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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劳动:“舆论纸币”的流通方式与当代表现

2023-02-26何文华华章琳

山东工会论坛 2023年6期
关键词:纸币网络平台账号

何文华,华章琳

(青岛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青岛 266520)

“当报刊匿名发表文章的时候,它是广泛的无名的社会舆论的工具……以前,报纸是作为社会舆论的纸币流通的,现在报纸却变成了多少有点不可靠的本票,它的价值和流通情况不仅取决于出票人的信用,而且还取决于背书人的信用”[1]544。以报刊为代表的传播媒介因兼具商品属性和货币属性被马克思称为“舆论纸币”。数字时代颠覆了生产和生活方式,信息化发展使社交媒介及其传播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互联网应用平台成为网络用户之间信息传播的主要载体,IP账号作为新的“舆论纸币”在原有特征上发展出了许多新形式、新变化,数字劳动就是其中的表现之一。

一、“舆论纸币”的内涵及其当代发展

(一)“舆论纸币”的内涵

自“舆论纸币”被提出以来,学者们的研究重点就在于其在新闻传播领域的社会价值,而将其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以及当代经济发展状况相连接的研究有待深入。毛湛文最先对“舆论纸币”的具体出处和提出背景进行分析,认为“舆论纸币”是由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提出,主要包含报纸作为舆论的传播介质和舆论作为报纸的发展因素这两重含义。最重要的是,毛湛文看到了报纸作为“舆论纸币”承载、反映和代表着舆论的商品属性。但该文并未分析“舆论纸币”作为商品的使用价值与价值,而是更侧重强调报纸必须保持客观公正的立场以维持公信力的道德要求[2]。李庆林认为报刊的流通规律同纸币的流通规律相似,现代报业与纸币一样是社会舆论的等价符号,其伴随商品经济和分工的出现逐渐发展而来,因此报纸公信力的重要来源就是能够客观真实地反映事实[3]。李庆林关注到了商业活动是新闻业和舆论市场诞生和发展的重要因素,但侧重点仍然局限于报刊内容的真实性和公正性。虞鑫等结合网络舆论“商品化”的复杂面貌,探讨了“舆论纸币”所具有的“媒介观”“流通观”“无差别观”三重特征,认为理解“舆论纸币”的关键在于理解其产生的社会价值,点出了网络舆论在形成过程中正经历着产业化、工具化、数据化、劳动化和消费化变革,号召要重视网络舆论生态,让舆论回归其社会价值[4]。上述研究说明我国学者已经关注到了“舆论纸币”的商品属性,并开始关注舆论纸币与货币规律的相似之处,但研究目的尚停留于传统媒介真实本性的回归,对“舆论纸币”中蕴藏的价值规律的揭示有待深入。

不过,根据以上研究,结合马克思关于“舆论纸币”的论述可以归纳出“舆论纸币”的三个基本特征:第一,“舆论纸币”本质上是一种商品;第二,“舆论纸币”能够进行流通;第三,“舆论纸币”的流通会产生社会影响。由此可知“舆论纸币”的具体内涵:首先,作为商品的“舆论纸币”价值来源于作者在创作中耗费的劳动时间,读者的传播行为则赋予了“舆论纸币”使用价值。读者购买报刊获取信息时支付的货币来源于出卖自身劳动力换取的工资,因此这种交换本质上是作者的劳动与读者的劳动之间的物物交换。其次,随着报刊销量增加,读者再次以劳动者的身份消费自身注意力和精力讨论、传阅报刊内容,以在闲暇时获得消遣感受。“舆论纸币”的传播范围不断扩大,同时也意味着这种劳动交换不断扩大,使报刊开始充当衡量劳动价值的一般等价物而具有了货币属性。最后,“舆论纸币”最终产生的价值量是作者和读者耗费的劳动时间与产生的影响力的反复叠加的结果,这便是“舆论纸币”的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也正是因为这双重职能,得以解释为什么“理论一经掌握群众”就会“变成物质力量”,现代社会的新闻、舆论和商业所呈现的逐渐融合趋势更要求对“舆论纸币”进行有效引导和监督。

(二)IP账号是“舆论纸币”的当代形式

马克思指出:“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劳动资料不仅是人类劳动力发展的测量器,而且是劳动借以进行的社会关系的指示器”[5]172。伴随着网络信息体系的不断完备和计算机信息技术的不断升级,IP账号成为了新的“舆论纸币”。这里的IP包含两重含义,第一是被称为网际互联协议的Internet Protocol,“舆论纸币”因此而传播和流通;第二是被称为知识产权的Intellectual Property,“舆论纸币”因此而具有独特价值。与报刊相似,网络用户通过IP账号发布作品后,其他用户对该作品的点击、浏览和互动均属于劳动与劳动的交换活动。与报刊不同的是,当IP账号作为“舆论纸币”时,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身份划分界限不再明显,一个用户既可以是信息输出者,也可以是信息接收者。结合网络平台高便捷度、高交互性的特点,数字劳动时间会反复叠加并构成产消一体的价值交换,促使“舆论纸币”流通。

另外,IP账号的盈利模式是一种以传播媒介为载体的传媒经济,但传媒经济的本质在学界一直存在争议,喻国明认为传媒作为一种经济产业,产生的价值大小取决于受众对社会发展的产生的影响力,因此在本质上是“影响力经济”[6]。董锦瑞则认为由于经济社会的高度信息化,人的注意力成了海量媒体信息市场奋力争夺的稀缺资源,而新闻实际上一种商品,如果消费者想要购买这种商品就必须支付一定的注意力,所以媒体经济也是一种“注意力经济”[7]。杨树弘中和了二者观点,指出影响力经济是由注意力经济发展而来的,“注意力”负责吸引互动,“影响力”负责实现供求互动以构成消费行为[8]。作为“舆论纸币”的IP账号既通过吸引注意力拥有价值,又通过扩大影响力实现流通,这要求平台在盈利过程中应达到注意力和影响力的平衡,既要避免为了吸引注意力而哗众取宠的博眼球信息,又要避免为了扩大影响力而歪曲事实的煽动性信息,将社会价值放在首位,维护好传播媒体的公信力。

二、数字劳动是当代“舆论纸币”的价值来源和流通方式

作为“舆论纸币”的IP账号具有使用价值与价值于一体的商品属性,价值来源于凝结着网络用户生产、浏览和反馈作品的数字劳动时间,使用价值则在于IP账号可以向其他用户传播作品信息。由于数字劳动时间会与其产生的影响力相互作用、反复叠加,形成数字劳动者之间扩大的物物交换,赋予了“舆论纸币”货币属性,使“舆论纸币”具有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职能。

(一)“舆论纸币”的商品属性

一方面,“舆论纸币”的价值来源于数字劳动。这里的数字劳动主要分为两个方面,第一是IP账号的创作者在前期运营账号即生产这一商品的过程中付出的时间,第二是IP账号的受众在浏览和反馈信息即购买这一商品的过程中消费的时间。用户利用IP账号在网络平台进行信息摄取和交互,其浏览、点赞、转发、评论等行为均是消费个人时间和精力进行价值生产的数字劳动过程,同理,他人与该IP账号的信息交互行为也可为该IP账号的增值作出贡献。我国数字劳动市场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包括新浪微博、抖音、小红书、bilibili等各类型平台都明确标注出了对创作者的激励计划,激励力度大小就取决于其他用户与该IP账户的信息互动量。

另一方面,“舆论纸币”的使用价值在于信息传播。需要注意的是,“舆论纸币”所担任的始终是媒介的角色,对比发表于报刊中的作品的使用价值在于输入,即阅读或浏览,“舆论纸币”的使用价值则在于输出,即传播。相较于传统报刊,IP账户的传播方式更加灵活自由,网络作为信息的传播媒介之一,能够在短时间内跨越地域和环境限制进行传播,网络用户对信息的获取具有很大的即时性,有利于快速实现信息交互。在不违反法律规定、不侵犯他人合法权益的前提下,网民的言论自由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这也为“舆论纸币”的传播和数字劳动提供了便捷条件。数字时代“一夜爆红”的现象不胜枚举,在用户数量庞大且活跃度高的情况下,采用数据推送的方式几乎不需要投入过多的金钱、时间和精力成本,尤其对用户普遍感兴趣的内容或本身就存在争议的话题进行传递,能够达到迅速传播、累积巨大流量的效果。

(二)“舆论纸币”的货币职能

当“舆论纸币”作为一种商品时,“购买”体现在用户以自己的数字劳动时间换取创作者的数字劳动时间,由于“舆论纸币”本身以传播为使用价值,IP账号传播范围的逐渐扩大就意味着这种价值交换逐渐扩大,IP账号由此充当了衡量数字劳动时间的一般等价物而拥有了货币属性。

一方面,“舆论纸币”是数字劳动的价值尺度。一个IP账号的价值取决于网络用户在该IP账号中累计投入的劳动时间,既包括IP账号的拥有者所耗费的劳动时间,又包括信息接收者与该账号发生信息交互时的劳动时间。IP账号中倾注的劳动时间越多,该账号所包含的价值量就越大,传播情况就会越好,这种影响力的提高又会反过来继续提升该账号的价值,归根到底是因为其他IP账号的阅读和宣传为“舆论纸币”注入了第二次劳动时间。而一个IP账号中相关用户投入的数字劳动时间会体现在该IP账号的关注及信息交互量中,因此一个IP账号的价值量可以通过该IP账号的真实关注数量以及信息交互量计算出来,当比较两个不同IP账号的价值量大小时也只需要比较其关注及信息交互量。正如货币符号本身是没有价值的,作为价值符号的IP账号本身也是没有价值的,只有当其中倾注了用户的数字劳动时间才具有了价值尺度属性。

另一方面,传播是“舆论纸币”的流通手段。“舆论纸币”以传播为使用价值便决定了其必然发展出流通的货币属性,该流通属性在过去表现为作者借助报纸发表文章后,报纸通过自身的影响力吸引读者购买,这种影响力来源于作者“生产”的文章和读者“生产”的口碑,本质上仍然是读者以自己的劳动时间换取了作者的劳动时间。现如今网络平台“舆论纸币”的流通则主要由创作者之外的其他用户的数字劳动行为来完成,具体表现为已被创作者投入一定劳动时间包装后的IP账号通过吸引其他用户消费时间、注意力和流量获取信息,最终实现IP账号的流通和增值。

(三)作为“舆论纸币”价值来源和流通手段的数字劳动

IP账号信息交换和流通产生的价值量是以用户累积的数字劳动时间计算的,但促使“舆论纸币”流通的数字劳动与资本主义社会传统观念中的数字劳动是存在本质区别的。作为数字劳动的前身,非物质劳动被莫雷齐奥·拉扎拉托定义为“生产商品信息与文化内容的劳动”[9]42。拉扎拉托沿用了马克思将非物质生产劳动理解为精神生产的思路,认为非物质劳动是为了满足人类的精神需要。蒂齐亚纳·特拉诺瓦在则将数字劳动初步概括为“自愿付出的、无酬的、享受的和被剥削的”免费劳动[9]58。克里斯蒂安·福克斯以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等政治经济学理论为基础论述了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从事数字劳动的劳动者与资本家之间的雇佣劳动关系并不明显,从劳动价值论的角度证实了数字劳动在产消一体过程中构成的价值交换。福克斯结合马克思的劳动异化思想,通过阐述数字劳动的广泛性、无酬性、享乐性等特点证实了资本主义社会数字劳动异化的存在[9]177。

毛泽东指出“在社会主义国家,报纸是社会主义经济即在公有制基础上的计划经济通过新闻手段的反映,和资本主义国家报纸是无政府状态和集团竞争的经济通过新闻手段的反映不相同”[10]。就我国网络平台“舆论纸币”的流通状况而言,数字劳动激发了网络平台生产力,且并不能否认劳动者参与数字劳动生产活动的主动性以及在参与过程中的获得感。在通过IP账号进行信息浏览行为和数字劳动后,尽管数字劳动者付出了劳动时间且无法获得现实意义上的“劳动报酬”,但正如马克思所说,所谓工资不过是劳动者通过出卖自身劳动力所换取的货币,而劳动的初衷本不应是为了赚取“工资”。在马克思看来,劳动是人自由自觉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实践活动,劳动的最终目的是个人的塑造和全人类的解放。劳动与休闲之间也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而是相互包含、你中有我的。作为数字劳动者的网络平台用户在使用“舆论纸币”的过程中往往并不会感到生理上的疲惫,甚至在摄取信息后会短暂获得心理上的放松与满足,达到马克思所设想的“生产性闲暇”和“创造性劳动”的效果。对于数字劳动,尤其是不同社会形态和生产方式下的数字劳动应当辩证看待,既要看到它对于经济发展和产业转型的积极意义,又要警惕数字劳动市场监管不严造成的舆论传播风险。

马克思指出,随着生产资料的不断升级和大机器广泛投入使用,劳动者进行的劳动分工将逐渐变得简单重复且枯燥乏味。但在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当代中国,网络平台“舆论纸币”的流通和价值产生过程中并不存在剥削,而是对劳动者、对网络平台和社会发展起促进作用的创造性数字劳动,为劳动者开拓眼界、表达诉求开辟了广阔渠道,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主人,摆脱了单一分工模式的制约,呈现出百花齐放、美美与共的发展态势。正如马克思描述的共产主义社会中,“任何人都没有特殊的活动范围,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1]165。

三、“舆论纸币”传播中的问题与消解

我国“十四五”规划提出,“迎接数字时代,激活数据要素潜能,推进网络强国建设,加快建设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如果说数字经济、数字技术已成为激活经济发展的新生产力,打破了传统生产要素受时间和空间限制的局限,有力地保障了产业链与供应链的安全稳定[11]。那么网络平台“舆论纸币”的传播便是将网络这个最大变量转化为经济发展最大增量的一把钥匙,打破了劳动与休闲的边界。与此同时,数字劳动成为“舆论纸币”新的流通手段和表现方式后也随之出现一些问题,消解这些问题有助于为激发平台经济创新活力、推动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打开思路。

(一)“舆论纸币”的传播特点及伴生问题

就网络平台而言,“舆论纸币”的传播和用户的数字劳动行为依靠网络平台为媒介展开,IP账号信息的传播度越高,网络平台收获的效益也就越好。因此以盈利为经营目的的网络平台便会依靠算法向平台用户推荐感兴趣的内容促使“舆论纸币”传播。一方面,网络平台信息传播节奏快,影响较大。第一,为了在短时间内吸引更多目标用户,IP账户中所发布的内容往往呈现快餐化、碎片化的特点,浏览时间短、内容刷新频、交互反应快会使用户更容易陷入其中,难以从不断更新的内容中跳脱出来。第二,数字劳动者的数量之多与动态之频繁会促使“舆论纸币”的价值在短期内成倍叠加,甚至可能产生难以估量的连锁效应,这就要求平台更加密切关注用户的最新动态、及时准确把握舆情动向并迅速做出反应。第三,为防止被不断升级的市场所淘汰,网络平台往往会定期创新特色内容和互动形式,但与新形式相配套的监管规范却难以及时调整,特别是用户隐私和个人财产的保护问题,这更加考验平台经营者的道德水准和法律意识。另一方面,网络平台中内容较多,质量较低。第一,网络平台种类丰富,各具特色,能够满足用户多样化乃至小众化的个人兴趣需求。但与用户的表达自由相对应的是,由于鉴别信息真实性的难度较大,网络平台所呈现的内容往往因未经严格筛选审核而良莠不齐。第二,为保证用户可以长时间停留,或者说为使数字劳动者可以消费更多劳动时间,平台中推送的信息常常十分吸引眼球,比如借助文不对题的“标题党”,或者情节不断反转的“爽文”“爽剧”来调动用户情绪,事实上却是充斥着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的低质量内容,有时甚至通过暴力、恐怖元素为受众带来感官刺激。第三,随着相关领域法律法规不断完善,公安部、网信办等相关部门对网络平台监管更加严格,平台生态整体向好。但也因此出现了一批经包装后更加难以辨别的低质量信息,比如未经研究确证的“科普”、侵犯版权的剪辑、以讹传讹的谣言、千篇一律的“真实”经历、自导自演的公共事件等,这些信息也对相关部门的鉴别与惩治水平以及用户的判断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就平台用户而言,用户使用IP账户在网络平台进行信息交互时,需要兼顾平台受众和数字劳动者两重身份。第一,数字劳动者成本投入门槛低,只需一部可以正常上网的设备便可进行劳动,“舆论纸币”的流通对数字劳动者的年龄、学历、工作经验都没有限制。因此,与中青年为主要群体的传统劳动者相比,网络平台数字劳动者的年龄跨度大,为更多人日常休闲、开拓眼界、发展兴趣提供了极大便利。然而这其中既包括身心尚在发育、思想尚未成熟的青少年,又包括思维反应速度较慢、与新兴事物较为脱节的老年人,这些用户常常是电信诈骗和诱导消费的主要对象。第二,数字劳动者进行注意力消费和金钱消费是否出于“自愿”的判断标准模糊。在网络平台“舆论纸币”流通的过程中,数字劳动者并没有传统概念中的“上司”或者“雇主”来传达劳动内容,数字劳动者有权自由选择是否通过浏览、评论等方式进行劳动行为,不论是注意力消费还是金钱消费均出于“自愿”,更无谓工资或者奖金、补贴等其他劳动报酬。但由于网络平台会根据算法依靠用户浏览偏好记录进行内容推荐,这种情况下用户往往难以在快速的浏览节奏中掌握主动性,当经过精心包装和宣传后的内容将用户情绪调动到一定程度时,用户的注意力消费和金钱消费行为便顺理成章。第三,网络平台的数字劳动者可以自由发布内容、随意发表见解,一切构成信息交互的行为都会产生价值,这也会使群体观点对受众的带动性和影响力增强,群体情绪被调动后会对该群体中个体的理智程度和价值判断造成影响,更需要注意避免出现群体霸凌持小众立场个体的情况。第四,“休闲”作为一种特殊的数字劳动报酬,网络平台快餐化的信息内容虽然可以暂时放松用户身心,但也难免侵蚀用户的阅读习惯和思考能力。网络流行语之所以能在短期内成为一种潮流主要在于其或简洁易懂或朗朗上口或幽默洗脑等优势,但当用户长时间沉浸于网络平台中时,逻辑思维方式和语言表达结构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响。

(二)保障数字劳动权益 优化“舆论纸币”传播环境

目前中国的数据资源、数字化应用场景和网民数量已在全球领先,数字市场发展潜力巨大。但与此同时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的规章制度体系还不够健全,数字平台经济治理体系还需要完善。这就要求科学认识网络传播规律,准确把握网上舆情生成演化机理和网络传播方式新变化,不断推进工作理念、方法手段、载体渠道制度机制创新,提高用网治网水平,使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12]13。

1.相关部门:处理好频繁迭新的形式变化与相对滞后的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

基于当前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条件,我们需要充分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努力调节数字劳动过程中产生的劳资矛盾[13]。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推动数字经济市场健康高质量发展。将信息数据视为最关键的生产要素,不断完善对新领域、新形式的知识产权保护和法律体系,既要保障人民作为网络用户的隐私权、知情权等,又要保证人民作为数字劳动者的选择权、所有权等,尤其注重监管诱导性消费的营销行为。不断完善各环节监察体制,深挖数据造假的灰色空间,严厉打击偷税漏税等违法行为。鼓励网络平台开放资源、协同发展,形成数字经济完整生态产业链和供应链,防范网络平台利用资源、流量、技术优势在特定区域的不当竞争和垄断行为。提高网信办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网络违法犯罪举报网站等反馈平台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等法律法规的普及度,加强对广告乱象、低俗信息、虚假信息等有害内容的清理整治力度,提升用户特别是中老年人的网络安全意识。加强主流舆论宣传引导,守住意识形态阵地,利用好“舆论纸币”的传播,有效拓展文化产业空间,丰富群众精神文化生活,承担起“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务[14]337。督促平台将主流价值引导融入到算法中,注重发挥好正向宣传和教育引导作用,把党的最新思想、方针、政策通过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新媒体形式传递给人民,实现好思想引领和贴近民生、倾听民意的双向互动,营造欣欣向荣、美美与共的网络生态,为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注入新动能。

2.网络平台:协调好盈利目标与社会责任之间的矛盾

在马克思看来,报刊“是社会的捍卫者,是针对当权者的孜孜不倦的揭露者,是无处不在的耳目,是热情维护自己自由的人民精神的千呼万应的喉舌”[15]275。以报刊为代表的传播媒介之所以会被马克思称为“国家的第三种权力”,是因为无论输出的内容是否真实可信,都难免对社会公众的价值判断产生一定积极或消极的影响。尽管网络平台为盈利而夸大甚至歪曲事实的现象屡见不鲜,但无论是为了实现长期盈利,还是考虑到可能产生的社会影响,企业都必须将社会效益考虑在内,保障“舆论纸币”流通顺畅。网络平台深度链接民生根本诉求,集中体现着社会发展中的突出矛盾与问题,平台更应重视用户动态,及时了解群众动向并积极向相关部门反映。搭建网络用户意见反馈平台,并形成合理有效的反应机制,提高对用户反馈信息的反应速度和对有害账户的处理效率,推进建立实名追责制度和信用制度,建立IP账号信用档案和治理台账。厘清网络平台的权利边界,落实网络平台责任,保障数据资源产权,提升隐私安全和数据安全保障,合法收集和使用网络平台用户的个人信息,避免对非必要、超范围的信息数据采集和数据滥用行为。结合不同年龄段用户特点积极开发操作更加简单、内容更加纯净的“青少年模式”和“中老年模式”等,以便捷高效的服务体验吸引更多数字劳动者加入创收的行列中。数字劳动者的大量涌入也能够对网络平台进行有效监督,保证平台企业合法合规经营,有利于有效防范化解网络平台运营风险,提高舆情问题的应对处理能力,推动提升平台经营的透明度,增强平台公信力和群众满意度。注重提高优质信息供给水平,鼓励创作更多正能量、高质量、大流量的网络作品,提升平台整体生态氛围,促进平台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

3.数字劳动者:应对好言论自由与价值判断之间的矛盾

有学者认为,舆论是经济、社会地位相同或相近的人群对某一事物的一致态度,而新闻媒体则是社会舆论的表达者和反应者。由于新闻传播事业能够使原本分散、无组织的舆论转变为集中的、有组织的舆论,所以往往会产生巨大影响,这就要求在保障社会公众知情权和表达权的基础上提升舆论表达、引导和监督水平[16]64。网络平台的便捷性决定了用户信息交互行为的广泛性,天生的猎奇心理和从众心理使处于群体中的个人的价值判断和情绪都难免会受到他人影响,这就要求网络用户在面对道德绑架和情绪煽动时提高判断力,认清片面化、标签化的“眼球经济”陷阱,避免成为虚假事件的传播发酵者和未知全貌的道德审判者,跳出“沉默的螺旋”误区,客观公正看待事实真相。面对不断创新的宣传形式,网络用户应提高对植入式广告的鉴别能力,摒弃以潮流为导向的消费习惯,培养以实际需求为导向的消费习惯。数字劳动者应主动摄入和输出积极言论,面对人身攻击、不实信息、网络暴力等有害信息时主动举报投诉以反向偏好训练平台算法,借助反馈机制合理表达个人诉求,特别注意善用举报方式而不是利用举报手段,必要时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身合法权益。同时注重提升个人数字素养,增强自身的安全意识和法律意识,积极参与数字公益,主动营造良好、健康、开放、安全的数字生态。

网络平台“舆论纸币”的生产和流通与数字劳动互为彼此的新形式、新表现,更应提高重视、加强监管并规范引导,保障网络用户作为数字劳动者和消费者双重身份的合法权益。依靠法律制度使其发展路径保持在正常轨道内,进一步完善新领域的法治保障,使数字化社会建设步伐行稳致远,将我国数字经济做大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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