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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中踩踏事件:超大班级与拥挤的厕所

2023-02-11

云南教育·视界 2023年11期
关键词:兴华县乡厕所

11月13日上午,河南省武陟县兴华中学学生在上厕所期间,因上下楼梯拥挤发生踩踏,导致1名学生死亡,5名学生受伤。拥挤的厕所背后,是不断增长的县城学生数量和因此衍生的超大班级。

踩踏

每到上午20分钟的大课间时间,河南省武陟县兴华中学的厕所就变得分外拥挤。

学校坐落在县城的中间位置,是所初中,三个年级分在两栋四层的教学楼里,有30多个班,学生加起来超过2 000人。整个学校只有一处厕所,是一栋二层的建筑,一层是女厕,二层是男厕,蹲位都是30多个。厕所与教学区隔着操场,直线距离有300米。今年刚从学校毕业的2020级学生赵思维告诉记者,一到下课时间,为了能占到蹲位,学生们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厕所。

但这个方法遇到期中期末考试时就不好用了。考试一般从早上8点开始,每科时间为两个小时,考完休息20分钟——上厕所的同学都挤到了一起。女厕有两个出入口,人员流动尚算通畅,但男厕只有一个出入口,在二楼楼梯口。赵思维说,楼梯不窄,并排能走6个人,但遇到考试每次都挤满了人,“有不停往前挤的,有想要出来的,也有被挤得一动不动的,要堵上好幾分钟”。赵思维初二时见过有一个男生在楼梯上跌倒,被同学踩到手指,是周围人努力往外挪出一点位置后,他才站了起来。

11月13日这天却没有这么幸运。这天学校进行期中考试。踩踏就发生在第一门考试结束后。初三学生张民鑫记得,自己当时刚跑到厕所一楼的楼梯拐角处,迎头冲来一群学生,神色慌张,边跑边喊:“墙塌啦!快跑快跑!”一时愣住的张民鑫被重重踩了好几脚,有些在他前面的同学被挤得连连后退,重心不稳,栽倒下来,张民鑫也倒了,又带倒了后面的人。他记得,从厕所涌出的人继续往外跑,踩着倒下人的手和背,不少人疼得破口大骂。“全都向外跑,疯了一样。”

被压在人群中间,张民鑫觉得喘不过气,闷、头晕,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好在,压在他身上的几个同学先站了起来,将他围在中间,避免其他人再挤到他。随后,他被拉了起来,晕乎乎中,几个人抓着他,踩着其他倒地同学的手、脚、背出去了。他听到,依然被压在下面的人中传出喊声:“妈妈快来救我。”

在厕所里的李思辰看到的更多。他告诉记者,男生厕所里有一面隔断墙,高度在一米七左右,是用来隔开前后两排蹲位的。去年,他就观察到这面墙出现一条半米长的裂痕。踩踏发生前,有不少学生聚集在隔断墙边抽烟,堵住了通往厕所的路。李思辰说,就在这个过程里,一个学生的烟头不小心扔到了一个同学的身上,几个人被吓得跳起来,踢到了旁边人,引发混乱。厕所地面刚拖完,很滑,混乱和拥挤中,脆弱的隔断墙塌了。“砸到七八个人,都是血,有人蜷着身子,有的抱着头,有的仰面躺在地上。”厕所里的学生开始往楼下跑,而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学生还在往楼上挤,两股心急火燎的人流在一楼楼梯拐角处交会。

整个踩踏持续了十多分钟。王洋当时也在现场。跑出厕所后,他只下了几个台阶,就挪不动了。“前面的人动不了,后面人还在往前挤,我被挤得快呼吸困难了。”他大喊不要挤啦,但是也没用。直到老师从外面赶来,指挥楼梯上的人一波波回到厕所里,拥挤才缓解。等他下到一楼时,看见有三四个同学躺在地上,面色发紫,在等救护车的到来。

第二天,河南省武陟县人民政府发布通报称,在武陟县兴华中学踩踏事件中,1名学生抢救无效死亡,1名受伤严重,4名轻微伤。

遇难的孩子

死亡的孩子叫李子其,是兴华中学初一学生,只有12岁。孩子的老师告诉家属,踩踏发生时,李子其被压在了最下面。在邻居的印象里,他个头不高,只有一米四,长着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很羞涩。

因为上班没带手机,直到11月13日下午3点,报信的人找到李军工作的地方,他才知道儿子出事了,已经被送到武陟县中医院。他赶到时儿子还在抢救,妻子在医院大厅一直哭泣。过了半小时,医生过来告诉他,孩子没救回来。李军难以接受,就在早上出门时,儿子还好好的,还能自己骑自行车去学校。如果没有倒在上厕所的混乱人流中,晚上8点下自习后儿子会按时到家。可眼前的孩子,全身都是脚印,皮肤呈黑青色,让人不忍心看第二眼。

到现在李军也不知道儿子具体经历了什么。痛苦让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更沉默了。他今年34岁,在建筑工地上打过零工,今年上半年才到村西南的一家屠宰厂上班,计件工资,底薪为3 000元,他是厂子里最勤快的人,踏实不耍懒,每个月的工资都是班组里最高的。妻子则在县城服装店做销售。两个人都没出远门打工,而是留在老家找活儿干,就是为了能够陪伴孩子成长和读书。

李军家在大城村。村子很大,有五六千人,原本属于圪垱店乡,2016年武陟县城区扩大,大城村被纳入木栾街道。但在村民心里,这里依然是农村,外观上看也是村子的模样:整个村庄四四方方、规规整整的,由从北向南12条街组成,城中路横穿12条街,将一条街分为东、西两侧,家家户户都还是一层平房,村里人多在外打工。

李军有两个孩子,大女儿14岁,比儿子大两岁,两个孩子从小就在县城读书。一位村民说,村里本来有小学,叫大城小学,位于该村东南部。原本村里也有初中,十多年前撤并了,村里学生可以去两公里外的隔壁村读初中。不过,在村里人眼中,不管是村里的小学,还是隔壁村的中学,都是“村校”,教学质量不如城里的小学和初中。一位2006年在武陟县城一所民办中学读书的大城村村民告诉记者,他所在的初中,有的班级四五十人,能有一半考上武陟一中——武陟县最好的高中,但大城村的中学一个年级才能考上20多人。村民张银花则告诉记者,村里小学一个年级只有2个班,每班30多人,“老师管得不严,讲话也‘半洋半土,不像城里都是说普通话”。

村民李建设告诉记者,实际上,2000年左右,村里就开始有人将孩子送到县城上学。这些早有“先见”的家长多在事业单位工作或者是公务员。村里其他条件好的,做些小生意的家庭紧随其后,“那时也说不出农村跟城里教育条件的不同,看到条件好的(人家)送,我们也想送,就是一种心理作用”。2010年之后,在大城村,只要家里条件不算太差,家长们都会送孩子去城里读书。

找渠道,交借读费去县城上学是这些送学生去城里读书家长的办法。在他们眼里,如果是去县城读小学,最好是进育才和育英学校;如果是初中,则要去实验、兴华、木城三所公立初中,进不了公立学校再考虑民办学校。三所初中,最难去的是升学率最高的实验中学,这所学校每年会有四五百人考上武陟一中;木城中学规模小,升学率也不如实验中学和兴华中学,是第三选择。对比之下,兴华中学从规模和教学质量上来说,是舍得出钱的农村家长不错的选择。

2016级的张倩是武陟县周边农村的学生,她记得自己在兴华中学读书时,班里超过七成的学生来自县城周边各农村,她就读的村小当年就有七八个学生进入县城念书,成绩都不错。2021年,当地政府统一对武陟县城区义务教育阶段公办学校划定招生范围,这之后,借读变得越来越难,要想读书,就要买学区房。李建设说,新政策出来后,光他身边就有十几家在城里买了房子,“读完再卖”。

2021年,李军也买了房子。他的房子就在兴华中学附近,距离学校只有1.6公里。堂叔李国伟不清楚侄子有多少房贷,但他觉得侄子应该过得一般。“县城房子五六千一平,去掉首付,一个月的房贷也有两三千元。”他估摸着说。李国伟说,在李军的父亲因病去世前,李军家里条件在村里算不错的——除了种地外,李军的父亲還在家里开了面粉加工作坊,是村里最早一批在房子外墙贴白瓷砖的。一直以来,李军在家里帮工,磨面粉、看机器、扫地。2019年,父亲去世后,面粉作坊倒闭了。李军辗转换了好几个工作。他们夫妻带着孩子在城里上学,希望孩子能通过读书不再吃他们吃过的苦。“尽是干苦力。”李军说,“虽然累,(为了孩子)也得坚持。”

超大班

早在2016年,张倩刚进入兴华中学读初中时,她记得自己班级有55个人。一个年级10个班,总共500多人。那时学校也只有这一个厕所,但还不觉得很拥挤。但这几年,兴华中学的学生一直在增长。兴华中学一名初三学生告诉记者,目前,仅初三一个年级就有800人左右,有的班人数达到67人;低年级的学生更多,有1 000人左右,班级人数多的能有80多人。整个学校学生的人数已经比2016年多出许多,但仍然只有一个厕所。

赵思维比张倩晚四年入学,他感觉不仅厕所挤,寝室也挤。他告诉记者,男生宿舍住了12人,两排上下铺,中间只留下1米的过道。每层楼有一个洗漱间,装了七八个水龙头,供一层楼十几个寝室使用,每次早上洗漱都需要排队。赵思维说,他总是拿着盆,看到有水龙头空出来就赶紧把盆放上去接水。而且,宿舍没有澡堂和热水,包括他在内的很多学生都是一周不洗澡,等回到家再洗。

关于中小学学校的配套设施建设,国内有着明确的标准。以厕所为例,住房和城乡建设部2010年12月发布的《中小学校设计规范》(GB 50099—2011)规定,男生每40人要拥有一个大便器或1.2米长大便槽,20人拥有一个小便器或0.6米长小便槽,女生则是13人/个。以兴华中学目前超过2 000的学生数量算下来,显然没有达到标准。如果再加上进出厕所的出入口只有一个,拥挤踩踏的风险就大大增加。而像这样无法在生活配套上达到标准的县级中小学,并不少见。

2018年3月22日,河南濮阳县第三实验小学一年级学生因在考试前“集体上厕所”发生踩踏事件,致1死22伤。据媒体报道,该校1 704名学生仅有39个厕所蹲位。

齐燕是南开大学2016级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博士(现为安徽大学社会与政治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教育社会学和农村社会学,曾在中西部多个县城进行实地调研。在2017年开始的针对中西部三县教育问题的调研中,她关注到县城学生不断增多的问题。她告诉记者,2002年,教育部明确规定了中小学的班额数:小学是40~45人,中学(含初中和高中)为45~50人,其中“56~65人”为大班额,“66人以上”为超大班额。而之前在河南一所县城调研中,齐燕发现,高于66人的班级已经不在少数,“2018年该县公立初中一个班级超过80人,该县公立小学有的班级甚至达到108人”。

在调研时,齐燕看到,教室内学生的课桌从讲桌排到最后,教室内几乎没有空余空间。有的班级甚至两张课桌坐三个人,后排一抬腿就能踢到前排座椅。学校操场也不够使用,有的学生下课后也只是坐在班里,有的学校则直接在教学楼底下铺设塑料草坪,供学生课余时间活动。有一个学校,学生多,学校无法满足学生住宿需求,只好鼓励住在学校附近的老师们腾出自己的空余房间,充当学生宿舍。

齐燕说,乡村学校的撤并是县城出现超大班的一个重要因素。河南省教育科学研究院2020年发表的一篇名为《河南乡村义务教育发展趋势及政策因素分析》的文章提到,2013年至2017年,河南乡村小学、初中学校数量分别减少了4 700所和203所,年均分别减少1 175所和51所。

而除此之外,为了追求更好的教育资源,农村家长也不断带着孩子往县城聚拢,“从最早在学校附近租房陪读,到为了孩子上学买房落户”。齐燕说,2017年,她观察到,当时义务教育阶段农村学龄儿童入城上学的速度,远高于当地学校扩建和新建学校的速度。学生人数的增多,也给教师的教学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一位老师告诉齐燕,班级变大后,自己只能关注到前15名和后10名的学生,对单个学生的辅导时间有限,学习能力强的学生感觉学习内容“吃不饱”,学习能力弱的则感觉学得吃力。而且,需要花费更多精力维持课堂纪律,授课时间也变少了。

中国教育学会农村教育分会理事长、东北师范大学副校长邬志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提到解决超大班问题的难点,他说要彻底解决大班额问题,地方财政需要很大投入,如在城里新建一个小学,大约需要2亿元资金,一所初中要3亿元,“人口不断涌入,且公共服务水平的要求越来越高,县级财政容易发生财政断崖”。

多名学生告诉记者,踩踏发生后,学校正在原厕所旁新建厕所。除此之外,学校好像没什么变化。就在踩踏事件发生当天,兴华中学后续的考试正常进行。学生们看到有经历了踩踏现场的同学,在考试后10分钟才赶到考场,白色的鞋子被踩成黑色,肚子上还有被踩的印迹。(除齐燕、邬志辉外,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来源:《 三联生活周刊》 陈银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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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重视县乡孩子们的教育

县乡的孩子们为谁而学?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是在回答我们为什么要重视县乡孩子们的教育。

在中国,县乡的孩子们能否相对低成本地接受良好的教育并获得大学教育机会,不仅关乎县乡家庭的教育投入能否成功、阶层流动能否实现,还关乎中国社会的整体流动渠道能否畅通,关乎国家对县乡教育的巨额投入能否实现预期培养效果,关乎能否为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培养和储备人才。

县乡孩子们与县乡家庭

教育在政府和社会大众的视野里,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教育问题,而是作为民生问题被重视和讨论。教育是县乡家庭最重要的支出项目之一,教育结果也会影响县乡家庭的发展状态。

然而,对于县乡家庭来说,由于其经济积累能力有限,且家庭面临着很强的城镇化压力,家庭的教育投入能力远远无法和城市中等收入家庭及富裕家庭相比。县乡家庭需要低成本且质量不错的教育服务。

低成本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学校优质教育资源获得的低成本;二是校外教育的低投入,通过提升校内教育质量,减少家庭参加校外教育培训的需求。要降低家庭的教育成本,就需要我们办好办强公办教育,让公办学校成为家庭认可的优质教育资源。

如果我们的县乡教育出了问题,出现乡村教育衰落、县中塌陷、公办教育衰落等现象,无法满足县乡家庭期待的低成本且质量不错的教育服务,县乡家庭就会被迫调整家庭发展规划。于是,“陪读妈妈”会普遍出现,家庭会花高昂的费用送子女去民办学校,校外教育支出也会成为家庭的刚性支出项目。教育投入会成为县乡家庭最主要的投入,挤压县乡家庭的经济积累,降低家庭抵御发展风险的能力。

不仅如此,家庭团结与韧性也会受到重大冲击。年轻妈妈返乡陪读,夫妻长期两地分居,夫妻关系会受到影响。据陪读妈妈们讲,夫妻长期分居两地超过两年,很容易引发夫妻情感危机,严重者会产生家庭危机。为了节省开支,陪读家庭租的房子基本都是只有一个卧室,这就意味着陪读妈妈和孩子长期共处一室,空间的紧密反而会导致愈发紧张的亲子关系。

陪读妈妈因为承担着家庭的教育重托,并生活在天天面对其他陪读家长的环境中,会产生弥散在日常生活中的无法克服的教育焦虑,也会因此对孩子成绩波动十分敏感。当陪读妈妈将这种教育焦虑和对成绩的重视传导到孩子那里时,孩子会感到自己处于十分压抑的家庭氛围中,甚至会主动减少或者拒绝与妈妈沟通学习问题和内心所想。

由于妻子返鄉陪读,在外务工的丈夫独自一人承担着家庭经济的重担,面临的劳动压力和精神压力可想而知。重压之下,家庭就会减少向老人输送的养老资源,甚至还需要耄耋之年的老人持续向子代进行资源支持,如老人的劳动力资源、经济积累等。在这种结构下,没有能力输入资源的老人会被子代和自己认为“无用”。老人的价值被物化,家庭面临着伦理危机与潜藏的养老危机。

县乡孩子们与整体性社会流动

县乡家庭期待的向上流动,是参照自身起点来评价的。不是在一线城市年薪百万、有车有房,而是在县城或者地级市有收入不错且稳定的工作,并能体面安居。只要子女能够渐进地实现向上流动,家庭就认为能够满足期待。

因此,县乡家庭期待的县乡教育,不是质量高到大批量培养考上“清北复交”的学生,而是能够稳定且大批量培养出考上二本及以上学校的学生——这是政府、学校、家庭合力投入可以实现的。从这个角度看,县乡家庭期待的向上流动是渐进的。

县乡孩子们的教育流动,又不只是孩子们的流动。其实在城市里,也有优质学校和薄弱学校之分。这些薄弱学校一般位于城郊地带,在这里读书的孩子们是城市里的底层家庭,其家庭和教育处境与县乡的孩子们非常相似,他们也是广义上的县乡孩子们。

我们国家目前有2 800多个县,有5亿多农民,加上县城人口,共有9亿多县域人口。县乡家庭渐进地向上流动,会极大地改变中国社会的分层结构,增加中等收入阶层的比例,社会结构会更加健康,带来社会整体性流动水平和质量的提高。

县乡孩子们是县乡家庭实现向上流动的希望。县乡家庭的阶层流动和城市化是接力式的,父代没有实现的希望寄予下一代。只要看到孩子们有通过教育增加向上流动机会的可能,县乡家庭就会对未来充满希望,就会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有希望有恒心,我们的社会就是稳定的和充满希望的。

县乡孩子们的整体性社会流动,是渐进的、大规模的,因此其教育必须是整体性低成本的、质量不错的教育。因此,我们需要维持好县乡教育生态。

一是形塑县-乡-村在学段上分层次的教育体系,并促进县域义务教育均衡发展。让县乡的孩子们能够在乡镇、县域范围内接受良好的基础教育,在乡村办好乡校模式,在县里办好县中。我们需要反对地级市和省会城市的超级中学跨县市“掐尖”招生,否则县乡家庭就会向地级市和省会城市流动,生源会流失到地级市和省会城市,县乡教育生态会被破坏。

二是建构良好的家校关系,家校之间相互信任、协力合作,学校不应把教育责任推给家长,家长也要放心让老师管孩子。因此,教育行政部门和地方政府要给中小学老师减负,让老师能够集中时间和精力在教育教学上。县乡的孩子主要来自农民家庭和城镇双职工家庭,家长缺乏进行文化教育的能力或者时间,县乡学校需要多承担一些教育责任,在县域范围内合理布局寄宿制学校。相关部门要敢于承担责任,引导家校之间形成可以沟通和相互信任的关系。

县乡孩子们与经济社会发展

通过前述的分析可以发现,县乡家庭和县乡的孩子们非常依赖我们国家所建立的公立教育体制。如果县乡的公立教育办得好,县乡家庭在教育上的投入可以比较低,县乡的孩子们仍然能够实现教育成功,有源源不断的机会去追求向上的阶层流动。这不仅意味着国家在县乡的大量教育投入取得良好预期效果,更是坚定地证明着我们社会主义公立教育体制在培养人才上是高效率的,并凸显出该教育体制具有弥合阶层差距的作用。

办好县乡教育,给予县乡孩子们教育流动的机会,也是在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培养和储备大量的高素质人才和劳动力。这些县乡的孩子们对家乡有感情,有发自内心回馈家乡、发展家乡的热烈情感。

外出闯荡的县乡学子是县域发展的信息资源和社会资本,留在家乡发展的县乡学子则是县乡发展的主力军,是推动本地的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后继力量,是中西部县域推动工业发展、承接东部地区和大城市产业转移、加入产业升级队伍的人才基础,是东部县域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人力资本。

笔者与团队近期出版了《县乡的孩子们》一书,对县乡教育有系统全面的论述,对于以上问题都有观察和分析。我们希望通过集体的努力,一起解决县乡孩子们面临的教育困境,为县乡孩子们的成长添砖加瓦。

(来源:《中国青年报》 齐 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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