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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认知、社会信任与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
——基于江苏省扬州市418户农户调查的数据

2023-01-16邢大伟徐金海曾华盛赵德余

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 2022年11期
关键词:宅基地意愿信任

邢大伟,徐金海※,曾华盛,赵德余

(1.扬州大学商学院,江苏扬州 225125;2.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上海 200433)

0 引言

宅基地是农户重要的财产权利,具有经济发展和社会保障的双重功能。随着城镇化、工业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大量农村人口转移到城市,致使农村“人户分离”现象日益普遍[1]。2020年外出农民工超过1.7亿,其中在城镇居住的进城农民工1.31亿,大量进城落户的农民工在农村依然有宅基地,村庄建设用地面积呈现出“人减地增”的逆向演进态势[2],这不仅不利于农村土地资源的集约利用,也不利于农村闲置宅基地的综合整治和村庄规划管理。为此,国家出台相关法律和政策鼓励农户退出宅基地。《土地管理法》规定“允许进城落户的农村村民依法自愿有偿退出宅基地,鼓励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及其成员利用闲置宅基地和闲置住宅”。自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加快推进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试点”后,2018—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分别就“探索宅基地‘三权分置’改革、宅基地使用权确权登记颁证、加强宅基地管理、制定依法自愿有偿转让的具体办法”等进行了布置。然而,从现实状况看,农户宅基地流转和退出的积极性仍然比较低[3,4],原因在于随着各项制度改革的推进,农户面临的风险和不确定增加,他们会评估风险预期和抗风险能力,从而做出宅基地退出决策[5]。农户退出宅基地后面临的风险越高,退出宅基地的意愿就越低[6]。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乡风文明建设不断深入,农户的思想道德和文化水平普遍得到大幅提升,农户间的社会信任度也不断增强。社会信任是农户间长期交往形成的信任关系[7],乡土社会的信任是在日常交往中形成的社会信任水平,可以使农户获得更多更可靠的信息;社会关系、亲戚朋友之间的信任等各式各样的社会规范在决定人们的经济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那么,社会信任水平是否会影响农户宅基地退出行为?社会信任水平是否在风险认知对农户退出宅基地退出意愿当中起到中介作用?回答这些问题,可以为优化农户宅基地退出相关政策,提高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推动农户宅基地有序退出等提供较好的参考价值。

纵观现有文献,学者们主要从农户个人和家庭特征[8,9]、农户心理特征[10,11]、社会资本[12]、公共设施[13]、宅基地特征[14,15]、政策认知[16]等方面研究了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因素,也有学者从农户风险认知、风险预期、抗险能力等视角研究了对农户宅基地流转意愿或者行为的影响[6,14,17],张慧利和夏显力关注了制度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行为的影响[18]。随着农户行为的互相影响越来越受到学者的关注,很多学者关注到这种影响往往比制度带来的影响更大[19]。然而,现有文献较少关注社会信任在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当中的调节作用,也尚未阐释清楚风险认识、社会信任和宅基地退出意愿之间的内在机理。鉴于此,文章以江苏省扬州市农户为研究对象,采用实地调研数据,运用Logit模型,分析风险认知与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并探讨社会信任的调节作用,以及风险认知对不同社会信任农户群体的边际效应。由于改革和完善现行农村宅基地使用与管理制度,是当前国家推进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的重要内容,因此研究风险认知与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及其内在机理,对于优化宅基地退出政策,推进宅基地制度高效利用和激活土地财产功能具有较大的实践价值和现实意义。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1.1 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

风险是未来收益或损失的可能性。风险认知是个体对风险情境有多少风险性的主观判断和认识[20],受到个体科技知识水平、个性、经济生活水平、生活方式、团体参与和对政策的看法等的影响。个体对周围环境和机会的分析判断会影响最终的决策。直觉决策模型认为决策者会以自己丰富的知识经验为基础,在认知模式、情感、决策情境等因素的综合作用下,通过情境估计对决策问题进行整体把握并最终选择一种满意方案。多数情况下,决策者是依赖于直觉所做出的风险判断[21]。农户的风险认知水平受自身和外界环境双重维度的制约[22]。农户宅基地退出的行为决策主要取决于预期决策之后的期望收益[23],只有在农户认为宅基地退出的利大于弊,才会产生退出的意愿[24]。同时,农户对宅基地退出政策的风险认知及未来生活预期和不确定性的评价等都会影响农户退出意愿[14]。农户退出宅基地后面临的风险主要有生活成本增加,工作稳定性、生活保障性、环境适应性变化等。如果农户认为其退出宅基地后的风险增加,就会降低其退出宅基地的意愿;当农户对于未来收入和就业信心较高,以及对生活充满信心时,其对宅基地退出风险认知就会降低,从而增加农户退出宅基地的意愿。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1: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负向影响。

1.2 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

社会信任是成员社会心态的重要内容,是一种普遍信任,有利于增强彼此之间的互动交流,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个体决策。Durlauf&Fafchamps将信任分为对亲戚、朋友、同事等熟人的个人化信任,以及对大多数人甚至是陌生人的社会化信任[25,26]。另外,社会信任还包括对各种社会制度和职业群体的信任,有助于构建一种稳定的合作规则和互惠机制,从而提高合作效率[7]。同时,溢出效应是社会信任的主要表现,如果存在对周围乡镇干部和政府相关法律法规执行的不信任,就必然会影响农户退出宅基地[27]。当前,虽然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关于农村宅基地管理的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规定,但是农户对这些政策认知较低[28]。因此,良好的社会信任可以降低社会经济关系中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提高对组织的信任力[29],进而有利于宅基地退出政策的宣传,避免信息不对称的产生,提升农户宅基地退出的意愿。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2: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正向影响。

1.3 社会信任能否缓解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的不利影响

农户是理性的,大都具有风险规避意识和保守心理,较高的风险认知会降低农户对未来就业、收入和美好生活的期望,对宅基地退出意愿产生不利的影响。农户社会信任水平越高,对他人机会主义行为的预期会越低,自己所面临的风险损失预期越小[30]。社会信任水平的提高,既有利于农户在生产生活中合作,也有利于及时获取法律法规和政策等信息;同时,通过与村镇干部的及时沟通交流,可以提升农户对政府承诺的信任,从而减少宅基地退出后对各种风险的担忧[31]。因此,虽然风险是不可回避的,农户风险认知是有限的,但人们化解和预防之道可以使用信任,信任是对冲风险的途径之一。基于此,提出如下研究假说。

假说3:社会信任能缓解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不利影响。

2 数据来源与研究设计

2.1 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2021年7月课题组在江苏省扬州市开展“扬州市农村农户宅基地和农房退出意愿与有效利用”的专题调研。扬州市地处江苏省中部,位于长江北岸、江淮平原南端。2019年全市共有65个乡(镇),1 016个村民委员会,乡村户数101.14万户,土地面积6 591km2,户籍人口457.14万,乡村人口326.65万,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333 3万元。2019年扬州市为规范集体土地宅基地使用权有偿退出行为,维护集体土地宅基地使用权人和集体经济组织合法权益,制定了《扬州市集体土地宅基地使用权有偿退出办法》,办法明确规定:集体土地宅基地使用权有偿退出遵循“尊重民意、依法有偿、公开透明、公平公正”的原则。但是,通过对扬州各村村干部的访谈调查得知,仅31.0%的农村户数与宅基地农房数持平,有67.2%的农村存在宅基地闲置的情况,说明宅基地与农房闲置或“一户多宅”情况普遍存在,探讨扬州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因素较为迫切,也更加具备代表性。因此,调研组选取了广陵区、邗江区、江都区、高邮市、仪征市和宝应县,调研了21个村,发放了420份问卷,有效问卷为418份,问卷有效率为99.52%。问卷内容主要涉及户主和家庭基本情况、宅基地基本情况、住房使用情况、宅基地退出认知、退出宅基地意愿、风险认知和预期、社会信任、生计资本和村庄环境整治等问题。

2.2 变量选取

2.2.1 因变量

因变量为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通过问题“对于您所拥有的宅基地使用权是否愿意退出?”来获取,问题选项为“愿意”和“不愿意”。若农户退出宅基地,会得到一定补偿,包括现金补偿、实物补偿等。

2.2.2 核心自变量

核心自变量为风险认知和社会信任。风险认知变量的测度参考已有文献[14],主要是从政策风险、生活预期、就业难易程度和环境适应性等评价来衡量测度。由于农村社会是个熟人社会,农户之间比较熟悉,信息畅通,信任度较高。同时,随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推进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支农惠农强农政策,农户的权益意识不断增强,对农业农村政策、法律法规也越来越关注。因此,社会信任的测度主要参考杨柳等的做法[32],测度农户对家人、亲戚、乡村干部和政府法律法规的信任程度,然后通过主成分分析法得到社会信任变量值。

2.2.3 控制变量

控制变量主要选取了农户的个人特征、家庭特征、住房面积、居住年限和村庄区位等。

2.3 研究方法

2.3.1 主成分分析

使用SPSS软件,运用主成分分析方法对风险认知变量进行测度,得到KMO值为0.709,Bartlett值为313.679(sig=0.000)。采用最大方差法进行因子旋转后,得到两个公因子,分别是政策风险认知因子和生活风险认知因子,各因子得分和方差贡献率如表1所示。

表1 风险认知变量说明及因子分析

关于社会信任变量,进行主成分分析得到KMO值为0.522,Bartlett值为143.042(sig=0.000)。采用最大方差法进行因子旋转后,得到人际信任因子和制度信任因子,各因子得分和方差贡献率如表2所示。

表2 社会信任变量说明及因子分析

2.3.2 二元Logit模型

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分为“不愿意”和“愿意”两种,属于典型的二分类离散变量。因此,采用二元Logit模型为:

式(1)中,Yi为农户的宅基地退出意愿,RISK为农户风险认知变量,TRUST为农户社会信任变量,RISK×TRUST为农户风险认知与社会信任的乘积项,可以检验社会信任对风险认知影响的缓解作用,Xij为第i个农户的第j个控制变量,α、β、γ为常数项,ε为残差项。各变量说明及描述性统计如表3所示。

表3 主要变量说明及其描述性统计

3 估计结果与分析

为了防止各个自变量之间高度相关,造成模型方程结果的不稳定,在进行模型估计前,采取方差膨胀因子法对所有自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显示VIF值均小于10,不存在共线性问题。

3.1 基准回归分析

3.1.1 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

如表4所示,从模型1结果可以看出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有负向影响,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即农户认为如果退出宅基地后将来面临的风险越高,越不愿意退出宅基地。引入社会信任变量后,风险认知依然对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负向影响,而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见模型3。因此,实证结果表明,农户对宅基地退出后面临风险的认知水平,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宅基地是农户基本生活保障和财产权利,在当前中国农村占主导地位的“以代际分工为基础的半工半耕”家计模式下,如果进城农户难以在城市体面安居,就会返回农村[33],这样为了规避风险,就会选择不退出宅基地,给自己留个退路。假说1得到证实。

3.1.2 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影响

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正向影响,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即农户的社会信任水平越高,越愿意退出宅基地,见表4中模型2。因此,假说2得到验证,即综合农户对家人、亲戚、乡村干部和政府法律政策信任水平后,社会信任水平的提升可以使农户在退出宅基地后的权益得到有效保障,从而提高农户宅基地退出的意愿。此外,表5中模型5显示,人际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正向影响(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制度信任呈现正向影响(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这一结果也验证了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结果具有稳健性。另外,从系数大小来看,人际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正向影响要大于制度信任,主要原因在于目前农户对农村宅基地退出政策认识程度较低,大大影响了制度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的正面作用,同时,农村社会是熟人社会的特征导致了人际信任在这其中发挥了更大的作用。

表4 风险认知与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的估计

表5 风险认知与人际信任、制度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的估计

3.1.3 社会信任在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的缓解作用

风险认知和社会信任的交互项的系数为0.926,且在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表明社会信任具有一定的调节作用,能够缓解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不利影响,见表4中模型4。因此,假说3得到验证,这说明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农户面临风险和收入、支出等不确定性增加,为了规避风险,多一份避风港,农户将会保留宅基地和住房,从而降低宅基地退出意愿。而对自身周围朋友亲戚等人际关系信任和政府制度政策信任的增加,可以降低社会风险的影响,减少宅基地退出后对就业、收入和社会保障等的担忧,从而缓解风险认知对宅基地退出意愿的不利影响。正如表5的模型6、模型7和模型8的结果显示,风险认知和人际信任、制度信任交互项的结果显著为正,进一步证实了社会信任的缓解作用。

3.1.4 控制变量的影响

综合表4和表5中的模型结果而言,户主年龄在60岁以上的比60岁以下的更愿意退出宅基地,原因可能在于年龄大的农户居住条件相对差些,对居住环境好的小区有更高的向往和期盼,希望通过搬入新小区或新房来改善居住条件和生活质量。家庭存款越多的农户越愿意退出宅基地,表明存款积蓄越多的农户经济实力强,抵御风险能力也强。家庭承包地面积越多的农户越不愿意退出宅基地,原因在于目前居住地距离农田较近,退出宅基地后,不管是进城还是集中居住,都会带来耕种不方便。房屋居住年限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有正向影响,也就是,居住年限越久的农户越愿意退出宅基地。原因在于,居住年限较久的房屋大都建造于20世纪80或90年代的瓦房和平房,房屋构造简单,居住舒适度不高。

3.2 异质性分析

住房是农户基本生活保障,也是经济富裕程度的象征,更是为了进一步融入城镇,享受更多更好的公共服务。调查显示,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农户收入的提高,农户在城镇购房比例在不断增加,占比45.93%。这些拥有城镇住房的农户,其在农村的宅基地大都处于闲置。即使处于居住状态,也是老年人在居住,只要对宅基地退出政策满意,大多数人会愿意退出宅基地。表6显示,风险认知对在城镇无房农户和有房农户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均是显著负向影响,社会信任对在城镇无房农户和有房农户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均是显著正向影响。对在城镇有房农户而言,社会信任在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中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且在1%统计水平上显著。

表6 有无城镇住房农户风险认知与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的估计

3.3 稳健性检验

为检验上文模型及回归结果是否稳健,首先使用OLS模型分别对风险认知、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进行回归,得到了模型13和14(表7);其次将回归结果与模型1~4中的结果比较,前者的各变量系数方向与显著性和后者基本一致。因此,得出的结论较为稳健。

表7 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验证上述研究结论,进一步选用分组回归模型,采取Logit回归方法,分析风险认知对不同社会信任度农户的边际效应,以进行稳健性检验。根据社会信任因子得分,将农户分为低社会信任度和高社会信任度两组。当社会信任低于0时,定义为低社会信任度,赋值0;当社会信任大于0时,定义为高社会信任度,赋值1。

从表8可以得出,风险认知对低社会信任度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有负向影响,且在1%统计水平上显著,即风险认知每增加一个单位,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降低29.80%。风险认知对高社会信任度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也呈负向影响,且在5%统计水平上显著,即风险认知每增加一个单位,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降低29.31%。这说明,风险认知对高信任度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不利影响更小,社会信任的提升可以降低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不利影响。

表8 风险认知对不同社会信任度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影响估计

4 结论与启示

4.1 结论

城镇化进程的快速发展带来了大量劳动力向城市转移,农户宅基地和农房闲置现象日渐突出。这不仅造成了农村土地资源的浪费,也不利于城乡融合发展和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利用江苏省扬州市418户农户调研数据,实证检验了风险认知、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之间的关系。得出结论如下。

(1)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农户对未来就业、生活预期,以及宅基地退出政策等风险认知越高,越不愿意退出宅基地。社会信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亲戚、朋友和政府法律法规、政策等信任的提升能提高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

(2)社会信任能够缓解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的不利影响,人际信任和制度信任亦是如此。

(3)户主年龄和房屋居住年限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家庭承包地面积和距离县城距离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4)风险认知对在城镇无房农户和有房农户的宅基地退出意愿均是显著的负向影响,社会信任则是正向影响。

(5)风险认知对低社会信任和高社会信任农户群体宅基地退出意愿均有负向影响,且对高社会信任农户群体边际影响更小。

4.2 建议

基于风险认知对农户宅基地退出意愿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社会信任水平的提升可以降低这种负向作用的研究结论。该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完善农户宅基地退出后的各项保障政策,降低农户面临的潜在风险。从研究结果可以看出,风险认知水平的降低可以有效提升农户的宅基地退出意愿,而完善宅基地退出后的保障政策可以有效降低宅基地退出的风险认知水平,因此,宅基地退出政策的补偿措施可以制定适宜市场化的宅基地退出补偿标准和政策,进一步完善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健全就业、养老、医疗、教育等公共服务体系;做好宅基地退出政策宣传与指导,维护农户的合法权益,提高农户风险认知及抗风险能力。

(2)改善和提升农户的社会信任水平。继续加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建设,构建稳定的社会规范体系与良好的社会信任制度;深入开展乡风文明建设活动,畅通农户间沟通、交流、合作、互助、信任机制,提高农户之间的信任度;村镇干部要切实履职,深入群众,回应农户需求,赢得农户信任。

(3)差别化构建宅基地退出机制,因地制宜有序推进宅基地退出。由于农户宅基地区位和农房状况差异较大,家计模式不同,风险认知和社会信任水平不一,为避免宅基地退出过程中出现各种社会风险和矛盾,要制定适用于不同农户群体的差异性政策,防止片面的“一刀切”做法,从而造成不良社会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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