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的词法结构及英译分析

付甜甜 刘 珊

（1.菏泽医学专科学校学报编辑部，山东 菏泽 274000；2.浙江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浙江 杭州 310000）

中医翻译作为传播中医药的必要手段，最早始于公元8 世纪前后，此时，中医翻译的参与者主要为来华传教士。有中国人直接参与的中医翻译活动始于20 世纪初，英语开始成为中医翻译的主要语言。20 世纪80 年代，随着中医药国际影响力的提升，中医翻译也从零散的实践进入到系统理论总结阶段，此时中医翻译尤其是中医术语翻译不统一的现象日益受到重视。中医翻译的核心是术语翻译，中医术语英译标准化被提上日程。为此，本研究以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为对象，从词法结构和语义逻辑关系入手对其进行分类，探究每类四字格术语英译的方法和规律，以期为推进中医术语英译标准化研究提供借鉴方法。

1 四字格及四字格在中医术语英译中的重要地位

中国著名语言学家陆志伟先生曾经指出，四个字的结合就是四字格。四字格以其结构工整、音律和谐、词法复杂、逻辑丰富等特点，成为汉语语言的典型特点。

四字格术语数量在中医术语词典和中医古籍中均占有优势。例如，在中医术语类词典《WHO 西太平洋地区传统医学名词术语国际标准》和《传统医学名词术语国际标准》中，四字格术语所占比例高达21.4%；在《素问》的前30 篇中，四字格词组占了约33%[1]。与双字格和三字格术语相比，四字格术语逻辑关系和词法结构最丰富，因此四字格术语英译是中医术语英译研究的重点和难点。

2 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的结构特点

四字格中医术语语义逻辑关系丰富、词法结构复杂，在翻译的过程中，必须充分考虑其语义逻辑关系和词法结构，才能确定翻译的基本句式结构，保证翻译顺利进行。所以，本研究以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为对象，深入、全面的分析其词法结构特点，并在此基础上以术语翻译的准确性、回译性和系统性原则为指导，探讨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的英译方法。

2.1 词法结构分类依据 赵金铭将四字词组分成偏正结构、联合结构、主谓结构、动宾结构和述补结构，并将偏正结构又进一步细分为定中式偏正结构和状中式偏正结构，将并列结构细分为动宾+动宾联合、并列联合[2]。程颜将四字格中医术语分为主谓宾结构，动宾结构、联合结构和偏正结构，并也将偏正结构细分为定中式偏正结构和状中式偏正结构[3]。丁年青将四字格中医术语首先分为联合结构和非联合结构，其中联合结构包括主谓联合、动宾联合和完全并列联合，非联合结构包括主谓结构，动宾结构、偏正结构和述补结构[4]。

综合上述研究成果，本研究将四字格术语先分为偏正结构、联合结构、主谓（宾）结构、动宾结构（也称为述宾结构）和述补结构五类，再进一步将偏正结构分为定中式和状中式，将联合结构分为主谓联合、动宾联合和并列联合。该分类方法涵盖全面，可以系统地将四字格中医病机术语进行分类归纳。

2.2 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的词法结构分类结果 依据李振吉主编的《中医药常用名词术语辞典》的词目内容分类索引，四字格中医病机术语共288 条，其中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124 条，占43.06%。可见，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在四字格中医病机术语中占有重要分量，对其进行词法结构分类和英译对比分析，有利于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英译标准化，也对其他四字格中医术语的英译研究具有重要的指导价值。

在本研究的124 个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中，定中式偏正结构61 个（49.19%）、主谓（宾）结构54 个（43.55%）、并列结构9 个（7.26%）。由此可见，在四字格脏腑病机术语中，定中式偏正结构以及主谓宾（宾）结构占绝大部分。因此，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的英译，首先应依据汉语术语的词法结构特点选择对应的英语短语结构，其次再将英译重点放在与病位、病因、病性有关的名词以及病机、病势有关的动词等核心词的译法上。

3 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的英译分析

本研究英文文本分别来自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平洋地区）的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Region（以下简称WHO 版）、魏迺杰的A Practical Dictionary of Chinese Medicine（second edition）（以下简称魏迺杰版）、世界中医药联合会的《中医基本名词术语中英对照国际标准》（以下简称世中联版）和李照国的《简明汉英中医词典》（以下简称李照国版）。本研究将以上述四个英译版本为参照，分析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的英译结构以及术语中相关的核心词的英译方法。

3.1 定中式偏正结构英译分析 定中式偏正结构的四字格术语的修饰语是双音节的名词，中心语也是双音节的名词，两个名词之间是修饰与被修饰的关系，如心肝火旺、心气不固、肝气郁结。该结构可以译成n（中心语名词）+of/in+n（修饰语名词）的介词短语结构，译法结构清晰，准确性、回译性较强。

在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中，修饰语一般为表示病位的双音节名词，如肝经、肝阳、心气等，对于这种名词四个版本统一采用约定俗成的单字组合译法，将其译成“liver meridian”“liver yang”“heart qi”，该译法凝练简洁，能够准确反映源语的内涵，且回译性较强。

四字格中医脏腑病机术语的中心语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双音节合成词，例如“气虚”“阴虚”“虚寒”，一类是双音节单纯词，例如“不足”“偏旺”“上亢”。“气虚”“阴虚”“虚寒”等双音节合成词是中医特有的词汇，各版本仍采用单字组合的译法，将其英译为“qi deficiency”“yin deficiency”“deciciency cold”，译法具有准确性、系统性和回译性。“不足”“偏旺”“不和”等双音节单纯词是普通词汇在中医术语中的意义延伸，所以其一般采用意译法，在厘清中文术语涵义的基础上，寻找英语中的对应语，将其意译为“insufficiency”“hyperactivity”“inharmony”。

3.2 主谓（宾）结构英译分析 英语中也有主谓（宾）结构的短语，所以四字格的主谓（宾）结构术语译成n（主语）+Ving+n（宾语）的英语短语结构，译法结构具有准确性和回译性，能够达到功能等效的翻译效果。

主谓（宾）结构的中医脏腑病机术语，主语多为表示病邪的双音节合成词，如“风火”“心火”“肝阳”，所以一般采用单字组合的直译方法，将其翻译成“wind fire”“heart fire”“liver yang”。宾语多是脏腑名称，对于脏腑名称的翻译，中医翻译界已有共识，主张采用借用西医词汇的方法英译。

动词是最活跃的语言因素，在传递信息中扮演着重要角色[5]，中医术语中的主谓（宾）结构是以谓语为核心的结构，动词的意义丰富而多样，所以主谓（宾）结构的中医术语英译的重点和难点是谓语动词的英译。四字格脏腑病机术语中动词英译不统一的原因主要有三点：一是同一源术语译法不同；二是不同源术语译法相同；三是同义/近义源术语译法多样。例如“热盛动风”中的“动”3 个版本分别译成“generate”（世中联版）、“cause”（李照国版）和“stir”（魏迺杰版），虽然3 个单词含义都是“产生”“引起”，但stir 程度较重，包含的“惹起”“激起”含义更符合病邪致病来势汹涌的特点，在此处更适合。对于“肝风内动”的英译，世中联版、李照国版、魏迺杰版统一都用stir 来英译“动”字，“热盛动风”和“肝风内动”中的“动”字含义相同，对于不同术语中含义相同的词，应该从术语英译的系统性原则出发统一翻译，这样更有利于英译标准化的实现。“热入血室”的“入”世中联版将其译成“invade”，其他版本则将其译成“enter”，“入”虽然有侵入之意，译成“invade”不失准确性，但是考虑到4 个英译版本均将”invade”作为“肝气犯脾”“肝火犯肺”中“犯”的对应语，所以为了将不同源术语的译法进行区别，将“热入血室”的“入”译成“enter”更佳。

3.3 并列结构英译分析 在并列结构的四字格脏腑病机术语中，前后两个双音节词具有结构相似、层次相同和意义相关的特点。汉语是一种表义的语言，其主要靠语义衔接来表达上下文的逻辑关系，而英语是一种表形的语言，善于借用连接词来表达上下文的逻辑关系。因此，在并列结构的四字格脏腑病机术语英译中，既要考虑术语表层的词法结构，还要依据释义理解术语中隐含的语义逻辑关系，并选择适当的英语逻辑连接词翻译。对此，有研究指出：“要翻译汉语的四字结构，首先要了解其内在含义，舍形而取义，用简洁、直观的英语表达出来”[6]。

对于并列结构的四字格脏腑病机术语，首先从语法结构角度考虑术语的结构关系并进行英译，其次还需要依据中文术语的释义查找术语中隐含的语义逻辑关系。例如“水亏火旺”从语法结构角度考虑，其为并列结构，需英译为“water deficiency and fire excess”，但是依据中文术语的释义“肾水不足，引起心、胃等火旺”可见其中隐含因果的语义逻辑关系。当术语隐含的逻辑关系和表层结构所显示的逻辑关系发生冲突时，研究认为从“以读者为中心”的翻译原则出发，为使目标语读者对中医术语的理解与源语读者的理解一致，翻译应更注重传达术语本身的意义而不是一味追求形式结构的统一。所以翻译应该更倾向于传达术语深层含义所隐含的逻辑关系，将“水亏火旺”英译为“water deficiency causing fire excess”或“fire excess due to water deficiency”更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