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妈妈奔赴山海

谢七七

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

“我们回来了！”当夕阳洒下最后一抹余晖时，赵天赐和母亲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爷爷站在门口已等待多时，妻子手捧着干净的拖鞋，爸爸则做了满满一大桌菜，为他们接风洗尘。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在历时31天、往返15000公里后，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90后”的赵天赐是家中独子，从小受父母宠爱。在他眼中，母亲独立又能干，不仅把一家人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还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然而，就在他大学毕业那年，母亲竟被确诊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俗称“渐冻症”。得知母亲的病情，赵天赐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因为母亲爱运动，身体一向很好。他马上带母亲前往多家知名医院求医。然而，一个个专家都告诉他，这个病目前无法根治。转头看看安静配合检查的母亲，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母亲的病情一天天地加重，从左胳膊无力、双腿无法站立，到需要坐轮椅，再到脖子也没了转动的力气……后来，她连说话、吞咽，甚至呼吸都受到了严重影响，连睡觉都只能侧睡。赵天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以前母亲是多么爽利多么开朗的一个人啊，现在她眼中的神采却一天天黯淡下去。

赵天赐想起小时候，母亲经常带自己去爬山。那些年，她也常和朋友们一块儿练瑜伽、到各处旅游，脸上总是挂着幸福的笑容。“既然治愈不了，那就站到山上、踩着海水！”他想，如果带着母亲到处旅游，她一定会开心的。从此，每逢周末和节日，赵天赐都会带上母亲到处转转。很快，他们就将河南境内的城市和景点都转了一遍，母亲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赵天赐欣慰之余，萌生了带母亲周游全国的想法。

说干就干，考虑到母亲头部肌肉无力，赵天赐专门改装了轿车座椅，在副驾驶座位上安装了颈托和支架，防止刹车时她的身体来回晃动，让她坐得更舒服些。自驾游的第一站，他选择了母亲生病前最想去的新疆。一切准备就绪，他原想趁着2021年国庆开始的旅程，却因为疫情一拖再拖。看著母亲的身体一天天变化，赵天赐忧心忡忡地想：“如果这次不去实现，今后可能真的很难有机会了。”2022年6月初，他果断地辞了职，去完成母亲和自己的心愿。

母子俩从商丘老家出发，驾车一路沿连霍高速行驶，正式开启了新疆之旅。一路上，他既当司机又当导游，每天悉心照料着母亲，帮母亲梳头、穿鞋，喂她喝水、吃饭。母亲因为患病影响了舌头上的神经，每次吃饭都只能歪着头，让食物滑到一侧再开始咀嚼。他就耐心地等母亲吃完一口，再喂下一口。每次到服务区，他就扶着母亲起来站一会儿，帮她放松一下肌肉。面对常人都难以忍受的久坐，全身都疼痛的母亲却从未哼过一声。

细心的赵天赐了解到新疆早晚温差大，而母亲因长期坐轮椅血液循环较差，加上肌肉萎缩，经常出现腿寒的状况。于是每天早上，他都用吹风机帮母亲取取暖，再出发去游览。他们沿着独库公路欣赏了雪山、草原、湖泊、森林、峡谷美景，领略了独山子大峡谷的神奇风光和那拉提、巴音布鲁克草原的辽阔之美，也感受了绵延雪山下赛里木湖的牧场生活。印象最深的是在喀纳斯景区，赵天赐发现这里不允许自驾车辆出入，但母亲的身体也不适合坐区间车。怎么办？放弃吗？他看向母亲，见她虽然笑着，但眼神里难掩失落，便决定试着向当地旅游部门求助。幸运的是，当晚便有工作人员跟他对接，为他们开辟了绿色通道。在景区转了大半天，他有点儿担心：“妈，今天是不是有点儿累？”母亲笑着眨眨眼，示意不累。“那还想玩吗？”母亲又眨眨眼，表示想玩。他心里充满温暖和感动，为母亲的坚强。

赵天赐将这15000公里的“母子游”用镜头记录下来，希望留下珍贵的回忆。他还给母亲取了个昵称“能能”，希望母亲能早日康复，能像从前一样和他交流，能有医学奇迹出现……

在旅途中，赵天赐发现，这趟远行中，母亲的情绪状态比从前好多了，对活下去充满了信心。赵天赐说：“世界很美好，我会带着妈妈继续探索。希望我们可以坚持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责任编辑/刘大伟 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