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海钓猴矶岛

2023-02-21马春远

垂钓 2023年12期
关键词:老关海钓老孙

马春远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方形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 矶岛。可是这个  ——“石”加“侯”,不是现在的“猴”。据说这个岛在宋朝前就被命名,而“石”加“侯”这个字在现代汉语词典及电脑字库中都没有,只有《康熙字典》能查到,后人为了简化字形、查找方便,改为“猴矶岛”。

2022年夏末秋初,阵阵海风卷着白花花的浪,涌向猴矶岛。只见一艘银白色的新式快艇劈波斩浪,飞驰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那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在蓝天白云下、苍山绿水间鲜艳夺目。

第一届国际“荣昌杯”海钓大赛即将在这里拉开序幕,参赛选手大多来自国内外医药界,一切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待选手们到来。

可是报到的这天,国际航班因疫情原因相继取消,参赛选手只能退票,国内航班也传来停飞的通知。截至报到时间,参赛选手不足10人,还是几经辗转到达的。我是因为前一日前往威海领取比赛装备,提前到达,被幸运光环笼罩。

难以预料的突发情况,让主办方措手不及,比赛是取消还是继续?荣昌生物制药有限公司董事长林健当机立断:“疫情无情人有情,哪怕只有一名选手比赛也要办下去!”他看了一下海洋天气预报:今夜无风,又看了一下鱼情通报:鲅鱼赶潮头,石斑环岛游——这是海钓的绝佳气象。

林健立刻组织所有选手登车赶往蓬莱码头,并命令“荣昌1号”快艇到蓬莱码头迎候,计划于下午四点之前到达猴矶岛进行第一场海钓大赛。

猴矶岛位于山东省烟台市蓬莱区长山列岛东北方向,属于庙岛群岛,屹立于国际航道长山水道北侧。岛内面积只有0.28平方公里,海拔104米,是渔家的“耳目”,海上行船的“水警”。它的西北端有一个面积仅有0.0009平方公里的小猴矶岛,随着航海领域的发展和西方列强的入侵,小如铆钉的猴矶岛被镶入了国际海图。

猴矶岛上的备赛工作早已就绪,参赛用船已整装待发,每艘船配四名经验丰富的渔民,为选手做服务工作,海钓用品齐全,活虾、沙蚕、海蚯蚓、活鱼饵应有尽有。

为了抢时间,选手们下艇后立刻登上渔船,迅速开向猴矶岛东北方。那里的海流纵横交汇,海底礁石密布,是各种鱼类觅食藏匿之地,也是海钓的最佳钓点。

由于海底情况复杂,我没敢用自己的装备,而是选择了渔民备好的钓具。看上去是一根路亚竿,可是拴钩的方式很独特,主线拴一个十字架型的钢丝,横的钢丝两端拴两把大钩,可挂各种钓饵。纵向钢丝一头拴着主线,一头拴着坠子。奇特的底坠子却是中指粗、十几厘米长的铁棒,铁棒底端焊接一段十厘米长的8号铁线。渔民告诉我们,这是为了防止底坠子夹在石缝中。

海面风平浪静,夕阳悬浮于上,海钓序幕拉开。

海底究竟有什么鱼?吃什么鱼饵?常年钓淡水鱼的我对此一无所知。我按惯常的思路,一个钩挂活虾,一个钩挂小鱿鱼,同时选择两种饵提高上鱼概率。

我选择渔船中段,把竿架在船帮上,按下路亚轮开关,钓线迅速下沉,“当”的一声,坠子到海底了。我稍微往上摇了一下,防止挂底。

环视了一下其他选手,我发现大家都趴在船帮上,紧盯海面,静候大鱼上钩。我觉得这种钓法比抛路亚、抽铁板更神秘、更有魅力,還特别适合老年选手海钓。

突然,船头的老关呼喊着:“有了,有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去。他举竿摇轮,看起来毫不费力,竿梢的弯度也不大,一条巴掌大的石斑鱼被挑入船中。鱼虽然不大,但是首条,选手们的激情被点燃,大家一边议论着,一边不停地换饵抛竿,一幅生动的夕阳海钓图由此产生。

我只顾着欣赏美景,忘了正在比赛。忽然,海中传来一股拉力,我稍停片刻,慌乱中提竿摇轮,但为时已晚,狡猾的海鱼瞬间钻入石缝,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拉不出来。还是渔民过来帮我拉断了线,提醒我及时提竿,换完装备我再也不敢大意。

老关又连续钓了两条小石斑,我这儿才有了咬口,提竿没中,小鱿鱼却被吃掉了,应该是提竿的时机没把握好,但恰恰说明小鱿鱼是首选饵,我当即挂上鱿鱼爪,抛竿静候。

须臾,拉力传来,我起身提竿,也是一条小石斑,它为我增添了信心。

当我再次抛竿时,船尾传来了呼声,是云南中药材专家孙永定中鱼了。一个渔民在协助他提竿,一个渔民等候抄鱼。那沉重的竿头直往海里扎,一看就是大家伙,刹那间老孙就成了焦点。

在渔民的帮助下,他终于挺起了竿子,奋力摇轮。可是大鱼上蹿下跳,拉得老孙东倒西歪,渔船都跟着摇晃起来。终于出水了一条黑溜溜的大家伙,在海面翻腾一下又扎进水里,向船底冲去。老孙两膝顶住船帮,拼力往外拉,又怕磨断了线。渔民也用抄网敲打船底,轰赶船底的鱼。大鱼再次从船底翻出海面时,被那经验丰富的渔民一个海底捞月套入网中,在一片赞美声中拉入船舱。这是一条半米长、碗口粗的大石斑,嘴巴完全可以塞进去一个拳头,足有七八斤,看着这条大鱼,老孙飘飘欲仙,似乎那冠军的宝座就在眼前。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我重新换了鱼饵,两钩全挂小鱿鱼,向远处有海流的地方抛去。当铁坠落入海底、距船十米左右时,我轻轻地摇了两下轮,却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了个踉跄。这明显是一个抢口,我奋力挺竿,有些吃力,赶来帮忙的渔民预测四斤左右。

在一片助战呼声中,一条石斑翻出海面,被渔民抄入网中,预测得真准——4斤2两。

也许是到了鱼咬钩的窗口期,各位选手纷纷上鱼,但个头都不大,大多在一斤左右。单位重量老孙排第一、我排第二。老关道:“你俩是冠亚军了。”可林健却不以为然:“这周围的大鱼多着呢,说不定还能钓到更大的。”显然他对海岛周围的鱼情了如指掌。

正说着呢,老关又中了一条二斤左右的花石斑,他已经钓了七条,这是最大的一条。

而著名药理临床专家王海波那边却钓了好几种叫不出名的鱼,黄的、红的、花的,个头不大却让人眼花缭乱。

我又钓了一条二斤的黑石斑之后,总结出了一点经验。这种海钓和淡水钓区别在于,既没有浮标又没有鱼铃,类似淡水钓流水的“闷竿子”,但“闷竿子”是看竿梢,而这种海钓是凭手感。

于是,我再次抛竿落底后,轻轻摇轮让8号线离底,上下拉动钓线,幅度不超过10厘米。钓底层鱼,这样既离底不远、不易挂底,还可以制造出鱼儿在水中游动的感觉,吸引大鱼咬钩。对鱼情的准确判断并适时做出调整,是提高效率的前提,我连续钓了两条小石斑和一条偏口。

我正得意之时,背后传来林健的呼喊声:“快来人!快来人!”我俩是背对背各钓一面船帮,他那急切的呼声在海面上反复回荡,几个渔民立即奔过去,那里瞬间“开锅”了。

只见竿梢深深扎在水里,他哈腰趴在船帮上正奋力向上提竿拉线。一个渔民抱着他的腰,一个渔民帮他提竿,另一个渔民拿着抄网跑到跟前,见状扔下抄网,从船舱底拿来一个四米长的大刨钩子,那是专门应付大鱼的。选手们停止了作钓,仿佛忘记了比赛,都期盼着他的胜利,以分享他成功的喜悦。

我立刻收线,帮他清理身后的杂物,为他遛鱼上鱼创造条件。

林健反复遛了七八个来回,汗水已从额头淌到下巴,终于挺起了竿子。

线轮在吱吱怪叫着不停地出线,又一轮搏斗开始,一个渔民帮他调整了泄力,防止断钩断线。渔船被拉得不规律地摇摆,一群海鸥在头上盘旋,仿佛都在为他加油喝彩。又进行了三四个回合的拉锯战,林健终于把鱼遛出了海面。耳边传来一片惊呼声,我的天哪,一条锅盖大的偏口鱼漂在海面上。气喘吁吁的林健不敢怠慢,迅速把鱼拉向船边,两个渔民一钩一抄,把大偏口拖上船。选手们立刻围上去欣赏,它腹部乳白色,后背呈黑色,趴在海底不易被发现。嘴小,眼小,两头尖中间宽,尾巴像个小扇子。渔民说有十斤,多年捕鱼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偏口鱼,肯定是海岛周边环境保护,大量养殖贝类,恢复生态的结果。

大家纷纷拍照,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林健提醒大家:天快黑了,你们再不努力,我可就是冠军了!

起风了,海面涌起了细网状的波浪,夕阳沉入海中,金色的余晖染透了天空。

船老大根据风向和海流的变化,重新调整海钓位置,選手们投入到最后的角逐中。

老关的手气真好,抛竿既得,连中三条,一条花鲷两条偏口。老孙又钓了两条石斑,林健却连上三条偏口,简直是掉到偏口窝里了。我上了一条小偏口、一条三斤左右的黑石斑,让我欣喜不已,我的钓位明显有大鱼。

虽然换了钓位,王海波那儿依然闹小鱼,渔民说他是传说中的龙宫小渔王,小鱼喜欢陪他玩。他却不紧不慢地重复着那些动作,期待着好运的降临。

暮色拉开了幔帐,冷风掀起了海浪,船开始上下颠簸,旱鸭子们有些晕头转向。此时裁判长的哨声响起:最后十分钟。

比赛进入倒计时,幸运之神却降临了。我和老关、老孙几乎同时中鱼,把渔民们忙得够呛,重量差不多都在三斤左右,对于老关来说,这是最重的一条。

圆满收官,晚餐在岛上的宾馆餐厅进行。一顿饕餮海鲜大餐,让选手们淡忘了此行的目的,直到裁判长来宣布结果——单尾重量冠军林健、总重量冠军孙永定、总尾数冠军关中健。

虽然我只获得了总重量亚军,但与其他几位只钓了四五条小鱼的选手相比,还是很欣慰的。

酒足饭饱后的选手们,带着微微的醉意,在灯塔的指引下,顺着盘山路,感受着晚风的轻拂,欣赏着波涛汹涌的海面,畅谈着海钓的体会,交流着彼此的经验。到达海岛顶端的宾馆时,都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清晨,八级大风刮得山呼海啸,红日从海平面摇摇晃晃地弹出。我刚出门,帽子就被刮飞了,远海的海钓比赛被取消,上午改为环岛观光,以码头为起点。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方形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猴矶岛。可是这个猴——“石”加“侯”,不是现在的“猴”。据说这个岛在宋朝前就被命名,而“石”加“侯”这个字在现代汉语词典及电脑字库中都没有,只有《康熙字典》能查到,后人为了简化字形、查找方便,改为“猴矶岛”。

石碑的左侧是个小海湾,石滩上住着几户渔民。石滩后是几十米高的陡崖,像斧劈的石壁一样向左延伸,二百多米后横断海中。

令人感到奇特的是,在石壁的尽头,与石壁相隔几米,立着一巨大的石笋,像一个大拇指,又像一只暹罗犀角,还像一个棒槌。从不同的角度看,形状各异,很显然是经过了常年海浪的侵蚀风化,把它与海岛分离,成为独树一帜的自然奇观。

我们继续爬坡,路两旁枝繁叶茂、鲜花遍野。无花果树果实累累,石榴有拳头那么大,柳叶桃半红半绿,还有一种樱桃大小的果实,在林中随处可见。令我不解的是,北方的红松竟然在石壁上苍劲挺拔,树上的松塔随风飘摆,彰显着它的存在感。林健说是南来北往的鸟带来的种子。

说到鸟,它就到。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鸟落到了我手中的路亚竿上,众人纷纷欣赏,准备拍照,可它不愿意留下倩影,迅速飞走了。

林健介绍了他们公司养鸟的方法,他们常在春季来海岛,买一麻袋馒头,一吆喝,千百只海鸥飞来,叼走他们抛向空中的馒头,那景象既震撼又壮观。候鸟迁徙的时候,这里成了鸟的驿站。成千上万的候鸟在岛上休息,他们无偿提供淡水和食物,所以岛上的鸟儿不怕人,经常飞到人的肩膀和手臂上,与人亲近。

风还在刮,海上白浪滔天,天空雾气蒙蒙。我们在平台稍作休息,参观了太阳能发电站,这些排列有序的太阳能板,每日产发的电量足够海岛使用。

电站的北侧有一条陡峭崎岖的小路,通往悬崖下的海滩,这是个避风的小海湾,尽管海面浪涛汹涌,这里却风平浪静、暖意融融。这奇特的海滩由无数琉璃球大小的鹅卵石铺成,它们颜色各异,闪耀着五彩的光芒。为保护天然资源,岛上禁止游客拾取带走,可是岛主这次破例为专家钓手们开了“绿灯”:每人可以挑选十粒带走。

这些年过六旬的老钓手们大喜过望,像一群孩子,哈腰弓背,寻找可心的小宝贝。七十岁的老孙看着挑选出来的小宝贝,开怀大笑,笑声在岛中回荡。与老孙几十年的交往中,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老孙这么震撼的笑声,真让人感慨万千。

在阵阵的欢笑中,我们相互搀扶着爬到了岛顶的灯塔下。高大坚实的圆柱形灯塔矗立在岛的最高端,底座由石头垒成,刷着黑色防腐蚀油漆。上半部分全是透明的玻璃,让旋转的灯光射向四面八方。欣赏着这庄严沧桑的百年灯塔,我不禁回忆起百年前的历史。

1876年《中英烟台条约》签订后,英国侵略者于1882年在岛上修筑了庙岛群岛的第一座灯塔。塔柱高14.2米,为白色联闪灯质,射程28公里,这是环渤海地区最早的国际灯塔之一。战争期间灯塔灯笼被毁,1953年重新修建,1974年大修,2013年5月被定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

石条垒筑的看塔人房屋依然坚固如初,英国人居住的兵营,用过的水井、石板桌石条凳,见证着那段被侵略的历史。那棵百年的老柳树,被腐蚀殆尽的水管铁箍,有盖无盖的两口水井,军用墙上依稀可辨的字迹,都在诉说着猴矶岛风云变幻的沧桑。

灯塔的前方有一个两米高的圆形玛瑙色石台,台上固定着一个大喇叭,喇叭口的直径有一米多,口正对着长山水道方向,像一尊威严的大口径火炮,这就是著名的猴矶岛雾号,也叫风笛。1928年东北海军第二舰队进驻长山岛,海军司令沈鸿烈为了水道上船只的安全,在猴矶岛安装了雾号。雾号是气电雾笛发出音响信息的助航标志,均置于灯塔处,是用于船只救生艇或海岸服务的一种航行设备,雾号也是黑暗中发出警告信号的号角,如今它成了标志性的景点之一。

我们站在岛顶俯瞰全岛,山下新建的码头伸向海中。岛西部的悬崖峭壁形如卧龙,十分险峻,岛北与小猴矶岛隔海相望,岛东礁石密布疑似水下古城,岛南横扫长山水道,货轮排列,破浪前行。

风渐渐小了,海浪似已疲乏,要午休了,雾也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尽,岛上恢复了往日的风和日丽。

午餐后,第二场比赛——自由式海钓大赛正式开始,规则如下:钓手可以随意选择钓位,使用任何钓具、任何鱼饵,钓任意品种的鱼,按品种的多少评比,谁钓的品种多,无论大小,即获得冠军。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王海波,他这个龙宫小渔王该大显身手啦!

钓手们分散到海岛的四周,寻找理想钓点,用不同的垂钓方式只待鱼儿来报到。

我打算在码头上抛路亚试试手气,渔民们正在绑钩,他们直接在主线上每隔一米拴一根筷子长的木棍,鱼钩拴在木棍下方。渔民介绍这是一种钓马步鱼的方法。几百米长的线,挂好鱼饵,用船把它下到海里,一头拴在岸上,一头拴上浮标,晚下早起,收获颇丰。

据说近期鲅鱼在赶潮头,我在码头的正面抛下亮片,期待鲅鱼的攻击。可是连打了十几竿,毫无效果,却引来了一群手指粗、20多厘米长的尖嘴鱼。但是亮片太大,鱼嘴细小,它们咬不到钩上,我又抛了一阵,依然无果。

我决定换个垂钓方式,选海边一块两米多高的礁石,换5.4米的矶竿准备矶钓。我忽然发现礁石旁的海滩上有一鲨鱼样的黑色物体,吓了一跳,走到跟前仔细查看,是一条一米多长已经风化的海豚。可能是被鲨鱼攻击或者是受伤,被海浪推上了海岛,实在太可惜了。

我爬上礁石,打了几勺虾粉,挂上活虾抛向窝点。不知是对水流方向判断不准,还是窝点选得不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左侧的老关在没有礁石的净水面,采用淡水的闷竿钓法,竟然钓上了两条小石斑。老孙距离老关十米左右,用同样的钓法却没有成果。林健在一块陡峭的礁石上,用船上的钓法,钓到了一条卡斤石斑。其他钓手都钓到了大小不一的石斑鱼。看来天黑前是石斑鱼觅食的高峰期。

王海波不愧为小渔王,在岛西悬崖边上钓获了大小不一的石斑、黑鲷、花鲷、刺鲅,冠军的光环笼罩着他。

在忙碌的垂钓中,太阳已经偏西,岛的东侧已见不到阳光。秋钓暖、夏钓凉是钓淡水鱼的规律,会不会也适用于海鱼?

我决定换钓点去岛的西侧,以打破“空军”的僵局。渔民建议我选西北角,那里礁石少,海流通畅。听人劝吃饱饭,我踩着厚厚的牡蛎壳,向转角靠近。忽然发现海边一块脸盆大小的礁石上,不知什么原因,聚满了海螺。拇指大小的海螺,密集地裹住了那塊礁石,附近还有几块类似的礁石。渔民说这是一种非常好吃的海螺,但岛上为保护资源禁止食用。

我刚抛下钩,王海波又连钓两条黑石斑。虽然我已无冠军的可能,但总不能“空军”啊!

我不停地打窝、抛竿,付出终归有回报。在那旋转的海流中,红色的小圆标一下子扎入深海,竿梢大弯。海鱼口猛,不易脱钩,我飞快地摇轮,直接把鱼提到面前,竟然是一条淡粉色真鲷,足有一斤半。我乘胜追击,连钓两条小黑鲷。

可是为时已晚,太阳即将落山,离比赛结束只有十分钟。我深知钓点的重要性,后悔把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但垂钓的过程远比结果更有魅力!

林健钓了两条小石斑后停口了,到石滩上打路亚,钓了条尺把长的小鲅鱼,再无所获。他突发奇想地要了一段渔民拴好的钓马步鱼的钩线,拴四把小钩,挂在4.5米远投竿上,最前端拴一个大浮标当坠子,选择礁石少的明水面抛投。这种突发奇想往往是创新之路的起点。他抛出六七十米后,轻轻地往回拉,海面抢食的马步鱼紧随其后,几次就钓上了马步鱼。有时是双尾,有一次竟然钓三条。鱼太细,鱼护眼大,渔民给他端来一个盆,林健越战越勇钓了有半盆。

老关钓一条过斤的偏口后就挂钩了,连挂三次,换钩线耽误了大量时间。

老孙也是挂钩断线,十分懊恼。但他发现悬崖边停靠了一条捕捞海参鲍鱼的小船,他利用地形地物,把船固定在礁石旁,防止海浪晃动,站在船尾,用昨天的钓法蹲守了半个多小时,意外钓到了一条四斤多的石九公。

老孙再接再厉,在比赛结束前五分钟,竟然钓了双尾一斤重的红鲷。他手舞足蹈、不知所措,晃动了没有固定好的小船,小船走缆,被浪卷向海里,多亏附近的钓手拽住缆绳把船拖向岸边。尽管出现险情,但老孙高挑鱼竿,死死握住没有放松。两尾红鲷在空中不停地摇摆,直到老孙上岸脱险,才和竿一起被扔到石滩上。钓手们取笑道:这叫舍命不舍财!老关却道:与海斗,其乐无穷!

隨着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王海波以石鲷、石斑、花鲷、刺鲅、偏口五个品种获得冠军。

为了安慰受到惊吓的老孙,临时为他增设一个特殊品种冠军奖。

晚宴设在平台的院子里,大家品尝着海味佳肴,沐浴着清新的海风,欣赏着夜色,聆听着长山水道大小货轮的汽笛声,真是妙哉。

天有不测风云,明后两天依然有大风,远海比赛取消。看着余兴未消的专家钓手们,林健通知渔民:明早六点出发,在大风到来之前,赶到蓬莱码头,路过大季家峰山水库时,让专家们过过瘾,不耽误后天的返程飞机。

清早,和煦的晨光照在宽广无边的海面上,我们准时登上“荣昌1号”快艇,怀着恋恋不舍之情,告别了美丽的猴矶岛。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达蓬莱码头,中巴载着我们前往峰山水库。水库位于烟台市福山区大季家镇,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型水库。水库的四周正在开发,道路有些狭窄。下车后我们行走了二百多米,在一个养殖场的弯角处,摆开阵势。

淡水钓是我的长项,我选择一支远投竿挂上玉米粒抛向对岸的柳树下。听说水库翘嘴不少,还有“米级”货,我便用1.8米路亚竿在湖面搜索,抛了十几竿没有动静,也许是标点的问题。鸡棚后边比较清静,也许会藏着大鱼。我刚想换位,远投的铃铛哗哗作响。我扔下路亚竿,拔起远投竿摇轮,没摇几下,大鲤鱼冲出水面,扑通一声又砸入水中。

钓手们纷纷围过来助阵,老关把抄网也支上了。我岂敢怠慢,调松泄力,轻拉慢摇,让鱼有力发不出。七八分钟后,大鲤鱼露头了,又反复挣扎了几个回合被老关抄入网中,足有七八斤。

我重新挂玉米,定点抛投后又拿起路亚竿到鸡棚后的标点搜索,希望晚上能添一道清蒸大白鱼。抛到第五竿,水中传来巨大拉力,把我拽了个趔趄。我起竿摇轮有些摇不动,心中大喜,清蒸大白鱼就在眼前。竿梢弯度太大,我担心插接处爆裂,不敢发力。任凭它发威要线,5号大力马线眼看要清杯,我只好在水边顺着它的发力方向,它横冲直撞,我便像走马灯一样,跟它走了十几个来回。十几分钟后,它的招数用完了,像只小肥猪一样漂在水面上。众人齐声惊呼:大鲤鱼!

怎么会是大鲤鱼而不是翘嘴?路亚怎么会钓上大鲤鱼?大家疑惑不解。

我顾不上这些,小心翼翼地摇轮把大鲤鱼拉到岸边,老关抄入网中、拖上岸。在钓手们围观、欣赏、拍照之时,我向他们道出了路鲤鱼的秘诀。

世界上的事物有其普遍性和特殊性,鲤鱼的上嘴唇是套叠的。在通常情况下,鲤鱼会用上嘴唇在水底向下吸食,而在它抢食时会把上嘴唇套叠起来,与下嘴唇平齐,吞食状态与翘嘴、雅罗、葫芦子并无太大差别,但是也会有特殊情况,如洪水暴涨、深秋抢食越冬、与其他鱼种同时抢食等。利用这种特性,我在乌苏里江涨大水时,多次路到过大鲤鱼,这让许多钓友惊叹不已。这次的情况,有可能是鲤鱼在与翘嘴抢食物,刀片似的翘嘴岂能与强壮的大鲤鱼相抗衡?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海竿铃响起,竿身倾倒。一位只钓到一条石斑鱼还没过瘾的医药大学校长主动请缨。林健提议,让几位没过瘾的钓手轮番遛鱼,我们几个获奖者观战。

钓手们轮番上阵,欢声雷动,遛翻大鲤鱼之时,组委会来报:要在四点之前赶回酒店,钓手们愉快地拎着大鲤鱼登车返程。

猜你喜欢

老关海钓老孙
一个巴掌 一个拥抱
湛江市休闲海钓发展现状与对策研究
白描绘形象,细节显真情
老孙的茶
斯里兰卡的高跷海钓
福建霞浦举办休闲海钓大赛
哈尼族“老关工”白文达二三事
“想事谋事干事”的老关工
讨债她计
让他阳光地活下去:记锡伯族“老关工”张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