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内涵、表征与实践路径
2023-02-04孙守勇李锁牢
孙守勇 李锁牢
随着信息技术不断进步,社会发展已进入数字化时代,教育与信息融合也向纵深发展。作为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职业教育更加贴近产业需求,与社会经济发展的联结更加紧密,在数字化转型阶段更具时代性和应用性。数字化是提升职业教育适应性的重要途径,也是重构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体系的重要动力。推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使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更加高端多元化、治理体系更具科学智能化、评价模式更趋全面个性化,对于提高现代职业教育发展水平、提升产业竞争力和推动社会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时代背景
1.国际发展有新趋势。美国在教育数字化方面起步较早。美国联邦教育部分别于1996年、2000 年、2004 年、2010 年、2016 年以及2017年颁布不同版本的《美国国家教育技术规划》(NETP)。政府和教育部门不断加大对教育数字化的投入力度,提出“由技术支持的重大结构性变革”,基于学习、评估、教学、基础设施及制度保障等维度促进教育结构性变革,实现教育数字化素养,并通过ICT 能力培养、知识创造力培养以及组织管理能力培养,促进教育参与者整合信息技术能力的形成。
2016 年,德国联邦政府颁布《面向数字化知识社会的教育行动》战略,将数字化教育作为德国中长期(至2030 年)教育改革的重点内容。德国联邦职业教育研究所提出“职业教育4.0”行动计划,职业教育从面向生活、专注工作技能、注重工作过程导向逐步转型到面向工作数字化导向。通过加大数字化教育基础投入、引导多元主体参与、运用生产岗位能力发展数字系统(KeaP)、开展“ASCOT+”职业教育能力测评,德国逐步形成职业教育数字化新范式。
2020 年,欧盟委员会发布《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021—2027)》(Digital Education Action Plan 2021-2027),重点推进更多数字技术平台和多种教学模式用于改善和扩展教育形态,提高学习者应对数字化转型的适应能力,促进高性能的数字教育生态系统发展。为此,欧盟委员会发布行动指南,包括更新“欧洲公民数字素养框架(European Digital Competence Framework)”,为职业教育开发人工智能学习资源;制定欧洲数字技能证书(European Digital Skills Certificate,EDSC),明确数字能力水平等级,并与“欧洲公民数字素养框架”相对应。
俄罗斯政府于2021 年颁布《俄罗斯教育部活动领域相关的教育数字化战略转型方向》,将教育数字化战略转型纳入国家战略发展目标框架,在教师数字助理服务、学生数字助理服务、数字教育图书馆服务等六个方面明晰转型方向。同时,俄罗斯政府还搭建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法律政策框架体系,依托专项财政预算建设职业教育数字化基础设施,计划到2024年建成5000 所满足职业教育数字化实操作业的“职业大师园”。
2.国家战略有新布局。当前,5G、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元宇宙等技术将人类社会带入深刻变革的新时代,教育领域也顺势而为,进入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时期。2020 年9 月,教育部等九部门在《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 年)》中提出实施职业教育信息化2.0 建设行动,旨在提升职业教育信息化水平,推动信息技术和教育教学深度融合。2021 年3 月,“十四五”规划提出,要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中国,加强全民数字技能教育。2021 年12 月,《“十四五”国家信息化规划》明确提出“开展终身数字教育”,从基础设施建设、数字资源开发、教学改革等方面推进实施。2022 年2 月发布的《教育部2022 年工作要点》首次明确提出“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创新赋能数字资源供给模式,以多样化应用服务驱动升级。教育部职成司在随后发布的《职业教育与继续教育2022年工作要点》中明确指出要“推进职业教育与继续教育数字化升级”。可见,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已成为必然趋势。
3.社会发展有新需求。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迅猛发展,从而加速了产业结构演变和岗位更新迭代,推动了技能操作高端化、工作流程数字化、技能型人才复合化发展,进而对职业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第一,促进教育发展公平化。2022 年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促进教育公平,推进城乡教育一体化。受制于经济发展水平及教育资源不均衡,我国东西部地区的教育“鸿沟”依然很大。为弥补这种差距,促进教育公平发展,教育数字化作为一种重要的推手将促进教育资源公平配置。教育的载体不再局限于传统的校园,可以打破时间、空间的限制,学习者共享平等优质教育资源。第二,保障教育治理现代化。教育数字化是实现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根本保障。通过数字衔接和信息决策将招生入学、教学管理、毕业就业等相关工作流程联动起来,借助大数据随时随地动态采集相关数据信息,发现问题并及时预警调整,为优化教育体系提供内驱动力。第三,推进教育评价综合化。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以教育评价改革牵引育人方式改革、办学模式改革、管理体制改革、保障机制改革。推进教育评价数字化转型,必须创新评价工具,完善评价要素,强化技术支撑,实现“全过程纵向评价+全方位横向评价”的综合性评价体系。
4.实践基础有新积淀。经过近20 年的探索和实践,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沉淀了丰富的资源。特别是在2018 年教育部提出“教育信息化2.0 行动计划”后,教育信息化从1.0 时代的以“信息技术”为中心转移到2.0时代的以“数据”为中心,教育信息化发展进入新阶段,为教育数字化发展注入强有力的催化剂。同时,教育信息化的发展离不开信息技术的不断更迭。教育信息化1.0 时代受制于技术的发展及标准的不统一,“信息孤岛”问题比较严重,学校内各系统之间不能互通信息、数据无法互联、业务流程脱节,院校、行业、地区之间的“数据壁垒”阻碍了教育发展。随着5G、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等技术的融合发展,信息技术手段赋能职业教育,如虚拟仿真、VR、AR、MR 等手段应用于专业教学,云课堂、慕课、智慧教育平台等应用于新形态教学,推动了“互联网+”环境下的教育形态升级,促进了数字时代关键技术与职业教育的交叉融合,为职业教育适应性发展和个性化学习需求提供了技术支撑,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了实践基础。
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内涵要义
理解职业教育数字化的内涵要义,厘清职业教育数字化与信息化的关系,既是教育信息化向数字化跃迁升级的先决条件,也是探索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实践路径的前提保障。
1.信息化。信息化是培养、发展以计算机为主的智能化工具为代表的生产力,并使之推动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信息化概念的提出最早可追溯至20 世纪60 年代,由日本学者梅棹忠夫提出,后经传播在70 年代后期才普遍使用。教育信息化是把信息技术手段有效应用于教学管理与科研,其核心是教学的信息化,要求在教学过程中运用计算机技术、多媒体、人工智能等技术,开发教育资源,优化教育过程,以培养和提高学生的信息素养,促进教育现代化的进程。
2.数字化。数字化,即将许多复杂多变的信息转变为可以度量的数字、数据格式,再以这些数字和数据建立适当的数字化模型的过程。数字化内容以二进制代码存储在网络物理层,向网络应用层传递信息。教育数字化是近年来提出的概念,该概念的提出与建设数字社会、发展数字经济一脉相承。在教育部教育信息化专家组成员钟绍春看来,教育数字化的关键就是借助信息化终端设备、网络设备等支撑平台,实时采集教育环境下的多阶段、多场景的数据,对这些数据进行综合分析和可视化呈现,实时掌握教学主体、教学资源、教学过程、教学评价等各项数据运行情况,并根据数据系统分析结果进行动态反馈,循环优化和改进教育过程。
3.信息化和数字化关系。目前主要有两种解读:一种认为信息化和数字化是递进关系,即信息化是数字化的基础,数字化是信息化的升级与迭代;另一种认为信息化和数字化是总分关系,即信息化包含数字化,信息化是总领,数字化是信息化的深化和细分。笔者认为信息化和数字化不是两个孤立的概念,二者是相互关联的。首先,信息化所提供的信息用于服务决策,需要决策者提出行动方案,而数字化可以直接指导行动。其次,数字化是从信息获取到指导行动的不断演化,对于教育数字化而言,其演化进程中会不断卷入更多的教师、学生、教学设备、行业企业等要素,相对于信息化而言,数字化进程的闭合度更高。
4.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必要性。职业教育数字化是建设数字型社会的必然产物,是推动职业教育进入新时代的必由之路,是大势所趋。虽然我国职业教育信息化取得一定成绩,但仍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主要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第一,教育信息化在实际教学需求中片面发展。受制于网络技术不成熟、区域发展不均衡等客观因素影响,职业教育信息化发展出现“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现象,信息化的技术与实际需求脱节,信息化与实际教育教学“两张皮”,没有解决职业教育存在的痛点,对教育成效推进作用不显著。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应重点解决“为什么”的问题,而不仅仅是“怎么办”的问题,将焦点聚焦到具体的应用上,做到“应用为王”,以应用统领职业教育数字化的方向。第二,职业教育信息化在落地实施过程中进展缓慢。职业教育信息化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规划、财政、资源、教师、评价等多方面因素。在教育信息化实施过程中往往因为一些未知的问题而让具体的实施者望而却步,所以职业教育信息化进程缓慢。究其原因就是忽略了教育信息化“一直在路上”这一客观事实,没有认识到教育信息化是一个没有完成时而只有进行时的系统工程,想让教育信息化一步到位,往往适得其反、事倍功半,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人力和财力。第三,校企合作中企业服务供给力度不够。2019 年财政性教育经费占教育信息化市场体量的70%-80%,可见国家财政支持是教育信息化市场的主要推动力量。而同期教育信息化企业的营收在150 亿元左右,占教育信息化市场规模的3.5%,占比很小。由此可见,虽然教育信息化市场体量很大,但大企业参与力度不够,小企业较为分散,地域性较强,无法形成聚力效应,导致服务供给力度不够,从而造成企业在教育信息化产品研发上投入不足,无法满足学生的个性化、多样化学习需求。而学校投入大量人力、财力用于项目配套,往往无法取得预期效果,学习投入与企业供给不成比例,建设的系统成为信息孤岛,信息化建设低水平重复,导致恶性循环。
鉴于此,正如教育部怀进鹏部长所说,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需按照“成熟先上、分步实施、持续完善”的思路,在顶层设计的统领下稳步推进。教育部于2020 年3 月推出“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作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抓手,搭建了由1 个职教大脑·数字驾驶舱系统、2 个二级平台、4 个子系统和4 个分中心组成的“1+2+8”三级架构。其中“职教大脑·数字驾驶舱系统”定位为国家级职业教育数字化管理和服务平台,面向师生、社会提供职业教育优质数字化资源和信息,提供职业教育多维度的学习行为画像和数据分析服务。
三、职业教育数字化的形态表征
解构职业教育数字化的形态表征是构建职业教育数字生态内在需求的关键。数字技术不仅在技术层面进行自我演化与迭代升级,其背后还隐含深层次的“自我递归”,以及数字技术赋予职业教育、融合社会发展的“共生”体系。职业教育数字化作为教育数字化转型中的重要组成,其形态表征可以归纳为技术跃迁、组织创变、价值共生三个方面(如图1 所示)。
图1 职业教育数字化的形态表征示意图
1.技术跃迁:以数字技术带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数字技术是推动教育数字化的物理层级,其他的逻辑框架均构建在数字技术层面。职业教育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其他教育类型相比有其独有的特征内涵。职业教育侧重职业技术在岗位中的应用,与数字技术有天然的契合度。职业教育数字化不是简单的职业教育与数字技术的嫁接,而是数字技术与职业教育应用形态的有机融合,具体有以下两个方面:在技术形态层面,随着大数据、物联网、云课堂等“互联网+”时代数字化技术的产生,倒逼职业教育进行数字化转型,数字化手段渗入职业教育全过程,赋予职业教育全域数字化效能,实现培养具有数字素养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目标。在物理平台层面,建设教育新型基础设施体系,赋能职业教育数字化落地生根。教育新基建是以数字化发展理念为引领,聚焦教育需求应用,立足信息平台、数字资源、智慧校园、创新应用、安全体系等方面的新形态基础设施体系,通过虚拟化创新构架系统、低代码建模程序模块、生态化集成基础应用实现泛联网的数字化全方位交互。
2.组织创变:以新型组织推动数字化教育的创新变革。新型组织包含学校、教师、学生、企业。组织者运用数字化工作管理系统和技术构架,实现改善基础设施体系、教学流程、评价模式、教学研究等内容。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应符合数字技术发展演变规律,发挥数字技术在跃迁过程中的内在潜力和外在张力。投射到组织者身上,就要求组织者具备知识更新、自我革命意识,创新思维,自我变革。因此,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不是简单的从“旧技术”向“新技术”转变的过程,而是数字技术与职业教育交织融合、组织参与者蜕变升级的过程。
组织具有目的性、效率性、约束性三个特征。具体来看,目的性是指以数字化技术为纽带,将职业教育与数字技术融合,打通“人—机—物”之间的数字壁垒;将参与者、数据平台、基建体系融会贯通;将早期信息化的“供求”关系转向“需求”关系。效率性是指以数字化转型升级为抓手,着力提高职业教育组织参与者的管理能效、教学成效、学习高效、评价时效,在职业教育中实现“教、学、做”联动效应,职业教育发展从基本均衡向高位均衡转变。约束性是指职业教育是在相应法律法规、政策制度约束下的教育形态。数字技术的融合也应在相关政策指引下进行,组织参与者不得滥用数字化手段进行不当甚至非法行为,保障职业教育数字化在健康、绿色的道路上稳步前进。
3.价值共生:以实现职业教育共生生态为价值旨归。在瞬息万变的数字化时代,任何个体都不是独立的存在,积极建立价值共生关系才能获得更长远、更稳定的发展进路。价值共生,即在数字化时代重构发挥个体价值和组织价值的效能,创造新形态的价值组织体系,追求共生共赢。数字化是当前社会发展的分水岭,对于职业教育而言既是挑战,也是机遇,价值共生则给这一机遇注入强大的生命力。数字化时代的教育追求个性化、特色化,在不同时域把教育做大做强,形成共生型生态圈。
在数字化时代,职业教育要想持续化发展,必须充分开放,与外界交互资源,与企业产教融合,实现价值共生。第一,赋能教师,提升内驱力。实现教师从被动管理到主动赋能,提供给教师多角色机会、高身份认同,并打造数字化的赋能工作场景,教师在校内教师、企业导师、社会培训师之间自如切换。第二,以学生为中心,创造学生需求。由满足学生需求转变为创造学生需求,校企通过行跨界合作、相互融合共同发现并满足学生不断变化的需求,反之也促进业界之间的边界突破和融合。第三,校企融合,联结共生。校企合作由来已久,但往往是“校方一头热、企业冷板凳”。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突破横亘在校企间的障碍,实现互为主体、资源共通、价值共创、成果共享,创造出单个主体间无法实现的价值。
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实践路径
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需要从多方面协同规划、建设,以实现稳固、永续的数字化生态。徐晓飞基于数字化发展布局的角度,从文化理念、资源设施、内容载体、平台工具、标准规范、评价认证、素养能力、管理政策等八个层面分析了数字化的实施途径。祝智庭等从概念维度提取了数字化的三个要素,认为技术、组织、社会化是实施数字化转型的关键步骤。本研究从价值共生理念出发,将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投射到实现价值共生的组织者和学习者上,从学校、专业、课程、教师、学生、企业六个层面探索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实践路径。
1.学校:数字化转型的管理组织。学校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缔构者、组织者和服务者。数字化转型需从学校层面设计实施战略规划、建设纲要、实施方案、技术支撑、制度保障。第一,学校顺应数字型社会发展对人才培养的需求,响应“十四五”规划中“加强全民数字技能教育”的号召,制定数字化转型战略规划。第二,学校成立建设数字化校园领导小组和专职部门机构,负责制定相关政策文件和行动纲要。第三,学校制订数字化转型实施方案,明晰职责分工、确定时序节点,分步推进数字化转型升级。第四,学校从软件、硬件、人员保障等方面支持数字化转型,开发或引入智慧型教学平台、OA系统、信息平台等,确保校园网出口带宽至少达到100 兆、无线网络实现全覆盖,升级改造教室为智慧型多媒体教室,在各网络拓扑结构层级中配备技术支持人员保障数字化校园高响应、低延时、零故障。第五,学校制定完善的规章制度保障数字化转型升级持续、有效进行,推行激励机制、评价机制、保障制度,让数字化转型升级深入人心。
2.专业:数字化转型的基本单元。专业是高校实施人才培养的重要组织形态。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首先需要进行的就是专业的数字化变革。职业教育的专业对接岗位需求,具有明显的技术性和职业性特征。2021 年,教育部新修订的《职业教育专业目录》体现了推动职业教育专业升级和数字化改造的动态更新要求。第一,制订成修订适应数字化社会发展和岗位需求的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专业人才培养方案提出对数字化、信息化素养的培养要求,面向产业数字化不断动态调整专业设置,优化培养目标及培养规格,以适应新型数字社会下的产业结构和岗位需求。第二,在专业建设中注重数字化资源的建设和应用,开发专业教学资源库,以满足专业数字化发展的需要。目前,我国“已建成203 个国家级、460 个省级职业教育教学资源库,5000 余门国家级、省级校级精品在线课程”①,为职业教育迈入数字化时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第三,开发支持数字化升级的教学环境,建设虚拟仿真实验室与实训基地。根据专业特点的不同,将数字孪生(Digital Tw in)、物联网(IoT)、机器学习(Machine Learning)、3D 虚拟建模等不同的数字化技术与手段融入虚拟仿真实验实训室建设,提高专业教学的展示能力、互动体验与评价效果,为推动高水平专业建设提供支撑条件。
3.课程:数字化转型的重要载体。课程是专业的具体呈现和实施载体。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最根本的落脚点在课程的数字化,反之课程的数字化也是检验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成效的试金石。“双高”建设背景下,职业院校立足课程主阵地,聚焦课程目标、课程内容、课堂活动的数字化改革,打造技能型人才培养新格局。第一,课程目标。为适应数字社会、建设数字中国对人才培养需求的变革,在培养学生专业技能的同时,将数字能力与数字素养作为课程教学的重要能力目标和素质目标,提升学生自我学习、自我管理能力。第二,课程内容。将课程内容从知识点式重构为项目化式、从书面形式转变为数字形态、从分散式集约为一体化形态,建设在线课程,融合专业教学资源库,借助大数据、虚拟仿真实验实训平台、云课堂等形式将课程转型升级为数字的、发散的、动态的教学内容。第三,课堂活动。将传统的固定模式的教学场所转变为开放的教学环境,将教师主导的课堂模式转变为强调以学生为中心的师生双向互动模式。采用大数据平台及虚实结合情境创设,让学生沉浸式学习,教师及时掌握学生学习动态,通过数据交互实时进行学习效果监测与评价、教学成效反馈与诊改。
4.教师:数字化转型的先决条件。教师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首要推动者。数字时代要求教师具备先进的数字化教学理念、优秀的数字化教学能力、完备的数字化培训体系,用数字智慧创新教学模式,坚持立德树人,做培养数字时代新人的“大先生”。第一,先进的数字化教学理念。教师要具备从传统教学向数字化教学转变的思辨精神、前瞻意识和服务理念。教师作为课堂活动的组织者、实践教学的示范者,从教学计划制订、教学步骤实施、教学教具选用、信息技术应用、考核评价机制完善、结果诊断改进等方面部署数字化应用工作,让教学信息流从无到有、从弱到强,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第二,优秀的数字化教学能力。教师的数字化教学能力是支撑数字化教学的前提与保障。教师以工作过程导向化、工作内容项目化、教学模式理实一体化为教学行动导向,使课堂教学逐步由知识本位向能力本位转变。以工作过程导向教学方法为例,构建数字化教学能力框架,要素包括:(1)数字资讯:收集用于教学的信息资源;(2)数字设计:利用收集到的信息资源开展数字化教学设计;(3)数字整合:对已有的数字资源进行优化整合,对未有的数字资源进行开发建设;(4)数字实施:在课前、课中、课后应用数字化手段实施教学;(5)数字评价:对教学效果进行可视化、系统化的评价。第三,完备的数字化培训体系。教师需要不断获取最新的信息技术来提升自身的数字化教学能力,而这不是通过几次培训就可以实现的。数字化教学能力的提升是一个长期的、终身的过程,需建立从岗前到岗中的全过程培养体系。岗前主要培养教师形成数字化教学理念、掌握数字教学方法、应用基本信息化教学手段,岗中主要通过“新一轮专业技术人才知识更新工程”培养教师的数字技术工程应用能力。
5.学生:数字化转型的核心要素。学生具备数字化素养、适应数字化社会、实现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最终目的。学生的数字化转型要求学生掌握基本的数字技术知识,具备基本的数字化应用技能,运用数字技术进行交流协作,通过数字化学习实现自我提升。为促进学生提升数字化学习能力、转变学习方式和方法,需提供相应的数字化技术服务与支持条件,包括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数字化素养、创设虚实融合的数字化学习情境、提供个性化的数字学习资源、构建开放泛在的学习共生体。第一,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数字化素养。立德树人是新时代职业教育的根本任务。在数字化时代,首要任务是培养学生遵循健康的数字伦理、应用安全的数字通道。健康的数字伦理是指在应用数字化技术手段过程中遵循伦理道德,不违背公序良俗等。安全的数字通道是指在信息的获取、处理、应用、存储、输出过程中遵守相关的法律法规,不做违背网络信息安全、违法乱纪的事情。第二,创设虚实融合的数字化学习情境。虚实融合的学习情境将虚拟的学习空间(如AR、VR、MR、虚拟仿真平台、CAVE 系统等)与真实的学习环境(如教室、教材、仪器、设备等)相融合,开发立体化的教学资源,创设沉浸式、交互式学习情境,强化教学重点,解决教学难点,直击教学痛点,为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赋能增效。第三,提供个性化的数字学习资源。在对学生学情分析、模型构建的基础上,通过数字化技术手段从知识模型、能力模型、认知模型、情感模型等方面构建学生画像,为学生提供个性化的学习资源。在资源建设阶段应考虑学生的学习层次与资源规划等级,构建分布式、多层次、立体化的教学资源,满足学生多样性、多阶段的学习需求。第四,构建开放泛在的学习共生体。数字化技术打破课程、专业、院校、地区之间的物理壁垒,依托开放、多元、差异化的学习资源,逐步形成互联、协同、共生的学习社群。学习者既是学习受益者,又是知识分享者,信息流在“上传”与“下载”之间迭代进阶。学习者形成“人人、时时、处处”的学习特征,体现数字时代学习的泛在性、持续性和终身性特点。
6.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共生组织。企业是地方经济发展势态的晴雨表,是产业经济转型升级的风向标。在深化产教融合背景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对企业也提出新的要求和期望。2022 年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第一次明确提出企业在职业教育中重要的办学主体地位,鼓励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多元化推进职业教育发展。企业在数字资源的开发供给、信息交互的平台建立、评价机制的多元拓展等方面与院校深入协作,助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培养高质量数字技能人才,实现“学校—企业—行业”多元主体质量体系螺旋上升的共赢局面。第一,建立从学校专业到行业企业的数字资源。学校以专业建设、课程开发、技能大赛、考证培训为契机,借助企业在技术、资源方面的优势,引入多种数字资源,如虚拟仿真平台、课程资源包、数字体验馆等。行业企业以服务地方产业为立足点,满足职业院校数字化发展内在需求,在人才培养、成果转化、产学研合作方面加强数字化资源共享。第二,建立校企之间数字资讯交流平台。通过该平台增强校企之间信息交流互通,传递行业产业最新业界动态,研讨专业发展前沿技术,尤其是人工智能、大数据、信息融合技术在专业层面的技术带动;通过该平台校企管理人员、教师与技术人员之间建立常态化沟通机制,在人才培养、专业发展、团队建设、实训基地建设、招生就业等层面形成跨业态、跨区域的即时互联互通机制。第三,建立健全企业和社会机构评价机制。构建引入企业和社会评价机构的高标准评价机制是人才培养向数字化转型、契合产业发展的关键,要转变传统的单主体、一维的、静态的评价模式,向多元的、多维度、动态的评价机制转型。企业依据行业规范和岗位需求,牵头制定考核标准和评价机制,创新发展1+X 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职业资格证书考核形式。校企共同探索实践增值评价体系,激励学生不断提升专业技能和数字素养,引导学生主动发展,培养更多适应数字发展需求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
[注释]
①本刊编辑部.把握数字化契机 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专访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司长陈子季[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