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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背景下专业社工参与乡村治理的三重嵌入路径探索
——以江苏首个“社工村”为例

2023-02-25左苏齐石钰榕王耀毅

现代农机 2023年6期
关键词:茶乡牌坊社工

左苏齐,石钰榕,王耀毅

(南京邮电大学 社会与人口学院,210023,江苏南京)

1 研究背景

2023 年中央1 号文件指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要做好2023 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2022 年,民政部、乡村振兴局联合发文《关于动员引导社会组织参与乡村振兴工作的通知》,意在引导社会组织积极参与乡村振兴,推动乡村完成从“输血”到“造血”的发展转变。当前,社会工作在保障改善民生、应对突发事件、参与国家重大战略和创新社会治理等方面的专业服务优势日益凸显。在乡村振兴场域下,大力发展社会工作是下沉基层权力、构建新时代乡村治理新格局的必然举措[1]。

对于社工在乡村的嵌入而言,研究专业社工形成何种嵌入方式、何种嵌入路径,其本质上是研究社会工作在乡村的不同场域形成不同的关系网络及利益联结。另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是当前乡村社工的“脱嵌”困境,这一困境的形成是由内外因素共同导致的。从内部来说,社会工作作为舶来品,在中国发展尚未成熟,缺乏专业性强的社工人才,社会认可程度不高,缺乏清晰的角色定位;而从外部来说,专业社工受制于行政社工的干预,权责划分边界不明,难以充分发挥作用。本文提出情感嵌入、资源嵌入、能力嵌入三重路径,旨在丰富社会工作嵌入乡村社区的认识,弥补相关的研究空白,同时在实践层面丰富嵌入式社会工作、乡村社会工作的内涵,激发乡村基层内生自治力。

2 三重嵌入:乡村振兴背景下的治理新探索

“三农”问题是国之大计,乡村振兴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向。但“三农”问题的解决并非一日之功,需要各方主体各尽所能、协同配合。其中,社工组织凭借着丰富的专业知识、成熟的治理模式、尽责的服务态度成为多方圆环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南京牌坊村,就是“社工+乡村”治理模式的典型代表。牌坊村位于南京市江宁区西部,住户823 户,总人口2 184,总面积8.2 万km2,茶资源、旅游资源丰富。2020 年底,凭借入村、驻村的鲜明优势,该村被江苏省民政厅评为江苏首家“社工村”。

值得注意的是,曾经的牌坊村,存在自有资源利用率低、交通不便、村民收入低等困境,何以在社工入村的短短几年内,实现乡村治理、经济发展、品牌培育等多方面的突飞猛进?社工组织又是如何发掘乡村优势、引导村民参与其中?本文尝试以“嵌入性”的视角,从资源嵌入、情感嵌入、能力嵌入三个方面展开分析。

2.1 资源嵌入

资源嵌入是指社工机构不断与周围环境中的个人和平台组织进行交流,以提高其自身能力的过程。由于外部治理资源在供给周期、供给质量、供给稳定程度等方面的诸多不确定性,牌坊村社工队伍充分挖掘乡村内生治理资源,立足当地茶乡特色提供帮扶,缓解了村委会的治理压力。一是智力资源嵌入。牌坊村社会工作者在嵌入过程中注重人才队伍和乡风文明建设,通过开展“青芽课堂”“茶乡公益”等活动,开设各类知识课堂,并形成岘里乡学院,将专业社工知识及各类社会技能传授给村民,形成村民自治与乡村治理良性互动、共生双赢的新格局,从而实现村民自我增能意识的提高。二是平台资源嵌入。在特色产业发展过程中,社工组织积极为其搭建平台,从村企合作到万企联动,在为牌坊村茶产业规模化发展提供资金的同时,还依托电商购物及信息化助农等平台为茶产品提高附加值和拓展销售渠道,提高村民直接劳动所得,满足村民美好生活需要。三是生态资源嵌入。社工队伍在嵌入过程中始终坚持党的生态振兴方针,引导“美丽乡村”建设,将生态建设与乡村旅游相结合,充分利用闲置土地资源,通过生态宜居带动产业兴旺,在守住“绿水青山”的同时,拥有“金山银山”,促进一二三产业的可持续发展与深度融合。

2.2 情感嵌入

情感嵌入是通过情感生产,在治理中嵌入人情,在人情中嵌入理性,通过利益联结与情感互动形塑社会组织与乡村的共同体关系[2]。在当前乡村振兴场境下,社会工作者入驻牌坊村,通过非正式互动积极探索优化方案,挖掘牌坊村历史,重建村民文化认同感。一是认同感嵌入。社会工作者通过多种形式,以“牌坊志”“口述史”“如愿故事”“林场知青回忆录”等为主题,展示牌坊村一代代村民奉献、团结、互助的“茶乡精神”,以不同的形式唤醒牌坊人的共同文化记忆,提升他们的文化认同。二是归属感嵌入。牌坊村社工队伍还致力于重现岘里年货大集、茶乡音乐节、茶乡运动会三大茶乡特色文化活动,不断增进邻里感情,消弭村民隔阂。真正做到“留住乡土、守住乡愁”,让村民对牌坊村产生归属感。三是获得感嵌入。驻村社工依托牌坊村扶志基金,组织开展“茶乡三青志愿者”、“青芽课堂”、茶乡“一”公益等活动,将党的方针政策、茶乡的传统文化、科学保护理念等积极融入志愿者的工作,点燃乡风文明建设热情,拉近与村民间的距离,增强牌坊村村民的获得感。

2.3 能力嵌入

能力嵌入是社工组织凭借专业性服务持久良性嵌入乡村治理的一个过程,由此形成乡村对社工组织的利益关联。牌坊村社工组织针对乡村产业发展,探索产学融合的发展模式,从而使得该村在提供专业化、精细化服务的同时,也对村民与组织这两方面进行整体能力的改善。在村民能力建设上,社工组织以“优势视角”为指导,通过专业的眼光发现村民身上的优点并深入发掘,有针对性地开展个案工作、群组工作及社区工作等专业服务活动,为村民开展技能培训和创业知识讲授活动,提高村民的自我发展能力。社工组织凭借优良的服务态度与较高的专业性,增强了村民的认同感。在组织能力培养上,牌坊村组建了一支约40 人的“茶乡管家”团队并成立岘里如愿茶茶叶专业合作社。社工组织引导合作社成员制定合作社的运营框架、实践方案等,实现了产业组织的有效运转。组织能力的提高促进了本地茶农的关系联结和经验交流,村民为实现共同目标而增进彼此间的合作、互动和沟通,村民之间的凝聚力大大提升。此外,牌坊村为所有社工人搭起了交流的平台——牌坊村是社会工作者能力提升的实训村,来自全国各地的社会组织负责人在这里可以分享各自的发展理念与实践经验,共同提升专业水平。

3 鞭长莫及:社工嵌入乡村治理的脱嵌困境

波兰尼曾用“脱嵌”来形容市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3],而中国的社会工作恰巧也是一个“嵌入”与“脱嵌”的发展历程。一方面,社工机构凭借后发优势介入政府让渡的服务空间,用自身专业知识与方法赢得了政府及被服务主体的支持与认可;另一方面,在政府主导社会公共供给体制的大背景下,社工人员并不总能“称心如意”,在一些地区,附属于“一般的社会治理工作”的尴尬地位让社工组织难以大施拳脚。

此外,制定量化标准的初衷是工作效果量化、可视化,但“为了量化而量化”的考核标准却让工作开展寸步难行;多重因素导致的人才流失大大削弱了嵌入实效;社工嵌入乡村之路并没有理想化的顺风顺水,很多时候,作为第三方机构的社工组织也是鞭长莫及。

3.1 行政干预限制了社工专业的发展

目前,专业社工服务的购买模式较为单一,多以当地政府为主导,面向基层社区展开,提供基本的公共治理、项目指导及一系列便民服务,如2019 年5 月,牌坊村就通过政府购买的方式引入社工专业队伍入驻、开展服务。而在此模式中,政府扮演的是购买方的角色,基层社区是服务使用方,社会工作机构是服务提供方。通过梳理三方关系我们不难发现:政府通过购买服务的方式将自己一部分的权利与责任让渡,为社工机构提供了嵌入空间,并以合作协议的方式予以确立。值得注意的是,社工机构作为一个“外乡人”的角色参与治理,对当地原有治理模式、理念、秩序的冲击是不可避免的,其结果就是导致“政治嵌入”的产生,最终使社会工作服务呈现行政化发展倾向[4]。

3.2 人才不足阻碍社工队伍壮大

目前国内专业社工人才的配备情况是,1 个工作人员与1 000 名民政重点服务对象进行对接[5],专业社会工作者的社会需求和人才供给存在很大缺口。此外,我国对社工人才缺乏培训意识,社会工作的理论与实际相脱节,所学的知识不能为人们提供良好的服务,也不能将其应用到实际工作中,从而降低了工作效率[6]。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曾对全国73 所开设社工专业的高校开展调查,发现只有63%的高校拥有固定的实习基地,53%的高校实习时间都在1 月以上,剩下的则都在1 月以内,而有些高校根本没有实习的计划[7]。重视不足、公众认知率低、高校培养社工人才方式欠妥是社工人才不足的主要原因。

3.3 量化标准影响社工组织的服务初衷

首先,技术治理逻辑下的形式主义者着力关注的是量化的数据——即财务资金使用情况、项目运营状况等信息要以数字、图片、指标等形式作为佐证依据,这就致使一些人为了完成指标虚构服务对象名单、夸大项目实际效果、项目内部审核、评选,暗箱操作在侵害被服务者合法权益的同时,更损害了社工组织的社会信誉。其次,技术治理逻辑下的“事本主义”者[8]脱离实际,自上而下的项目设计框架不仅难以自洽,更是忽略了“真实的和活生生的社会秩序的基本特征”[9],不接地气的治理注定走不长远。最后,技术治理逻辑下的“文牍主义”使得社工组织在实际工作过程中出现了“会做事的不如会写文的”这类奇怪现象,“文牍主义”者乐于将社会工作服务的成果以文字资料的形式呈现,而对虚假数字后的鲜活感情视若不见。

4 结论与讨论

本文基于南京市牌坊村的调研经验,在嵌入理论框架下,分析社会工作嵌入乡村治理的三重路径,即资源嵌入、情感嵌入、能力嵌入。此外,社工组织在嵌入乡村治理的同时也面临着诸多“脱嵌”困境,专业社工治理实效的提升受到诸多因素的制约。波兰尼嵌入性理论的“整体论”视角提醒我们,在分析社工机构时除了关注自主性和独立性,还更应关注社工机构与社会的需求是否能够达到较高的契合程度[10]。

若想要促进专业社工在乡村振兴中影响力的扩大,实现全面的共建共治共享格局构建,需要多层面的解决方案。从行政层面上来说,需要赋予社工组织更加充分的话语权,调节行政社工与专业社工之间的关系,避免陷入“政治嵌入”弊端;从社工人才培养层面来说,需要加强人才的全面性培养,突出乡村振兴中专业社工实践活动的科学性;从社工服务水平层面来说,需要建立完善的量化与质性相结合的评估标准,彰显社会工作的人文关怀、服务性强等专业优势。在未来,社会工作与社区工作、社会治理的联系将会更加紧密。推进社工学科发展,协调各治理主体之间的关系,是亟须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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