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的城池（组诗）

◇ 王东照

新华路

在小城它是一条断头路

人们在这条路上谈论商业、农事、邮政和新闻

最多的是一个人行走，把岁月消耗在皱纹里

夜静之时，路上空留着鸟群

丝绸一样的碎语揣摩着

时远时近中我侧耳，听枯叶微弱的喘息声

8路车

时间从不辜负车轮与地面摩擦的阻力

过于猛烈，会导致乘客前仰后合

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稳稳当当抵达下一站

每天带着雨水和阳光

把脚步送到很远的地方去

即使是寒冬，也要把尊严在冰雪中捂热

吆喝声

一浪高过一浪，声腔里站着中年的困顿

在高楼的最底层，嗓音是路标，是房租的月供

是孩子的学费，是暗地里咬紧的牙关

破音，并不代表情绪骚动

换作是我，一定是眼角下无情的判词

行走的人

他无法成为一群，或一个世界

正如无法成为草叶的露珠，在时间里静坐

头顶上有星辰阳光，暗处有杂音

无语，可以在行走中或者发表自己的观点

大多时候会退回原形，去忽略摇摇晃晃的人生

红绿灯

眼睁睁看着一茬又一茬人在路上奔跑

从早到晚，收纳脚步，接续前行

遇到急性子人，常常是

忽略了几秒钟却惹下大祸

大多的时候，守规者永葆沉默

剥开繁忙的眼神，留给自己一条扬尘的通道

请叫我无名氏

只为一大堆的形容词找一个归宿

为此，我在词语的悬崖边纵身跃下

去经历锥心，死亡，洞开

所经之处，是绝境的见证，是笔尖多日的积郁

也许是那么一瞬，把姓氏贴上卑微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