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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激素受体有望成为乳腺癌中新的生物标志物

2023-03-11魏万唐杰封紫玉甄林林

安徽医药 2023年12期
关键词:生存期亚型靶向

魏万,唐杰,封紫玉,甄林林

作者单位:南京医科大学附属淮安第一医院甲乳外科,江苏 淮安223300

一直以来,人们认为类固醇激素及其受体与乳腺癌的发展是密切相关的,尤其是雌激素受体。雌激素受体阳性的乳腺癌,在内分泌治疗中,往往都可以获得良好的结局。但面临内分泌治疗和针对人类表皮生长因子-2(HER-2)靶向治疗的耐药产生以及三阴性乳腺癌(TNBC),却没有太好的替代方案,于是人们逐渐将焦点转移到雄激素及其受体。本研究综述了雄激素受体作为一种生物标志物在乳腺癌中的作用,总结了雄激素受体(AR)靶向治疗及临床应用的相关研究。虽然存在一些不明确因素,但我们也提出了相关领域可能的突破,这对于未来乳腺癌预后评估及内分泌靶向治疗具有重要的帮助。

1 癌症生物标志物

1.1 癌症生物标志物定义 生物标志物,指的是与健康人不同的病人所患疾病的特定指标,反映了健康危害与生物状态之间的联系。生物标志物可以是蛋白质/肽、核酸、代谢物或其他可能诱发特定临床症状的种类物质。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说法,它可以更广泛地影响或预测疾病发生、治疗结果、疾病干预、环境暴露因素。根据不同的临床应用,癌症生物标志物可分为三大类:(1)诊断标志物(帮助缩小特定诊断的诊断条件);(2)预后标志物(提供有关已识别肿瘤的侵袭性的信息以监测疾病进展,并估计未经治疗的病人的总体结果);(3)预测标志物(预测治疗反应以确定最有效的治疗策略)。过去几十年来,癌症中最常用的生物标志物主要是用来筛查原发性和复发性肿瘤。然而,开发新的生物标志物来预测治疗的疗效是目前青睐的方向。

1.2 癌症生物标志物指导治疗 ERα是雌激素受体(ER)中的一种,ERα在乳腺癌中起到促进细胞增殖的作用。在所有乳腺癌中大约70%的表达ERα,已知ERα的长期活化会增加患乳腺癌的风险。该受体在雌激素刺激时被激活,然后它靶向下游信号通路。已经鉴定出许多ERα下游途径,其中原癌基因酪氨酸激酶SRC,环磷酸腺苷/蛋白激酶A,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APK),磷脂酰肌醇3激酶(PI3K)/蛋白激酶B和磷脂酶C/蛋白激酶Cα是维持乳腺癌发展和进展的最重要信号通路[1]。因此,通过干扰ERα和雌激素的结合或通过抑制雌激素的产生来阻断ERα信号传导的内分泌治疗可以有效地抑制肿瘤生长,从而改善病人的预后。选择性ERα拮抗剂他莫昔芬和芳香化酶抑制剂阿那曲唑通常用于治疗ER+乳腺癌[2]。对于这些病人,ERα靶向治疗是疾病管理的首选。如今,接近90%的ER+乳腺癌病人的存活率超过5年。这一结果主要归因于ERα靶向内分泌治疗的广泛应用。

HER-2是一种来自表皮生长因子(EGF)家族的跨膜糖蛋白。研究表明,HER-2通过与其他EGF成员(如HER-1和HER-3)以及与其他细胞膜受体(例如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受体)形成同源二聚体或异源二聚体,以配体独立的方式被激活,从而导致其细胞内结构域自磷酸化[3]。在所有HER-2二聚体中,活化程度最高的形式是HER-2/HER-3异源二聚体。被激活的HER-2刺激多个下游信号通路,包括MAPK,PI3K和PKC。此外,活化的HER-2还可以下调p27kip1(p27)蛋白的活性,通过p27错位到细胞质和蛋白质降解来下调细胞周期抑制剂p27kip1(p27)蛋白的活性以增长细胞周期。在一般情况下,该蛋白质在许多细胞中表达以调节细胞的繁殖、分化、存活和迁移。约20%的乳腺癌在基因水平上表现出20倍过度放大的特征,或在HER-2蛋白水平上表现出高达100倍的表达增加的特征,这被称为HER-2富集乳腺癌[4]。超活化的HER-2具有致癌作用,可推动癌症进展,从而明显缩短病人的无病和总生存期。随后抗HER-2药物的成功确定了HER-2在乳腺癌中表达的重要性。HER-2靶向药物,包括抗HER-2抗体,曲妥珠单抗,抑制剂,拉帕替尼,抗体-药物偶联物等,可以识别和阻断HER-2的活性,这对HER-2过表达的病人有益。因此,HER-2已成为指导临床治疗的靶向乳腺癌生物标志物。

相关研究也表明AR直接或间接地参与了各类型乳腺癌中的信号通路,因此明确AR与ER+亚型信号通路、HER-2过表达亚型信号通路、TNBC亚型信号通路等不同通路的关系,可为乳腺癌病人疾病的治疗提供指导[5]。

2 AR在乳腺癌中作为一种生物标志物

2.1 AR在ER+乳腺癌中的作用 通常在60%~90%的ER(+)乳腺癌病例中检测到AR表达[6]。AR表达在ER(+)/HER-2(-)乳腺癌中与更好的乳腺癌特异性生存期,无复发生存期和总生存期(OS)明显相关;然而,AR表达成为ER-病人预后不良的因素[7]。另一项独立研究表明,ER(+)乳腺癌肿瘤高AR表达与较少的淋巴细胞浸润有关,这提示更好的预后和生存率[8]。这些发现提示AR表达在ER(+)乳腺癌中起肿瘤抑制的作用。这就给研究者们带来了疑问,在乳腺癌中AR与ER表达具有怎样的联系?最近发表的一篇论文详细阐明了其中的机制即活化的AR可以通过与雌激素反应元件的竞争性结合来拮抗ERα的转录活性[9]。这项研究表明,AR激活可以取代来源于染色质的ERα。随后,AR占据了40%以上ERα结合位点,导致雌激素反应元件结合丧失。同时,ERα被证明通过重新定位到一些AR结合位点来获得新的结合靶点,以进一步调节AR靶向基因,包括肿瘤抑制因子SEC14L2,EAF2和ZBTB16以抑制细胞的生长。此外,AR还与ERα竞争共同的共激活剂p300,p300对于ERα的活性至关重要。由于ERα需要共调节蛋白SRC-3来招募p300,而AR可以直接与p300结合,AR在与ERα的竞争中获得优势,从而抑制ER信号传导。因此,AR的激活对ER(+)乳腺癌细胞起抑制作用[9]。

2.2 AR在HER-2阳性型乳腺癌中的作用 大约70%的HER-2(+)乳腺肿瘤检测出AR阳性[7]。先前已经有研究显示HER-2(+)乳腺癌具有较短的无病生存期(DFS)和总生存期(OS)。最近一项研究报道,高mRNA水平AR的HER-2(+)病人的DFS和OS较短[10]。这可能是由于AR与HER-2之间有信号交流,这种交流由AR和HER-2驱动的信号通路可以通过正反馈的机制加强。在WNT/β-连环蛋白信号通路中,AR诱导WNT7B的表达以激活β-链烯素的核易位;AR在FOXA1的帮助下与细胞核中的β-连环素(β-catenin)结合,导致AR/β-catenin复合物易位至HER-3的启动子区域以促进基因转录,增强HER-3/HER-2异二聚体的活性。如前所述,HER-2可以激活MAPK信号通路。激活的MAPK将诱导AR的表达,这反过来又可以增强HER-2的表达。在这个循环中,AR对于HER-2的激活是必不可少的,因为AR有利于HER-3的表达,而HER-2对于MAPK/AR信号的转导至关重要。靶向AR通过shRNA和抑制剂可以有效抑制HER-2(+)乳腺癌细胞在体外和体内的生长。这些都提示我们,AR在HER-2(+)乳腺癌中发挥致癌作用,相关研究也证实AR阳性与HER-2过表达型乳腺癌预后不良相关[11]。

2.3 AR在TNBC中的作用 TNBC占乳腺癌的10%~20%,年轻女性更常见[12]。这种亚型乳腺癌更具侵袭性,复发风险高;治疗上,没有内分泌治疗也没有靶向治疗,化疗是唯一明确的治疗手段。一项纳入263例TNBC病人的研究证实,AR(+)病人在5年远距离无病生存期(DDFS)中的结果会更差[13]。AR可与SRC形成复合物,通过募集SRC底物黏着斑激酶(FAK)和PI3K调节亚基p85α,从而快速激活SRC/PI3K/FAK通路及其下游基因,从而驱动细胞转移[14]。这些结果支持AR可能参与TNBC的发病机制。AR的抑制可能会抑制TNBC进展并降低其侵袭性。尽管雄激素信号通路如何参与TNBC的治疗仍不太清楚,但是AR仍不失为一个潜在的TNBC分子标志物及治疗靶点,AR在TNBC研究中具有良好的临床应用前景[15]。

然而,另一项最近分析了来自27项研究中4 914例TNBC病人的研究表明,AR与病人的无病生存期(DFS)、总生存期(OS)、远距离无病生存期(DDFS)或无疾病复发生存期之间没有相关性[16]。这种矛盾结果的原因仍然在研究中。值得注意的是,TNBC病人可以通过其内在基因谱进一步分为不同的亚型。AR(+)腔内TNBC,称为腔内AR(LAR)亚型,显示出独有的特征[17]。此外,还有研究报道了不同种族和民族之间AR与总生存期(OS)之间相关性的差异[18-19]。在大约三分之一的TNBC病例的样本中观察到ERβ的过表达,ERβ可以通过上调磷酸盐和PTEN来抑制PI3K和AR的活性,进一步抑制细胞生长[20]。据报道,microRNA(例如miR-34、miR-205和miR-320)可调节前列腺癌中AR的表达[21]。在乳腺癌中AR表达应该也有类似的调节机制。miR-34[22]和miR-205[23]是乳腺癌的肿瘤抑制因子。在最近的一项研究中,Kalinina等[24]表明AR,miR-185,miR-205和miR-21的表达水平在特定的乳腺癌亚型中有所不同。Ahram等[25]发现在AR激动剂CI-4AS-1作用下MDA-MB-453乳腺癌细胞中miR-100和miR-125的表达显著降低,导致miR-100和miR-125靶向金属蛋白酶-13的表达增加。在TNBC中,暴露于DHT会显著上调miR-328-3p水平,导致miR-328-3p靶点CD44的表达减少以及随后导致肿瘤细胞黏附和迁移减少[26]。然而Al-Momany等[27]最近表明,DHT能够通过一种独立于miR-328-3p和ABCG2(乳腺癌抵抗蛋白)的机制来调节TNBC中的化学反应。Guo等[28]发现hsa-miR-520g-3p和hsamiR-520h参与了TFF1(是唯一与TNBC的存活率显著降低相关的一个中心基因)的调控,hsa-miR-520g-3p、hsa-miR-520h和TFF1,在AR阳性TNBC中可能具有显著的潜在诊断价值和预后价值。TFF1,hsamiR-520g-3p,和hsa-miR-520h有可能成为新的治疗靶点。所以我们相信这些miRNAs参与了AR表达的上游调控。因此,解决AR的上游调控机制在乳腺癌的研究中十分重要。

3 总结与展望

目前,AR在乳腺癌中的预后价值越来越明显。在本研究中,我们总结了最新的研究,以讨论AR在不同亚型乳腺癌中的作用。AR在ER(+)乳腺癌中主要通过拮抗ERα来起肿瘤抑制因子的作用,并且最近发表的研究也提示了一些可能参与该过程的机制。恰恰相反的是,AR通过驱动ER(-)乳腺癌(包括HER-2阳性型和TNBC亚型)的致癌途径,作为肿瘤促进因子发挥作用。我们需要更多的AR机制研究和更详细的TNBC子分类以及AR阳性的标准化确定来解释当前的矛盾方面,尤其在TNBC中。

在一些研究中,乳腺癌中AR的状态被认为是未来乳腺癌疾病管理的潜在参考。在AR(+)/ER(+)的乳腺癌中,AR∶ERα比值已被建议用于预测辅助激素治疗的效果。比值≥2的病人对他莫昔芬表现出更高的失败反应风险。因此,该比率还可以预测病人比较差的OS和疾病特异性生存期[29]。一项Ⅱ期试验(编号NCT02091960)中,在晚期AR(+)/HER-2(+)/ER(-)乳腺癌组联合抗AR抗体与曲妥珠单抗治疗,显示约四分之一的病人在24周治疗期间表现出部分反应[30]。一项正在进行的Ⅱ期试验(编号NCT02750358)显示,AR(+)病人对AR拮抗剂药物恩杂鲁胺具有较好的耐受性,证明了利用抗雄激素药物治疗AR(+)乳腺癌的可行性[31]。所以雄激素受体靶向疗法在乳腺癌中是有希望的。需要研究AR与其他信号通路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AR靶向治疗的潜在预测标志物,以确定哪些乳腺癌病人最有可能从AR靶向治疗中受益。因此随着新的AR靶向疗法的出现以及对其分子作用机制的日益深入研究,AR靶向疗法最终可能会导致乳腺癌治疗的突破,而AR作为乳腺癌中的一种癌症生物标志物将显得尤为重要。

在本研究中,我们总结了最新的论文,包括临床研究和实验室研究,并且从生物标志物的角度阐述了AR在乳腺癌中占据何等重要的地位,在诊断时确定AR状态可能有助于病人制定最佳策略从后续治疗中受益,特别是对于TNBC,因为这种乳腺癌亚型没有靶向治疗。因此,在未来,我们预计检测AR将成为乳腺癌诊断的常规,类似于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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