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省发展林业碳汇的金融支持研究

秦 达

(青海民族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青海 西宁 810007)

一、引言

气候变暖是全球面临的共同挑战，在实现“双碳”目标下，减少碳排放成为首要任务，因此大力推动林业碳汇产业发展，不仅可以保护全球的生态环境系统，缓解因温室气体增加导致的气候变暖趋势，还可以通过生态效益的价值化，带动贫困地区的经济发展。

随着生态文明指导思想的不断深入，林业碳汇的稀缺性、公共性以及外部性特征不断展现出来，其经济价值也被慢慢发掘。基于生态价值理论、林业可持续发展理论以及碳排放交易理论，当今学者对我国林业碳汇发展进行了深入分析和研究。孙铭君等认为虽然中国的森林覆盖率、人均森林面积均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资源总量也相对不足，但是通过模型计算发现，我国森林碳库呈稳定上升的趋势，因此，中国林业碳汇的发展潜力也不可小觑[1]。赵慧君发现国内CCER(国家核证资源减排量)和碳配额交易市场中林业碳汇项目所占比例很小，多采用线下协议进行交易，国内林业碳汇正处于起步阶段，具有较大的发展空间[2]。季然和孙铭君认为林业碳汇形成的周期较长，且面临着众多自然和人为风险，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易对林业碳汇的价值产生不利影响[3]。周宏伟指出我国林业碳汇工作发展存在碳汇总量不够、大量流失现象，而且现用于碳汇的林业资源质量低下[4]。潘明月就林业碳汇项目的发展从政府、市场、经营管理三个层面给出建议:政府要推行权益保障制度并提高补贴；市场上要推动碳金融服务的发展；在经营管理上要提高育林水平[5]。李嘉成和董捷指出要扩大林业碳汇项目区域，并且加强农户社会资本的培养，定期组织培训，促进农户社会参与[6]。

综上所述，我国学者已从多个方面分析了我国林业碳汇发展的现状、存在的问题并给出了相关的政策意见，为本文进一步研究青海省林业碳汇提供了宝贵意见。

二、金融支持林业碳汇发展的现状

(一)发展林业碳汇的优势

1.具有优越的森林资源

2020年青海省林地面积约1099.33万公顷，约占青海省国土面积的15.2%，森林覆盖率与“十三五”时期相比增加了1.2%，达到了7.5%，营造林共46.01万公顷，较2019年28.87万公顷有显著上升，其中人工造林3.05万公顷，相比于2018年和2019年明显减少，但是退化林的修复达到7.0万公顷。全省国有林场总数为110个，现有的管护站约600个。而在二氧化碳总量排放方面也有明显优势，2020年二氧化碳排放约为5200万吨，占全国的0.5%，碳排放储备非常充足，可见青海省发展林业碳汇的资源优势明显。

2.支持发展林业碳汇CDM项目

据统计，截至2015年，青海省在联合国清洁发展机制(CDM)执行理事会(EB)注册的全部CDM项目共57项，预计年减排量4242978吨CO2e。截至2016年，国家发展改革委批准的青海省CDM项目72项，批准项目估计年减排量5189157吨CO2e。截至2017年，青海省已获得核证减排量(CERs)签发的CDM项 目 共 有18项，估 计 年 减 排 量 为181043吨CO2e。由于受到经济因素或技术因素等影响，青海省的估计年减排量与四川、内蒙古等其他省份自治区相比，还是处于靠后位置，但是青海省积极支持发展林业碳汇CDM项目，碳排放也呈现出下降的趋势，更多林业碳汇CDM项目的实施未来可观。

3.国家的政策支持

我国自开展林业碳汇以来就出台了很多相关政策支持林业碳汇项目的实施。例如2018年12月«建立市场化、多元化生态保护补偿机制行动计划»中提出通过碳中和、碳普惠等形式来支持林业碳汇的发展。2018年11月«全国绿化委员会 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关于积极推进大规模国土绿化行动的意见»提出要增加生态资源总量，力争到2050年迈入林业发达国家行业。2021年8月出台的«“十四五”林业草原保护发展规划纲要»指出要提高森林覆盖面积，从碳减排、增加碳汇两方面促进林业碳汇的发展。可见，党中央高度重视碳汇项目的实施和发展，明确支持符合条件的生态碳汇等项目参与温室气体自愿减排交易，建立市场化补偿制度，这也为青海省发展林业碳汇创造了良好的政策机遇。

(二)金融支持林业碳汇发展的机遇

1.林业碳汇项目探索初有成效

自2008年开始初步探索林业碳汇项目，至2020年关于VCS＋CCB林业碳汇的三个项目顺利通过签发审核，单个项目的年平均减排量达到50万~77万吨，成功交付核证减排量25.4万吨，该项目在其他已完成的碳汇量交易造林项目中种植规模最大，计入期限最长为100年，远超于其他同类项目。作为青海省规模最大的首笔林业碳汇交易，它使得高原地区碳汇造林项目实现零突破，对以后的林业碳汇项目存在一定的示范作用。

2.有望全面进入全国碳市场

青海省最大的价值在于生态，作为实施生态项目最多的省份之一，青海为林业碳汇项目的实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重点功能区的碳汇项目有望优先被纳入全国碳交易市场。青海省首笔林业碳汇交易的实施，受到了政府及多方金融机构的关注，从而有望引入林业碳汇交易的国际组织机构，提供与国际林业碳汇市场深入交流合作的机会，实现跨区域林业碳汇交易。

3.助力生态经济发展稳固脱贫

林业碳汇项目的实施不仅改善了生态环境，同时也会将生态价值转化为经济价值。青海省的VCS＋CCB林业碳汇项目增加了相应林区的收益，提供了3万多个工作机会，使得农民人均增收超过1.2万元，从而通过市场机制实现了碳汇价值。另外，碳汇交易作为生态产品价值的实现途径，可以帮助青海省三江源、祁连山等地收入不稳定的农牧民群众增加收入，改善低收入人群的民生福祉，有利于推进精准扶贫，有效巩固脱贫的成果。

三、金融支持林业碳汇存在的问题

(一)林业碳汇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1.人才技术限制

青海省碳汇方面专业性和复合型人才还存在一定的空缺，自主创新研发能力弱，技术开发周期长、费用高、风险大、利润低，同时技术运行管理成本高、受益慢，因此碳汇量的计算还存在制约因素，使得林业碳汇项目监测年限偏短，导致缺乏一定的数据积累。

2.林业碳汇产权有待明确

我国林权改革实施后，取得了显著的经济效益，同时加大了对林业资源方面的利用和保护。2007年开始，青海省对集体林权改革进行了试点工作，落实了大面积的林业产权并向相关农民和组织机构核发了林业权证，这为林业碳汇项目的实施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然而林业碳汇产权有其独立价值性，目前还没有明确其归属权，林业碳汇相关收益归属范围也没有明确的划分，林业碳汇产权的不明晰、不稳定无疑会加大项目实施的难度，也会导致林业碳汇补偿方式和补偿标准的制定有难度。

3.社会认知度低

目前，碳汇市场仅限于企业法人单位才可以实施林业碳汇，个人与集体林地难以参与碳汇项目实施和交易，政府推动社会参与度也不高，特别是林牧农对林业碳汇减排的理解度不高，对林业碳汇的生态经济价值还未发掘，使得林业生态产品的价值实现存在一定障碍。因此政府要做好带头工作，为农牧民普及相关林业碳汇的知识，并鼓励有低碳发展需求的企业购买碳排放权，从而使得公众积极参与其中。

(二)金融支持林业碳汇发展的制约因素

1.林业碳汇项目融资困难

目前青海省林业碳汇项目的大部分资金都来源于政府财政，由于林业碳汇项目周期长，开发成本高，存在自然风险以及市场性风险等不确定因素，同时风险管理也不到位，因此市场需求可能不足，交易量得不到保证，从而很难吸引到大规模的融资。

2.林业碳汇市场供需不平衡

林业碳汇项目大多由政府出资推行，使得企业和公众的参与度不高，从而导致碳汇市场的需求方与已开发的林业碳汇项目不匹配，更多的企业则愿意购买其他碳汇项目的碳配额。另外，我国也没有出台强制企业减排的政策，导致市场上的需求方大大减少，同时异地林业碳汇交易也没有被允许实施，更多的需求方和供给方无法加入其中，这就导致林业碳汇交易市场上供需结构失衡，市场无法发挥资源配置的作用，使得林业碳汇交易市场驱动力不足[7]。

3.缺乏支持林业碳汇的金融产品

2021年末推动碳减排的贷款已经落地青海省，人行西宁中支投向清洁能源等领域资金超过100亿元，6家金融机构已经发放51亿元的碳减排贷款，获得碳减排支持工具资金共有39笔优惠利率贷款。虽然优惠利率贷款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林业碳汇融资的困难，但是林业碳汇项目的收益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因素，金融机构支持意愿偏低，使得与碳排放权相关的金融产品的开发停滞不前，例如林业碳汇保险、林业碳汇期货等衍生品的金融工具创新性不足，同时由于缺乏相关有效的二级市场交易，碳汇质押很难实施，从而林业碳汇的证券属性也难以展现出来[8]。

四、金融支持林业碳汇的有效路径探析

(一)林业碳汇＋贷款

金融机构可以发行林业碳票，碳排放企业可以购买林业碳票，将碳排放量收益权作为抵押向银行申请贷款，获得贷款额度，银行同时可以降低林业碳汇贷款的利率，设立相应的机构对绿色贷款进行担保，并提高对林业碳汇不良贷款的容忍度。这将有效缓解企业、林牧农各个阶段资金需求的问题以及贷款期限和林业碳汇项目周期长等不匹配的问题。

(二)林业碳汇＋保险

由于林业碳汇项目的周期长，存在自然风险等不确定因素，国内普通的森林保险无法对林业碳汇项目存在的风险进行全方位的预判和担保，因此保险机构可以为林业碳汇设立专门保险，例如林业碳汇指数保险，对林区的固碳能力进行担保，保障区域碳汇的规模。同时林业碳汇保险也可以和林业碳汇质押相结合，这将增加林业碳汇贷款的信用，也会加大林业碳汇融资的力度，从而提高碳汇企业经营的积极性。

(三)林业碳汇＋债券

我国于2020年9月和11月分别发行了两只蓝色债券用于可持续海洋经济等与海洋相关的绿色项目融资，金融机构也可以效仿蓝色债券通过公募或私募的方式向投资者募集资金用于林业碳汇项目的债券，通过林业碳汇债券的发行使得经营者和投资者共享收益，平摊风险。2021年中国人民银行、发展改革委和证监会联合印发的«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21年版)»中明确表明直接与碳达峰、碳中和相关的CCUS、碳汇林、碳排放权交易服务、碳核查服务等可申请绿色债券，这将为发行林业碳汇债券提供有效支撑，也有利于募集的资金积极地投入林业碳汇项目的实施。

(四)林业碳汇＋专项基金

青海省可以依托丰富的林业碳汇资源，积极向中国绿色碳汇基金申请建立青海碳汇专项基金，发动公众进行网上捐款活动，并利用专项基金助力青海省探索碳汇交易市场服务平台的建立，为交易的主体、客体和媒介提供登记、查询、融资等服务，有利于创造良好的林业碳汇交易环境，同时也可以利用基金的支持发起设立青海省能源交易所，为青海省发展林业碳汇交易提供良好的平台基础。

(五)林业碳汇＋旅游融资

青海省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可以依托旅游资源效仿福建省“一元碳汇”的做法，凭借互联网金融构建旅游市场的销售平台，通过线上和线下的模式面向游客征集碳汇量，游客可以通过手机扫码认购碳汇量，认购的资金将用于支持青海省林业碳汇项目的实施，实现林业碳汇与旅游业融合发展，不仅加强了低碳宣传，同时也助力青海省绿色金融发展和乡村振兴。

五、结语

我国林业碳汇的发展还存在很大的进步空间，青海省可以依托丰富的自然资源开发林业碳汇项目，助力青海省发展碳汇经济，为服务碳市场交易提供基础。同时政府也应当加大相关政策的扶持力度，明确林业碳汇产权，建立相关林业碳汇保险制度，积极引进人才和技术，完善政府专项补贴机制和生态效益补偿机制，并引导金融机构助力林业碳汇方面的相关融资。通过林业碳汇的收益专项扶贫，依托碳汇经济实现生态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