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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的创业风险感知对创业意愿的影响:创业韧性的调节作用

2023-02-18宋国学

黑龙江教育·理论与实践 2023年1期
关键词:负相关韧性意愿

宋国学

(黑龙江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环境因素的不确定性使风险感知成为创业决策的核心内容,更好地理解风险在创业中的作用,有利于改善创业决策效果。但目前的研究在关注创业风险感知时,更多是基于单一维度视角,只有极少数学者考虑了风险感知的多维度(包括经济风险、社会风险、时间风险、个人风险和健康风险)[1],而创办企业涉及不同维度的风险,必须考虑多维度的风险感知。另外,创业韧性研究尚处于入门阶段,尚未融合至创业风险感知、创业意愿研究中,如A.布洛(A.Bullough)关注的是一般韧性对阿富汗地区创业者的战争危险感知与创业意愿关系的影响[2],与文章关注的情境特点和主题领域不同。

A.班杜拉(A.Bandura)的社会认知理论认为环境事件和个人因素交互影响个人的最终行动[3]。依据该理论,环境(如感知的风险)与个人因素和社会认知变量(如自我效能)共同作用影响职业发展目标(如创业);而创业意愿是实现创业目标的起点,自我效能是韧性的重要变量。这为本研究基于创业韧性关注大学生创业风险感知对创业意愿的影响机理提供了理论基础。

文章以大学生群体为研究对象,基于多维度风险感知关注其对创业意愿的影响,并考虑创业韧性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一、理论与假设

(一)创业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关系

创业意愿是一种认知状态,即个人创建或拥有企业的一种自我认知的信念和有意识的计划,一般包括传统的创业意愿(即创办企业的意愿)、非传统的创业意愿(即继续运营继承的或购得的公司)和创业期间的意愿(即成为内企业家或公司企业家的意愿)3 类[1]。文章基于上述观点考察在校大学生的创业意愿。

创业风险感知往往是对创业行为及其结果的消极状况感知,一般来说,计划创业的人一旦有消极结果感知,就可能会放弃创业。研究表明,风险感知是多维度的,如K.R.G.马丁内斯(K.R.G.Martinez)、A.H.克雷斯波(A.H.Crespo)、A.F.拉瓦达(A.F.Laviada)将创业风险明确区分为经济风险、社会风险、时间风险、健康风险和个人风险[4]。结合上述研究观点,文章中的大学生创业风险感知是指大学生对创业过程和创业结果中的经济风险、社会风险、时间风险、健康风险和个人风险等多维度的感知。

L.阿杰恩(L.Ajzen)的计划行为理论(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TPB)和 A.沙佩罗(A.Shapero)等人的创业事件模型(model of the entrepreneurial event;MEE)均认为人的行为意愿受到行为控制感知、期望感知和可行性感知的影响[5-6];以此为基础,N.克鲁格(N.Krueger)等人的创业意愿模型具体指出可行性感知和期望感知对个人创业意愿有重要影响[7];同时,K.R.G.马丁内斯(K.R.G.Martinez)等人的实证研究发现风险感知对可行性感知和期望感知有负面影响[4]。由此可知,风险感知影响了可行性感知和期望感知,从而影响创业意愿。综上所述,基于风险的多维感知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大学生的经济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

假设2:大学生的社会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

假设3:大学生的时间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

假设4:大学生的健康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

假设5:大学生的个人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

(二)创业韧性的调节作用

研究表明,不同的人对环境的反应会有差异,并非所有人都以同样的方式感知环境,风险既能被一些创业者感知为威胁,也能被一些创业者感知为机会[1]。当环境感知为高风险时,可能引发创业者的消极情绪,但也可能激发创业者的积极情绪[2];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对创业意愿有不同的影响,前者是积极影响,后者是消极影响。具备韧性的人在面临危机时也能振作,在逆境中也可能出现积极结果,具备韧性的人能够采取行动以开创企业[8]。因此,具备创业韧性的创业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化压力为动力,视风险为机会。

N.克鲁格(N.Krueger)等人的创业意愿模型表明,外在因素(如环境因素)通过期望感知和可行性感知影响机会感知,机会感知影响创业意愿;而行为倾向则调节了机会感知和创业意愿之间的关系[7]。创业韧性可以看成是在一定压力下可以调动的个人资源和行为倾向,由此可以推断:创业韧性在机会感知与创业意愿之间起调节作用。

综上所述,创业韧性有助于激发创业者的积极情绪,有助于创业者视风险为机会,而且创业韧性这种应对逆境的个人行为倾向,在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之间能够起调节作用,弱化大学生创业风险感知对创业意愿的负向影响,由此,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6:创业韧性调节了大学生经济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负相关关系,创业韧性越高,其负相关关系越弱。

假设7:创业韧性调节了大学生社会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负相关关系,创业韧性越高,其负相关关系越弱。

假设8:创业韧性调节了大学生时间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负相关关系,创业韧性越高,其负相关关系越弱。

假设9:创业韧性调节了大学生健康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负相关关系,创业韧性越高,其负相关关系越弱。

假设10:创业韧性调节了大学生个人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负相关关系,创业韧性越高,其负相关关系越弱。

二、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收集

文章中的“大学生”是指在各类高等院校在读的学生,包括专科生、本科生、研究生(硕、博)。为了保障调查的可行性,研究者通过问卷星设计问卷,通过微信进行“滚雪球”式非随机抽样调查。首先,研究者调查熟悉的在校大学生,请他们在微信群或朋友圈中进行问卷共享,邀请各地在校大学生填写问卷;其次,研究者与外省市朋友进行联系,通过同样的方式进行问卷调查。共回收问卷1221 份,其中有效问卷1116 份,有效率为91.4%,样本分别来自黑龙江、北京、上海、云南、四川、陕西等26 个省、市、自治区的高校在校大学生。在有效样本中,男性占29.57%,女性占70.43%;专科学生占7.34%,本科学生占86.38%,硕士研究生占5.2%,博士研究生占1.08%。

(二)量表的选择

1.创业意愿量表。采用F.利南(F.Linan)和Y.W.陈(Y.W.Chen)的研究量表[9],该量表包括 4 个条目,如“我有明确的意愿,想在一年内创业”等,Cronbachα 值为0.81。

2.经济风险感知、社会风险感知、个人风险感知、时间风险感知和健康风险感知,均采用K.R.G.马丁内斯(K.R.G.Martinez)等人的研究量表[4],这5 个量表都分别包括 4 个条目,Cronbach α 值分别为 0.81、0.85、0.79、0.81和0.84。

3.创业韧性。研究者采用K.M.康纳(K.M.Connor)等人的研究量表[10],即 CD-RISC(Connor-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该量表包括10 个条目,如“我能够应对创业压力问题”等,Cronbach α 值为 0.85。

文章采用李克特5 分法,1=“完全不同意”,5=“完全同意”。

(三)分析方法

文章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测量模型,通过简单统计分析变量之间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为假设检验做准备。同时,考虑到交互作用的影响,采用逐步加入控制变量、自变量、调节变量、自变量×调节变量的分层回归分析法以验证假设(为避免加入交互项后带来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分别对自变量与调节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然后再计算其交互项,代入回归方程进行分析)。

三、研究结果

(一)初步分析

文章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来检验测量的同源误差问题,比较测量模型与备选模型的拟合度。测量模型是由经济、社会、时间、健康和个人等5 类风险感知,以及创业韧性和创业意愿构成的7 因素模型;备选模型是由风险感知(合并5 类风险感知)、创业韧性和创业意愿构成的3因素模型(表1)。分析结果表明,测量模型的拟合度好,说明5 类风险感知、创业韧性和创业意愿具有较强的区分度,量表的结构效度好,可以进行进一步的统计检验。

表1 验证性因子分析

表2 显示创业韧性与创业意愿显著正相关(0.50**),个人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0.12**),健康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0.13**),时间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0.10**),社会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相关性显著(-0.16*),而经济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相关性不显著。另外,性别、学历与创业意愿均有显著相关性。

表2 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

(二)假设检验

文章将性别、创业教育、学历等作为控制变量,采用分层回归分析法验证假设(表3)。模型1 是性别、创业教育和学历等控制变量对创业意愿的回归模型,模型2、4、6、8、10 分别是加入经济风险感知、社会风险感知、时间风险感知、健康风险感知和个人风险感知后的主效应回归模型,模型 3、5、7、9、11 分别是加入创业韧性和创业韧性×经济风险感知(社会风险感知、时间风险感知、健康风险感知和个人风险感知)后的全效应回归模型。

表3 分层回归结果

模型2 的分析结果显示,经济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相关性不显著(-0.02),假设1 未得到支持。模型3 的分析结果显示,经济风险感知与创业韧性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0.09**),这说明即使经济风险感知对创业意愿的负向影响不显著,但创业韧性对这种不显著关系仍然具有调节作用。这表明,在高创业韧性条件下,大学生的经济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不显著的负相关关系会更加弱化,假设6 得到了支持。

模型4 的分析结果显示,社会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0.11**),假设2 得到了支持。模型5 的分析结果显示,社会风险感知与创业韧性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不显著(-0.02),创业韧性对社会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关系的负向调节作用不显著,假设7 未得到支持。

模型6 的分析结果显示,时间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0.16**),假设3 得到了支持。模型7 的分析结果显示,时间风险感知与创业韧性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0.12**),说明创业韧性对时间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关系的负向调节作用显著,假设8 得到支持。

模型8 的分析结果显示,健康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0.17**),假设4 得到了支持。模型9 的分析结果显示,健康风险感知与创业韧性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0.10**),说明创业韧性对健康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关系的负向调节作用显著,假设9 得到支持。

模型10 的分析结果显示,个人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0.15**),假设5 得到了支持。模型11 的分析结果显示,个人风险感知与创业韧性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0.07**),说明创业韧性对个人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关系的负向调节作用显著,假设10 得到支持。

四、结论与启示

(一)结论

研究结果表明,大学生的社会风险感知、时间风险感知、健康风险感知、个人风险感知分别与创业意愿显著负相关;创业韧性与创业意愿显著正相关;创业韧性分别弱化了大学生经济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不显著的负相关关系、时间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关系、健康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关系,以及个人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的关系。

同时,研究结果表明,大学生的经济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关系不显著。这可能与国家和各级政府支持大学生创业的经济优惠政策有关,使得大学生对创业经济风险不敏感,降低了大学生创业的经济风险之忧,经济风险感知对创业意愿的负向影响不显著。

研究结果还表明,创业韧性对大学生社会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关系的调节作用不显著。社会环境会影响感知和意愿,微观社会环境来自于大学生与家庭、朋友或熟人之间的联系,宏观社会环境由社会共享的价值观和文化等构成。微观社会环境比起宏观社会环境更直接影响创业者的创业意愿。中国是集体主义文化取向高的国家,“赢得家人和朋友的支持”以共同应对创业困境,既是集体主义应对方式,也是韧性的重要内容。大学生的社会风险感知更直接来自于家庭、朋友或熟人等微观社会环境,难以被宏观社会政策的支持作用所补偿或抵消;同时,微观社会风险感知强,也说明大学生难以赢得微观社会环境的支持,该方面韧性不足,从而难以调节社会风险感知对创业意愿的负向作用。

因此,大学生不同维度的风险感知对创业意愿的影响作用有差异,创业韧性对大学生创业风险感知与创业意愿关系的调节作用存在差异,表明创业风险感知与创业韧性的作用不是万能的,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二)启示

第一,提升创业韧性,弱化大学生创业风险感知对创业意愿的负向作用。建议各级政府的相关机构或部门应加大对大学生创业的支持力度,使大学生在面临创业困境时能有依赖感和归属感,从而为提升大学生创业韧性提供保障机制。从创业韧性的内涵角度来看,创业韧性的提升不仅有助于激发大学生创业意愿,促进创业成功,而且有助于“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有助于更好地“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

研究分析结果显示,创业教育与创业韧性相关性不显著,这说明在目前的创业教育中,创业韧性开发较为缺失。鉴于此,高校应帮助大学生测量创业韧性,帮助大学生了解创业韧性具体状况,分析不足,找出原因;同时,委派职业生涯管理、心理辅导等领域专业人员以讲座、演练等方式,从大学生入学至毕业的全过程有针对性地进行创业韧性的提升训练。

第二,大学生提升自我,转变心态,积极感知多维度的创业风险,提升创业意愿。大学生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信心、创业韧性等赢得家人、同学、朋友、教师的信任和支持,从而降低社会风险;大学生应充实自己以提高创业韧性,积极面对压力,这样既有利于降低时间风险,也有利于降低健康风险;大学生在积极主动学习、了解、领悟和享受创业经济优惠和扶持政策的同时,也要有居安思危的危机防范意识,防范经济风险;大学生应清晰地认识到即使创业失败,个人也能从中获取经验,从失败经验中学习,明白创业失败不仅不会阻碍自己的职业发展,反而会有正向的帮助,以积极视角看待创业的个人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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