关于《中华论坛》出版、印刷和发行销售的研究

2023-03-12赵勇

前进 2023年2期

赵勇

2021 年12 月，中国民主党派历史陈列馆成功征集到非完整《中华论坛》一套，包括重庆土纸本第一卷1 期（创刊号）、2 期、3 期、5-6 期（合刊）、7-8 期（合刊）、9 期、10-11 期（合刊）共计7 本，成为该馆文物征集的重要成果之一。

《中华论坛》是中华民族解放行动委员会（中国农工民主党前身，简称“解委会”）中央机关刊物。1938 年9 月,解委会中央机关由武汉迁至重庆李子坝半山新村3 号(今渝中区嘉陵新路55 号），在此驻地办公近8 年。1944 年初，解委会为适应抗战新形势和民主运动发展的需要，决定在重庆市嘉陵新村内半山新村三号成立中华论坛社，筹组发行政论刊物，“依据一贯的信念，即民主的风范，客观的精神，和虚怀若谷的情操……”，以“有利抗战，服务人民，爱护国家……”（《中华论坛》第一卷第一期《发刊词》）。1945 年2 月1 日，《中华论坛》正式创刊，计划为半月刊。章伯钧任主编，王深林、严信民等人为编辑，刘宗宽书写刊首“中华论坛”。此后，《中华论坛》先后在重庆、上海两地出版发行共20 期16 册。

《中华论坛》出刊两年，时间跨越抗战胜利前后。期间，历经重庆创刊和上海复刊，见证了抗战胜利及中国国内的和平民主斗争，尤其见证了解委会在抗战胜利前后的时代抉择和成长经历。因此，该刊极具文献价值，对研究多党合作史、统一战线史具有重大意义，同时，兼具有文物价值，有极强的收藏价值。本人通过对陈列馆征集到的及本人收藏的《中华论坛》（非完整，缺创刊号）进行对比研究，同时参考本人收藏的完整电子版，就《中华论坛》的出版、印刷及发行情况进行粗略探讨。

一、《中华论坛》的出版

《中华论坛》创刊后，由于抗战胜利前后时局的变迁，先后在重庆、上海两地出版了第一卷和第二卷。

（一）重庆出版情况

1945 年2 月至1945 年12 月，中华论坛社在重庆嘉陵新村内半山新村三号出版了《中华论坛》第一卷1 期（创刊号）、2 期、3 期、4 期、5-6 期（合刊）、7-8 期（合刊）、9 期、10-11 期（合刊）。创刊之初计划为半月刊，拟在每月的1 日、16 日刊出。但实际出版时间除第一卷第1、2 期按期出版外，其余期并没有按照计划刊出。按照当时出版计划，1945 年3 月1 日本该刊出第一卷第3 期，结果不知何故，推迟至3 月16 日刊出；因第3 期的延迟，以及其他未知原因，4 月1 日才同时出版了第4 期、5-6 期（合刊），在同一时间集中推出3 期，这种现象极为罕见；在三个月后的7 月1日，又推出第7-8 期（合刊），两个半月后推出第9 期。从如此不规律的出刊时间可以推测，应该是由于抗战胜利前后时局复杂多变，国民党进行文化封锁，导致编辑人员流动频繁、经费紧张等，最终影响了期刊的正常出版印刷。尤其特别的是，1945 年12 月，第一卷第10-11 期（合刊）为中华论坛社联合生活书店和读书出版社出版，在重庆编辑，但却未在重庆印刷发行。

（二）上海出版情况

1946 年5 月，解委会中央机关回迁至上海。中华论坛社随同迁沪，驻愚园路联安坊11 号，计划在每月1 日、16 日各刊出一期《中华论坛》。因解委会中央机关还迁上海，人员趋于稳定，且上海地区局势相对安定、经济条件较好、工业较为发达，出版、印刷较有保证，因此，第二卷除第4、6 期稍有延迟外，其他期都按期出版。1946 年8 月至12 月，《中华论坛》在上海陆续出版了第一卷12 期，以及第二卷1 期、2 期、3 期、4 期、5期、6 期、7-8 期（合刊）。

二、《中华论坛》的印刷

（一）重庆印刷情况

抗战时期，重庆物价高涨，物资奇缺，优质的印刷纸张极为难得。在此艰难的情况下，中华论坛社在印刷时，克服物质匮乏的困难，就地取材，用重庆本地出产的土纸进行印刷。在1945 年2 月至1945 年9 月间，先后出版了重庆土纸本《中华论坛》第一卷1 期（创刊号）、2 期、3 期、4 期、5-6 期（合刊）、7-8 期（合刊）、9 期，共计9 期7 本。这种土纸用本地的稻草和竹子手工制作而成，粗糙无比，印刷效果很差，且装订、裁剪马虎，有的期刊在剪裁时部分页面被裁掉，部分边角处也未能裁剪整齐，可见当时工厂设备之低劣、工人素质之低下、工作态度之散漫。但在如此艰苦困难的情况下，中华论坛社能够坚持印刷出刊实属不易。如今的《中华论坛》土纸本，已为存世之奇珍。

（二）上海印刷情况

抗战胜利后，南京、上海等地光复，政府机关、高校、企业积极回迁，上海经济渐为回暖，文化出版业尤为活跃。据1946 年《上海市年鉴》载：“胜利后，商务中华正中开明世界大东诸书局相继回沪，并将后方出版各书大量运来。在此时期中，集股新开的书局，亦风起云涌。唯所困惑者，工料依然昂贵，未能适合出版条件，故印行者大都为后方出版之再版书及定期刊物等零星小册而已。”现存《中华论坛》第一卷第10-11 期（合刊）纸质为质量较好的机纸本而非土纸本，与前面的9 期在纸张上有非常明显的区别，与后期在上海出版的各期在纸质、装订、印刷上如出一辙。推测为：1945 年12 月，《中华论坛》第一卷第10-11 期（合刊）在重庆已集稿完毕，但印刷却未完成。彼时，因企业回迁，一时忙乱，无法找到合适的印刷厂家，中华论坛社只好携版至上海，另寻印刷厂家，在上海印刷，并在已回迁上海的新知书店和位于重庆民生路73 号的重庆三联分店两地对外发行。将刊物从大后方携版到京沪地区印刷发行，这也是当时回迁的多数出版社、书店在抗战胜利后的普遍做法。鉴于上海工业发达、优质机纸易得，设备先进，工人技术娴熟，故在上海印刷的各期，纸质光洁、字迹清晰、印制精美、修剪整洁、装订规范。留存至今的各期，多数保存完好、品相较优。由此判定，《中华论坛》第一卷12 期，以及第二卷1 期、2 期、3 期、4 期、5 期、6 期、7-8 期（合刊），共计9 期8 本，均在上海以机纸印刷。

三、《中华论坛》的发行销售

（一）重庆发行情况

《中华论坛》出版印刷后，主要在解委会内部发行，也有少量向公众销售。外销目的是为宣传解委会的主张、扩大社会影响，而非以此盈利。《中华论坛》第一卷1 期（创刊号）、2 期、3 期、4 期、5-6 期（合刊）、7-8 期（合刊）、9 期，均在重庆发行。位于重庆民生路188 号的读书出版社为总经售，各地联营书店进行分销。分销处最初有位于重庆林森路、成都祠堂街的联谊书店，在第3 卷后增加了西安南院门大东书局代办处。创刊之初，该刊零售价拟为每期20 元、预定半年12 册220 元、预定全年24 册420 元。但随着通货膨胀恶化，物价暴涨，为维持杂志的运行，《中华论坛》销售价格也随之上涨。到1945 年9 月第9 期，每期零售价为国币100 元，预定半年先交500 元（因为物价变化太快，无法确定最终半年价格）。短短数月，零售价上涨了5 倍，价格上涨速度如此之快，可见社会通货膨胀之严重。

（二）上海发行情况

根据现存纸本推测，《中华论坛》第一卷第10-11 期（合刊）为重庆出版，携至上海印刷后，上海的新知书店和位于重庆民生路73 号的重庆三联分店为对外的总经售，并在重庆林森路、成都祠堂街的联谊书店和西安南院门大东书局进行分销。因为重庆、上海两地经济差异悬殊，不能准确预算成本，故第一卷第10-11 期零售价未予以确定，而其后的预定半年的价格则一下子猛涨为先交5000 元。随后的第二卷1 期、2 期、3 期、4期、5 期、6 期、7-8 期（合刊），也以上海为主要发行地，位于上海福州路384 弄4 号的中国图书杂志公司为总经售。从第二卷第5 期开始，增加香港的智源书店以及成都、西安联营书店分销处。解委会在上海立足后，继续向香港及内地发行刊物，用以壮大自己的组织、扩大社会影响。彼时的上海工业较为发达，印刷能够得到保证，因此，在上海的4 个月中，《中华论坛》销售价格总体也相对平稳，每期零售价均为国币500 元。第2 卷第7-8 期，因合刊之故，价格较为昂贵，为1000 元。后因内战爆发，国统区通胀异常严重，物价一日几变，而该刊一直维持每期零售价国币500 元，可见其运营之艰难和发刊之决心。该刊坚守民主、进步之精神，难能可贵。

四、结语

《中华论坛》不仅仅是解委会的机关刊物，也是当时特殊历史时期的时代缩影，其出版、印刷、发行的艰辛历程，是中国人民追求和平民主的重要历史见证。

（一）见证了非常时期中国复杂动荡的时局

《中华论坛》创刊于抗战胜利前夕，经历了抗战胜利和重庆谈判、国民政府还都、内战爆发等，是当时复杂动荡时局的一个历史见证。抗战胜利后，该刊随解委会中央机关东迁上海，是当时回迁大潮的时代缩影。其在重庆、上海辗转办刊、出刊的历程，见证了中国人民为争取抗战胜利而奔波流离的苦难岁月。同时，《中华论坛》对外发行销售进阶式、魔幻式的价格，是当时国统区经济恶化、通货膨胀盛行的时代缩影，直接见证了国民党统治腐化、民生凋敝的黑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