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重构·秩序：国宴用瓷的叙事性设计方法评述

刘世平

(滁州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

2014年的APEC北京峰会是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产生后，中国主办级别最高、影响力最大的国际会议，此次会议首次明确了国家开展“主场外交”的形式。[1]作为国家主场外交会议重要环节的国宴，同样被赋予鲜明的政治与外交色彩，成为对外展示中国形象、传播优秀民族文化的窗口。[2]此次会议使用的国宴用瓷也广泛引起社会舆论的关注，并对以后国宴用瓷的设计产生直接影响。因此，在国家积极开展“主场外交”的时代语境下，选取2014年以来中国主场外交会议中的18款国宴用瓷为样本，探究其叙事建构的方法，对了解国宴用瓷的叙事表达方式以及如何讲好“中国故事”具有重要的启示价值。

一、国宴用瓷的叙事特征

“叙事”是叙事学理论研究的核心内容，是通过语言或其他媒介来讲述发生在特定时间和空间里的事件。在狭义层面，叙事学理论以文学作品为研究对象；而在广义层面，米克·巴尔拓展了叙事学理论的研究范围，其指出：“人类社会的交流，一个对话、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实际上都是在讲述某些东西，都是广义的叙事。”[3](P2)作为一种交流行为，“叙事”的目的是向受众传递故事及意义。基于此共性特征，从语言文本叙事角度对国宴用瓷的叙事表达方式进行考察，有助于为国宴用瓷叙事结构模型的建立找到依据。

就语言文本叙事交流的情形而言，语言的作者在上层，读者在下层，其叙事交流的总体流程可概括为：作者—文本—读者。[4](P70)该流程成为目前多元、交叉叙事研究的基础模型，其明确了作者(叙事者)、读者(受述者)之间的基本逻辑关系。从行为发生层面而言，国宴用瓷设计与语言文本的叙事表达在逻辑上具有同一性，都存在对信息内容的编码与解码过程。[5]在国宴用瓷的叙事结构中，设计者作为叙事文本的构建者与文化符号的编码者，对产品的功能、形态、图案、工艺、风格等要素进行编码处理，在特定的时空语境下将其要表达的文本信息以国宴用瓷为媒介呈现给使用者。使用者则作为文本的解码者，在使用过程中实现对国宴用瓷中文化符号的解读。因此，它们之间的关系可概括为：“设计者(编码者)—文本(功能、形态、图案、工艺、风格)—使用者(解码者)”。

国宴用瓷作为一种表意的载体，将国家层面特定的文化信息、政治诉求融入到产品的功能、形态、图案、工艺、风格等语言文本中，从而使其在视觉上呈现出共性的叙事特征。该共性特征也是国家形象、民族文化视觉建构的结果。本文以2014年以来“APEC北京峰会”“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G20杭州峰会”“厦门金砖国家峰会”“‘一带一路’北京国际论坛”“青岛上合组织峰会”“博鳌论坛”“上海进博会”等主场外交会议中的18款国宴用瓷为考察对象(见图1)。国宴用瓷样本在功能组合、器皿造型、图案装饰上虽有差异，但其在视觉叙事上却呈现出一定的共性。

图1 主场外交会议及其对应的国宴用瓷

在功能组合上，国宴用瓷主要有盘类组合、壶类组合、碗类组合、盒类组合、杂件组合等类别，具体包含餐盘、汤蛊等盛具套组，咖啡具、酒具套组以及毛巾托、筷架、椒盐瓶、酱醋壶、牙签蛊、勺等杂件套组。从各类器皿的形制上也可看出，主场外交会议中使用的国宴用瓷在类型和总体形制特征上与西方国宴餐具趋于一致，符合国际餐饮惯例。该类型特征的形成正是中国主场外交与国际接轨的结果。然而，在满足实用功能的基础上，国宴用瓷各组件的形态特征也产生新的变化，符合中国传统器物的形态塑造方式。归纳起来，国宴用瓷的形态特征有自然形态、建筑形态、吉祥符号形态、地理形态、会标形态等类别，其通常根据会议主题或场合要求选择相应的特征元素进行叙事话语的组织。如“如意”“葫芦”“瓜棱”“牡丹”“石榴”“拱桥”“三潭印月”等。

图案装饰是国宴用瓷叙事表达的主要视觉特征，包含传统寓意纹饰图案、自然图案、建筑图案、山水图案、人物故事等，且图案构成多以带有吉祥寓意的图案为主。如“如意纹”“缠枝纹”“牡丹纹”“桂花纹”“海浪纹”“飞天”等。吉祥寓意作为国宴用瓷的叙事表达的主要诉求特征，不仅是对国家繁荣发展图景的祝愿与祈盼，更是立足于民族场域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性传承。装饰工艺作为一种表现手段，其在国宴用瓷的叙事表达上也发挥一定作用。主场外交会议中的国宴用瓷采用镀金、珐琅彩、色釉、青花、斗彩、浮雕等多种传统工艺中的一种或多种，其以工艺符号的形式实现对传统陶瓷技艺发展的历时表达，进而传达出国家陶瓷技术的发展水平，塑造出国家的技术、文化形象。

概括起来，主场外交会议中的国宴用瓷在使用方式上符合国际餐饮标准的要求，但在功能类型、造型形态、装饰图案、制作工艺等细节构成上与国外餐具仍存在区别，这也是国宴用瓷利用中国元素进行文本构建，实现中国化叙事的关键。从叙事表达来看，所考察的国宴用瓷样本均具有明确的叙述主题特征，并且其主题特征均与吉祥寓意、美好愿景相关，借此传达出中国崇尚和平、自信文明的大国形象。在视觉风格上，国宴用瓷还通过营造出或富丽庄重、或丰富雅致、或富有闲情逸致的现代中式风格，进而展示中国繁荣富强的发展形象、灿烂悠久的文化形象以及秀美隽永的地域形象等。此外，国宴用瓷样本在国际标准与本土设计融合，产品庄重感与故事文本构建，使用功能与图案装饰协调等方面亦具有明显的共性叙事特征，体现出传统文化进行现代性转化的基本规律。

图2 国宴用瓷的叙事文本构成

二、国宴用瓷叙事建构的方法

国宴用瓷的叙事性开发是对文化元素、设计方法、信息媒介等资源的系统整合，其开发过程符合国家视觉形象的设计体制，是一种非同寻常设计师和用户之间的关系，[6]不仅与叙事主体、使用者相关，还与会议主题、时空关系、使用环境等内容相关。但在整个系统化的开发过程中，存在一些关键设计要素决定着国宴用瓷叙事内容的信息架构与叙事话语的生成，如叙事元素提取、叙事文本构建、叙事效果呈现等。因此，这些关键环节为分析国宴用瓷的叙事性设计方法提供一种有效的途径。

1.叙事元素的隐喻化提取

国宴用瓷对叙事元素的选取遵循典型性的原则，选取传统吉祥寓意元素、地方标志元素、会议主题元素等文化符号以形成隐喻性的叙事语言。首先，对传统吉祥寓意元素的使用，通过隐喻的文化符号使受述者对美好祝愿产生关联。如2014 APEC欢迎晚宴的“盛世如意”餐具，提取传统“如意”为形态元素，主体纹饰元素以“磬纹”为主，如图3(a)。磬纹取自于《诗经》中的“和鸾雍雍，万福攸同”，“和鸾是车马上的铃铛，其主体纹样为磬纹，宝磬作为礼乐之器，有祝福之意”。[7]其次，对地方标志性元素的提取是根据举办地点，提取当地建筑、花卉、地理轮廓、山水景色等标志性元素进行抽象化设计。2016杭州G20峰会的餐具多以杭州“西湖山水景色”、“石亭”为元素，见图3(b)；2018上海进博会以上海经典建筑“石库门”、市花“白玉兰”为元素，见图3(c)。此外，对会议主题相关元素的选取。主要选取相关故事或形象，并使之在观念上与主题相契合，较典型的代表是 2017北京“一带一路”国际论坛“共创繁荣”餐具的设计，见图3(d)。其以张骞出使西域、敦煌飞天神女、郑和下西洋、玄奘西天取经等多个人物故事为元素，利用线条勾勒的方式将中国传统文化故事形象进行符号性表现，传达中国人民“筚路蓝缕、不畏艰辛”的丝路精神。

图3 国宴用瓷的叙事文化元素提取

总体上，文化元素的提取作为国宴用瓷叙事性设计的前提，为国宴用瓷叙事文本的构建提供创意依据，形成对外展示中国本土文化，宣传中国城市新形象的视觉语言。但是，叙事元素提取后形成的符号具有片段化、多样化、抽象性的特点，其有待通过叙事文本构建的方法将多种符号进行设计形成逻辑性的叙事语言。

2.叙事文本的逻辑化重构

国宴用瓷的叙事文本是由多种具象或抽象的符号元素组成的文本集合，其文本构成包括国宴用瓷的使用功能、形态特征、图案构成、装饰工艺、视觉风格等几个方面。国宴用瓷叙事文本的构建注重整体性、系统化，对提取的文化符号采取逻辑化重构的方式，保证叙事文本向受述者信息传达的合理性。逻辑化重构是根据国宴用瓷叙事文本符号的构成内容，以国宴用瓷的功能、形态、图案、工艺、风格的表达逻辑进行设计组织，使各元素之间形成统一的叙事文本。

国宴用瓷的功能文本构建是以实用的视角实现其叙事目的。依据中国的食物种类及饮食方式来开发适合使用者使用的餐具，保证餐具国际性要求，提升使用者使用体验的同时，结合形态、图案元素对外展示中国的饮食文化和食用方式。如图4“盛世如意”餐具中温酒器和烤鸭盘的设计，充分考虑使用体验和整体设计。温酒器通过外层储存的温水将黄酒加热；烤鸭盘为解决餐桌空间的利用问题，进行双层设计，下层为烤鸭盘，上层为饼盘并饰以水波纹肌理，既可以避免面饼粘贴底座，又能起到装饰作用。因而，该餐具组件通过层层烘托的造型设计，无论在实用角度上，还是在审美及文化角度上都能达到一定的叙事效果。

图4 “盛世如意”餐具中温酒器和烤鸭盘的设计

国宴用瓷的形态文本构建是将提取的文本符号转化为立体形态，赋予餐具以符号化的外形。同时，形态的转化应系统地考虑餐具主体形态与杂件形态之间的协调，达到互补的叙事情境设置。由于受国际通用餐饮要求的限制，国宴用瓷主体形态设计自由度较小，而杂件形态的设计自由度较大。因此，杂件的造型形态和装饰符号是餐具主体叙事话语的丰富和补充。此外，形态文本与图案文本之间存在一种恰当的“互文关系”，二者之间互相呼应，互相阐发，共同构成统一的叙事主题，并通过营造出的特定叙事情境，强化其叙事效果。如图5“海上明珠”餐具中的看盘、台托、托碟、餐巾扣等杂件体量较小，其造型以更具地方特色的船、贝壳、鼓浪屿建筑等为形态元素。主体较大的冷餐盖造型创意局限于提钮上，融入厦门鼓浪屿的地理形态，同时以海浪的装饰图案实现主体餐具与杂件之间的呼应。整体在叙事内容上旨在传达厦门的地理位置与海上丝绸之路的关系。又如“繁华盛世”餐具中冷餐盖、茶咖具、调味具的“三潭印月”提钮与其“开窗”装饰图案中的“三潭印月”图案形成“图—形”互文的表现效果，从而强化对西湖地域文化的叙事表达。

图5 “海上明珠”餐具

国宴用瓷的图案文本包括纹样形态及相应釉色效果，其主要叙事方式采用主体图案叙事与边饰叙事相结合的方式。在图案装饰手法上，主要采取“开光”“二方连续”“四方连续”的处理方法。通过开光实现图案叙事的空间进行划分，将多种叙事内容巧妙地融合到造型面上；运用二方连续、四方连续的构图方法将单组图案进行连续拼接组合，达到画面的秩序化装饰。“开光”是陶瓷装饰里面常用的方式，是为了突出某一形象，在器物的某一位置留出或勾画出某一形状的空间后在该空间进行装饰的手法。[8]国宴用瓷对开光的运用表现出程式化的特点。如冷餐盖、壶类的开光位置在于盖钮、口沿、圈足(壶类)的位置，形成横向带状装饰，有的盖身或壶身处则增加窗式图形开光；盘类常见的开光位置在口沿处，形成环状装饰。

工艺是形态、图案文本叙事实现的途径，同时，工艺作为文化呈现和传承的符号，发挥着工艺叙事的作用。在历时语境下将传统装饰手段运用到现代国宴用瓷中是从工艺视角进行传统文化叙事的方式，如青花、珐琅彩、斗彩、墨彩、色釉等传统装饰手法成为国宴用瓷工艺叙事的主要文本形式。除传统工艺外，目前国宴用瓷无一例外地都会运用“镀金”的工艺，通过镀金装饰彰显国宴的规格和华丽效果。因此，镀金作为餐具叙事共有的工艺语言，为国宴用瓷的叙事风格确立基调。风格是在形态、图案文本的基础上表现出的整体叙事面貌，作为叙事语境的直接外在体现，其在文本构建过程中与使用者、使用环境的特点相符合。2016年G20峰会和2017年金砖国家峰会中夫人用瓷的设计，其不同于其他先生瓷或元首瓷的叙事方法，体现出明显的女性化叙事特征，借牡丹、石榴花、G20各国国花等花卉元素进行表达，以中国式的闲情逸趣诠释第一夫人的典雅气质。

3.叙事效果的秩序化呈现

叙事文本构建之后，需从整体角度对国宴用瓷设计方案的层次感、丰富感、仪式感等表现效果进行系统评估，以秩序化的视觉呈现，实现其叙事目的。在国宴用瓷设计过程中，通常利用主体与杂件间的高度差来营造餐具的层次感、丰富感，构建错落有致的叙事场景，进而以场景化的效果增强餐具使用的仪式感，这也是国宴用瓷实现视觉统一、秩序的关键。图6(a)中“西湖盛世”高足碟运用了西湖的“桥”元素，既呼应了G20的会标图案，使餐具具有明显的叙事主题，又使餐具呈现出错落的层次感。图6(b)，“盛世如意”餐具中的汤蛊，借助层次化的造型形式，烘托出隆重的仪式感。此外，叙事效果的秩序化呈现还需对装饰画面的构图进行整体评估。通过对主体和杂件的装饰效果进行推敲，达到各个组件图案装饰统一的同时，又蕴含变化，克服单一图案的重复使用。

图6 高足碟和汤蛊设计

叙事效果的秩序化呈现又是对叙事语境、主题、文本元素的整体把握。叙事文本向使用者传递信息需借助符号信息解码的原理，解码过程涉及“设计者—语境—文本—使用者”四个方面。其中国宴用瓷的叙事语境由其举办会议的时间、空间(地点)、使用者来决定，是叙事文本进行文化叙事的限定因素。在国宴用瓷叙事时空语境的规约下，设计者首先应协调叙事文本与使用者之间的共时语境关系。国宴用瓷作为现代语境下的产品，需符合使用者当前的使用方式和审美习惯。因此，在功能类型、使用方式、审美形式、观念传达上遵循当代使用者的生活习惯和文化经验。其次，设计者还应协调好叙事文本与传统文化之间的历时语境关系，将国内的优秀传统文化元素进行重新编码，使之符合现代语境下使用者的审美习惯。

以2016年在杭州召开的G20峰会为例，杭州成为其时空关系中重要的地理因素。因此，国宴主题明确为：“西湖元素、杭州特色、江南韵味、中国气派、世界大同”，其主题明确反映出杭州地方文化与国家乃至世界的联系，为国宴用瓷叙事语境和文本构成的确定提供依据。[9]其叙事语境与文本元素之间的构成关系具体如图7所示。在时间语境上，“西湖韵”“西湖盛宴”“国色天香”“繁华盛世”“夫人瓷—西湖蓝”几款餐具均注重现代性的体现，造型、风格均符合当今时代的使用方式和审美特征。在空间语境上，“西湖韵”“西湖盛宴”餐具根据“杭州”的地域空间选取其代表性的“西湖美景”“杭州市花”“石亭”“桥”等元素进行设计，注重对杭州特色、江南韵味的叙事表现。“国色天香”“繁华盛世”则以代表国家形象的牡丹花以及其他参会国国花为元素，以中国气派、世界大同的美好愿景进行叙事。

图7 G20峰会中餐具的叙事语境与文本元素构成

结语

国宴用瓷的叙事性设计方法为国家形象与民族文化的视觉建构提供一种方法范式。长期以来学者们对叙事理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书面语言媒介为载体的叙事文本中，其中包括叙事诗、小说叙事、历史叙事、戏剧叙事、影视叙事等。然而，在叙事学跨学科、跨领域的研究趋势下，作为西方叙事学核心概念的“叙事”已经渗透到设计领域，成为视觉建构的一种手段。国宴用瓷作为代表国家形象与身份的产品媒介，包含必要的符号、文化等文本信息，体现出特定的叙事目的和方式，故其视觉建构具有叙事表达的典型性。从理论价值上看，对国宴用瓷叙事性设计方法的探讨，不仅拓展了设计叙事研究的理论范围，而且为国家宏大叙事的建构提供一种范式。

国宴用瓷视觉叙事的实现是立足于民族场域的文化表达，其通过叙事元素的隐喻化提取、叙事文本的逻辑化建构和叙事效果的秩序化呈现实现对民族文化符号的现代性转化，并以此实现对新时代中国大国形象的塑造与传播。因此，国宴用瓷叙事性设计方法的核心关键词可概括为隐喻、重构、秩序，其既是民族文化、国家形象设计表达的基本方式，又是符合当代审美趋势、审美规律的设计准则。在当代设计中，隐喻、重构、秩序可作为文化创意设计领域系统化的设计表达方式，能够为传统工艺美术的创新设计、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开发提供方法指导。尤其在地域文化、历史文化的当代转化方面，通过隐喻化提取、逻辑化重构、秩序化呈现的方式，使设计成果能够达到“象意兼具”“井然有序”的审美境界。

综上，国宴用瓷并非作为一种简单的日常器皿被使用，其作为国家视觉形象中的一部分，在主场外交中发挥着仪式感营造、国家形象传达、民族文化传播的多种功能。从功能、形态、图案、工艺、风格等角度对国宴用瓷的文本符号进行隐喻化提取和逻辑化重构，并从秩序化角度对其层次感、丰富感、仪式感进行系统评估，从而呈现出国宴用瓷叙事建构的基本方法。该方法不仅能够为国宴用瓷的开发提供新的话语生成途径，而且能够在方法论层面为其他与国家形象或民族文化相关的设计叙事提供可借鉴的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