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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时代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建构与中国人的国家认同研究

2023-02-12

首都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5期

刘 兰

北京2022 年冬奥会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道路上的标志性事件。借助全媒体传播技术手段,北京2022年冬奥会形成了多符号信息场域,受到中国民众的广泛关注,激发了中国民众的爱国热情,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高度认同。北京2022 年冬奥会结束后,如何传承冬奥文化、弘扬冬奥精神及继续发挥北京冬奥会对中华民族的凝聚作用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命题。在北京后冬奥时代的文化传承研究中,学界主要聚焦北京冬奥遗产传承、北京冬奥精神内涵发掘领域,而鲜有从集体记忆这一角度研究北京冬奥会的。作为20 世纪90 年代以来学界的热议主题,有关集体记忆的研究者主要关注集体记忆与国家认同的内在逻辑,并基于此剖析国家认同的生成原理与内在根基。北京2022 年冬奥会使中华民族形成了重要而宏大的集体记忆。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2022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总结表彰大会中提出的“胸怀大局、自信开放、迎难而上、追求卓越、共创未来”的北京冬奥精神蕴含的是一个个真实而生动的故事。这些共同的经历、体验、情怀沉淀为中国人共同的集体记忆,并成为联结每一个中国人的重要纽带,能强化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认同感与归属感。集体记忆是一个国家的国民对自己国家认同的重要基础,各个国家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建构集体记忆以实现国民对自己国家的认同。中国历史上的那些璀璨文明和中国现代化建设道路中的伟大壮举都已经沉淀为中华民族的集体记忆。与久远的历史记忆不同,就北京2022 年冬奥会而言,全体中国国民以各种形式参与其中,每个人都有着对这段国家记忆的真切体验,个人由此形成的集体记忆更加刻骨铭心。新媒体使北京冬奥会的相关新闻和故事能以丰富与生动的互动形式呈现,但是互联网上的海量信息也使得民众的集体记忆易被淡化,甚至会变得模糊。如何通过新媒体的多样化传播技术手段和议程设置整合与重构中国人的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发挥北京冬奥会对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及强化中国人对自己国家认同的作用,是学者在北京后冬奥时代亟待思考的命题。

1 文献综述与问题提出

1.1 文献综述

人类对记忆的探究始于古希腊时期。在诸多西方哲学家和思想家的论著中都可以看到对记忆的思考,例如:柏拉图的题为《美诺篇》的论著、亚里士多德的题为《论记忆》的论著,等等。从19 世纪开始,对记忆的研究主要采用心理学范式。近一百年来,社会学研究范式下的集体记忆研究不断深入。哈布瓦赫于1925年出版的题为《记忆的社会框架》的著作(后编入《论集体记忆》一书)系统地分析了集体记忆的概念。其中提出:“集体记忆是一个由社会建构的概念,是特定的社会群体成员可以共享的往事发生的过程和结果。”[1]69这个界定将记忆的概念从心理学范畴迁移到了社会学范畴,将宏大的社会现象与微观个体的心理联结了起来,并同时强调个人的集体记忆的当代建构性。康纳顿在《社会如何记忆》一书中深化了集体记忆的理论认识,并提出:集体记忆需要社会仪式和身体实践的维系[2]。近半个多世纪以来,集体记忆理论在心理学、社会学、传播学等多个研究领域得以完善和应用。例如:管健等学者探讨了集体记忆建构过程中的心理学规律[3];刘亚秋和周晓红探讨了从个体记忆通向集体记忆的路径与通道,以及集体记忆对个体记忆产生的影响,并且以社会学视角将集体记忆研究深入至更加广阔的领域[4-5]。

传播媒介对个人的集体记忆建构的作用越来越被学者所重视。由戴扬和卡茨合著的《媒介事件:历史的现场直播》一书中曾经提到媒介事件与个人集体记忆的关系。该书中提出:媒介事件提供了共有的参照点,能使人们拥有共同的回忆,能在个体记忆与集体记忆之间架起桥梁[6]。胡百精[7]、刘燕[8]、刘国强[9]、张庆园[10]围绕媒介建构和集体记忆问题进行了研究,强调大众媒体具有建构集体记忆的功能。相比其他领域,有关体育媒体建构的集体记忆的研究相对匮乏。近年来,陈旭光等学者均以中国女排为个案对媒体建构集体记忆的问题进行了研究,并探讨了如何使中国女排精神传承得更加长久[11-12]。

1.2 问题的提出与研究思路

经过综合分析众多学者对集体记忆下的定义,笔者认为:集体记忆是某一群体成员拥有的对某个时代或某一事件的共同记忆,不是生物学层面的个人记忆,而是一个由社会多种力量促进形成和维持,并由社会成员共享的符号体系,这个符号体系的形成是一个不断建构的过程。个体记忆是集体记忆得以形成的约束性框架,集体记忆深刻影响着某一群体成员的个人认知倾向及当下对事物持有的态度。每个群体都有隶属于某个群体的集体记忆。集体记忆能将宏大的历史事件与个人心中微观具象关联起来。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国家,每一个群体的独特存在都可以通过集体记忆进行表征,并通过集体记忆的建构强化群体成员之间的情感认同,最终增强每个群体的全体成员的凝聚力和促进其共同发展。媒体是建构集体记忆最重要的手段。媒体通过对真实的社会事件、历史事件等的叙述与呈现,能在受众的认知中形成关于国家的“想象共同体”,进而能通过媒介技术手段传承这些集体记忆,从而强化国民对自己国家的认同。北京冬奥会作为国际性新闻媒体事件饱含着中国人的集体记忆。而与宣传2008 年北京夏奥会的媒体不同的是,举办北京冬奥会时已是新媒体时代。这是笔者在探讨问题时的主要背景。本研究中的新媒体主要指基于数字技术、互联网技术及其他现代信息技术或通信技术的具有高度互动性的媒介形态,包括互联网媒体、移动终端媒体和这两者融合形成的移动互联网媒体,以及其他数字媒体[13]94,但是不包括广告。新媒体的蓬勃兴起使集体记忆的建构方式发生了革新。北京2022年冬奥会期间出现了大量令中国人欣喜、激动、感动的人物与事件,但是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减,所以随着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结束,一些中国人对这些人物与事件的记忆会逐渐淡忘。与此同时,受互联网信息量大的影响,中国人对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集体记忆很容易被稀释。因此,在北京后冬奥时代,应通过全媒体技术手段将这些集体记忆的碎片重新进行整合与重构,在北京2022 年冬奥会后的不同时间节点有规律地再现,根据新的社会需要赋予其新的内涵,使之真正成为实现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认同的手段。

本研究从集体记忆的角度重新审视北京冬奥会的文化价值和文化传承,试图探讨以下问题:集体记忆与国家认同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新媒体如何塑造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新媒体建构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面临哪些挑战?如何借助新媒体传播方式建构中国人的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并将其延续下去,使其世代传承并实现后世中国人的国家认同?

2 中国人对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是实现对自己国家认同的基础

全球化语境下的人口流动和互联网背景下的信息传播对个人与国家之间的相互关系产生了影响。英国学者安东尼·吉登斯提出,现代性的一个重要结果就是脱域[13]94。也正因如此,国民对自己国家的认同在当前尤其重要。国家不仅是一个政治概念,也是一个饱含爱国主义情怀的共同体和国民认知的共同体。国民对自己国家的认同依赖于集体记忆。国民对自己国家的认同的实现需要该国的每个人共享自己国家的历史。集体记忆在本质上是立足于现在对过去的历史的一种重构[14]。正如安德森在《想象的共同体》一书中提出,通过吟唱一段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歌曲,能够唤醒人对不同时代的集体记忆,并能实现情感联结[15]。共同的情感是基于某一群体共有的符号体系和相同叙事资源形成的,这些都需要从集体记忆中寻找,由共有的记忆形成的集体归属感成为该群体国家认同的基石[16]。集体记忆不是虚无缥缈的精神意旨,而是某个群体中的每个成员共同的真实经历。这种共有的相似集体记忆越多,群体中的个人对群体的认同意识就会越强。由记忆共同体转变为思想共同体,正是一种文化形成的过程。相反,某个群体中的个体对集体记忆的遗忘则会导致该群体中的个体的集体意识的淡化和该群体内部文化的衰落。某个群体的成员的集体记忆在这个群体中不会不断传承,而是需要该群体的每个成员不断地建构集体记忆。某个群体中的不同个体能通过语言、图像及重复的仪式建立自身的记忆[17]。当前,在多元文化交融的互联网虚拟空间中,书写一个统括所有文化群体的宏大集体记忆越来越难。奥运会等国际大型体育赛事是各国国民集体记忆产生之场域。奥运会开(闭)幕仪式及其各项赛事通过不同国家的媒体转播可以形成一个世界共通的象征性意义系统,具有“凝聚性结构功能”[18],能增强举办国国民的归属感和国家认同感。北京2022 年冬奥会作为一个中国人高度认可同时又有着积极国际影响力的重大事件,为当今的中国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塑造国民的国家集体记忆、凝聚国民的国家认同力量的契机。冬奥会倡导的奥林匹克精神是世界人民关于奥林匹克文化的最大思想公约数,可以使一个国家的国民形成具有共识的集体记忆。北京冬奥会筹备与举办期间那些有温度的赛场画面、中国人物的故事通过新媒体的广泛宣传在相对集中的时间段被中国人共享,将会成为一代中国人的集体记忆。这些集体记忆作为可以超越时空局限的具象,能使之后的中国人在空间和时间上与自己所属国家找到一个共同的锚点,依凭这个锚点确认和理解自身所在的时空,形成国家认同和国家归属感。

3 新媒体建构的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

3.1 媒介传播塑造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

集体记忆通常是在国家层面的某个焦点事件的基础上形成的,通过一些可回忆的象征物汇集形成文本系统和意象系统,在后世不断地重现并被赋予新的价值和内涵,从而可以深刻影响某个群体的成员对集体的认知和对现实的判断。因此,某个国家的人的集体记忆已经超越了心理学范畴而成为一个文化符号体系,其中的某些符号具有象征意义,可以运用这种符号进行交流与沟通,并实现该国国民对自己国家和所属民族的认同。正如扬·阿斯曼所言,“‘记忆场’是一个符号系统,其能使生活在这个系统中的个体意识到自己是该系统中的一员,并且可以作为某个群体中的成员共享一种文化。”[19]这个“记忆场”的形成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下的一个建构过程。媒体是集体记忆建构的重要工具。历史符号只有经过媒体的过滤、整合和重组并形成更符合受众认知习惯且更具有感染力的作品之后,才能变得更便于铭记。这些作品通过文字、影像等多种表现手法能突破时空界限,能将历史与现实对接,建构深远的意义空间,并能在某一群体成员中逐渐形成共识,成为其认识事物、思考问题、采取行动的重要依据。

北京冬奥会正处于智媒时代,新媒体技术的创新使集体记忆建构方式显得更具独特性。从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提出的场域理论[20]来分析,北京冬奥会创设了巨大的信息场域,很多中国人在特定的时间段集中于这个场域,共同感知其中发生的所有事件,并在社交媒体平台进行交流与互动,最终通过社交媒体形成了共时集体记忆。与北京2008 年奥运会相比,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现场观看人数虽然大幅减少,但是关注的目光却突破了现场的局限而数倍增多,互联网虚拟空间中的受众参与了集体记忆的建构,将身体的缺席转化为符号性在场。众多人通过社交媒体发帖、点赞、留言、转发,每一次分享都成为建构集体记忆的一次契机,包含着个人观点和经验的媒介内容拼接组合成情感饱满而富有视听质感的集体记忆内容。仪式场景、比赛瞬间、人物故事、个人经历,这些由媒体和个人共同产生的记忆素材,经过时间的沉淀将会在未来的特定时间节点通过纳入主流媒体叙事框架中,用不断创新的媒介传播技术手段有选择性地再现,以此可以实现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的建构与重塑。

3.2 新媒体建构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面临的挑战

新媒体技术改变了书写集体记忆文本的主体权力结构,民众成为建构集体记忆文本的主体。这种书写方式与书写主体权力结构的调整深刻地影响着集体记忆的建构机制。新媒体传播方式的变革为集体记忆的大众书写创造了契机,使得集体记忆的内容更加丰富,也更加贴近每个人的真切体验,但是与此同时,海量信息看似存储着大量的集体记忆,并且可以随时调取,但是真正能够被人们记住的内容有多少?集体记忆的大众书写是否会引起核心价值观的稀释和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认同危机?由此,新媒体建构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面临两方面的挑战。

一方面,海量数据的更新使得很多人对集体记忆产生了遗忘。在数字化时代,数字技术使集体记忆存储变得简易,海量的历史记录文本以文字、图片、影像等各种方式得以存储。数据似乎已经完全可以被记忆,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记忆,而仅仅是记录。记忆是人的生理功能,是人的思考行为,能够塑造一个人的观念。在大数据时代,存储记忆文本变得十分容易,人类本身的记忆行为则会“省略”,从这个角度而言,这又是一个“强遗忘”的时代[21]。在北京2022 年冬奥会举办前后,全媒体建构了多符号信息场域,曾经创造了很高的受众关注度。例如:与北京冬奥会相关的微信公众号文章阅读量达到4 亿3 000 万次,某新媒体平台与北京冬奥会相关的主话题阅读量达到170 亿次、全部相关话题阅读量更是将近4 000 亿次[22]。但是随着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闭幕,受众关注度断崖式下降,虽然一些媒体会在特定的时间节点发布相关新闻报道,但是这些新闻的影响力十分有限。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是我国宝贵的精神文化财富,是北京冬奥遗产的组成部分。因此,如何适应新媒体传播形态,通过新媒体传播技术手段使北京冬奥会那些珍贵的集体记忆不仅可以留存在互联网虚拟空间中,更能留存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并且使北京冬奥精神融入中华民族精神谱系以至产生持久影响力,是当前亟待思考的问题。

另一方面,个人在互联网虚拟空间中容易产生群体认同迷茫。从工业时代开始,由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形成的人类共同体在逐渐趋于分散,并且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现实中的地理边界、人与人之间的地缘关系逐渐被互联网建立的虚拟空间关系所取代。在互联网虚拟空间中,某一群体成员会对该群体产生认同迷茫。大众书写权力的获得使得有些人更相信在新媒体中的所见和所感。在这种情形下,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的建构虽然有了更加丰富的视角和内容,但是也极有可能变得零散化和表层化。

4 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的新媒体建构策略

集体记忆理论的奠基人哈布瓦赫提出了记忆的社会框架论断,认为一个人的记忆是在特定的社会情境中依赖特定的社会关系和互动交往而形成的[1]69。在当代社会中,新媒体就是集体记忆最重要的社会关系框架,集体记忆的内容由新媒体建构,集体记忆的传承需要通过新媒体技术手段。新媒体传播方式形成了建构集体记忆的新规则,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的建构需要在策略上创新。

4.1 集体记忆的唤醒——在关键时间节点的新媒体叙事策略

人的集体记忆的衰退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周期性地对集体记忆进行强化与巩固,集体记忆就会被重新记住。如果想要唤醒一个人的集体记忆,那么唤醒时机的选择至关重要。2020 年东京奥运会的话题曾经在中国网民中触发了一次对2008 年北京奥运会的大规模回忆。东京奥运会开幕的第二天,与2008 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相关的话题进入微博热搜,有十余万人参与和数十亿人阅读[23]。大量中国网民登录各大视频网站重温北京2008 年奥运会开幕式,其中有一个视频网站同时在线观看人数突破100 000 人[23]。之后,《人民日报》等新闻媒体及时进行策划,并在一些新媒体平台发布相关视频,助推了这次集体追忆,并且使其受关注度不断攀升。这次集体追忆使很多中国人重新回到了2008 年北京奥运会开幕的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并且由此引发了这些人强烈的民族自豪感。这次对2008 年北京奥运会的大范围集体追忆还结合了网民的个人生活体验。很多网民回忆起自己多年前观看2008 年北京奥运会时的情境,例如当时激动的心情,这些对旧时光的感慨在互联网虚拟空间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怀旧洪流。由此可见,北京冬奥会之后的每一届奥运会和中国发生的每一次国家大事都可以成为唤醒中国人关于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的契机,而当这种周期性的唤醒与个体生命历程相结合时,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便实现了与个人生命历程的共振。即将到来的2024 年巴黎奥运会也将成为唤醒中国人对北京夏奥会和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的一次关键契机,新闻媒体应抓住时机,可以通过议程设置、回放视频等多种方式整合北京夏奥会和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片段,通过运用多种视听技术手段和叙事策略对有关北京奥运会的事实进行选择、整合及重组,由此形成具有感染力的宣传作品,重塑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

4.2 视听作品的重构——通过影像作品重构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视听符号体系

集体记忆在建构的过程中必须文本化,这是集体记忆内容能够被反复使用的基础条件。因此,集体记忆又可以视为是一个符号体系,现代影像技术为这个符号体系增添了丰富的视觉元素和听觉元素。在影像记录工具出现前,集体记忆文本只能以文字符号记录。影像技术可以使历史场景得以逼真复现,由此可以使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以新的视听方式呈现。北京冬奥会留下的大量视听作品不仅包括专业媒体机构制作的影视作品,也包括大量运动员、志愿者、网民通过短视频方式以个人视角记录的赛场内外的个人经历与场景体验,这些个人建构的集体记忆是零散的,只有纳入某种框架中才能形成真正的集体记忆。因此,在北京后冬奥时代可以通过影像技术手段对这些影像碎片进行整合,建构全新的视听符号体系,并建构新的叙事框架和赋予新的时代内涵,以更丰富的影视作品实现北京冬奥会从个体记忆到集体记忆的升华。

4.3 协作记忆——基于媒体的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的大众书写

互联网虚拟空间使很多人成了集体记忆的建构者,大众书写权力关系的变化改变着集体记忆的形态、载体和建构机制[7]。在集体记忆建构过程中,协作记忆非常重要。协作记忆是某一群体的成员对共同经历的事件进行分享并回忆的过程。在协作记忆的过程中,人与人之间的对话与社交互动能增强各自的集体记忆。集体记忆信息在互联网虚拟空间中的连续社交互动过程中具有了可传播性,社会成员由此能建立起集体记忆信息共享机制[3]。个体的集体记忆最初是孤立的,只有在人际间通过符号互动传播才能形成关联性,最终才能形成集体记忆框架。符号互动是建构集体记忆的有效方式。而社交媒体为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建构提供了协作与符号互动的平台。随着北京冬奥会被关注度的下降,需要专业媒体人员通过社交媒体平台设置话题,激发网民表达观点与分享信息的积极性,从而使受众追忆对北京冬奥会的集体记忆。例如,在北京2022 年冬奥会举办之前,某视频媒体平台曾策划了“请回答2008”活动,主要是征集网民对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回忆资料。由此,在北京后冬奥会时代同样可以选择合适的契机策划“请回答2022”活动,以征集短视频等多种方式发动网民分享其在北京2022 年冬奥会期间的所见所闻、参与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故事等,通过对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点滴细节的回忆和贴近个人真实感受的讲述,重温当时的情感体验。此外,还可以通过某些原创内容网络发布平台设置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相关话题,征集网民的北京冬奥会记忆文本,形成话题讨论。由于社交媒体平台能成为一个时空无限延伸的书写集体记忆的空间,并且有很多不同年龄的人汇聚于此,所以北京冬奥会集体记忆可以由此实现大众书写。

5 结束语

北京2022 年冬奥会通过现代媒介传播手段留下了大量的、珍贵的集体记忆文本,这些被记录的可以共享的集体记忆能成为凝聚北京冬奥精神共识和增强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认同的重要基础。北京冬奥文化的传承在于每一个中国人发挥作用,因此,应该从最基本的个人集体记忆出发,将其转化为中国人共同的集体记忆,用新媒体传播技术进行符号化重构,通过具象化的诠释,进而建构新的集体记忆。北京2022年冬奥会的举办正处于我国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交汇的关键历史节点,对中国体育治理、中国体育外交、中国体育文化建设等方面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也正是北京后冬奥时代重构中国人的国家集体记忆的关键性历史节点,重新通过北京2022 年冬奥会建构集体记忆无疑具有重要意义。对于国家发展而言,有益于强化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认同和凝练共识;对于个人而言,有益于更好地促进不同群体成员接续奋斗。因此,关于北京2022 年冬奥会的集体记忆的研究应在北京后冬奥时代继续展开,进一步探讨集体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发生的变化,以及媒体应该依据当下的社会环境和人的心理认知规律对集体记忆进行复建与巩固,进一步增强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