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去那个地方

杨耀

在店里，她总是戴着口罩，一顶白色的小圆帽把束起的头发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整個人看上去干净利落，清爽至极。

开饭了，学生们排着长长的队列。我不想排队，心想：“学生们都是买些三块两块的，我只要多买点，她肯定会先卖给我的，更何况我是大人。”于是，我绕过排队的学生，走到队列前面，因为被学生遮住，扫不了微信，便掏出10 元钱，举起手，从侧面跨过两个学生的头顶，高高地在一个学生的头顶上摇晃，连声高呼：“老板，老板，我要5 块的，我要5 块的，我要忙去上班。”她朝我莞尔一笑，说：“不好意思，如果实在太忙的话，先到对面去买点，改天再来好吗？”她边说边接过排到她面前的一个女学生的2 块钱。

当着那么多人，她这么一说，我感觉有点尴尬，面子实在挂不住，便赌气穿过马路到对面去了，刚好也有几个学生围在店门口候着。老板也是女的，见我一到，笑脸相迎，问我要买啥，因为她家除了糯米饭外，还有包子、馒头、稀饭等。这时，我好像没有了食欲，便淡淡地回答：“要3 块钱的糯米饭吧。”老板对站在我面前的几个学生说：“小同学们，你们稍等一下。”说着，她随即拿起一个快餐盒，十分利索地把米饭舀好，盖上盒子，急忙从我面前的一个学生的头顶上递了过来，顺手将我手里的10 元钱接了过去，并迅速找了零。

其实，我感觉这家的糯米饭味道还是不错的。

上班的路上，想起她的话，心里总是有个疙瘩，感觉有点哽，一点也不顺畅，我很是不服气，心里暗自嘀咕：“到底她家的糯米饭有啥好吃的，这么俏市，不讲人情，不给面子，明天我非要去看个究竟不可！”

翌日，我特意起个大早，但还是没有上学的学生早，我到那里时，已有好多学生和几个大人在排着队，我也老老实实地跟着排队。这时，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个年轻女子，肩上挎着个红色的小方包，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个塑料袋，鼓鼓的。她扫了队列一眼，就像之前的我一样，直接就走到队列的前头，拿起一张5元的纸币，举过学生头顶，高声地朝着她喊：“老板娘，老板娘，快，快先给我来3 块钱的，我要忙去上课！”她朝她笑了一下，边递饭给面前的一个学生边说：“老师，你若是要忙去上课的话，先到对面去买点吃，这些都是学生，他们也要忙去上课呢！”那女的“嗯”的一声，使劲地跺了地面一脚，转身走了。这时，有人说：“她忙去上课？是忙去跑中巴车呢！”接着来了个男子，直接走到队列前面，朝着店里的男人笑了一下，看样子他们可能是熟人，他把10 元钱直接递给了男人，男人接过钱，丢进抽屉里，顺手拿起两个快餐盒，递向她，说：“先舀10 块钱的。”她斜了男人一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乌云笼罩，不理男人，只管迅速地把糯米饭一个接一个地递给面前的学生，男人像个傻子一样静静地杵在她的旁边，过了好半天，她实在过意不去，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快餐盒，迅速地把米饭舀好后，用力戳到自己男人手里。那男子走后，她斥责起男人来：“不讲规矩，井边打水还要分个先来后到，大人小孩哪个不是人！买多买少又咋样？”她用饭瓢使劲地拍了饭盆边缘两下，说，“我本想不给面子的，又怕某些人难堪，下次再有这种事，别怪我不给脸……”男人一声不吭。

听她一番话，我的心就像六月天的正午吃了一大杯冰淇淋那般舒爽啊！

这时，刚好排到我，我微笑着递给她5 元钱，她轻言细语地问：“佐料都要吗？”我不假思索，看也没顾得上看有些啥佐料，急忙回答：“都要！都要！”

轻轻打开饭盒，油量的米饭冒着热气，一股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顿时唤醒我强烈的食欲，我迫不及待地尝上一口：米饭油而不腻，清而不淡，糯而不粘，软而不烂。我的嘴巴停不下来了，接二连三之后，藏着的佐料露了出来，有土豆丝、海带丝、榨菜丝、萝卜丝，还有香辣酱，这一层我叫它“丝丝系列”。吃完第二层米饭之后，又出现了花生米、土豆粒、酸豇豆颗、火腿肠片，还有油辣椒，可以称这一层为“ 颗颗系列”。最底下垫着的一层米饭，已被渗下的油渍或汤汁浸得色香俱全……

打那天起，每当我要买糯米饭，就不自觉地去那个地方，因为那里的糯米饭真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