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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人民出版社:马克思主义传播的星火

2023-02-04

保定学院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人民出版社书籍革命

赵 娜

(保定学院 学报编辑部,河北 保定 071000)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全国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之中。年轻的中国共产党遭受到成立以后从未遇到过的严峻考验。面对反动派的血腥屠杀,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又继续战斗了”[1]。中国共产党人带领工农大众,与蒋介石国民党反动统治进行坚决斗争。

白色恐怖笼罩之下,马克思主义书籍的出版和党的政策宣传陷入异常艰难的境地。国民党反动派在国统区实行“文化围剿”,试图将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彻底斩断、扼杀。与此同时,国民党反动派还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对文化出版界进步人士进行压制、迫害。

20世纪30年代初期,国民党反动政府对进步书刊的查禁愈发疯狂。原先在上海印刷出版的中国共产党的革命进步书刊无法运至北方,当时的北平(现北京)也缺乏刊印进步书刊的印刷机构,两者叠加之下,马克思主义在北方的传播处于低谷状态,北方的地下党员和广大革命群众的精神食粮断供。此时,北方地区迫切需要创办自己的进步书刊出版印刷机构,开辟马克思主义传播阵地。

一、创立始末:白色恐怖下坚持在北方传播进步思想

1930年下半年至1931年初,党的出版工作在南方被迫转入地下,北方地区获取南方秘密出版革命书刊的渠道被彻底切断。随着北方白区革命形势的逐渐活跃与回升,广大地下党员与革命群众的精神食粮却极度贫乏。在国民党反动派血腥统治的北方,当时的北平缺乏刊印进步书刊的印刷所,天津的印刷厂也不敢承担印制红色书刊的任务。

20世纪30年代初,党中央决定在北方建立出版据点,经过多方考察,认为在河北保定建立新的出版社最为合适。党中央决定由保定中共地下党员王辛民(后改名为王禹夫)负责出版工作[2]410。王禹夫1927年考入直隶第二师范学校(即保定二师),是新制7班学生。1929年入党,并与二师校友刘玉林一起担任进步组织“保定革命互济会”的负责人,开展了一系列革命活动[3]。

(一)依托协生印书局印刷马克思主义书籍

1931年9月,保定党组织得知党员王禹夫在“保定革命互济会”负责开辟工作时与协生印书局(见图1)编审赵云弢相识。赵云弢原是保定第六中学的教师,因思想进步被国民党反动当局解聘,随后到协生印书局担任编审。经王禹夫介绍,赵云弢参加了“保定革命互济会”,后在抗日战争时期不幸牺牲。通过赵云弢,王禹夫结识了协生印书局经理张培植。张培植也是思想进步人士,他支持革命。1939年,张培植因支持抗日战争,向晋察冀抗日根据地运送印刷器材时,中途被日本宪兵队发现,遭到逮捕并被杀害[4]。

图1 协生印书局①原址位于保定市西大街(永华北路100号),1926年由保定清苑人张培植创办,为保定市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7年旧城改造时被拆。

中共保属特委之所以确定让王禹夫负责保定马克思主义书籍的印刷出版工作,是因为掌握了王禹夫与赵云弢、张培植的关系。王禹夫对赵云弢、张培植二人的思想情况非常了解,认为他们是可以信任的对象。接受任务后,王禹夫就找到赵、张二人,协商印刷出版革命进步书籍的事宜。赵云弢、张培植获悉中共保属特委的安排后,慨然应允,以保定为据点传播马克思主义的星星之火即将形成燎原之势。

试印工作随即展开。第一次试着翻印的两本书是瞿秋白著的《社会科学概论》和张伯简编译的《各时代社会经济结构元素表》,这两本书都是上海书店出版的。为了掩敌耳目,避开国民党反动派的注意,采取了“伪装书”的策略,即对革命进步书籍的封面、书名、作者译者姓名和出版机构以及地址进行隐蔽和伪装,对书籍进行“乔装打扮”。其中,《社会科学概论》书名改为《社会科学研究初步》,作者署名布浪得尔,译者杨霞青;《各时代社会经济结构元素表》原件是套色石印版,翻印时则重排为铅印单色版。首次试印很顺利,于是党组织决定继续进行下去,由王禹夫专门负责此事。

这两本书印出后,通过党的组织系统发行了一部分,收回了一些书款,按照约定交付给协生印书局,合作很成功。如此,出版进步书籍必需的印刷场所和经费两大要素都基本有了保障,保定成为北方的马克思主义传播基地初现雏形。

(二)北方人民出版社名字的由来

在保定稳定地印刷发行革命进步书籍的条件已经具备,这时就需要有一个出版社的名义,明确出版社的名号。

王禹夫考虑到以前党的出版机构,曾用过“人民出版社”“新青年社”“平民书社”“上海书店”和“华兴书局”等等,从中选定了对读者有较大影响的“人民出版社”这一名称,所以出版物上都刊印着“人民出版社出版”,有的则在前面加“北方”二字。又因为当时北方的读者对“新生社”“新生读书社”较熟悉,就刊印“新生书社发行”的字样[4]。北方人民出版社,这个名称意在沿袭中共中央在上海曾经创立的出版机构“人民出版社”在广大读者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在随后的出版发行实践中,因为国民党反动派在国统区进行“文化围剿”,对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进行血雨腥风的镇压,白色恐怖愈发严重。据不完全统计,仅1931年被查禁的进步书刊就有228种[5]。为了躲避国民党反动当局对革命进步书籍的查禁和检扣,图书不得不以“伪装书”的形式出现,即把书的封面、署名页、版权页印成通俗读物的名称,例如“人民书店”“北国书社”“新光书店”“新生书社”等等。与此同时,书名、著译者姓名也要更换。北方人民出版社是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创办的地下出版机构。

(三)马克思主义传播的星火是扑不灭的

北方人民出版社是北平党组织创办的第一个出版发行机构,主要任务是出版党的重要文献、翻印已出版的马列主义经典著作、编印一些指导革命活动的书籍。出版物通过党的组织系统秘密发行到北平和北方其他城市的学校、书店以及进步团体,把党的出版物和马列主义书籍送到广大革命群众手中,满足北方特别是北平革命青年的精神需求,为马列主义在北方的传播作出了重要贡献[6]20-21。

从1931年9月创办,到1932年7月王禹夫所就读的保定二师发生“七六”爱国护校斗争,北方人民出版社的存续时间不到一周年。北方人民出版社曾宣布1931—1932年间出版马克思主义的基础读物44种[7]811-812。

北方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书,大部分是重印书,重印了党早年的出版机构如人民出版社(1921—1922年)、中国青年社、上海书店(1923—1927年)、无产阶级书店(1928年后)、华兴书局(1929—1931年)、启阳书店(同时也称春耕书店、春阳书店,1931—1932年)等出版过的部分书籍①据蒋曙晨《白色恐怖下的北方人民出版社》,《新文化史料》1986年第2期,总第四期。。在这些重印的图书当中,有些也作了重新校订和编排。除此之外,也出版了一些新的书稿。根据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图书馆保存的一份“人民出版社出版新书(1931—1932年)”(见图2)显示,北方人民出版社在这一年出版了一批图书,包括:《土地农民问题指南》《政治问题讲话》(附苏共十六大斯大林的政治报告)、《苏维埃宪法浅说》(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等[2]412,详见表1。

图2 1931—1932年“人民出版社出版新书”书目

表1 1931—1932年北方人民出版社刊印的部分出版物

全部出版物,大致可分两大类:凡是面对群众,能半公开发行的,则统称“人民文化丛书”或“大众文化丛书”;凡属经典著作,或带指导性的纲领、政策及党的文献与决议案等等之类的,则统称“左翼文化丛书”[8]。书和文稿的来源,主要有三个方面:(1)当时保定“群玉山房”及“世界图书馆”(均在保定西大街路南)经理苏馨甫(苏兰田)先生保存下来的一批图书。王禹夫与苏馨甫比较熟悉,苏以极低的价格把书卖给了王禹夫。(2)北平党组织搜集到的出版物,有的是北京市委唐锡朝(即唐明照)让清华大学学生张凤阁秘密交给王禹夫的。(3)上海华兴书局方面与王禹夫以邮政信箱联系,陆续寄来新的出版物,也寄来过不少已经制作好的纸型。

真理的星星之火是扑不灭的。在严酷的斗争环境中,中国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怀着坚定的马克思主义理想和信念,秉持着追求真理的勇气和坚忍不拔的革命精神,冒着被关押、被杀头的危险,利用一切公开和秘密的手段,尽一切可能坚持编译和出版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5]。

二、一人办社:保定二师学生王禹夫的“播火记”

王禹夫,1909年出生于河北省获鹿县封龙山北麓南故邑村。1929年,他在保定二师读书时加入党组织,成为一名学生党员(见图3)。1931年9月,在当时的白色恐怖之下,中共保属特委出于安全的考虑,决定由王禹夫一人承担起北方人民出版社的所有工作,从编审、校对到发行、联络,全靠他一人完成。这和1921—1922年党在上海办的人民出版社①即“广州人民出版社”。的情况大致相似,出于秘密工作的需要,李鹤鸣(李达)一人负责一切社务。王禹夫的工作关系是绝对秘密的,他单独和组织联系,有事情请示报告。所有工作的开展,由他独自担负。

图3 王禹夫

北方人民出版社的秘密办公地点就选在保定二师(见图4)院内,具体地点设在院内东南角上一排所谓“养病房”最南边的一间房子里,隔壁的一间便是中共保属特委秘书长兼宣传部长贾良图的办公室。

图4 “保定二师”校址①1912年—1928年6月,学校名称为“直隶第二师范学校”。1928年6月—1932年9月,随省更名为“河北省立第二师范学校”,简称“保定二师”。1932年9月—1949年3月,又更名为“河北省立保定师范学校”。

(一)夜晚突击印刷,风沙漫天发行

当党组织确定印刷某一本书时,王禹夫就先期把书稿的内容审校完成,然后再把封面和版式设计好,随后就交给协生印书局印刷。书印刷装订好之后,他就把整批书迅速地分散或隐藏起来。这些工作都选择在夜晚或刮大风的时候进行。风沙漫天人们眯着眼,可以对王禹夫的工作起到掩护的作用。书会分别藏到保定二师几个教室的讲台下,当时是木板讲台,内部是空的,容量不小,一般无人注意。也有一部分书散存在其他学校,如保定甲种工业学校、第二模范小学、京汉路员工子弟学校等。还有一部分书通过可靠的个人关系掩藏,王禹夫用被单把书包裹起来,看起来像是要洗的脏衣服,用洋车运送到当时西门外大街路北的一家洗衣坊,取书时再用被单包裹好,装作取回的是洗好的衣被。

发行工作也是在傍晚天黑时开展,王禹夫抱着大包的书步行到火车站附近的邮局投寄,所写的寄信地址也时常更换。王禹夫在邮包往来中先后使用过王光潜、汪辛恳、王逸民、王一民、王晨晞、李达科、王达科等化名。

北方人民出版社的图书一部分通过党的组织系统发行出去;一部分交给保定各个学校的门房和各书摊书店代售,提前交代给接收书的人,就说是外埠寄来的;还有一大部分通过邮包寄至外埠,主要是北平、上海和北方其他城市的学校。

由保定寄往北平的有“北方青年社”,通讯处是清华大学。与北平的党组织联系,也寄清华大学,联系人的代用名是“张清一”。“张清一”是张钦益的化名,清华大学的党员,曾编过《北方红旗》。1930年暑假经介绍与王禹夫建立了联系,后就以化名“张清一”代表北平党组织与他联系。“开拓社”的通讯处是北京大学,“转换社”“鏖尔读书会”通讯处是国立北平师范大学。

与上海的邮寄关系,除了用邮政信箱号码外,还有“东方青年社”,通讯处是暨南大学。也有部分图书寄给华兴书局。

寄往北方的其他城市的学校,有:正定地区,寄第八师范;邢台地区,寄第四师范;大名地区,寄第七师范;泊镇区,寄第九师范……等等[8]。

(二)保定二师“七六”爱国护校斗争后被迫停止出版

1932年7月,保定二师的青年学子,在党的领导下,用慷慨悲壮的“七六”爱国护校斗争谱写了一曲“爱党、爱国、爱民、爱学”的英雄乐章,震撼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在冀中红色革命史上写下可歌可泣的一页……7月6日凌晨三点,国民党军警从学校西北角扒开围墙,用木头撞开学校大门,用机枪、步枪向校内学生射击,同学们奋不顾身、与敌肉搏……在护校遇难的13名烈士中,有12名共产党员和1名共青团员[9]。

保定二师“七六”爱国护校斗争后,王禹夫被通缉,北方人民出版社的一切社务和出版工作不得不被迫停止。后来,党组织把王禹夫调到北平继续开展革命活动。北京市委唐锡朝(即唐明照)等负责同志要求王辛民(王禹夫)继续负责北方人民出版社的工作。随后,北方人民出版社又在北平出版了列宁的《苏联革命过程中的农业问题》等书[10]。20世纪80年代末,王禹夫在回忆北方人民出版社的经历时曾感慨道:“本来,北方人民出版社的出版物,按原定计划拟刊行五六十种,约在一两年内可全部出版。但是,就在1932年7月,保定发生了反动当局镇压保定师范学生的大惨案,军警包围、逮捕、屠杀大批革命学生,我也被通缉。从此北方人民出版社的工作被迫暂时停顿。”[4]

风雨如晦的年代,1931—1932年的保定白色恐怖极其严重,王禹夫凭一己之力撑起北方人民出版社,他就像一位马克思主义火种的播撒者,将马克思主义的星火传播到广大的北方地区,为“燎原”积蓄力量、奠定基础。

(三)王禹夫亲属捐赠其毕生收藏的愈2万册图书

保定二师“七六”爱国护校斗争后,王禹夫去了北平。1937年奔赴延安,在马列学院编译部任编译员。新中国成立后,王禹夫在北京政法学院①北京政法学院是中国政法大学的前身。教授中共党史[11]。1953—1985年任北京政法学院中共党史教研室主任、党史教授、顾问等。

1996年1月3日,王禹夫在北京去世。他离开这个世界时没有给他的家人留下任何贵重的财物,只为我们这个民族留下了上万册的革命书籍。1998年4月,王禹夫的亲属将其毕生收藏的图书资料共计2万余册,全部捐赠给了中央编译局(现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图书馆[5]。

这些捐赠的图书多为王禹夫负责北方人民出版社时秘密出版和重印的党的文献、马克思主义书籍和进步文艺作品。2021年3月,笔者与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联系,获悉王禹夫捐赠的图书保存在特藏室。2022年10月,笔者与中央编译出版社取得联系,从该社找到王禹夫在北方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新书书目档案(见图2),还有一份带有王禹夫本人签名和印章的捐赠图书的档案资料(见图5)。

图5 1932年1月10日,北方人民出版社出版《上海启阳书店图书目录》②这是王禹夫捐赠给中央编译局图书馆藏书中的一本。1930年,华兴书局遭到查封,被迫改名为“启阳书店”。

三、历史坐标:“它对于马克思主义在北方的传播贡献很大”

中国共产党建立初期,开展的第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加强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的宣传。党的一大通过的决议指出:“一切书籍、日报、标语和传单的出版工作,均应受中央执行委员会或临时中央执行委员会的监督。”[12]北伐战争和大革命失败后,国内形势急转直下,斗争形势异常严峻复杂,中国共产党在血与火的斗争中日趋成熟,党的出版事业也以更加灵活机动的形式开展起来。

2011年9月2日,《光明日报》第15版刊发了一篇人民出版社社委会的文章,题目是《播火记——新中国成立前党的人民出版事业》,文中写道:“北方人民出版社虽然只坚持了约一年的时间,但它对于马克思主义在北方的传播贡献很大,‘这个出版社后于广州人民出版社十年,其传统的精神与实质,是连续的、一贯的’。”[12]

“广州人民出版社”于1921年9月1日创立,是中共中央局为了适应革命理论宣传需要而决定成立的,是我党早期的秘密出版机构。为了保护出版社安全,标明的地址是“广州昌兴马路二十六号”,实际地址是上海南成都路辅德里六二五号,即现在的成都北路七弄三十号。“广州人民出版社”由中共中央局宣传主任李达一人负责并兼编辑、校对、发行工作。

北方人民出版社晚于“广州人民出版社”成立10年,但与其极其相似,同样是由一人承担了所有社务和出版工作,王禹夫作为当时保定二师的学生党员,冒着生命危险与国民党反动派周旋,坚持出版马克思主义经典论著。两者都充分彰显了党的出版事业的生命力和战斗力。一南一北,一前一后,都配合了党的宣传工作,都向人民群众传播了马克思主义。

四、时代回响:党的出版史上的光荣一页

出版是艰巨且神圣的工作,它为国家记录历史,为民族保存记忆,为党宣传思想,为人民凝聚力量。人民出版社是党的一大之后的1921年9月创立的,是党中央直接主办的重要的政治理论书籍出版社,在党领导的新闻出版事业中有着特殊的使命和地位。人民出版社一成立,就担负起出版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经典的出版任务,翻译出版了《马克思全书》《列宁全书》《康民尼斯特(共产主义者)丛书》等几十种马列著作,成为中国共产党人有领导、有计划地组织翻译出版马列经典著作、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发端之举[13]。

20世纪二三十年代,北京图书出版机构中,红色图书出版机构有北方人民出版社、北平中外出版社、民主出版社、考验出版社等十余家。其中,中国共产党创办的、最有代表性的红色图书出版机构有北方人民出版社、北平中外出版社、解放社、新华书店[6]20。北方人民出版社作为新中国成立前党的人民出版事业的组成部分,它肩负起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满足了广大革命群众和进步青年对马克思主义真理的追求,扩大了党在北方的影响力,传播了马克思主义并发展壮大了革命力量,宣传了党的政策,为党的出版事业作出了积极的贡献,以它的实际行动在党的出版史上写下了光荣的一页[7]812。

党的人民出版事业在新的历史时期开始了新的伟大历程。她就像一把火炬,为中国革命的胜利播下了无数的火种,最终这股革命的火焰照亮了全中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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