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院校产业学院多元主体间协同耦合及提升策略

魏红伟 袁 江 项筱萌

(张家界航空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张家界 427000)

自2010年起，我国部分职业院校开始实施校企合作，实现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与产业的过程性生产流程的对接，开启了校企联合培养人才模式[1]，这种校企联合培养的实质就是产业学院。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指出：“深化产教融合，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有机衔接。”[2]随着时代和技术的发展，我国职业院校的产业学院模式逐步发展为多元化的校企协同、产教融合的校企联合培育职业技术人才的模式。可见，产业学院具有培养学生“零对接”专业岗位的能力，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之间的合作能力，技术开发能力以及社会服务能力等，是职业院校高技能人才培养教育与行业生产培训的共同载体，是我国职业院校发展的基本模式与发展趋势。产业学院实现了学校和产业的衔接，加强了产业学院主体“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之间的协同耦合创新，增强了职业教育的核心竞争力。

从相关文献资料的研究结果分析发现，目前产业学院的研究主要偏向产业学院的办学定位、建设理念以及运行模式等相关领域。然而对产业学院的组织内涵、组织关联、发展策略与路径、监管与评价等领域的研究较少，涉及范围较窄，深度不够。对“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以及“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的协同藕合的关联以及耦合提升策略鲜有研究。产业学院的多元主体之间进行协同创新耦合能促进教育资源实现最优配置，理论知识水平与实践操作技能知识实现融合以及提升师生的创新能力。因此，系统分析职业院校产业学院多元主体间协同耦合关联以及提升策略具有重要的实践和理论意义。

一、多元主体间协同耦合的困境

产业学院的建设主体是职业学院与企业，在建设和发展的过程中，建设与利益主体——职业院校与企业之间必然存在分歧与矛盾。因此，需要其他两个主体——政府与行业(协会或组织)进行协调。企业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高效率来获得营利；职业院校属于教育系统，以政府需求和市场需求为导向，以培养国家需要的技术技能人才为目标，强调学生受教育的公平性，以学生的职业生涯规划为主导。可见，两者间存在明显的差异和矛盾。

(一)价值差异

产业学院的本质是以人才供需为核心，以服务社会为价值目标[3]。但是其教育主体“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之间的价值取向有差异，在价值层面会产生价值利益冲突。一是政府。站在管理者角度，政府追求的是政治价值，为学校、产业、企业提供政策与制度的支持和保障，期望产业学院服务于社会公众，产生政治效应，追求社会和谐稳定与可持续性发展。二是产业企业。产业企业参与产业学院的主要意义是将人力资源转化为经济资源、技术资源等，产生经济价值，创造经济利润。三是职业院校。职业院校是产业学院的重要主体，是知识与技术技能的传播者，培养技能型人才，满足国家与社会的人才需求，扩大社会影响，追求社会价值。可见，政府追求政治价值，是为实现教育的公平性和合理性；产业企业追求经济价值，是为获得最大化利润；学校追求社会价值，是为培养社会需求的人才。因此，三者之间的价值平衡取向是产业学院实现协同耦合的基础与前提。

(二)目标分歧

对于产业学院的建设目标，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的观点存在分歧，如果均按照各自的目标实施产业学院的建设和发展，则无法协同一致，产生协同耦合聚集效应。一是政府。政府的职能是制定产业学院的相关教育政策，并对产业学院实施监管，其目标为学生受教育的公平性。二是产业企业。产业企业的目标是获取经济利益，利益至上的目标与“以人为本”的产业学院的目标之间具有明显的差距。三是职业院校。学校的目标是进行人才培养，以学生为主体，培养学生知识能力和实践技能，促进学生职业核心能力的可持续发展和身心健康的全面发展。可见，政府目标是教育公平，产业企业目标是利益，职业院校目标是人才培养，三者之间的目标存在明显分歧。

(三)利益不同

产业学院将“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聚集在一个空间领域，其利益由“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共同获取，产业学院的利益是“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合作的逻辑起点。产业学院在建设和发展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力与物力资源以产生利益，由于产业学院的“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多元行动主体结构的意识形态不同，必然产生权利与利益的冲突，导致其协同耦合作用不明显。一是政府“强”模式。政府是产业学院的主办方和监督方，也是利益的主导者。利用行政权干预产业学院的发展，决定产业学院教育的秩序和发展，容易忽视职业院校、产业、企业的话语权和决策权，市场化行为不强。二是产业企业“强”模式。产业企业是利益的主导者，导致政府、职业院校的职能缺位，缺乏教育本质和教育监管，容易产生追求利润过大化的局面，忽略人才成长的基本规律和学生身心健康的全面发展。三是职业院校“强”模式。职业院校处于主导位置，导致产业企业对产业学院的建设与管理的参与度不够，容易形成“形式化”合作，与产业企业实际需求脱节，学生的专业实践能力与产业企业工作岗位所需的能力无法实现“零对接”。

二、多元链之间的内涵

(一)内涵关联

1.产业链。产业链是指“产品研发—设计—原材料—加工制造—物流—销售—消费者”一系列的流程。从价值链的角度分析，原材料、加工制造处于价值链的最低端。《中国制造2025》的国家战略目标是，产业结构升级转变为产业链升级，提升产业竞争力。

2.专业链。根据我国高等教育的规划目标，职业教育的核心是专业建设和发展，专业质量体现职业院校的教育特色与办学水平。专业链是存在递进关联的各专业之间的网链关系。从专业本质的工作性质分析，专业链依存于产业链，具有专业能力的相互综合性以及岗位能力的融合性的特点。从时间空间的角度分析，专业链是“中职—高职—应用本科—研究生”教育的层次递进以及知识能力的纵深方向的延伸。

3.教育链。教育链是基于教育要素联系形成整体性链式关系的教育系统。职业教育链是依据区域发展和学科建设而形成的链式关联，其主要目标是培养职业技能人才。

4.人才链。人才链是指通过职业教育培养的职业技能人才，并得到市场的肯定，其职业能力主要适用于某产业链的技术技能要求，以知识、技能、经验等人才价值要素为纽带形成的具有工作衔接关系的人才梯队。

(二)逻辑关系

产业学院是“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产业链、创新链”有机对接的实践平台，是提升职业教育质量的实践模式。从逻辑关系的角度进行分析。一是供需关系。“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与“产业链”属于供需关联[4]。二是递进关系。“教育链”打造“专业链”，为“产业链”培养人才链，为“创新链”提供人力与科研支持。“产业链”为“创新链”提供技术基础与资金保障，“专业链、人才链”为“创新链”提供科学知识基础与专业创新开发支持。三是互进关系。产业学院建设的宗旨是为服务社会与产业的需求发展提供人才，达到共同促进的效应。可见，“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产业链、创新链”是一种互进关系。

三、育人协同耦合原则

“育人协同耦合”以耦合理论为基础，“产业”与“职业教育”之间发展影响要素形成相互的耦合映射关系[5]，形成合力，产生协同耦合的聚集效应。须遵循以下原则。

(一)协同创新统一

在产业发展过程中，职业院校为其提供人才需求，是产业可持续发展和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因此，只有职业院校达到校内外各子系统之间的协同统一，才可能使培养的人才内外兼修，满足产业需求。同时，职业教育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政策推动，政策顶层设计可为学生提供就业保障并改变学生与其家长的就业理念，促进年轻学子学习和工作的积极性。职业教育的发展同样也离不开产业企业的参与。职业院校具有知识理论领域与科学技术领域的优势，而在实践操作技能领域相较于产业企业而言处于弱势地位。产业学院由于产业企业的参与，实现了知识理论与实践操作两个领域的优势整合，协同统一，满足了学生知识能力与实践能力的培养要求。可见，产业学院在政府政策顶层设计的指导下，充分利用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的优势，形成协同统一的整体，破除了产教协同育人的耦合障碍。

(二)需求导向统一

产业学院坚持产业需求为导向实施人才培养，可实现学生与岗位的零对接，增强学生的就业能力，使行业企业能够加快将学生资源转化为人力资源，提高产业企业经济效应，是产业学院的基本内涵。行业企业需要高技能型和创新型人才，以满足自身的发展和技术应用，特别是当前技术与信息高速发展的时期，时间资源与人力资源是企业发展的核心因素，产业学院培养的人才直接对接行业企业的技术要求与标准，能够立刻实现学生到企业员工的身份转变，减少了行业企业对新进员工的培训，节约了时间资源，提高了人力资源的应用，保障了行业企业的高速发展和立足市场，产业学院的人才培养为行业企业提供了人力资源。可见，产业学院的办学模式推进了产教育人融合，实现了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对人才培养的共同目标。

(三)融合促进发展

产业学院的专业设置与人才培养目标以行业企业实际需求为导向，以教育教学的相关人力资源与物质资源直接对接行业企业的实际技术要求和标准。产业学院通过教师的“产、教、研、创”对接培养学生的“产、学、研、创”，直接实现“产、研、创”的融合发展，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创新发展能力。行业企业直接参与产业学院的教育全过程，通过技术资源、信息资源、设备资源以及资金资源等形式，对产业学院学生进行技术岗位标准、职业基本能力的培养。这样，产业学院实现了相互融合、互相促进的局面，产生了耦合聚集效应，关键是实现了行业企业对人才的需求，为国家的战略建设目标提供了人才储备和技术储备。

四、育人协同耦合的动力

(一)政府推动

职业院校与行业产业合作办学的发展历程中，政府为满足时代发展和产业态势的需求，不断进行顶层政策性的设计，增强“职业院校、产业、企业”协同育人的效应，政策性文件见表1。分析表1可以明显发现，从2005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国发〔2005〕35号)提出“校企合作、工学结合”起[6]，通过不断优化与深化，逐步上升为国家层面的整体战略发展需求，实现了产业态势需求与职业教育人才供给互相匹配、融合协同，表现出聚集耦合效应的发展势态。

表1 国家关于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相关政策文件

(二)耦合内生力

我国职业院校的教师普遍存在知识理论水平和科学技术开发水平较高，但实践操作能力相对较低的情况。只有少数教师对产业态势进行了研究，且研究还存在内容深度不够和覆盖面不广的现象。随着产业学院的不断建设和发展，行业企业的技术人员和管理者积极参与，构建了混合式的教学团队。职业院校教师与行业企业教师之间相互交流、相互融合、共同成长，增强了职业院校教师对行业企业的新兴职业岗位的了解，提高了其对职业岗位能力标准的认知，引导其积极参与新兴职业岗位能力标准的制定与推广，增强了教师对行业企业人才需求的态势认知。同时也提高了职业院校教师的实践能力，使其进一步参与创新发展和技术研发，提高自身“教、研、创”能力。同理，行业企业人员参与到产业学院的教学团队中，可增强其知识理论水平，使其掌握更多的项目研发的技术方法和技术手段。通过混合式教学团队建设，增强了产业学院的内生动力，使学生具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操作能力，增强了学生的就业能力，实现学生职业核心能力的可持续性发展，培养其对职业生涯的规划能力。

随着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规划实施，产业技术取得突破性的发展和应用，各新兴职业岗位出现，传统岗位减少，产业人才需求态势发生了结构性的转变。因此，职业院校必须树立发展理念，优化学校资源，科学设置专业，形成专业链，满足市场新职业岗位的态势需求。融合“教育链、专业链、人才链、产业链”功能的产业学院应势而生，完全可以满足行业企业的技术创新和新兴岗位的能力培训要求。产业学院借助于“多元主体”开展人才培养，可以实现校企人员的流动与合作，实现耦合协同效应及耦合协调发展。

五、协同耦合运行

依据上述分析可以发现，“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产业链、创新链”具有一致性。五链之间存在关联融合、互相促进的协同耦合关联，是社会和谐、区域发展、产业提升、职业教育不可忽视的核心因素。在协同耦合运行下，产业学院以“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四个主体融合协同，构建三层次的螺旋协同体系。在三层次结构中，一是以“创新链”为核心轴线。实现“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产业链”之间的融合创新发展，以期产生质变，职业院校培养创新型人才，行业企业得到创新型人才，“职业院校、产业、企业”都获得创新性的发展，同时，学生得到创新性教育，获得创新能力的提升，为国家由“制造大国”升级为“制造强国”贡献各自的责任与力量。二是螺旋协同体系的内组织。即“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产业链”之间的螺旋协调内效应。产业学院通过制度激励、经济激励以及发展激励等手段和方法，产生协同耦合反应，实现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之间的交流和人员流动，共同协作，实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并将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形成新产品，产生新价值，获得新的经济效应以及更好地为社会服务的社会效应。三是螺旋协同体系的外组织。即“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产业链”之间的螺旋协调外效应。突破“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的组织界限，充分利用社会市场上的其他资源，优化资源配置，产生更高的效率，促进产业学院的各项资源“动起来”，产生新的活力，提高学生的职业能力，发挥产教融合的最大聚集效应。具体应做到以下四方面的协同耦合运行。

(一)管理协同耦合

产业学院由“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四个主体组织建设，其管理与教学实施需要四方共同协商完成。从本文多元主体间协同耦合的困境可见，多元主体之间存在价值差异、目标分歧、利益纠纷等问题。要统一多元主体之间的差异，必须由产业学院建设的共同目标，进行有效的沟通与协商，形成制度体系，达到管理协同和运行规范化。一是完善制度建设。完善的制度可充分发挥产业学院的整体性优势，促进产业学院多元主体之间实现优势互补，避免产生治理波动，容易形成协同耦合效应。二是完善沟通渠道。在管理制度下，建立常态化的沟通平台，举办固定化的研讨会议和工作交流会，协同推进“政府、职业院校、产业、企业”之间的协作精神。三是构建产业学院的管理董事委员会。管理董事委员会成员由“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四方成员组成，确保产业学院管理的协同机制正常运行，充分发挥多元主体资源的优势，实现产业学院的成效性和发展性。

(二)利益协同耦合

从利益价值角度分析发现，产业学院利益结合点是人才培养利益。产业学院的多元主体共同分享其人才培养利益。根据协同耦合原则，按照产业学院长期建设规划目标，以多元主体的资源投入配比、教育贡献程度和人才培养的风险等，建立绩效考核评价机制，以绩效形式进行多元主体的利益分配，最终互利共赢。

(三)人员协同耦合

人员协同耦合包括教师协同与学生协同。教师协同是指教师团队共同实现将理论知识转化为工程实践的能力，具有项目技术开发能力与产品加工能力，突破现有技术、工艺开发新技术、新工艺等能力。并且具有对产业学院学生进行知识与技能传授的能力，一是构建企业导师与职业院校教师的交流合作平台，明确教师团队的双导师负责制，对学生实行“一师多徒、一徒多师、一徒一师”的指导制度，充分利用生产性和销售性的时间对学生实施相应的实践培训，增强学生的实践能力。二是激励职业院校教师进行一线锻炼，支持教师带着科研项目、新技术、新方法深入行业企业，进行项目的研发与推广。同时也增强职业院校教师的实践操作能力，强化专业职业岗位技能，探索职业技能标准的制定。三是畅通企业教师的职称晋升制度，提高其工作薪金，增强其参与产业学院人才培养工作的积极性。同时，通过与职业院校教师的团队合作，增强其理论知识能力，扩展其理论视野和知识覆盖面。

学生协同是指学生需要接受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的双重培养，既要学习校内的理论知识和基础实验实训，还需要接受校内实践性的职业技能培训，更重要的是要到行业企业进行顶岗实习实训。产业学院学生具有“学生+学徒”的双重身份，因此，学生需要处理好理论知识学习和实践性实训的时间与精力分配，确保人才培养的目标，实现个人职业岗位能力培养和职业生涯规划，更好地为社会和国家服务，体现自我价值。

(四)文化协同耦合

文化协同是指产业学院“软实力”的意识形态融合协同，是实现“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产业链、创新链”有机对接的精神意识形态的保障。文化协同是产业学院多元主体之间形成的文化意识与价值意识的共识。一是构建文化协同机制，加强“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产业链、创新链”融合的交流沟通平台建设，增强产业学院组织结构成员“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学生”之间的对话交流，产生特色的文化意识形态与精神意识形态，形成产业学院的“校园+产业”文化氛围。二是加强产业学院的文化内涵建设。将企业文化与职业文化带入校园，加快培养学生职业素养与职业道德，增强学生的就业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7]。同时，不断丰富校园文化，培养学生的家国情怀以及正确的价值取向，引导学生勇于担当与奉献的精神[8]。

产业学院如果能够将“教育链、人才链、专业链、产业链、创新链”进行有机对接，实现“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学生”之间的协同融合，产生协同耦合效应，则可不断促使产业学院发挥协同育人效应，实现优质协同耦合发展，引领教育创新、产业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