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本图画书形态设计的叙事表达
2023-03-08朱珠
朱珠
关键词:图画书 绘本 书籍形态设计 叙事 图像叙事 纸本书籍 物质性
引言
媒介变革潮流下,数字童书逐渐成为儿童图书的热点。但儿童群体的特殊性,保护视力的实际需求以及儿童对事物趣味性、故事性的渴求等,决定了纸本书籍仍然是童书市场的主角。所以,立体书、洞洞书、翻翻书这类纸本童书会频繁出现在儿童的视野中。相较于数字童书,纸媒的客观存在性使得纸本图画书可以通过特殊外观、材质及交互等方面的创意设计来引起读者阅读的兴趣。这是纸本图画书的巨大优势,也是纸本图画书未来发展的关键所在。如何有效利用形态设计丰富纸本图画书的阅读体验,如何将形态设计与图画书的内容叙事紧密结合,这些问题的解决将丰富纸本图画书的呈现形式,提高读者的阅读体验,同时也对纸本图画书的发展起到重要的帮助作用。
一、纸本图画书形态设计的不足
随着书籍“装帧”理念革新,书籍设计师有意识地利用书籍物质性特点探索装帧的新形式,以实现书籍外在形态与内容的整体性设计,因此,针对书籍外观造型和书芯版式的书籍形态设计应运而生。然而在图画书领域,这种装帧设计的革新意识不够明显。经市场调研发现,当下发行的纸本图画书绝大部分保持常规的书籍装帧状态,仅少有一些个性化的异形书、立体书引人注意,纸本图画书的书籍形态设计存在一定不足。
其一,书籍形态模式化明显。根据世界范围的图画书印行历史情况看,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前的图画书大都采用简装形式出版,之后以精装出版为主。这些图画书大都遵循“理性主义书籍形态”设计思路,以纸张开本决定书籍形态,书芯版式依赖网格构成,“把平衡、对称、比例、对比互补关系这些视觉内容以高度理性的方法融为一体……”“只要是符合或接近黄金比,那么书籍的形态比例便显得优美、和谐。”[1]因此,外观造型上,绝大多数图画书择取纸张计算开本,且长宽比接近黄金比例,常用带槽方脊精装,总体上表现为规则的六面体造型;书芯版式上,虽图文位置相对多变,但大都采用与一般書籍相似的文字编排思路。这种形态设计虽然能够顺应出版潮流、方便印行,但却呈现强烈的模式感,和图画书中异彩纷呈的图画元素相比,缺乏艺术个性化设计。面对数字童书的挑战,纸本图画书的形态模式化丞需改进。
其二,书籍形态设计完整性不足。随着图画书艺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创作者注意到图画书的媒介特质,逐渐将扉页、环衬、书脊等装帧元素作为传达图画书主题和内容的“副文本”,创作了具有一定设计整体感的作品,如《臭起司小子爆笑故事大集合》《我爸爸》等。但是,随着现代书籍设计理念的更迭,仅关注原本的装帧设计领域或是形态设计的部分元素,显得缺乏整体感、完整性。设计概念、编辑思想、字体编排、印刷质量、装订工艺、纸张选择、书籍整体印象,以及设计和生产过程等都应当融入书籍设计的探索之中。基于书籍整体设计思路的图画书创作,需要积极探索书籍主题内容与书籍形态的内在关系,保证图画书形态设计的完整性。
其三,书籍形态设计忽视阅读体验。近年来,玩具书、机关书等不同形态的童书越发丰富,它们打破矩形六面体的书籍固态,具有一定创新意识,但是,却容易出现“形式主义”的空洞设计现象,忽视作品形式与内容的有机融合,影响读者的阅读体验。甚至有些商业气息过于浓重的图画书,或是刻意追求诡谲的书籍外观,肤浅的模仿物体造型,或是杂糅翻页、挖洞、转盘等多种形式的书页机关设计,导致“套路感”明显,弱化并模糊作品主题。以英国兄弟儿童出版公司、上海巨童文化推出的“我的认知书”系列丛书为例,虽然书籍规格大小适合儿童,且异形外观设计具有一定趣味性,但其形态设计与主题关系牵强,异形页面令内页编排更加凌乱,并不利于儿童阅读和认知。总之,与书籍内容分裂的形态设计极易分散读者注意力,降低信息传达效率,使图画书沦为玩具的劣质仿品。
总体而言,由于缺乏对书籍形态设计的深入思考,当代图画书形态设计模式化明显、完整性较弱、忽视读者阅读体验,部分书籍的形态设计偏离作品本身,成为商人逐利的工具。笔者认为,以图画书的叙事特色为基础,探讨书籍形态设计与叙事内容的内在关联,能够深化作品主题,彰显纸本图画书在文学与艺术上的双重价值。
二、现代故事类图画书的叙事特色
图画书中以叙事为目的的故事类图画书仍是主力军。早在现代图画书诞生之初,以伦道夫·凯迪克为代表的创作者,探索并创新图画书的故事讲述模式,希求为儿童读者创造适合的阅读形式。故事类图画书逐渐区别于文字书籍、插图书籍等文字为主的书籍,形成自己的叙事特色。
其一,依靠图文关系进行主体叙事。“图画书是 ‘图画和‘文字结合而成的‘复合文本,通常是由‘图像和‘语言两个符号系统共同呈现,并在作者与读者交互作用中完成其艺术空间的最终构建。”[2]“图文合奏”“文字和画面的取长补短”是图画书区别于“有插图的书”的根本特征。因此,图画、文字为主要媒介,构成图画书叙事的稳定性。与此同时,图画、文字的共同讲述呈现出图画书的故事性。一般将图文关系概括为文字与图画共同表现、文字与图画分担式表现、文字与图画错位式叙述等类型。[3]并且,文字给图画叙事留出空间,从而碰撞出比单有文字或图画更丰富的表达内容与效果。总之,故事类图画书的叙事依靠图文关系进行主体叙事,构成稳定性与故事性。
其二,借助书籍自身的物质媒介辅助叙事。书籍的物质结构元素包括封面、封底、扉页、附页、开本、装订、纸张等,是书籍内容的物质载体。有学者提出,“书籍的物质性是图画书的第三种叙事系统,与文字、图画一起,加深孩子们对故事的理解,融入游戏性,并增强与现实世界的联系”。[4]例如,有的图画书通过书页镂空呈现前后页面的叙事内容,有的利用小翻页设置隐藏信息,还有的将前、后环衬页也纳入故事讲述,展现图画书叙事的创意和趣味,另一些则通过翻页这一书籍阅读特征强化故事的节奏感,从而较好地引导阅读。可见,故事类图画书还借助书籍自身的物质媒介辅助叙事,增添趣味性与创意性。
三、基于叙事的纸本图画书形态设计
以现代故事类图画书的叙事特色为基础,下文将从书籍外部造型、书芯、装订、材质等角度,结合图画书的主题形象、情节、结构、细节等叙事要素展开分析,挖掘书籍形态辅助图画书叙事的潜力,为图画书形态设计提供可借鉴的设计思路与方法。
(一)外部造型设计凸显故事主题形象
一般来说,书籍的外部造型包括常规的矩形开本和异形书两大类别,在进行书籍外部造型设计时,可通过特殊形状的书籍造型与主题形象进行创意结合,也可利用常规开本的长宽尺寸与比例对主题形象进行凝练。
1.利用异形书的形状体现主题形象
异形书利用书籍外部造型的形状元素打破传统矩形、六面体的书籍外观,具有表达特定视觉元素的优势,能展现故事主题形象的特征,从而加深读者对故事主题形象的理解。采用异形书的设计思路体现故事主题形象,首先是选择和提炼故事主题形象,可从故事中的重要角色、典型道具或典型场景中择取最恰当的形象,对其进行造型简化和特征提炼,之后利用书籍外部的形状元素对其模拟再现。例如《我妈妈的手提包》的外部造型即一只手提包,封面、封底是具有包身和布艺拎带的手提包外表,订口为手提包的底部。翻阅此书的过程像是真的打开“我妈妈的手提包”一探究竟。另外,基于书籍的翻页特征,以订口为中心,翻开后的对页宽度成倍增加,并在横向上得到对称的图形,如半圆形的书籍翻开后为圆形,可将这种变化纳入书籍外部造型设计。《杂技之家》(The Acrobat Family,图1)采用的是略显怪异、抽象的四边形,但翻开书页后,则构成一个可识别的五边形帐篷造型,即故事发生的典型场景,该书正是利用翻开后的书籍形状变化体现故事的主题形象。
2.利用常规书籍的长宽尺寸、比例体现主题形象
即便是常见的矩形开本设计,也能运用书籍长宽尺寸、比例等要素对主题进行抽象概括。抽象形象的本身就是情绪、基调等的有效表达方式,就像绘画的画幅大小、比例能影响作品构图,进而影响画面情境,不同的书籍大小、长宽比例也会对图画书的情绪基调产生较大影响。一方面,书籍长宽尺寸的放大或缩小,形成特大开本、大开本、小开本、迷你开本等多种变化,影响书籍信息量的同时,也因大小差异传达不同主题情绪。如16开以上的大型开本视觉开阔,适合营造宏大开阔、包容大度等主题情绪,与之相对,32开、64开等小型开本小巧玲珑,适合营造趣味灵动、可爱可亲等主题情绪。另一方面,书籍长宽比例变化能够延伸书页空间,形成横开本、竖开本的变化,进而影响情绪基调。例如压缩长度、拉伸宽度的横开本,翻开书页所获的双倍画面宽度,有助产生舒展、舒缓的主题情绪。原创图画书《北冥有鱼》(图2)属较为狭长的横开本,尺寸约为10.8cm×28.7cm,对页比例近似1:6,体现故事中大海的宽广形象。
(二)书芯空间设计延伸故事情节
图画书的故事情节是在以书籍自身材料所构成的具有长宽高的立体书芯空间中演绎的。突出叙事表达的纸本图画书形态设计,不仅要重视平面图文构建的故事情节,更应追求故事情节在书芯空间中的延伸,一方面设计立体化的“图”之交互,另一方面,设计可视化的“文”之情感。
1.利用交互性的立体“图”推进情节发展
纸本书籍通过读者主动翻阅产生其与书芯空间的互动,阅读行为本身就具有空间性与交互性。为提升叙事的表现力,可在书芯空间中设计立体造型,强调空间性与交互性。其一,借鉴互动设计思维,强化读者互动行为对情节的影响。以书页为依托,互动设计的重点在于激发读者的肢体动作或身体运动,具体包括微小的手部动作,如常见的翻开、旋转、抽拉等机关设计;以及连带臂膀的动作,如大型折页的翻开,举起或翻转整本书等;还可包括调动身体的大运动,引领读者改变与书页的远近距离、角度方向等;甚至鼓励读者利用外部设备,或更改阅读空间等方式,通过读者互动行为推进和完善情节发展。其二,可依托立体书领域总结的基础结构与设计原理,对书页纸材进行镂空、折叠、弯卷等处理,制造图文关系中具有真实体积的“图”,更重要的是思考书页自身造型所发生的具体变化,考察书芯立体空间的结构、光影、色彩对读者阅读体验的影响,进而将多样的图文关系延伸至书芯空间,建构立体“图”与文字的叙事关系。例如曹文轩、罗杰·米罗的《柠檬蝶》(图3)利用文字与书芯空间所展现的立体的、交互的叙事效果是平面化图文关系难以实现的。该书以激光切割折页边缘,镂空出多个“柠檬蝶”的剪影,构成图文关系中“图”的主要元素,同时借助读者翻阅内页的动作构成“柠檬蝶”拍打翅膀的动态形象。此外,借助发光设备照射镂空的书页,会出现蝴蝶的光斑造型,随着光源的变化,“柠檬蝶”持续飞舞,演绎文字中的故事情节。
2.利用情感可视化的“文”推进情节发展
情感是故事剧情表现的重要方面,图画书不但可利用书芯空间中的图画元素体现情节中的情感变化,也能通过具有图形特征的文字呈现,甚至是立体的文字造型呈现。以书芯空间中的文字元素辅助情节发展,构思重点在于将文字作为视觉元素彰显文字的图形特征与情感特征。其一,文字与图画积极配合,而不是将文字与图画割裂开来单独设计,即将文字作为一种图画元素共同放入书芯空间总体布局,具体包括协调图画与文字的大小、比例、位置、方向、艺术风格等,也可将文字设计为立体造型。如立体书《ABC 3D》就展示了文字作为立体造型的多种创意。其二,通过文字设计体现情感变化。不同的字体、字号、色彩、间距、行距等的文字设计,既能凸显文字的视觉个性,也能体现一定的情感氛围,如文字的放大与缩小能够体现强烈或微弱感,文字颜色的变化可以根据不同色彩背后的情感隐喻加以表现等。将文字的朗读效果作为文字设计的参考不失为有效的方法,例如英文版《杂技之家》(图1)从文字设计上体现主持人的语音语调变化,增强作品的现场感。它以标准字体为基础,根据主持人的音量变化讓单词中的个别字母放大,还将字母间距拉长模拟拖音效果,有效体现故事中主持人对演出现场的气氛把控。
(三)书籍装订设计体现故事结构
书籍装订设计主要关注书籍册页的组合方式及其对翻阅方向的影响等,这不仅为叙事结构在书籍形态上的体现提供重要基础,也能够让复杂的故事结构直观化地呈现,便于读者理解和接受。
1.利用 “结构单元”表现故事结构
利用书籍结构表现故事结构的基本思路,是根据装订所制造的多个“结构单元”设计多重叙事结构,因此构建并识别不同“结构单元”是设计的重点。两个订口的对开式装订结构显然可以分为两个“结构单元”,可表现双重叙事,如《镜像》(图4)中左右相对的两个“结构单元”分别描绘两个不同种族的男孩迥异而关联的现实生活。折页的正反双面结构即两个“结构单元”,能展现多重故事结构,如《糟糕!奶奶家的小猫又丢了》既可从折页正面、反面依次阅读,呈现双线叙事结构,也可正反对照阅读,形成交错的叙事结构。“书中书”的结构能够表现嵌套式的故事结构,包含了几本书,就有几个“结构单元”,就可嵌套几层故事结构。如金波、郁蓉的《迷路的小孩》在叙事中插入了一段关于孩童幻想世界的描绘,该书装订时利用部分缩小的书页形成“书中书”,契合嵌套式的故事结构。此外,常规装订的书籍由于订口所产生的左右对页,可将所有左页理解为一个“结构单元”,所有右页理解为另一个“结构单元”,从而表现多重结构的故事。如经典图画书《莎莉,离水远一点》利用左右两页分别叙述,体现多层次的故事结构。以此类推,采用对开式、书中书等装订方式的书籍又可被拆分出更多“结构单元”,体现多样的故事结构。
2.利用翻阅方向表现故事结构
单向翻阅的常规书籍常常表现单一结构的叙事,若将常规书籍从封面、封底两个翻阅方向展开设计,即“背对背”式(Dos-à-dos)装订的变体,则能表现多重故事结构。如《好运先生 倒霉先生》(图5)《了不起的罗恩》(图6)从正反两个封面展开讲述,两个故事在书籍的正中间“相遇”,从对立走向统一。对开式装订也提供了多个翻阅方向,除了《镜像》所展现的左右翻阅两个方向,还可设计上下翻阅或其他翻阅方向,从而探讨多样的故事结构与翻阅方向的互动关系。此外,通过在书中设计不同的附加页或翻页,也能够利用不同的翻阅方向体现特殊故事结构。
除了上文提到的,还可大胆尝试探索柳钉装、活页装、散页等各种装订结构与环形叙事、团块叙事等各种叙事结构的内在异同,并结合不同翻阅方向的设计,创新书籍的外在装订结构与内在叙事结构间的关联。
(四)书籍材质设计强化故事细节
故事细节是关于人物性格、事件发展、场景环境等的细部描述,虽然细小,但却具有强大的表现力,是作品中形象与情节得以生动呈现的根基。书籍材质不但能够对相关故事细节进行感官再现,也能呈现图画或文字并未详细描写的细节质感。
1. 书籍材质设计对故事细节的感官再现
书籍材质主要由纸张、油墨、印刷工艺及附加材质等决定。其中,一些特殊纸张、专色印刷、特殊油墨、UV、压凹等工艺,能够使书籍在质地、肌理、色彩、光泽、气味等多个维度上具有鲜明的细节特征,从而令图文所描绘的故事细节真实而直观的呈现。故事细节是丰富多样的,因此,设计时应选择具有代表性的,并能有效促进读者理解的故事细节,在充分掌握材质特征的基础上,利用材质和故事细节的共性加以感官再现。触摸书可谓利用特殊材料模拟细节的典型案例,如《小兔比利》系列使用特殊纸张、布料等结合模切工艺,帮助读者认识和感知不同动植物等表面肌理和质感。又如驹形克己在《蓝色到蓝色》(Blue to Blue,图7)中对特种纸的使用更体现叙事意图。书中第二页使用竹尾公司制造的名为Tamashiki的特种纸表现海洋中鲑鱼卵,该纸张具有特殊的水印效果,透过光线能看到规则排列的颗粒状肌理图案,形似鲑鱼卵造型,与此同时,这张纸被安置在表现海洋的蓝色纸页前,读者在翻阅半透光的书页时,有如鱼卵在蓝色海洋中游动。可见,该书以特殊的纸张材质生动表现故事细节。
2.书籍材质设计对故事细节的补充和扩展
一般而言,文字擅长表现抽象概念,图画则擅长形象描绘,书籍材质由于涉及多样的材料和制作工艺,因此在表现抽象概念和具象形象上具有一定潜力。就像图画书图文关系中的互补与对立一样,书籍材质可以和图画一起补充文字未提及的故事细节,也可与文字一道辅助图画呈现以丰富故事细节,或是尝试与两者的背道而驰。例如《企鹅冰书:哪里才是我的家?》围绕全球气候变暖的主题展开叙事,利用特殊油墨直观展现温度升高对书籍物质实体的影响,引导读者从感官层面想象气候变暖问题的危害,较好拓展了图文以外的重要细节。此外,在书籍中加入其他材质的附件,能够为图画书增添叙事媒介,如增加特定材料制作的发声装置增加声音媒介,在听觉上扩展故事细节的表现形式。与触摸书相似,发声装置的设计重点在于对叙事的辅助,在文字、图画的叙事基础上,让充满情感的声音进一步扩展故事细节。
综上所述,书籍形态设计能够为图画书独特的叙事艺术提供来自物质媒介的加持。然而,图画书的形态设计显然不能以唯美、夸张为目的,更不能成为作者个人的艺术宣泄,而应以功用、美观相融合为目的进行综合考量,利用造型美感、材质美感和工艺美感进一步提升图画书的叙事表现能力。
结语
2020年4月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首次向全国中小学生发布阅读指导目录,其中针对小学1-2年级推荐书籍21本,属于图画书的有8本。[5]2021年10,该中心再次在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委托下,精心遴选出347种幼儿图画书,其中中国原创图画书占比78%。[6]图画书这一独特的书籍形式,受到国家官方教育部门的重视和认可。虽然我国图画书实践的总体水平还无法与欧美等国家抗衡,但不乏具有世界一流水准的优秀作品,并且许多优秀原创作品都在书籍形态上大胆创意,获得业界好评和大众读者的关注,我国图画书创作者、编辑及评论者正在自觉而主动地探索图画书领域的中国风格。然而,在讲求图文叙事的图画书领域,有必要进一步思考书籍形态设计和叙事的内在关系,对文字、图画和书籍形态三者进行综合性的设计考量,全面提升作品的叙事能力与效果。在内容产业蓬勃发展的当下,深入挖掘和提升传统纸本书籍的媒介优势,能够把作者营造的虚假时空引入到读者所在的真實世界之中,令故事的真实感、趣味性、互动性得到跨时空的生动演绎,为读者提供饱含价值的阅读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