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难为

马晓惠

又到过年时，神州大地到处都洋溢着春节的欢乐气氛。为了迎接兔年的到来，演播室里挂起了各种带有兔元素的新年饰物，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准备邀请海蛞蝓作为特邀嘉宾到现场来一起联欢。

海蛞蝓俗称“海兔”，代表了海洋十二生肖中的“卯兔”。同样是“兔”，五彩斑斓、形态各异的海兔，完全不比陆地上的兔子逊色。值此佳节，请海兔来可谓应景至极。

海兔一亮相果然吸引了演播室观众的注意。“大家好，我是海兔，谢谢……”海兔话还没说完，一艘潜艇就停在了演播室门前，大家正惊讶的时候，一群穿着潜水服的人类孩子从潜艇上下来了。

淘气章鱼看着人类孩子，对演播室的观众说：“值此佳节，在我和飘逸水母的努力下，我们请来了人类孩子，毕竟兔子很可爱，人类孩子也很可爱。希望这些‘可爱的生物可以让我们今年的幸福感直线上升。”

人类孩子来到演播室后，和海兔一起表演了各种搞笑节目，整个演播室充满欢声笑语。这一场人类与海洋动物的联欢活动，可以说是相当成功了。唯一出乎海洋动物意料的是，这群人类孩子看似可爱柔弱，实际上精力极其旺盛。人类孩子对上海兔，现场更是状况频出，意外不断。以至于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不得不全场飞奔，四处“救火”。

联欢活动终于圆满结束了，人类孩子也都乘着潜艇离开了，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这才放任自己“扑通”一声躺到地上。

“怪不得人类总说养孩子非常辛苦。”淘气章鱼有些后怕地说。

“一开始，我还觉得人类只是过于夸张了，现在完全体验到了那种‘辛苦。”海兔点头。

“瞧你们刚才恋恋不舍送别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海兔感觉不到累呢。”飘逸水母吐槽道。

“虽然很辛苦，但一想到他们可爱的笑脸，我就有无穷的力量。”海兔温柔地说。

“可惜地球上的人类孩子已经越来越少了。”淘气章鱼长叹一声。

“淘气章鱼，你不要胡说八道！”飘逸水母撒气般地朝淘气章鱼扔了一只玩具海兔。

“我没有胡说八道，这是人类的官方数据。”淘气章鱼将海兔玩偶抱在怀里，“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仅中国的生育率就已经降到1.3了。”

“什么意思啊？”飘逸水母挠挠头。

“意思就是中国已经成为生育率最低的国家之一了。”淘气章鱼解释道。

“……”飘逸水母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一想到可爱的人类孩子将来会越来越少，它的心里就堵得慌。

“生育率低怕什么，学学海洋动物不就行了吗？”海兔拉长果冻般的身体，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对，人类最擅长学习了，一定可以的！”飘逸水母立马乐观起来。

“我记得海洋里有一种鱼因为生育率太高，还上过吉尼斯世界纪录。话说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淘气章鱼努力回想，却始终记不起那个名字了。

“这还想不起来？不就是翻车鱼嘛。”海兔回答。

“对对对，这家伙还上过我们的节目呢！”飘逸水母一蹦三尺高，差点儿就撞上灯光设备。

淘气章鱼是行动派，立刻决定驾船出海寻找翻车鱼。海兔家族也趁机搭上了回家的便“船”，一路上还聊起了翻车鱼的各种八卦。

翻车鱼：“广种薄收”的NO.1

翻车鱼不仅是地球上产卵最多的鱼类，还是地球上产卵最多的脊椎动物。它们能一次性产下大约3亿颗卵，创造了产卵量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不仅如此，它们还能多次产卵，生育能力非常惊人。

虽然成年翻车鱼体形不小，但翻车鱼宝宝刚孵化时，体长仅有2 毫米，比人类幼儿的指甲盖儿还小，体重更是不到1 克。因为体形过于娇小，翻车鱼宝宝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为了活下去，它们必须努力长大。只有长到体长1 米以上、体重1000千克以上时，它们才能摆脱任人鱼肉的处境，因为这时它们终于拥有了保护性极强的皮盾。

皮盾，实际上就是翻车鱼的皮肤。成年翻车鱼的皮肤极厚，尤其是腹部的皮肤，厚度可达7 厘米。不仅如此，它们的皮肤又黏又硬，极难咬穿。皮肤表面还有类似砂纸的保护结构，这层“砂纸”连船底的漆面都能磨掉，对捕食者的口腔自然更不友好了。

有了皮盾的保护，武力值低一点儿的捕食者别说吃到翻车鱼的肉了，就连下嘴都很难。虽然虎鲸和虎鲨有极强的咬合力，能咬穿皮盾，但翻车鱼的味道实在太差了，在能够维持温饱的情况下，虎鲸和虎鲨是不会去捕食翻车鱼的。毕竟，像它们这种段位的捕食高手，吃什么不行，何必勉强自己去吃不好吃的翻车鱼。就这样，武力值极低的翻车鱼成了几乎没有天敌的“高手”。

“其实翻车鱼的生命力也很顽强，即使身体被啃掉一半，它们也能够活下去。”淘气章鱼补充道。

“皮厚、肉質差、血条长，难怪能在地球上存活4000多万年。”飘逸水母感叹道。

“咦，那不是翻车鱼吗？”海兔老远就看见了海面上有几个“摊鸡蛋”。

翻车鱼非常喜欢侧身躺在海面上晒太阳，因而也被称为“太阳鱼”。海兔所看到的“摊鸡蛋”就是正在晒太阳的翻车鱼。

“哟，这大过年的，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呀？”翻车鱼认出了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

“我们特地来向您请教，如何才能提高生育率？”淘气章鱼开门见山道。

“听说你们一次就能产崽3 亿？”飘逸水母内心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是产卵3亿颗。”翻车鱼更正道。

“不都是3亿吗，有什么区别？”飘逸水母有点儿疑惑。

“区别可大了。”翻车鱼长叹一声，神情有些黯然，“我们的产卵量确实是世界第一，但孵化率不是。再加上孵化出的宝宝皮薄肉嫩，饱受各种天敌的戕害，最终能活到成年的只有千万分之一。”

“我算算，3亿颗的千万分之一……好像是300，不，应该是30颗。3亿颗卵仅有30颗能活到成年，我没有听错吧？”飘逸水母失声惊呼。

“是的，这才是翻车鱼的真相，要不然，大海的每一个角落都是翻车鱼了。”淘气章鱼很快醒悟过来。

“既然翻车鱼生育率不高是因为卵的孵化率太低，翻车鱼宝宝又无法保护自己，那我们就找一种孵化率高，宝宝还能保护自己的生物就行了。”飘逸水母很快就有了对策。

“我知道，我知道！”

“我也知道，就在我家附近嘛。”

…………

告别翻车鱼后，淘气章鱼驾着船，朝海兔的家——珊瑚海驶去。

来到珊瑚海后，海兔们簇拥着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来到了一处长满海带的地方。在那里，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没有找到其他海洋动物，只找到了一个挂在海带上的大螺丝。

“呀，这大螺丝的质量真好呀！”飘逸水母忍不住赞叹。

“咦，这里怎么挂着一个荷包？奇怪，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淘气章鱼伸出腕足去摘那个荷包，想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住手，你要做什么？！”怒喝声中，一条大白鲨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啊啊啊啊……”海兔们被吓得一哄而散。

飘逸水母被吓得直接摔倒在那个大螺丝上。它疼得马上跳了起来，娇嫩的皮肤差点儿被大螺丝锋利的边缘划伤。

“有话好好说！”千钧一发之际，淘气章鱼挡在了大白鲨面前。

“啊啊啊啊……”在大白鲨面前，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下一刻，淘气章鱼就该没命了吧！飘逸水母吓得捂住眼睛不敢看。

“闭嘴！”

“咦，这声音好像是淘气章鱼！”飘逸水母慢慢地移开触手。

“太好了，你没被吃掉！”飘逸水母高兴地抱住淘气章鱼，“咦，但你为什么没有被大白鲨吃掉？”

“……”淘气章鱼气得完全不想理飘逸水母。

“话说你为什么没有吃掉淘气章鱼呢？”飘逸水母见淘气章鱼不理自己，很快就转移了询问对象。

“当然是因为我认出了两位主持人呀。”大白鲨笑眯眯的，只是笑容有些狰狞。

“大白鲨女士，我们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提高孵化率？”淘气章鱼彬彬有礼地问道。

“当然是要提高卵的战斗力！”大白鲨脱口而出。

“您还真是‘好战分子呀！”飘逸水母嘀咕。

“您是說‘要提高鲨鱼家族的战斗力吗？”淘气章鱼追问。

“人类不是常说‘国民素质从娃娃抓起‘少年强则国强吗？伟大的鲨鱼家族怎么能比人类落后呢？所以战斗力必须从鲨鱼卵抓起！”大白鲨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咆哮道。

鲨鱼卵：战斗家族的战斗卵

鲨鱼宝宝还是一枚卵时，就已经开始它们的战斗“鲨”生了。为了更好地抵御敌人，除了传统的椭圆形，鲨鱼卵还进化出了各种“奇葩”外形，比如极具侵略性的螺旋形、保护性极佳的布袋形等。

为了不伤害自己的妈妈，不管哪种形状，鲨鱼卵刚生下来时都是柔软的，之后卵壳才会逐渐变得坚硬。这一变化过程，是鲨鱼一生中面临的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危机。为了保护鲨鱼卵，鲨鱼妈妈会想方设法把鲨鱼卵藏在隐蔽之处，比如岩石缝隙、海草丛中等。鲨鱼卵上都长着长长的丝状物，这能使它们更好地固定在岩石上或海草上，避免被海流冲走。

因为鲨鱼宝宝必须在卵中待很久，为了给它们提供更好的保护，无论哪种形状，鲨鱼卵都有厚厚的卵壳。而螺旋形的鲨鱼卵不仅能提供保护，其锋利的边缘还能划伤袭击者，让它们无从下嘴。

“原来这就是鲨鱼卵啊。”淘气章鱼一脸敬畏地看着“大螺丝”。

“那这里面会动的就是鲨鱼宝宝喽？”飘逸水母戳了戳“荷包”里一动一动的小家伙。

“这是斑猫鲨的宝宝，再有几个月就能出生啦。”大白鲨点点头。

“鲨鱼宝宝一直在动，就不觉得累吗？”飘逸水母好奇地问道。

“鲨鱼宝宝必须不断活动才能获得所需的氧气。”话刚说完，大白鲨就痛苦地翻腾起来。

“您，您这是怎么了？”飘逸水母吓得从伞中喷出一股强劲水流，并借着这股水流逃出很远。当然了，它没忘记带上淘气章鱼。

在这过程中，大白鲨一直在痛苦地翻腾。

“它，它这是怎么了？”飘逸水母戳了戳淘气章鱼。

“该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淘气章鱼也不明所以。

大白鲨是出了名的胃口大，还好奇心重，不管什么东西它们都喜欢凑上去咬一口。因此，它们吃下了很多不该吃的东西，比如油桶。

“难道是中，中毒？”飘逸水母说着话，就看见一个鲨鱼宝宝从大白鲨体内钻了出来，随后又是一个，“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鲨鱼到底是卵生还是胎生？”淘气章鱼也迷糊了，八条腕足都纠结成一团了。

史上最复杂的繁衍方式

鲨鱼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动物，它们已经在地球上生存4 亿多年了，出现时间比恐龙还早得多。在这4亿多年里，无数动物在地球上出现又消失，而鲨鱼却一直存续至今，甚至还称霸海洋。究其根本，是因为它们拥有史上最复杂的繁衍方式。

一种动物大家族一般只有一种繁衍方式，或卵生，或胎生，二选其一。可鲨鱼家族不仅选择了都要，还演化出了一种特殊的繁衍方式——卵胎生。从表象来看卵胎生与胎生一样，都是妈妈直接将宝宝生出来，但究其本质，两者是截然不同的。

鲨鱼的卵生和其他动物的卵生没有区别，鲨鱼妈妈把卵产在一些安全的地方，小鲨鱼发育完成会破壳而出。

胎生是指鲨鱼宝宝以胚胎的形式在鲨鱼妈妈体内生长。鲨鱼宝宝生长所需的营养物质由鲨鱼妈妈提供，经由胎盘、脐带输送给鲨鱼宝宝。因此，胎生的鲨鱼宝宝出生时拖着长长的脐带。

卵胎生是指鲨鱼妈妈将鲨鱼卵留在体内，等孵化出鲨鱼宝宝后再把它生出来。在这个过程中，鲨鱼宝宝发育所需的营养物质，都是由卵来提供的，鲨鱼妈妈只提供了孵化场所。因此，卵胎生的鲨鱼宝宝出生时并没有脐带。

“这是卵胎生？”飘逸水母注意到大白鲨宝宝出生时并没有脐带。

“没错。”大白鲨虽然疲倦极了，却仍需要不停地游动，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获得足够的氧气。

“您为什么要选择那么痛苦的卵胎生呢？”淘气章鱼好奇地问。

“只有产卵量大的鲨鱼才能选择卵生，像我们这些产卵量低的鲨鱼，就只能选择孵化率更高的卵胎生了。”大白鲨坦言，“实际上，不管是胎生、卵生还是卵胎生，都是为了提高孵化率，以便有更多的鲨鱼宝宝出世。”

“原来连鲨鱼这样的海洋霸主也在为了宝宝顺利出世而绞尽脑汁，真是宝宝难为啊。”飘逸水母感慨道。

鲨鱼家族虽然为提高孵化率想出了奇招，但这些方法并不适用于人类。告别了大白鲨和海兔家族，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继续驾船踏上了寻找之旅。它们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去找海洋哺乳动物打听一下，毕竟哺乳动物与人类的关系更密切。正商量着，它们突然看见前方出现了喷水柱和高高跃起的身影。

“好像是座头鲸！”飘逸水母认出了那对标志性的“大翅膀”。

淘气章鱼驾船迅速朝座头鲸所在的方向驶去。驶近了才发现，座头鲸和一头抹香鲸宝宝被几头虎鲸围住了。

“座头鲸该不会生了头抹香鲸宝宝吧？”此言一出，飘逸水母立刻被座头鲸瞪了一眼，飘逸水母吓得赶紧澄清，“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开玩笑的。”

“座头鲸一向行侠仗义，它肯定是在救助弱小。”淘气章鱼赶紧打圆场。

座头鲸还瞪着飘逸水母，只是脸色比刚才好多了。

“这抹香鲸妈妈去哪里了呀？宝宝还这么小，怎么能让它落单呢？这妈妈的心也太大了吧？”飘逸水母努力转移话题。

座頭鲸哼了一声，转向虎鲸。

终于安全了！飘逸水母刚松了口气，只见那头座头鲸高高跃出水面，一个“大翅膀”一甩，“啪”的一声，把一头虎鲸扇得在原地转了半圈。这可把几头虎鲸都给镇住了。

“我，我们只是觉得抹香鲸宝宝有点儿孤单，想找它玩耍。”

“对对对，不信您摸摸我们的肚子，还饱饱的！”

座头鲸的行侠仗义，在虎鲸看来纯属多管闲事。但它们既然打不过，就只能认输了。为了表示自己很友善，它们甚至还冲抹香鲸宝宝咧嘴一笑。

“呜呜呜……”抹香鲸宝宝被吓哭了。

“我，我们不是故意的！”虎鲸手足无措地解释道。

这时又有几头座头鲸赶到，它们摆出助阵的架势。鲸宝宝虽然诱人，但座头鲸的武力值更是惊人。这下虎鲸彻底断了念想。

“各位……”淘气章鱼正要说话，水中忽然喷涌出许多浪花。

一头年轻的抹香鲸从浪花中浮出水面。看到虎鲸，它吓得冲过去将宝宝护在身后：“你，你们要对我的宝宝做什么？！”

“妈妈，呜呜呜……”抹香鲸宝宝高兴地在妈妈身上蹭啊蹭。

“您的心也太大了吧，把这么小的宝宝单独留在海面上，太危险了！”

“对啊，要不是我们大家及时赶到，您就看不到宝宝了。”

“要不是我们没想吃它，只想给它做个安全教育……”

众鲸七嘴八舌地教育抹香鲸，连虎鲸也忍不住上前凑热闹。

当然，虎鲸们很快就被大家隔离在一旁，不许它们靠近抹香鲸宝宝。虎鲸是鲸类中的危险分子，更是臭名昭著的宝宝杀手。就算它们再怎么示好，大家也不可能全无戒心。

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抹香鲸妈妈不断地向大家道谢。得知它是新手妈妈时，其他鲸类纷纷做起了现场教育。而鲸宝宝不想听大人们的碎碎念，就玩去了。

“咦，你们不是‘明星脱口秀的主持人吗？”一片祥和中，有头座头鲸认出了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这大过年的，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呀？”

“不瞒你们说，我们是来向你们求助的，希望你们能告诉我们如何才能够提高生育率。”淘气章鱼说出来意。

“提高生育率？！唉，其实我们座头鲸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座头鲸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座头鲸的悲歌

地球现今面临着日益严重的全球性气候变暖问题，这不仅影响了人类的生活，也威胁到了座头鲸的生存与繁衍。早在2004 年，科学家就发出警告：如果全球变暖的趋势无法缓解，那么座头鲸也许难以繁殖下一代。时间已过去18 年，情况果真如此吗？

2018年，科学家公布了一份有关座头鲸的研究报告。报告显示：雌性座头鲸的生育失败率高达39%，幼鲸的数量显著下降。

科学家认为，全球气候变暖导致海水温度升高，海平面上升，并且由此引发了海洋生态系统的连锁反应。这些连锁反应中包括鲱鱼数量的大幅度减少。鲱鱼是座头鲸的重要食物，缺乏食物不仅会降低座头鲸的繁殖意愿，也会导致幼鲸因为妈妈缺少乳汁而夭折。

“所以你们才见不得虎鲸欺负鲸宝宝？”飘逸水母终于明白为什么座头鲸那么喜欢行侠仗义了。

“宝宝太珍贵了，每一个都来之不易。”座头鲸叹气。

“没错。”大家也纷纷点头。

“其实全球气候变暖的受害者何止座头鲸呢。”淘气章鱼感慨道。

“可不是嘛，我们灰鲸本来就瘦，现在食物减少了，我们变得更瘦弱了。没有一个好身体，哪儿会有健康的宝宝……”突然游过来的瘦弱灰鲸哭泣道。

“一项有关灰鲸的长期研究表明：2018年前，抵达冬季繁衍地的所有成年灰鲸中，身体不佳者的比例占6%左右。这一比例一直很稳定，直到2018年才出现暴涨。到2021年，比例已高达30%。”淘气章鱼利用船上的卫星设备，迅速查到了相关资料。

“或许，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近几年灰鲸的非正常死亡比例大幅度上升。”飘逸水母轻声补充。

“呜呜呜呜……”灰鲸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什么哭，哭能解决问……”虎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座头鲸一巴掌拍到了水面下。

对于座头鲸实力碾压虎鲸这件事，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虎鲸自身也习惯被虐了。反正又不会出“鲸”命，大不了换个时间、地点再好好战一回。

“对了，虎鲸也遇到食物短缺的问题了吗？”淘气章鱼询问另一头虎鲸。

“我们虎鲸又不是灰鲸那种死脑子，当然不会缺吃的了。”虎鲸骄傲地说。

怪不得座头鲸那么喜欢打虎鲸呢，飘逸水母暗自搓触手，就连它听到这话也觉得触手痒呢！只是武力值相差太大，只能心里想想罢了。

虎鲸的食谱比灰鲸丰富多了，而且还能随时开启捕食模式，确实不太可能挨饿。淘气章鱼很快明白过来。

“既然不缺食物，那就不会出现生育率下降的问题了。”

“快说说，你们是怎么保持生育率不下降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飘逸水母简直热泪盈眶了。

“谁说我们的生育率不下降了？”虎鲸被惊到了。

“你不是说不缺食物吗？”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一齐发问。

“食物虽然不缺，但污染也不缺呀。”虽然虎鲸的性格多少有点儿莽撞，但一说到“污染”这一沉重的话题，虎鲸也变得沉稳许多了。

虎鲸：工业时代的受害者

虎鲸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顶级捕食者”这称呼听起来威风八面的（事实上虎鲸也确实武力值爆表），但与此同时，猎物体内的化学污染物也会循着食物链，聚集到虎鲸体内。

多氯联苯是目前对虎鲸威胁最大的化学污染物。多氯联苯是一种性状稳定、用途广泛的工业添加剂，曾被广泛应用于制作电子元件、塑料等产品。起初人们认为它是工业生产的功臣，后来才知道这其实是潘多拉魔盒中的魔鬼。

多氯联苯不仅对动物的皮肤、牙齿、肝脏、神经系统和免疫系统有影响，而且具有生殖毒性和致畸性、致癌性。更糟糕的是，它的结构很稳定，很难在环境中自然分解。

多氯联苯难溶于水，却易溶于脂肪和有机溶剂，而虎鲸体内囤积着大量脂肪。当它循着食物链来到虎鲸体内时，就会堆积在脂肪中。这不仅会威胁虎鲸的健康，也会降低虎鲸的生育率，甚至还会随着乳汁进入虎鲸宝宝的体内。

“目前体内多氯联苯含量最高的虎鲸，就生活在太平洋中。”虎鲸轻声补充一句，“也就是我们。”

虎鲸的话让大家心情沉重，现场一片沉寂。

“会损害神经！怪，怪不得你们这么莽撞。”飘逸水母讪讪地说了一句。本想活跃一下气氛，谁知却让大家更加沉默了。

告别了这些鲸类，淘气章鱼和飘逸水母也没有继续寻找的心情了。它們调转船头，朝陆地的方向驶去。

“唉，忙活了半天，到头来一无所获。”飘逸水母越想越沮丧。

“谁说没有收获？”淘气章鱼拍拍飘逸水母，“我们不是从海兔身上找到了‘友善和‘耐心吗？”

“那是，陪伴人类孩子的确需要超级耐心。”飘逸水母嘟囔。

“我们从翻车鱼身上找到了‘豁达和‘乐观。”

“是的，哪怕产下的卵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孵化率，它们也没有放弃。”飘逸水母激动地说。

“我们从鲨鱼身上找到了‘勇气和‘进步。”

“没错，我们还从座头鲸身上，找到了‘善良和‘勇敢；从抹香鲸身上，找到了‘陪伴和‘爱；从虎鲸身上，找到了……”

这时，海上传来了新年钟声。

“兔年到了，快说祝福！”飘逸水母跳起来。

“祝大家兔年大吉，平安喜乐……”

“这么说太没创意了，闪开，让我来！”飘逸水母一把推开淘气章鱼，节奏感十足地说唱道，“祝天底下的孩子呀，都在爱与陪伴中成长大哟，你们要乐观不焦虑，耐心不拖延，豁达又勇敢，聪明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