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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SDGs的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2023-02-27邵超峰战雪松陈思含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23年12期
关键词:指标体系要素指标

邵超峰,战雪松,陈思含

(南开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天津 300072)

2015 年联合国通过《变革我们的世界——2030 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简称《2030 年议程》),这一议程以《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为指导,以《世界人权宣言》为基础,确定了由17 个目标和169 个具体目标组成的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简称SDGs)框架体系[1],标志着全球发展治理的重要转型,已成为引领各国发展的基本战略。乡村作为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发展状况与SDGs 进展情况逐渐成为国际社会破解发展困局与落实《2030年议程》的重点关注领域[2]。长期以来,在城市化与工业化不断推进的格局下,现有研究更多地关注城市可持续发展,却忽略了乡村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乡村已经成为全球实现SDGs的瓶颈。当前,中国乡村正面临着城乡差距加剧、环境资源受损、人口流失、产业凋敝等不可持续性问题,是中国实现高质量发展的短板[3]。当前,城乡发展不平衡、乡村发展不充分仍是社会主要矛盾的集中体现,乡村振兴成为新时期中国推进乡村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抓手,乡村振兴战略与可持续发展战略也作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被纳入国家七大战略之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因此,探索乡村可持续发展的新路径和新模式是顺应国家战略要求和号召的必然行动,而建立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和完善的监测评估技术则成为制定乡村可持续发展方案的重要基础和支柱。

科学地监测和评估SDGs 的进展是确保实现SDGs 的关键。近年来,国内外可持续发展进展较快的国家、城市或地区,都没有直接应用SDGs指标框架,而是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及发展诉求将SDGs进行本土化,推动SDGs融入当地发展规划及实施方案中,构建本土化的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在SDGs本土化研究中,以联合国经济与社会理事会每年发布的《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进展情况——秘书长的报告》为主导,贝塔斯曼基金会、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积极跟进,动态发布了《可持续发展报告》(前身为《可持续发展目标指数和指示板报告》)等一系列报告,展示全球在推进SDGs方面的进展和问题[4],推动了全球SDGs向国家、城市层面的传递,也展示了区域之间、城乡之间差距日益加大的严峻形势。乡村领域的发展与SDGs 中的消除贫困(SDG1)、消除饥饿(SDG2)、健康的生活方式(SDG3)、优质教育(SDG4)、性别公平(SDG5)、水和环境卫生的可持续管理(SDG6)、清洁能源(SDG7)、促进经济可持续增长(SDG8)、产业创新和基础设施(SDG9)、减少不平等(SDG10)、消费和生产模式(SDG12)、应对气候变化(SDG13)、护陆地生态(SDG15)和建立强大机构(SDG16)14 项目标密切相关。现阶段如何将国家、城市层面SDGs本土化研究的经验应用于乡村领域,实现与乡村密切相关的14 项SDGs 全方位提升,既是全球SDGs 改善的基本需求,也是中国乡村振兴战略升级的抓手。目前,针对乡村评价的研究更多着眼于乡村社会、经济、环境的某一个领域,关注乡村发展现状和短期效益,淡化乡村发展潜力与长远目标,评价结果多以绝对指标进行衡量,难以公平比较不同地区、不同发展水平的乡村推进乡村振兴和可持续发展的行动举措、绩效和潜力,尚未形成兼顾现状及未来,统筹社会经济、环境与治理等诸多要素和环节的乡村整体可持续发展水平综合评估体系。在这一背景下,为精准识别乡村可持续发展的瓶颈,推动乡村可持续发展水平系统研判与科学规划,因地制宜、科学制定乡村振兴与可持续发展行动计划,本研究尝试以SDGs为纲,立足中国国情,剖析乡村可持续发展内涵,把握乡村发展异质性,构建能够反映乡村可持续性的评估技术体系,协同推进中国乡村振兴战略与可持续发展战略,助力SDGs的实现。

1 乡村可持续性分析

乡村(亦称农村)是一个空间地域系统,指城市以外的一切地域,既具有物理空间、地理特征及人口密度等物质性,也具有民众社会感知、道德和文化价值等非物质性[5]。在生态赤字不断扩大的背景下,生态系统的服务能力远远不能满足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需求,制约社会经济发展的“稀缺性”要素发生了跨时代的转变,以资源短缺和环境退化为核心的生态稀缺已经成为影响生态系统健康、制约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瓶颈,如何充分利用乡村相对丰富的资源环境禀赋条件、推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已经成为新发展阶段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关键领域。伴随着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形成及普及,乡村的概念和发展模式也随之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1.1 乡村可持续发展的概念演变与发展形势

可持续发展理论在经历了萌芽阶段、框架形成阶段和千年发展目标阶段后,形成了一个涉及政治、经济、文化、技术、社会和自然环境的动态的综合观念,2015 年《2030年议程》的通过,使得SDGs逐渐成为引领各国发展的基本战略(图1)。可持续发展理论在乡村领域的应用是从农业开始的,1984 年Douglas[6]提出了农业可持续性的概念,这是学界对可持续农业发展(SAD)理念的最早理解。1991年,可持续农业和农村发展(SARD)概念的提出标志着围绕乡村可持续发展的探索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为促进乡村领域实现可持续发展,世界各国依据本国国情进行了一系列探索行动[7-12]。中国为适应乡村退化所带来的一系列挑战,自2004年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以来,先后实施了一系列干预乡村发展的战略性引导政策,并连续20年制定中央一号文件部署“三农”工作。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更是将乡村振兴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阶段的七大战略之一上升至国家战略高度[3]。在一系列政策的支持下,中国脱贫攻坚目标任务如期完成,乡村人居环境明显改善,农业农村发展取得新的历史性成就。与此同时,由于城乡分割旧思维的延续,对乡村振兴内涵片面的理解等问题,中国乡村发展行动盲目城镇化、工业化现象仍较为普遍,部分乡村发展过分追求短期效益而忽略了可持续性的总体设计。因此,正确理解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基本内涵,探索乡村经济、社会、生态的可持续发展路径对中国落实SDGs 具有重大意义。

1.2 乡村可持续发展内涵分析

乡村可持续发展是一个涉及经济、环境、社会等方面的综合性概念。可持续发展的乡村可以理解为在保持乡村地域生态系统平衡的前提下,满足乡村居民的基本生活需求,为其提供持续稳定的生计资本与舒适的生存空间,同时具备为乡村之外的城市居民提供充足的农产品及其他生态、文化服务的能力,既能满足当代居民的需求,同时能够持续为后代居民提供产品与服务的乡村[13]。基于对乡村可持续发展概念的理解,瞄准实现SDGs的3个基本维度,对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内涵从生产要素、自然要素、社会要素、乡村治理四大要素进行概括(图2)。

图2 乡村可持续发展内涵

实现可持续发展,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都要寻求3个基本维度。第一是发展的动力,“人、地、钱、技”是乡村产业发展的基本生产要素,是实现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内生动力,乡村产业可持续发展离不开各类生产要素的配置。其中,“人”是指人才保障,只有激活乡村内生人才要素,而不是仅仅依靠政府干预和社会引导,乡村产业可持续发展的人才力量才是可持续的。“地”是指激活乡村土地资源资产,深化乡村土地制度改革。在守牢耕地保护红线基础上,系统整合乡村土地资源,以土地为基础激发乡村资源内在活力[14]。“钱”是指资金投入,应当在政府投入主体和主导的作用下,发挥资本市场作用,吸引社会资金参与到乡村产业发展中,为乡村资金自我供应的可持续化提供可能。“技”是指产业发展科技支撑,应发挥乡村科技创新的驱动力和牵引力,加快产业融合、推进产业兴旺,为乡村实现可持续发展提供强大动力和引擎[14]。同时,以县域城乡融合为抓手,畅通城乡生产要素市场化配置,促进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平等交换和公共资源合理配置。实现生产要素的可持续发展与联合国制定的SDGs中的SDG2、SDG8、SDG9、SDG12密切相关。

第二是维系发展的质量,经济发展绝不能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乡村发展要依托乡村自然资源禀赋,坚守乡村生态底线,健全重要生态系统保护制度和生态保护补偿机制,不断提升乡村生态系统的保护和修复能力,改善乡村生态环境[15]。对乡村自然资源要进行合理配置,挖掘并高效利用乡村的优势资源,因地制宜地用好自然生态资源禀赋。不断优化乡村自然要素,是保障乡村可持续发展质量的核心内容,使生态文明与乡村共融、生态与人融合,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实现自然要素的可持续利用与联合国制定的SDGs 中的SDG2、SDG6、SDG7、SDG12、SDG13、SDG15密切相关。

第三是发展的公平,可持续发展的目的是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构建和谐社会。本研究依据乡村社会中的公平正义状况、社会保障水平与精神文明建设情况对乡村社会要素可持续发展水平进行衡量。和谐社会的前提是社会公平,不仅要消除乡村内部的不公平现象,更要缩小因长期城乡割裂治理而形成的城乡差距,不断推进城乡融合发展,缩小城乡、群体和区域差距[16]。乡村社会保障是调节社会财富以及实现社会资源再次分配的有力杠杆,对促进社会公平的实现、稳定社会秩序具有重要意义。乡村精神文明建设是实现社会公平的内核,使乡民形成积极、健康的社会风气和文化内涵,精神文明建设以铸魂之力助力其他要素发展,助推乡村可持续发展进程积极有序展开[17]。实现乡村社会要素的可持续发展与联合国制定的SDGs 中的SDG1、SDG3、SDG4、SDG5、SDG10、SDG16 密切相关。

乡村治理是激发乡村发展动力、巩固乡村发展质量、维系社会公平稳定的重要保障。乡村是国家治理的重要场域,乡村治理是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18]。乡村治理主要涵盖治理体系、环境治理与社会治理3 个方面。通过完善乡村社会治理规则体系,促进乡村治理主体多元化格局,保障治理方式妥当,治理过程合法与治理结果有效,实现乡村治理制度化和规范化,进而不断提高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保障乡村发展质量,实现乡村生态文明建设目标需要通过乡村治理来实现,乡村环境治理要不断加强乡村污染治理,绿化美化乡村环境,做好乡村人居环境整治,实现宜居宜业美丽乡村建设。同时,乡村治理应当通过为乡村社会提供协调、管理和服务的综合性工作,维护乡村社会风气、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发展乡村生产生活、实现乡村社会和谐稳定。实现乡村的可持续治理与联合国制定的SDGs 中的SDG2、SDG4、SDG6、SDG8、SDG16密切相关。

生产要素、自然要素、社会要素、乡村治理四大要素在实现乡村可持续发展的过程中是相互耦合、相互支撑的整体。生产要素为自然要素和社会要素发展提供经济基础,为乡村治理提供人才、技术支撑,助力推动乡村治理科学化、精准化;自然要素是乡村可持续发展的质量保证,是生产要素、乡村治理可持续的环境基础和重要维度;社会要素是乡村可持续发展的支撑条件,也是乡村发展的精神内核,通过将社会要素与乡村治理有机结合,实现乡村“善治”格局[19];乡村治理则是实现乡村可持续发展的保障,是其他三要素持续发展的“稳定器”。四大要素在推进乡村可持续发展的进程中是相互联系的有机体,通过四大要素的协同发展,能够有效激活乡村生产要素、推动乡村自然要素可持续利用、建设和谐社会要素、健全乡村治理机制,进而激发乡民作为乡村发展主体的活力,最终形成乡村地域自维持的乡村可持续发展机制。

2 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设计实践基础

2.1 国内外乡村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设计的探索行动

国外关于乡村评价的研究始于20 世纪60 年代。迅速发展的工农业造成的乡村环境破坏问题引起了英美国家的关注,颁布了一系列如《野地法》《乡村法》等法令[20]。通过对文献进行进一步梳理,可以发现国外学者针对乡村指标设计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乡村景观、乡村性和乡村舒适性3个方面。

1993—1997 年,欧洲的环境学、社会学、地理学等相关学者在对乡村可持续发展研究后从生物、社会、环境3个角度出发,构建了乡村景观可持续发展的指标体系[21]。英国地理学家Goodey[22]研究了乡村资源的分类,并从景观的资源类型、未被破坏度、空间统一性、美学质量、保护价值等方面对乡村景观质量进行评价。Cloke[23]首次构建了由人口密度、住户条件、交通出行、就业结构、城乡联系等16项指标组成的乡村性指数并将其作为划分乡村类型的标准。Woods[24]在Cloke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对乡村性的评价指标。Ullman[25]首次提出“乡村舒适性”概念。Goe 等[29]构建了由气候、历史文化、户外运动、土地、水共5 个因子32 个指标组成的乡村舒适性评价指标。但国外乡村在土地制度、人文环境、社会背景等方面都与中国乡村存在较大区别,各国对乡村发展的愿景也存在差别,因此,在后续的研究中应当从本国基本国情出发,科学借鉴国外先进经验,因地制宜地探讨中国的乡村指标设计方法。

中国针对乡村的指标设计主要以乡野调查为主,其中费孝通先生的《江村经济》便是一部关于中国农民生产生活的调查著作,展现了传统乡村的社会发展方式和深层结构[27]。进入现代以来,国内学者针对乡村指标设计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乡村景观、乡村性、乡村旅游、乡村振兴等方面,既包括单一要素的指标设计也包括按照特殊时期划分的综合性指标设计,形成了多学科交叉的评价系统。刘滨谊等[28]阐述了乡村景观的概念、探讨了乡村景观评价的理论基础,提出以人居环境为导向的乡村景观评价指标体系;谢花林等[29]从乡村景观的内涵出发,依据乡村景观具有的社会效应、生态质量、美感效果3 个层次功能构建了评价指标体系;李智、张小林[30]在梳理乡村性研究成果基础上,探索微观尺度乡村性评价方法;2009 年龙花楼等[31]首次对具体区域的乡村性测度和应用进行了研究;陈希[32]对万石村的乡村旅游资源进行定性评价,采用层次分析法等进行定量评价,构建出万石村乡村旅游资源综合评价模型;李立清、李小健等[33-34]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20 字方针角度进行了指标体系构建;安洁等[35]立足我国美丽乡村发展现状和经济新常态,发现美丽乡村建设普遍存在的问题并系统性地构建了美丽乡村评价指标体系;张天橼等[39]通过专家咨询、问卷调研访谈和层次分析法进行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构建张家口市美丽乡村建设评价标准;闫周府等[37]和贾晋等[38]从乡村振兴的二十字总要求与“五个振兴”的实施路径等角度进行了指标体系构建。

总体而言,国内外乡村发展评价指标设计研究经历了研究角度从单一向多维度转变,研究重心从高经济增长主导向高质量发展导向转变。评价指标选取更加丰富,评价内容更加全面。根据以上梳理可以发现,虽然国内外学者已经进行了大量的乡村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研究,但大多数学者都选择将乡村社会、经济、环境的某个方面作为研究主体进行指标设计,无法全面地衡量乡村生产要素、自然要素、社会要素与乡村治理的可持续发展程度,无法全方位地反映乡村发展的不可持续性问题,同时指标的选取存在多样性、兼容性差等问题,未能实现对我国乡村可持续发展水平的全方位评价。

2.2 SDGs指标本土化经验

为了进一步测度SDGs 的落实情况,动态监测可持续发展进程,在《2030年议程》指导下,联合国统计委员会组织了一个可持续发展目标指标机构间专家组,制定了一套全球指标框架,旨在客观评估SDGs 的年度进展情况,寻找差距,以保证可持续发展的行动措施始终在2030 年议程目标的指导之下进行。但该指标框架是从全球尺度提出的,所涉及的分项指标过于繁杂,且指标设计未考虑国家间发展阶段和数据统计能力的差异,难以直接套用到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成员国以及不同评价对象。因此,必须对该指标框架进行本土化处理,将SDGs 和本地实际状况及需求进行衔接与适应,转换成本地可监测的指标体系。为了切实做好《2030 年议程》实施与执行工作,中国学者也进行了大量面向国家实际的SDGs 本土化探索(表1)。

表1 SDGs本土化指标体系构建(部分)

通过对既有研究的梳理发现,SDGs 本土化指标体系的研究大多数集中在国家、城市以及某一目标所反映的特定领域层面,针对乡村领域的指标体系设计则多集中在农业层面,乡村作为实现SDGs 的关键一环,建立科学、合理的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能够促进国家精准、全面地识别乡村发展过程中的不可持续性问题,并对乡村发展政策行动进行效果评估,是一国应对经济、社会和资源环境挑战的最重要单元。因此,推动乡村层面SDGs本土化指标体系的构建势在必行。

3 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的设计及优化

3.1 乡村可持续发展指标体系设计

3.1.1 指标体系设计的基本原则

SDGs 为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构建提供了方向上的启发,但在局域尺度上,乡村实现可持续发展所具备的条件和要素存在其独特性。在指标体系构建过程中应当紧扣乡村可持续发展内涵,瞄准国际乡村可持续发展的理论与实践进展,立足国家美丽宜居乡村建设的重大需求,在借鉴已有成果经验的基础上,遵循科学性、系统性、适应性、国际化、本土化、差异性和普适性的原则,同时指标的选取要站在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高度,立足国际视野、体现国家意志,又要考虑不同类型乡村的地方实践特征,充分反映乡村发展内生动力,综合评估乡村发展质量并体现乡村综合治理水平。

(1)科学性原则,指标体系应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既能够客观地反映乡村可持续发展的水平和状况,又要保证其研究方法、资料和数据的收集具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2)系统性原则,评价指标应站在支撑经济、社会和环境领域整体发展的角度,尽可能全面地对SDGs 的落实情况进行考察,形成一个目标明确、层次分明、相互衔接的开放、互动的有机整体。

(3)适应性原则,指标体系与中国国情和统计体系相适应,具有考核基础、统计或普查条件。

(4)国际化原则,站在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高度,立足国际视野,依托SDGs 全球指标框架,尽量采用现有的国际通用名称、概念及计算方法,以提高其在国际层面的可比性。

(5)本土化原则,在吸取国际建立指标经验的同时,体现国家意志,同时充分考虑中国乡村本土特色,贯穿以人为本的思想,按照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坚持“四个面向”,对SDGs全球指标进行本土化处理。

(6)差异性原则,充分考虑不同地区乡村发展阶段、发展水平、发展基础的差异性,针对具体评价对象确定相应特色指标,确保选出的指标可以准确地反映乡村发展情况。

(7)普适性原则,加强同类评价的代表性和权威性分析,构建能够全面系统评价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水平的指标体系。

3.1.2 指标体系设计思路

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设计应面向SDGs,在乡村可持续发展的概念演变与发展形势分析的基础上,瞄准新时期乡村可持续发展目标与方向,准确把握乡村可持续发展内涵,借鉴当前评价国家与城市层面SDGs 进展情况的成熟经验和评估范式,统筹国家相关规划和政策行动,识别筛选能够充分反映乡村可持续发展水平的考核指标,构建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基础指标库。指标优化环节则是依据评估乡村的统计基础、统计条件与考核要求,从基础指标库中确定具体考核指标,形成共性指标库,同时根据乡村本质和乡村特色,适时补充特色指标,构建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图3)。

3.2 乡村可持续发展指标体系识别与筛选

面向SDGs 的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将基于国家落实《2030 年议程》的监测需求,以与乡村密切相关的14项SDGs为核心,在IAEG-SDGs提出的全球指标框架下,以中国统计年鉴的统计指标为基准,统筹考虑绿色发展、生态文明建设、乡村振兴、美丽乡村建设、数字乡村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丽乡村建设等中国现有乡村建设目标,汇总国家发布的《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农村人居环境整治三年行动方案》《“十四五”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规划》等中长期专项发展战略规划与行动计划里提出的主要目标,参考《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等国家宏观政策文件设定的目标,结合《2020年粮食及农业相关可持续发展目标指标进展》《2021世界粮食安全和营养状况》《2020饥饿指数报告》《全球性别差距报告2021》等国际发布的相关研究报告所设定的指标,并将以上收集到的指标进行整理,分析相关目标指标与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对应关系,删除不适用于中国本土化的评价指标、重复指标和具有相同内涵的指标以及来源不可靠的指标,最终建立了由136个核心指标组成的、面向SDGs 的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基础指标库(表2)。

表2 基于SDGs的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基础指标库

3.3 乡村可持续发展指标体系优化

3.3.1 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考虑到乡村可持续发展能力和水平评估的现实需求,本研究围绕激活乡村生产要素、推动乡村自然资源可持续利用、建设和谐社会要素、健全乡村治理的核心目标,对构建的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基础指标库中的指标按照生产要素、自然要素、社会要素、乡村治理进行分类,筛选出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的关键指标,形成包括4 大目标层、13 项准则层和34 项考核指标的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表3)。同时,在针对具体乡村进行评价时,应根据乡村本质和乡村特色,基于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基础指标库,适时补充彰显地方特色的指标。

3.3.2 乡村可持续发展综合评估方法

2015 年联合国发布《2030 年议程》以来,以SDSN 为代表的组织和学者开始关注不同尺度的SDGs 定量评估方法研究,其中,SDSN不断改进评价方法,到2018年已形成了一个较为稳定的理论框架,即计算SDGs 指数并构建SDGs 指示板,该方法可估算一个国家向SDGs 迈进的速度,并推断该速度能否保证在2030 年前实现目标,因此,基于已建立的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借鉴SDSN提出的评价方法,得到计算乡村可持续发展指数并构建指示板的方法[48](图4)。

图4 乡村可持续发展指数及构建指示板方法

乡村可持续发展指数的计算需要经过数据预处理、统计性检验、标准化处理、确定权重、指标聚合、灵敏度测试、其他统计测试7 个步骤。其中,指标聚合采用算术平均值的方法,以反映政策制定者对平等对待所有SDGs 的承诺。通过对与乡村密切相关的14 个SDGs 的平均得分来计算总得分,即为该乡村的SDGs指数[49]。

为了将SDGs 指数可视化,从而更直观地展示乡村地区可持续发展的现状和未来方向,需构建SDGs 指示板。构建指示板一般包括确定各指标分级阈值、绘制“交通灯”与选取各项SDG 中表现最差的两个指标进行聚合三步。阈值确定采用五步决策树方法[50],即:SDGs 有明确要求的指标,采用SDGs 中确定的阈值;SDGs 中没有明确要求,但有国际公认最优指标的,将其作为阈值上限;若在国际上该指标和国内通用,则采用国际上表现最好的地区指标水平作为阈值上限;不包含于前3 种情况,选取指标来源集合中表现最好的5 个乡村指标值的平均值作为最优值;所选指标为中国乡村特有指标的,选取中国31个省(市)、自治区、直辖市C 未涉及港澳台地区)中表现最好的前五名的乡村指标平均值作为最优值。经调整后确定所选指标的最优值及最差值。SDGs 指示板将乡村在各个SDGs 的表现分为“红、橙、黄、绿”4 个“交通灯”指示板等级,其中:0-25 分是红色,25-50 分是橙色,50-75分是黄色,75-100 分是绿色,红色表现最差,绿色表现最好。

4 结论

乡村是世界各国现代化征程中不可回避的区域,承载着人类对诗意栖居的渴望。伴随着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世界各国包括欧美发达国家的乡村发展也面临各种挑战,呈现出人口流失、动力不足、城乡不平衡和乡村衰落等共性特征,是人类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矛盾体现最深刻的区域。自1982年,第一个中央一号文件直面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推动包括产到户合法化、激活乡村发展要素以来,25个中央一号文件充分反映了我国农业农村政策演化的基本脉络,体现了改革开放以来乡村可持续发展的行动方向。当前,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中国迎来了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代新征程,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依然在乡村,最广泛最深厚的发展基础在乡村,最大的发展潜力和后劲也在乡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乡村,为乡村可持续发展探索新路径、积累新经验、创造新模式提供了新机遇。

SDGs 是以《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为指导下形成的全球第一个综合考虑社会、经济和环境三个维度发展问题的目标指标体系,以期指导各个国家迈上转向可持续发展轨道。从当前联合国及相关国际机构的SDGs 进展评估结果上看,和乡村相关的农业与粮食安全、减贫与乡村振兴、福祉与社会公平、气候变化与“双碳”等目标指标大多偏离了可持续发展方向。围绕“如何建立SDGs 为基础的乡村可持续发展问题诊断技术、科学指引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这一现实问题,本研究首先提出了构建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重要现实意义,梳理了乡村可持续发展的概念演变过程与发展趋势,立足SDGs 的要求及新时代语境下中国对未来乡村发展的目标与方向,瞄准实现SDGs的3个基本维度(动力、质量、公平),从乡村生产要素、自然要素、社会要素与乡村治理4 个方面系统讨论了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内涵,确定了乡村可持续发展的核心目标。其次,本研究讨论了国内外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以及SDGs 本土化的研究进展,相关的研究重心已经逐步从关注乡村经济维度的发展转向乡村社会、经济、环境的多个维度的协同提升,但仍然存在乡村SDGs 指标与SDGs 关联度不高、SDGs 本土化主要集中于国家和城市层面等问题,无法全方位地识别乡村发展的不可持续性问题。最后,本研究紧扣乡村可持续发展内涵,对接新发展阶段中国乡村振兴战略与可持续发展战略,在借鉴已有成果经验的基础上,遵循科学性、系统性、适应性、国际化、本土化、差异性和普适性的原则,确定了乡村可持续发展的核心目标,构建了由136项指标组成的乡村可持续发展基础指标库及指标筛选优化技术,进一步确定了由4大目标层、13项准则层和34项具体指标组成的基于SDGs 的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估指标体系和评价技术,以期识别、诊断乡村不可持续发展的问题、优化乡村可持续发展的行动和政策路径。

本研究重在分析乡村可持续发展内涵与搭建符合SDGs 规则的中国乡村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以期发挥指标体系的导向、衡量、协调、限制等作用,更好地促进和指导中国在乡村层面落实SDGs,为政府部门掌握乡村可持续发展进程和阶段,衡量乡村规划、建设和管理成效提供可参考的依据,为乡村振兴战略与可持续发展战略实施提供理论、技术与决策支撑,从而建成生产要素、自然要素、社会要素、乡村治理全方位可持续发展的新时代和美乡村,助力SDGs的全面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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