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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四大农书的水利治要

2023-01-10郭泽杰

江西水利科技 2022年4期
关键词:水利

郭泽杰

(江西省水利厅,江西 南昌,330009)

我国古代农学著作反映了农为邦本、食为政首、农耕文明的辉煌成就,据统计,从公元前3 世纪到清末,共有376 种农书[1]。古代农书是治水知识和经验的宝库,蕴涵着治水的大学问和大智慧。西汉氾胜之著《氾胜之书》、北魏贾思勰著《齐民要术》[2]、元代王祯著《东鲁王氏农书》[3]、明代徐光启著《农政全书》[4]被当从其类列为“古代四大农书”。《氾胜之书》《齐民要术》《东鲁王氏农书》分别代表所处时代农学的最高峰,但水利内容较少,且与农业技术兼容。相比珠玉在前的各农书重在农技,《农政全书》兼顾农政,耑设水利卷目,水利等专论被公认为“科学价值较高”[5]。

古代治水社会与农耕文明相辅相成,农书与水利之间的研究可以兼容并包。目前“古代四大农书”的研究过度用力于对其中的某一本书籍或某一个专业的思想辨析,但很少把它们作为一个整体对象对水利思想作逻辑、系统的研究分析,而且这一领域确有抉发内美、价值挖潜的空间。本文以此为缘起,研析“古代四大农书”的水利思想特点,有助于固本浚源、源清流洁,对于促进现代水利具有借鉴意义。

1 识水思想:体现在治田、治生、治国治世诸层面

基于重农思想、民本语境和农本情怀,“古代四大农书”的识水思想认为水利对治田、治生、治国治世发挥重大作用。

水利对于治田的作用:治河与治田“事相表里”[4]69,同等重要:一方面认为水利是农业的根本,无水则无田,“凡水行地皆可灌,凡地得水皆可田”[4]177“无一寸不受水利之田,亦无一寸不应开河之田”[4]294;另一方面又认为“治河以治田为本”[4]281,田不治则水不可治,“使天下人人治田,则人人治河也”[4]330。明徐贞明《西北水利议》的治水营田方略皆为经国訏谟,高蹈有力,教人慨然有投身水利之志。

水利对于治生的作用:《齐民要术》把田畴功夫当作百姓仰事俯育的“资生之业”和“治生之道”,具有经世意义。《农政全书》认为,对于东南水网地区,水利是命脉,“乃知大涝时,吴田尽可作湖,百姓生命,寄于堤岸”[4]286;用水一利,救潦弭旱,能违数害,是调燮阴阳之大者[4]330。水利事关民生利病,根本在于兴利除害。水利不兴,则无法提挈农政要领。

水利对于治国治世的作用:水利自古就是重要的国家职能。倘若治水有成,奠定农业为本水利为先的基础,灌溉事业就可以成为农业的根本、国家的大利[3]70。《农政全书》聚力论证水利在农本、民生、赋税乃至军国大事等方面作用,可谓言切。明代苏、松、常、杭、嘉、湖六府负担全国半数的赋税,徐光启认为“天下之水利修,皆可为六郡也”[4]278。在农耕社会,水利作为立国之本,治水即治国,治国即治水,良有以也。

古代治国最怕民失其业、失其性,把治水上升到治国理政的层面强调“化民成俗”。“古代四大农书”认为经史典故、诸家杂论、贤达叙事皆可鉴用,说明“安民”“劝民”“教民”“趣民”“劳民”的必然逻辑,纵则窳惰生乱。

2 治水理念:坚持发挥人事作用与遵循规律的有机统一

古代中国治水理念可谓“富大有”,各有灵苗,兹不覙缕。“古代四大农书”的治水理念未列专门文案,多以理念缵述和经验萃取为资鉴。

(1)积极能动。中华民族的显著标志是具有战天斗地、人定胜天的奋进精神,积极能动是“古代四大农书”治水理念的主基调。

一是要治。要治是应然,川遂沟浍是“万古不易”[4]3的事业,水利的真正要义在于治理。徐贞明认为“北人未习水利,惟苦水害,而水害之未除者,正以水利之未修也”[4]237,否定“水利于南而独为北害”[4]246的论调。

二是可治。可治是实然,强调除害兴利:江、淮、河、汉及所在川泽,都可以开渠引水,赖以灌溉;只要用水有法,“世间无不救之田,地上有可兴之雨”[3]564“盖天地之间,无一处不宜兴修水利者”[4]263。

三是发挥人事。以三才并论,强调“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事”[3]69,正视人与自然的斗争,肯定“人能胜天”[3]593。徐光启认为“何处水旱,非缘人事不修,人不讲不做耳”[4]264;除一分之害,则享一分之利。说明兴水利必须发挥人的能动性,如果人力不至,委数于天,则岁无丰穰。

(2)遵循规律。既要发挥“人事”作用,也要遵循规律,应时修备,顺势而为;“任情返道,劳而无获”[2]51。兴修水利不必照抄古人,“但各因水势地势之宜,纵横曲直,随其所向”[4]69“治水之法,先度地形之高下,次审水势之往来,并追源泝流,各顺其性”[4]262,其来有自“以导为法”的治水规律。

物性差异和南北差异具有客观性,要求“通变谓道,无泥一方”[3]38。古代农学家注意到了地区土壤、气候、水利条件等差异性对农业造成的影响。《东鲁王氏农书》兼顾了南北差异和南北交流,赞成“风土有别”[3]14;但又反对“风土不宜”,重视“种艺之法”[3]15,包括用水、锄治、种植等。徐光启认为“若为土地所宜,一定不易,此则必无之理”[3]48,但又承认“合天时、地脉、物性之宜,而无所差失,则事半而功倍矣”[4]50。他批评《西北水利议》“只言水田不言旱田”[4]257,主张尊重南北差异,因水制宜。

(3)人水和谐。宋明时期浙西围湖为田引发的与水争地、“人水失和”,缘于利益驱动的“平庸之恶”、政策反噬、大自然反扑等交互作用。古人认为湖田之害,“贪目前之小利,忘经久之远图,最谋国之深戒”[4]314;剏堤围田的脧利既不增加田赋,反而加重了赈灾负担,也不符合为政价值观:“夫公上之与民一体也。有损于公,有益于民,犹当为之,况公私俱受其害,可不思所以革之耶?”[4]318而至于禁围,虽众人詉詉,泥动水响,但始终茫无可入,遄沮无方,乱象丛生。显然,治水之道在于人水和谐、民胞物与,不能迷信于虽覆能复、自然修复的能力。

(4)综合治理。碎片化的治水理念也有点睛之处,不乏启迪。一是统筹兼顾。每郡以境中河水为主,各随地势,沟通大河、大沟、小沟、细沟形成水网,夹河建堤防洪,以解决北方水潦问题[4]235-236。二是有备无患。强调要抓好沟堰陂洫的浚筑制造,做好平时防备。三是简约省事。反对“得一益或生一事”[4]273;对“照田起夫”办水利,要求“于法均,于事便,于民无扰”[4]294。

3 水利技术:以精耕细作和水旱防治的日常实用技术为主

“古代四大农书”的水利科技至少有两个特点:一是既无捷径也无高歌猛进,是一个积微致著、累浅成深的渐进过程;二是相当于日常技术指南,注重实用理性,缺乏逻辑与数理的精研。直观的经验与做法并非最优,但有助于田间地头的劝课农桑和“不陵节而施”。

(1)保墒技术。土壤保墒是我国古代农耕首发性、标志性的技术创造。《氾胜之书》的“泽”“雨泽”“膏泽”“保泽”“润泽”具有现代农学“墒”的概念,以“凡耕之本,在于趣时,和土,务粪泽,早锄,早获”[2]36为耕作原则,溲种法、区种法、代田法等代表了当时保墒防旱集约耕作的先进技术。《齐民要术》《东鲁王氏农书》《农政全书》记载,农田水情、土壤墒情的技术运用更为娴熟,初耕、再耕、中耕以及春耕、夏耕、秋耕等耕作之法落笔在保墒;大讲特讲“耙劳之功”,“使南北通知,随宜而用,使无偏废”[3]43的治田之法和弱土变强、强土变弱、生土变熟土的改土之法有利于保墒和改良土壤结构;“良田”“败田”“腊田”“脯田”的划分主要以土壤保墒能力为标准。保墒技术还运用到瓜茄等农作种植。以抗旱保墒技术为核心的土壤耕作体系,促进了北方旱作农业的精耕细作。

(2)灌溉技术。“古代四大农书”记述了大量的灌溉技术。水稻选地要求靠近水流上游,“水清则稻美”[2]116;田块作法要求“量地宜,取水均”[2]116,有利于灌溉;“排水烤田技术”[2]116实为晒田技术。调温灌溉、瓜蔬绿植浇灌等为实用技术。

河灌与井灌是我国古代比较完善的两大灌溉体系。《农政全书》提出“刮”“过”“盘”“吸”的取水四术[4]347,特别是“源”“流”“潴”“委”“作原作潴”的用水五法[4]330,条分缕析,致大尽微,充分挖潜。水田旱田要因水制宜,不搞一刀切,“远水之地,自应种旱谷,若凿井以为水田,此令民终岁搰搰也”[4]102。通过调整种植结构与方式,有利于防御灾害和减少疲民。

徐光启推崇水库灌溉,“惟水库为妙,止费大耳。然山乡措置灰石沙等,止费工力,不费大钱钞”[4]323。但他把池塘水库归为井之属[4]334,受限于认知,无怪其然。

(3)机具及工程技术。《东鲁王氏农书》引文描绘了一幅古代南方蓄引提调农田灌溉的沉浸式“全景图”[3]68-69,种类形式繁多的水利工程和灌溉机械、辅助设施等各臻其妙,相得益彰,说明当时农田水利的发达。

《东鲁王氏农书》列水利田9 种:井田、区田、圃田、围田、柜田、架田、梯田、涂田、沙田;灌溉工程及设施10 种:水栅、水闸、陂塘、水塘、瓦窦、石笼、浚渠、阴沟、井、水篣等;提水或引水机具13 种:翻车、筒车、水转翻车、牛转翻车、卫转筒车、高转筒车、水转高车、连筒、架槽、戽斗、刮车、桔槔、辘轳等,各有规制、作法、型式和技术要求,类次齐整,图文并茂,直观易仿,方便推广。古代传统提水机具结构精巧,体现千淘万漉、千锤百炼的工匠精神。《农政全书》几乎照搬《东鲁王氏农书》的农器图谱形制,可见两书年代间的水利机械发展凝滞,显示小农经济的艰难与简陋。

(4)治河技术。《农政全书》的治河技术算不上专精新特和集大成,在指导思想上援引“修围浚河置闸,三者如鼎足,缺一不可”[4]309;在操作层面上认同“浚河港必深泻,筑围岸必高厚,置闸窦必多广”[4]264。

围田技术。宋元明时期河湖围田十分普遍,其理想模型为:“江南围田,中有渠,外有门闸,旱则开闸,引江水之利;涝则闭闸,拒江水之害。旱涝不及,为农美利。”[4]277其通常的筑堤方法为“水涨则专增其里,水涸则仍筑其外”[4]278,土壤含水量高,不利于堤防稳固。开挖沟洫的弃土可用于护堤和低洼抬田[4]283,使开渠与筑堤有机相成。“挑成一层,坚筑一番,层层而上”[4]297的堆土法有助于堤防防渗。

建闸技术。“新导之河,必设诸闸”[4]262“凡河浦入海之地,皆宜置闸”[4]283等属于经验之谈。“河身必与江等深,而闸口必与江容等例为是。”[4]269重视河口建闸的排水影响,颇有见识。

疏浚技术。“疏通清水,以涤浑潮”[4]263属于治水常识。徐光启引例作注的“独见”也有强势立论,如对“自古无濬湖受水者”的批解[4]271乖于史实。《玄扈先生量算河工及测验地势法》注重实用和算法,可以处理复杂河工的量算。

(5)西洋技术。《泰西水法》是第一部传入我国的西洋农田水利技术与水法的专门著述。西洋技法“以学证教”和“形而下”的突破意义不大,彼时彼方正沿着文艺复兴、思想启蒙、科学革命大踏步地前进;而《农政全书》西学东渐的首开风气只是“刹那的光辉”,此后延及“民国时期”也不见葳蕤。科学昌明和“新陈代谢”[6]的寄望被反复挤压、扭曲,从没有酣畅淋漓,会通中西的转型始终不能落箨成竹,此近代国之痛者。由此,人类文明与科技的所谓“缠绕之问”已然透彻,并非悖论。

4 水政治要:大致完整的水利建设与管理基本路径

作为《农政全书》农政的主体构成,水政是不容恝置的特色与最精华。举凡诏令奏疏文移书启告示文献通考信札著述靡不斠理集精,断章续意,百衲成篇,几乎涵盖水利建设与管理的全过程、各方面。

(1)机构设置。水利专管机构和职官代有设置,负责通行管领、一体整治,实现治水而水治。元任仁发嘲笑浙西水利罢“行都水监”的做法是“醢鸡井蛙”,不谋长远[4]266。明太祖朱元璋强调设官为民,反对“増饬馆舍,迎送奔走,所至纷扰”[4]274。选人得人为水利善治所必需,要求“有才力通晓水利”“权重且专”“必须久任”。

(2)治水方略。《农政全书》述诸治水的当务之急、长远之策、固本之举,并非闳大不经,侈言无验,不少切中时弊,“便于时用”[4]1469。虽然可以照纹劈柴,但很多问题无法迎刃而解,有其通识原因:“一难于得人,二惮于费财,三畏于劳民,四忌于任怨,五狃于变习。”[4]249-250

(3)水利建设。即使从现代视角看,《农政全书》可见的水利建设程序也算完整。

1)确定项目:以“最大而急者”“兴作有序”[4]282;以轻重缓急为“审计”,“宜博询利害,即不尽除,犹当先其甚者去之”“不以小利害大事”[4]327。

2)筹集资金:按照工程的繁简难易和工费大小,分别采取“佐以官帑”“官为出本”“专用民力”“验田均派”“以工代赈”等划分事权,筹资投劳,使之负担合理、上下悦服。对因兴修水利而失去田地的民户实行安置补偿。

3)落实责任:在建设期设立“塘长”“圩甲”“一圩之长”管理项目;设立“千百长”管理夫役,做到责任攸分,大小相驱,赏罚分明。

4)监督检查:建立“考工法”[4]297,加强廉能、防止奸伪,类似于“政府监督”。

5)奖惩机制:立章程,赏勤罚惰,以示鼓舞[4]300。

《农政全书》中还附有精细的管理条程、技术要领、规式良法和提示项,有利于比照推行。可见诸明代县一级修建河防工程的基本操作,具有实证价值。

(4)水利管理。工程管理、水利纠纷、河湖管理、荒政管理的脉络散见于文丛,散点连缀,集中连片,可知要旨。

1)工程管理。无论江河川泽、沟洫畎浍,要保证疏通导利,不可壅阏,“宜令民间如往年故事,每岁农隙,各出其力,以治圩岸”[4]281。禁止就堤取土和近堤开沟取土;采取圩岸遍插水杨、圩外杂植茭芦、子堤堆土栽植和堤上禁锄等“守岸法”[4]309,保护堤防安全。现今为了防止鼠蚁为害和便于巡查抢险,依法禁止堤上种植。

2)水事纠纷。水事纠纷是一种社会负效应,需要用心调处。如,委曲用水、买田开濬的买卖双方不得强买强卖,违者可报官裁断;对垦田用水的“开塞筑治之事”纠纷,要选委贤能官员亲自查勘调停,不得曲徇、因争废阁,“如有偏执成心,理曲求伸者,合行尽法究罪”[4]177。

3)河湖管理。一是对谋佃为田、沿流置簖、设堰横截、瀦水专利等侵截行为“通行严禁”,责令“侵截之家”改正免罪[4]286。二是禁止围湖为田。例直禁简最管用,“课之章程,厉以诛赏”[4]328。但行之惟艰,并无树模的成案。

4)荒政管理。荒政是指政府对灾荒的预防和救治。《农政全书》提出“预弭为上,有备为中,赈济为下”[4]6的救荒之策,把“濬河筑堤”作为“预弭”手段和“预备之政”;主张把区田、柜田视作“救水旱永远之计”[4]969。也有敕谕对水利工程应急提出了处置要求[4]973-974,但这类记载太少,水利常因“缓不济急”而被虚掷。而方舆内荒政大都消极,就事论事,流于具文。饥馑之岁,求助于木叶草实,自无庸议;而荒饥之极,把“辟谷之法”[4]995确为益世良方,近乎诪幻。

5 水文化:科技价值与人文价值“一枝两花”、交相辉映

“古代四大农书”本身就是传统文化精华典籍,其中的农谚和农事诗蕴含深厚的人文意义和水文化价值。

谚语的特点是琅琅上口,泥土芳香,群众喜闻乐见,体现绵延不绝的民间智慧。很多与水和水利有关的农谚很有特色,如反映精耕细作:“湿耕泽锄,不如归去”“耕而不劳,不如作暴”[2]27“以时,及泽,为上策”[2]57。反映“占候”:“大旱不过周时雨,大水无非百日晴”[4]225。反映水利作用:“水利通,民力松”[4]265。又,“东州之官,莫问西州之利”[4]266意指此利彼害,反映消极治水的思想。

《东鲁王氏农书》杂录大量己作的农事诗,风雅可诵,堪称古代农器诗发展的高峰,可惜尚未得到后学的应有重视。其诗兼有诗性、艺术、思想三美,而要者在思想:一是悯农恤民,哀民生之多艰,如《梯田》附诗、《薅鼓歌》等;二是躬任民事,以阡陌民生为己任,如《区田》《架田》《水塘》《浚渠》等附诗。这些思想既有黎元情怀的自然流露,又有文以载道的自觉遵循,与寻诗玩景的“情满意溢”截然不同。

6 结束语

不必具论,古代科技似乎难逃大多数的宿命,“天下之患莫大于时有可为,而世不见信,及世已信矣,又谓时不及为”[4]1467。好在时代总要进步,真理永放光芒。在技术层面,现代水利科学技术可以较为容易阐释任何古代工程的工作机理,利弊得失,而且古代的水利机械和水工程终将日渐式微,甚至退场,祛魅后的科技必然回归本质。但是,在文化层面的认知却是多元的[7]。科学典籍是精神航标,作为文化,人文厚重的“古代四大农书”依然是宝贵财富,尤其是水利思想、治水理念、治水经验得失等值得辩证扬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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