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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对黑格尔劳动思想的继承与发展
——基于黑格尔市民社会理论批判

2023-02-25李宣廷

关键词:普遍性特殊性黑格尔

李宣廷,陈 佳

(东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沈阳 110819)

黑格尔认为,在独立的个人进行生产、交易、消费,以满足各自需要的过程中,市民社会的特殊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得以真正确立。其中,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不是随遇而安,而是通过劳动手段,把自然界提供的原料改造成能够满足他们多样化需要的形式,由此肯定了劳动的积极性[1]。在早期的著作当中,马克思实际上承认并接受了黑格尔市民社会的两大原则,且认为进入市民社会具有特殊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统一性质的劳动是实现人的“全面性生产”进而超越动物的关键。但是,与黑格尔将“贱民”问题的产生和解决置于唯心主义视角下不同,马克思看到了市民社会原则和现实的相对立,“贱民”的产生根源于市民社会原则矛盾的不可调和性,现实根源在于异化劳动,给予异化劳动消极的内容,并赋予实践以重要的意义,着重强调无产阶级的彻底性及肩负人类解放任务的普遍性,在世界观立场上基本完成了转化,开辟了看待问题的新视域,实现了对黑格尔市民社会理论的超越。

异化劳动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为唯物史观的创立奠定了现实的人和社会的基础[2],同时又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归宿,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分析发现了剩余价值并且论述了其非正义性质,指出共产主义社会实现的现实路径存在于对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的扬弃当中。

一、黑格尔市民社会两大原则:特殊性原则与普遍性原则

在《法哲学原理》中,黑格尔围绕市民社会所具有的特殊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进行了深刻的阐释[3]。特殊性原则是以自身的需要实现为目的的原则,强调特殊个体的目的性,也就是利己主义原则。这一原则前提下的市民社会是“作为各种需要的一个整体,以及自然必然性与任性的一个混合体”[4]329。普遍性原则是中介形成的必然性与无条件性,构成了特殊性原则实现的前提。特殊个体自我目的和需要的实现,必然通过“普通形式的中介”、通过与他人的相互关联,普遍性原则是“特殊的个体本质上是其同其他这样的特殊性相关联的”[4]329。在绝对精神那里,特殊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作为一个统一体而出现,但这个统一体并不能够主动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因此是“自在”的存在,“亦即仅仅是共同性的统一,那么其所指的只是市民社会的规定”[4]329。在这一理论前提下,特殊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又具有统一性。特殊性原则实现必须要以普遍性原则为前提,缺少了满足自己需要实现的手段也就不存在特殊的需要;普遍性原则又以特殊性原则为基础,缺少了特殊性原则,理念在两极分化的过程中就无法认识和掌握自身的本质。需要的实现和利己的目的在个体自我实现的过程中是受普遍性所限制的,单个人正当的意愿表达和利益诉求不得不与其他人交织在一起,由此可以说,二者的对立性体现为普遍性原则对特殊性原则发展和伸张自我权利的限制。

黑格尔精神的实质是由理念的二元分裂走向和解的过程。市民社会特殊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抑或普遍必然性的真正确定是伴随着需要的抽象性,以及“劳动的‘抽象化’实现并结合在一起的”[5]。黑格尔以人和动物对待“自然直接性”的不同为例证,来论述市民社会中人的需要及其满足的方式。但人在不同的场域和立场上有着不同的表现方式,因而在此意义上,从需要的立场来看人是观念的具体物,将人和动物的区别应做需要前提下的比较。在对待“自然直接性”上,动物所体现的是“特异”的存在,这是由它的本质所规定的同样是有局限性的需要,而这些局限性需要的满足同样有一套局限的手段和方法。人首先与动物一样也受这种“自然直接性”的限制,但是人“能超越这种限制并证明他的普遍性[4]337,对这种限制的超越是个体在为满足自我的需要而取得普遍性形式中介的过程中实现的。人可以对各种具体需要的进一步分解和精细化操作,“从而是更为抽象的各种不同的需要”[4]337。

在黑格尔看来,普遍性原则必然性的确立出现在抽象的生产形成之后,是劳动抽象化的结果。“为特异化了的需要准备并获得适宜的,同样是特异化了的手段”[6],手段就是中介因而也是劳动。以此突出了需要的立场上所存在的人之所以能够打破“自然直接性”的局限,就在于人具有劳动的能力。在市民社会中人能够超越动物的关键就在于劳动,因此也赋予了劳动最积极的意义,但仅仅停留至此。

黑格尔赋予劳动最积极的意义,一是表现在市民社会建立在特殊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之上,在“需要的体系”下二者既相互联系、相互促进,又相互限制、相互制约;二是表现在劳动在市民社会里扮演了统一与和解这一发生过程的重要角色。它不仅是人在市民社会中超越动物的关键所在,而且对于市民社会普遍性原则的正式确立进而把握自身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二、继承与沿袭:马克思走进市民社会深处

马克思通过对“无产阶级”在市民社会实际地位的定位继承了黑格尔市民社会普遍性和特殊性相统一的原则。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以下简称《导言》)中,马克思一开始就强调了对于德国来说宗教的批判已经完成,而“对宗教的批判是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7]1。宗教并不存在先验性,就宗教与人的关系而言,宗教是人借以寻求精神和心灵慰藉的场所,是人对于现实世界的逃避。所以,“人创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创造人”[7]1。那么,该如何去表达真正的宗教本质呢?就在于人没有恢复自身抓住人之为人的本质,抑或再度丧失自身的人的“自我意识”和“自我感觉”,“但是,人不是蛰居于世界之外的存在物”[7]1。人就是他的自身,他的现实性就体现在他存在于国家和社会之中。对于哲学的批判和革命实践是并举的,并且对于法哲学批判的结果就是用实践去解决“课题”。至此,马克思强调能够承担这种“历史使命”的只有无产阶级,“市民社会任何一个阶级,如果不是由于自己的直接地位,由于物质需要……是不会有普遍解放的需要和能力的”[7]15。

无产阶级解放能力的普遍性在于无产阶级本身的彻底性,它是“一个并非市民社会阶级的市民社会阶级”[7]15。一方面,无产阶级来源于市民社会阶级,在无产阶级真正成为无产阶级之前,他是市民社会中的“特殊性”个人。他通过属于自己又能同时满足他人的“外在物”而存在,他既具有“特殊性”以满足自身需要为目的,又具有“普遍性”在取得必然普遍形式的中介中满足自我的需要;另一方面,无产阶级又非市民社会阶级,对于非市民社会阶级的无产阶级来说,市民社会特殊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的统一在他们这里得到了破坏。

马克思同黑格尔一样赋予劳动以积极的意义。在承认黑格尔市民社会“普遍性”与“特殊性”两大原则统一的基础上,马克思将“人的需要”与“生产方式和生产对象”建立了关系。越来越抽象、丰富的需要必然会达成生产方式和生产对象的丰富性,使“抽象”的需要变成“具体”的需要,在社会中人的本质也因此变得更加全面。从“人的需要丰富性”到“人的本质全面性”的发展过程中,生产方式和生产对象起着手段的作用,而这也正是劳动的作用。需要明确的是,马克思所“强调”的劳动并不是处于孤立状态中的单个人的劳动,而是黑格尔所强调的既依赖“交织基础”又强化“交织基础”的劳动,马克思将其视作“人作为类存在物”的劳动。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的类本质就是自由自觉的有意识的活动。人的类本质可以被归结为“感性的对象性活动”。所谓“感性的对象性活动”,一是劳动的现实化是类存在物的表现形式。劳动的现实化就是劳动的对象化,马克思将自由自觉的有意识的活动看作人的本质,实际上就承认了人们借以改造自然界的生产劳动所具有的自由性、自主性和目的性。在这种生产劳动中,劳动产品表现为劳动的对象化。在劳动产品中凝结了劳动者的意识和目的,并使其本质二重化。这种二重化体现在人的本质不仅对象化为劳动产品,而且通过劳动产品能够直观人自身,所以人作为类存在物的这种属性通过劳动现实化的形式所表现出来。二是社会化是类存在物的存在形式。人是类存在物即确认了人在生产生活中其实是以“类”和“他人”为尺度,人在劳动现实化的过程中实际上同时确认了自身和他人的双重存在:一方面,劳动现实化将自己的本质在劳动产品中直观展现,通过占有劳动产品进而明确自己的本质;另一方面,借由“我”的劳动产品,他人也实现了对自己本质的把握,即“我”生产出了符合他人本质的劳动产品,他人通过享受“我”的劳动产品进而直观自身的本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每一个人都处于相互联系的过程中,在生产劳动中突出表现为相互联系、相互依赖的特征,所以人以社会化的形式存在来表现人们作为类存在物的属性。三是平等的社会关系是类存在物的实现形式。人通过劳动现实化和社会化存在来表现类存在物的属性。在生产活动中,人们由于相互依赖、相互联系而组成的关系是一种社会关系。不论人以劳动现实化来表现类存在物的属性,还是以社会化的存在来表现类存在物的属性,都有一个必需的前提,即平等的社会关系。人们只有在平等的社会关系里,才能够将生产活动完完全全地展现为自由自觉的有意识的活动。在马克思看来,人本质的全面性发展是以市民社会特殊性原则和普遍性原则的统一为前提条件,以人需要的丰富性促进生产方式和生产对象的丰富性为过程,以处于平等社会关系和相互联系的劳动为手段,劳动在人的本质的全面性展现中发挥着积极的意义[8]。

三、重释与超越:异化劳动的出场语境

在实体即主体的思想理论体系下,劳动被黑格尔看作人的自我本质确证不可缺少的一步。在市民社会两大原则的最终确立过程中,抽象性的劳动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劳动的抽象化导致了生产的细致化并最终形成分工,在分工过程中个体与整个社会及社会中他人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对于整个社会的依赖越来越强烈,并最终形成如果个体不与整个市民社会发生联系就不会满足自我需要的局面,所导致的结果是交换的出现及市民社会普遍性原则的确立,所以在黑格尔那里劳动的积极性就在于劳动抽象性的展开,并且在国民经济学的立场上劳动具有积极意义。普遍性原则是由市民社会中所有人的交织而形成的“依赖必然性”,“在一切人全面交织起来的相互依赖性中所含有的必然性,现在对每个人说来,就是普遍而持久的财富”[9]。在黑格尔看来,这一“依赖必然性”对所有的市民社会成员来说都是公平的,人人都可以利用这一基础来养活自己。但是,在利用这种“依赖必然性”进而分享“财富”维持生计的过程中,每个人获取财富能力的大小是不同的,这可能是资本的制约,也可能是技能的制约。所造成的结果是每个人在财富上的不平等,并最终导致“贱民”产生。“贱民”虽然与“贫困者”存在着本质的区别,但二者的出现都是由于劳动的不断抽象化,这也正体现了黑格尔市民社会理论的悖论。劳动抽象性的展开,形成了“依赖必然性”确立普遍性原则,却由于能力和技能的不平等,导致人们从这种“依赖必然性”中分享“财富”能力产生差异而出现“贱民”。为了克服这个悖论,黑格尔没有从市民社会内部出发来解决问题,而是求助于同业工会。但是,黑格尔对于同业工会的规定存在矛盾,即关心“所属成员”体现出一种救济性,这与抽象劳动展开下的市民社会相矛盾。同业工会按照其技能来组织,但社会中拥有技能的“贱民”人数在其所擅长的领域中并不是平均分配,人数过多或过少都影响工会的接纳。所以,同业工会的出现不仅无法解决“贱民”问题,反而更能够体现出黑格尔哲学唯心主义的色彩,助长“贱民”的产生。

与黑格尔将“贱民”问题的产生和解决置于唯心主义视角不同,马克思在看待贫困问题的产生和解决上首先将目光投向现实。承认市民社会中存在的劳动是人超越动物的关键,马克思赋予劳动以积极的意义。相较于动物来说,人的“全面性生产”就发生在市民社会当中。在此前提下,个人需要的满足是以“自然直接性”为基础,以整个“类”即市民社会的需要和自我需要为目的,以既属于自己又满足他人的“外在物”为手段和中介。按照这个逻辑设想,马克思发现现实的情况与之极不相同:作为“自然直接性”的生产资料不归全体市民社会人员所有,而归极少数的资本家所有;借以满足自我和他人需要的劳动产品不归劳动者所有,而归他人所有;以整个市民社会需要为“尺度”而进行的劳动过程不为劳动者所控制,而为他人所控制。当看到这些现象情形时,马克思发现了“异化劳动”,人不仅与自己的劳动产品、生产劳动过程相异化,还与自身的“类本质”、与他人相异化。

不难看出,市民社会的两大原则已经与现实情况的发展产生矛盾并出现了对立,但有趣的却是这种对立的出现并没有动摇市民社会的原则,并在某些方面使其更加稳固。按照市民社会的原则,一个人的需要想得到满足就必须用等量的劳动产品来同市民社会中的他人进行交换。但在异化劳动条件下,工人所付出的劳动要远比他所得到的回报多,这是一种不平等的交换状态。因为“社会需要对他来说是异己的,是一种强制,他由于利己的需要,由于穷困而不得不服从这种强制”[10]29。

如果说《导言》通过哲学批判实现了“实践”这一课题逻辑前提的转换,那么马克思赋予《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对于《导言》的意义就是逻辑展开。马克思在《导言》中强调了实践的重要作用,看到市民社会原则矛盾的不可调和性,进而强调无产阶级本身的彻底性和肩负人类解放任务的普遍性,伴随着对整个国家哲学和法哲学的批判就是对德国现实制度的批判,这一批判最有力的武器是革命实践。但是,对于《导言》中所提出的市民社会原则矛盾不可调和性与无产阶级本身的彻底性问题只能够看作马克思对于黑格尔来说的立场转换,而对于逻辑层面的进一步论证和现实根源的揭示则在《手稿》中展开。《手稿》是马克思对于当时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最初构想,这一最初构想是对于《导言》问题的现实回答,赋予政治经济学以革命性的色彩,俨然已成为分析资本主义私有制、共产主义前景和革命的必要条件的科学理论。

四、扬弃与升华:异化劳动理论的价值意蕴

通过对黑格尔劳动抽象化展开下的市民社会两大原则的继承和超越,马克思认为劳动,一方面具有一般性和社会性,进入市民社会的劳动是人真正超越动物的关键,劳动具有积极的意义;另一方面,劳动具有特殊性和历史性,以异化劳动来展现。市民社会两大原则与现实矛盾的不可调和性就在于异化劳动的存在,劳动在这里呈现出消极的一面。虽然异化劳动理论属于马克思对劳动的最初构想,它却代表着当时社会对劳动的科学认知。对于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地位和作用的再梳理,有利于我们更好地从整体上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者的统一关系。

异化劳动理论强调了现实的人和社会,为唯物史观的创立奠定了现实性基础。这一世界观的转变最初发生在《导言》中。一方面,马克思看到了市民社会两大原则与现实矛盾的不可调和性;另一方面,又看到了无产阶级的彻底性和承担解放任务的普遍性。如果说,这里确立的从现实的人和社会出发看待问题还具有一定的哲学批判思辨性,那么,其在《手稿》中对异化劳动理论的论述则是进一步的逻辑展开,为唯物史观的创立奠定了现实的人和社会基础。马克思明确指出,“我的结论是通过完全经验的以对国民经济学进行认真的批判研究为基础的分析得出来的”[10]45。此时,对于历史研究不再从绝对理念和自我意识出发,而将立足点放在了现实世界。哲学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在于对人本身的关注。在劳动异化理论中,马克思第一次真正将人、社会和自然相互统一起来。人是“类存在物”,一方面是由于人能够将他人或者他物当成自己的对象来对待;另一方面,“类本质”就在于自由自觉的有意识的活动。人借以表现“类存在物”的载体在于社会。社会能够“生产”出真正作为人的人,同样人通过这种活动进而“生产”出社会。离开了社会,人就失去了“类存在物”特性。在强调人社会性的同时,也强调了人的自然性。人借以活动的对象是自然所提供的,离开了自然也就失去了对象,同样失去了“类存在”特性。只有在社会当中,自然界所提供的对象才是人与人相互联系的纽带,自然界才成为人自己生存的基础。只有在社会中,人才能够真正实现人与自然的统一,以及自然的不断社会化[11]。

异化劳动理论确立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共产主义的实现在于私有财产的扬弃运动中。马克思在确定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之前,首先区分了“感性的对象性劳动”[12]和异化劳动。何为感性的对象性劳动?感性的对象性劳动,就是“劳动的产品是固定在某个对象中的,物化的劳动,这就是劳动的对象化”[13]267-268。感性的对象性劳动,就是劳动者利用生产资料生产出产品。但是,在这一活动过程中所体现的是平等原则,不仅在人与人间甚至在劳动者与劳动产品间彼此互为条件而存在。这是一种自由自觉的活动,是人的本质的真正属性。感性的对象性劳动是人真正超越动物的关键,体现出一般性,而异化劳动则体现出阶段性和历史性。如何能够表现出异化劳动作为特殊劳动而存在?马克思详细论述了私有财产和异化劳动间的关系。国民经济学家总是将要阐述和论证的关系假定为前提。他们只能够看到竞争和垄断、自由经营和同业工会的对立与区别,把后者看成是前者偶然的结果,他们看不到二者间动态的联系:一方的发展必然会导致另一方作为其结果。所以,对于国民经济学家来说,资本家的利益才是生产背后的最终原因,私有财产的产生被预先规定。同国民经济学家那样把私有财产的产生过程看作抽象和规律迥然,马克思从当前的国民经济事实出发,将工资、资本、地租与劳动者、资本家、土地所有者间的斗争看作前提。从私有财产的产生过程来看,它是异化劳动的产物。私有财产的产生过程不是抽象的,而是来源于现实人的劳动中。异化劳动的阶段性,就体现在作为其产物的私有财产的历史性当中。只有对私有财产的扬弃,才能够真正消灭异化劳动;只有对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私有财产的进一步分析,才能够找到通往共产主义的现实路径。从这一点来说,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为以后的政治经济学研究确立了对象。“马克思异化劳动的理论不仅是一种批判的理论,而且也是一种建设的理论。”[14]55在发现和分析商品经济条件下异化劳动时,马克思找到了通往共产主义的现实路径。那就是,不论是异化劳动还是私有财产,它们都作为历史特殊性而出现。

综上所述,异化劳动的发现使马克思实现了人的本质抽象性概括到论述社会和自然的关系,从而真正实现人的社会性的转变,真正在哲学层面与以往的一切哲学划清了界限。对于人现实生活的关注,促使马克思注意到了人民群众悲惨的现实生活,这成为他解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从而发现剩余价值规律的最初动因。在对资本主义社会内在固有矛盾的分析和揭露中,马克思看到了资本主义制度的阶段性和历史性,共产主义的实现在于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的消灭之中。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都围绕着异化劳动理论来展开,一切开始于异化劳动的发现,一切又归结于异化劳动的消灭,这俨然成为马克思主义三大组成部分所关注的共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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