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促醒奇迹谱写齐鲁医典

文/本刊记者 郭潇雅

唤醒“植物人”不仅有爱与信念，还有山东省立第三医院植物人昏迷促醒中心精湛的微创手术。

“脑深部电极置入”促醒手术。

2022年11月，由张思麟执导的医疗情感悬疑剧《促醒者》在北京卫视首播，引发新一轮追剧热潮。《促醒者》的医生在第一集中，成功唤醒并治愈了一个几乎变成植物人的患者，医学奇迹可以说是完美体现。

在现实中，植物人是一个常常被遗忘的特殊群体，他们虽然活着，却如同在沉睡。在大多数人看来，一旦被确诊为植物人，就意味着陷入漫长的等待。唤醒植物人是患者家属最深切的渴望，也是医疗界一直尝试破解的难题。

2020年7月，山东省立第三医院正式成立山东省内首家专业植物人昏迷促醒中心。中心依托医院神经外科的技术水平和既往成功救治经验，整合康复医学、神经内科、ICU、卒中中心及高压氧等科室优势资源，充分发挥康复实力强、危重患者抢救成功率高及手术技术成熟等优势，促醒成功率已达40%左右，让更多家庭看到了植物人复苏的希望。

团队协作精准评估

山东省立第三医院康复科开设于20世纪90年代，逐步发展为该院的优势学科，常年收治大量长期昏迷的患者。对于这些患者来说，肢体、吞咽等功能大多可以逐渐恢复，但脑功能的康复却几乎为零。同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由交通事故造成的脑外伤、脑出血而陷入昏迷的患者越来越多。在此背景下，该院神经外科萌发了组建昏迷促醒中心的想法，并从2018年起开始了调研筹备工作。

“当时，北京天坛医院还没有相关医学中心，我们去了八一脑科医院学习手术技巧、病房设计、仪器设备等，回来后，我们为一个患者做了促醒手术，效果非常好，极大增强了信心，于是在2020年昏迷促醒中心正式成立，比天坛医院成立得还要早。”山东省立第三医院神经外一科副主任、昏迷促醒中心主任张建斌说道。

据介绍，中心集评估、手术治疗、康复治疗、出院辅导为一体，为植物人患者提供更加系统化、专业化、科学化的“促醒康复”服务。在多学科联合诊疗中，重症康复科负责收治患者进行常规治疗，神经专科负责患者评估，高压氧科负责高压氧治疗，康复科负责康复训练，ICU负责收治术后重症患者。如果药物促醒、高压氧促醒、周围电刺激促醒、感官接触促醒等传统方法都没有效果，那么将由神经外科使用“终极武器”，开展手术促醒。

张建斌认为，术前评估是促醒植物人最关键的一步，目的是找出有微小意识的患者进行促醒。“打个比方，要把一个老人抬到二十楼，如果从一楼开始抬，我肯定抬不动，但如果这个老人已经在十八或十九楼了，那么我努努力就能抬得上去。所以说，患者必须要有微小意识的基础，才可能成功促醒。”

为此，中心建立了完善的患者评估体系，在入院时就对患者情况进行科学评估，每完成一个治疗周期，都会对患者的反应、肢体功能等进行评估和记录，并用详细的影像、脑电检查及评分指标对患者大脑进行评分。多学科专家团队每周都会共同查房，跟进昏迷患者的治疗进度；每一位患者，都会由多学科专家团队共同会诊，采用近红外脑氧监测、脑电监测等技术，制定精准的个体化治疗方案。

对于需要手术治疗的评估，一般包括：患者为突发意识障碍，而非神经功能逐渐退化导致的意识障碍；患病时间须超过3个月，且连续4周以上意识无进行性改善或恶化者；符合最小意识状态（MCS）诊断，使用昏迷恢复量表进行临床评定，且重复率＞50%，无严重并发症及手术禁忌证者。

“每一位患者需要开始昏迷促醒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当然，也并不是所有植物人都适用于促醒手术。”张建斌说道，首先患者必须达到一些条件，例如生命体征平稳，就是常说的呼吸、心跳、脉搏、血压要平稳；其次就是患者颅内情况稳定，没有颅内感染、脑积水或者是颅骨缺损等问题。此时患者仍然不苏醒，就要介入昏迷促醒的治疗。

手术促醒见证奇迹

48岁的赵先生因为一次车祸导致重型颅脑外伤，急症手术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持续深度昏迷8个多月仍不见起色，持久的昏迷让赵先生的妻子一筹莫展。这样昏迷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家人焦急万分，得知山东省立第三医院有专门的昏迷促醒中心后，家人毅然转院治疗。

经过由张建斌牵头的MDT专家会诊后，一致认为赵先生符合植入脊髓电刺激条件，决定为赵先生实施目前最先进的“高颈段脊髓电刺激昏迷促醒手术”。依据术前给予赵先生设定的8套个体化刺激参数方案，手术医生顺利地将外科电极植入到赵先生的颈部预定位置，按既定时间开启电刺激器，通过调节电压、波幅及频率等参数，赵先生意识障碍逐渐好转，肌肉张力明显下降。

经过一个月的住院治疗，赵先生脸上出现了复杂的感情变化，眼球能够跟随人物移动了。家属对赵先生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欣喜不已，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的出现，都能体会到复苏的希望。半年后，赵先生能够完成自主进食、梳头等日常行为，对于他的家人来说，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张建斌对记者说，目前中心主要开展“脑深部电刺激（DBS）”和“脊髓电刺激（SCS）”两种促醒手术。脑深部电刺激，是通过刺激环路关键节点双侧中央丘脑，提高脑损伤后低下的神经活动水平；脊髓电刺激，是通过在脑干网状激活系统增强刺激输入、增加脑血流量等，提高意识环路的兴奋性。两种手术均属于“绿色”微创的手术，并不会损伤患者任何神经组织。

“通过微创手术将电极植入到大脑特定核团，发送一定频率的电脉冲，对功能异常的核团及神经环路进行调控，从而达到改善或治疗疾病的目的。”张建斌解释，具体来说，要将长约6mm、宽约1.2mm的电极植入大脑深部核团绿豆粒大小的位置，整个过程需要280步，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偏差，否则偏离靶点不说，碰到血管还会导致脑出血危及生命，这无疑对医生的技术水平和操作稳定性提出了极高要求。

张建斌表示，中心成立两年多以来，创下了一个又一个生命奇迹。如今，慕名而来的患者越来越多，为了更好地服务患者，促进学科高质量发展，中心制定了五年发展规划，目标到2025年底，构建山东省内领先、具有全国影响力的慢性意识障碍诊疗中心，以临床和科研为两翼，形成具有医院特色的慢性意识障碍诊疗体系。

张建斌相信，随着脑科学和神经调控技术的发展，意识障碍患者治疗效果将在未来逐步提升，植物人重生的奇迹也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