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条件下县域间博弈分析——基于演化博弈模型及仿真

夏慧芳，徐士元

(浙江海洋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浙江舟山 316022)

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的入市是城乡土地资源重新配置和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是当前建设用地改革的重点[1]。我国2013年提出建立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2015年农村土地制度改革进入试点阶段，北京大兴等十多个试点在坚持符合规划和用途管制前提下，允许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以出让、租赁、作价入股等方式，与国有土地同等入市、同价同权[2]。2019年对《土地管理法》进行修订并于2020年1月1日开始实施，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在法律层面得到保障[3]，农村土地制度改革也进入了新阶段，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从“准许入市”阶段到了更多思考“怎么入市”阶段。

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邻近县域间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数量和入市情况存在差异，经济社会水平发达的地区入市交易量大，土地增值收益高，相对欠发达的地区入市交易量小，土地增值收益低，集体成员积极性不高，市场化水平较低[4]。总的来说，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政策能否顺利推行及推行效果如何，主要由地方政府与村集体组织的博弈结果决定[5]。学者们运用演化博弈模型对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农村土地制度变迁和非农化收益分配进行分析，发现地方政府的混合战略纳什均衡是转出集体建设用地[6]，因此政府应逐步放开集体建设用地流转市场。笔者探究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县域政府能否通过合作提高收益，提升入市积极性，为农村土地改革背景下县域发展、县域间发展、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流转机制的运用提供一定的思考。

1 县域间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博弈关系分析

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中，不仅有入市主体之间的内部博弈，也有同一主体间的博弈，县域政府之间关于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的博弈，主要是合作和不合作的选择。县域间政府选择合作，可以在经营性建设用地的利用上共同规划、合作开发，减少基础设施建设的过度投入和重复建设[7]，改善产业布局，扩大产业增值收益，搞好闲置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利用。县域间的不合作是普遍存在，地理位置较远或者发展水平比较相近的县域之间较难实现县域间的合作。依据研究所需，该研究以地理位置邻近且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的相对发达县域和相对欠发达县域进行研究，相对发达县域具有经济发展水平、基础设施、产业结构等方面的优势，对建设用地需求强烈，但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价格高、政府土地调节金比例较低，与土地征收相比政府收益较低，入市成本较高；相对欠发达县域在建设用地入市价格具有明显优势，政府土地调节金比例相对较高，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对其产业发展具有较大的促进作用[8]。在县域单独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或合作入市的过程中，县域政府的理性水平是有限的[9]，因涉及县域财政收入、地方利益集团等因素，隐形市场的非理性的交易可能会出现，因此县域政府的策略会根据自身利益变化、博弈对手以及上级政府的策略变化而不断做出调整，并在动态过程中将趋于一个稳定策略。

县域政府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中的收益与入市增值收益、入市调节金收取比例等因素有关。入市收益主要取决于入市面积、入市价格、入市成本，入市面积的多少与存量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面积和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征收面积有关。入市价格受供求关系影响，但更多的由县域区位因素决定，相对发达县域经济发展水平等区位条件较好，入市价格较高，相对欠发达县域区位条件较差，入市价格相对较低。同时，上级政府的政策也会对县域政府的策略选择产生较大的影响。

2 县域间博弈模型构建

2.1 基本假设与变量设定以县域政府为博弈主体，博弈核心侧重于县域间政府的决策博弈。该研究将博弈双方设定为邻近的相对发达县域和相对欠发达县域政府2个群体，即双方所获得收益以及所花费成本等不尽相同，但所有县域政府的博弈策略均为合作和不合作，合作意味着县域间协调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信息、产业规划、基础设施建设等，不合作意味着县域间各自进行入市交易，互不干扰，博弈双方选择策略的过程具有尝试性和学习性，是随时间变化的动态博弈过程。

基于上述分析和假设，以相对发达县域为A群体，相对欠发达县域为B群体，选取以下变量作为博弈的参数：

L为违规收益，当双方都选择合作时，彼此遵守相关规定，若双方只有一方选择合作时，另一方会产生违规动机，因此未违规方将减少θL(0<θ<1)的收益，当双方都违规时，则此损失不计。

Fi(i=A,B)表示上级政府为促进县域产业发展的财政支付或奖励。

G表示政府补贴，主要为上级政府为促进和支持相对欠发达县域经济发展给予的财政补贴，发达县域经济发展水平和城市化等程度较高，市场资源配置效率较高，政府不再进行补贴。

Gg为县域违规交易土地造成的违规损失，上级政府以δ的概率选择监察县域政府土地交易规范性，则会产生δCg违规损失，由于中央政府制定的违规政府具有一致性，因此双方的损失一致。

表1 县域间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博弈变量

2.2 博弈模型构建两类县域政府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中的博弈，主要有以下4种典型情形。

(1)当相对发达县域与相对欠发达县域均选择合作时，双方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开展一定的合作，减少入市过程中需投入的成本和征地收益，而且能够通过合作增加产业增值收益，此时双方收益分别为

(1)

(2)

(2)当相对发达县域选择合作，而相对欠发达县域选择不合作时，双方的产业增值收益为vi，基础设施建设成本为Ii，相对发达县域征地收益和征地成本减少并损失θL，相对欠发达县域征地收益和成本不变并获得违规收益L，此时，双方收益分别为

(3)

欠发达县域的收益：aBRB+VB+ZB+FB+L+G-IB-CB-δC

(4)

(3)当发达县域选择不合作，欠发达县域选择合作时，双方不会在产业增值上有所增加，双方的基础设施建设成本也不会下降，欠发达县域征地收益和征地成本减少并损失θL，发达县域征地收益和成本不变并获得违规收益L。双方的收益分别为

发达县域收益：aARA+VA+ZA+L+FA-IA-CA-δCg

(5)

(6)

(4)当发达县域与欠发达县域均选择不合作时，双方不会在产业增值上有所增加，也不会再基础设施成本上有所减少，双方的政府收益和成本都不变，都获得违规收益且违规损失不计。双方收益分别为

发达县域收益：aARA+VA+ZA+L+FA-IA-CA-δCg

(7)

欠发达县域收益：aBRB+VB+ZB+L+FB+G-IB-CB-δCg

(8)

据此得到博弈双方收益矩阵，如表2所示。

表2 发达县域和欠发达县域入市收益函数

3 县域间博弈策略分析

假设相对发达县域群体以x的比例采用合作策略，以1-x(0

(9)

En=y(aARA+VA+ZA+L+FA-IA-CA-δCg)+(1-y)(aARA+VA+ZA+L+FA-IA-CA-δCg)

(10)

(11)

Eq=x(aBRB+VB+ZB+FB+L+G-IB-CB-δCg)+(1-x)(aBRB+VB+ZB+L+FB+G-IB-CB-δCg)

(12)

由上式得到发达县域群体与不发达县域群体的策略随交往时间演化的复制动态方程，复制动态方程是一种动态微分方程，可用于描述一个群体采用某一特定策略的频数或频度[11-12]。

相对发达县域复制动态方程：

(13)

相对欠发达县域复制动态方程：

(14)

上述2个微分方程可描述相对发达县域A与相对欠发达县域B对于选择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策略的演化。

所以约束条件为

演化博弈均衡点的稳定性可由上述博弈的雅可比矩阵的局部分析得到[13]，根据复制动态方程可得雅可比矩阵为

在上述约束条件下，根据上述博弈的雅可比矩阵，计算分析得到以下5个局部平衡点，如表3所示。

表3 局部稳定性分析结果

从5个局部平衡点可知，5个均衡点中有2个ESS，分别为O(0，0)，P(1，1)，即博弈双方都选择竞争或是都选择合作。D(0，1)和N(1，0)为不平衡点，以及鞍点E(x0,y0)，如图1所示，以x为横坐标，y为纵坐标，当(x，y)落在四边形ODEN时，双方的演化结果倾向于O点，当(x，y)落在四边形PDEN时，双方的演化结果趋向于P点，根据E点的表达式可知，相关参数的变化会引起E点的移动，从而影响演化方向。

图1 发达县域与不发达县域博弈动态复制相位Fig.1 Dynamic replication phase map of the evolution game between developed and underdeveloped counties

基于现实，不论是相对发达县域或是相对欠发达县域都不可能一次性选择最优策略，需要通过不断地选择，来观察学习群体中其他参与者的选择，以此不断调整优化自己的方案，最终选择双方均衡的选择。基于利益最大化原则，双方博弈过程中，当上级政府的监管力度和惩罚力度加大时，相对发达县域与相对欠发达县域会调整直接入市和征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的数量，当基础设施成本和征收成本上升时，双方也会做出相应的调整，如此往复进行最终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局面。

4 演化博弈模型仿真分析

该文重点研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条件下邻近发达县域与欠发达县域之间利益博弈以及行为策略的演化。借助Matlab软件进行仿真分析，进一步论证上文各个均衡点以及博弈主体的不同初始值点向均衡点演化的轨迹[14]，同时分析土地增值调节金a、产业增值收益V、违规损失Cg、上级政府监察概率δ、征收收益Z等变化对县域政策策略选择的影响。

根据上述参数设置，选取发达县域群体和欠发达县域群体分别以(0.1，0.6)(0.3，0.5)(0.5，0.1)(0.4，0.9)(0.6，0.5)(0.9，0.3)的概率选择合作的比例进行仿真实验，结果见图2。

图2 博弈主体策略选择的动态演化过程Fig.2 Dynamic evolution process of game participation in the choice of main body strategy

由图2可知，发达县域与欠发达县域选择合作的概率(x，y)取不同的值时，双方博弈的演化稳定结果也趋向于不同的策略，在其他参数值不变的状态下，结合图1发现，当(x，y)的值落在四边形ODEN时，那么它们将收敛于(0，0)，即博弈双方将选择“不合作”的策略。当(x，y)的值落在四边形PDEN范围内时，它们将收敛于(1，1)，即博弈双方将选择“合作”的策略，说明了博弈双方的演化稳定策略对(x，y)的取值具有依赖性。

上述仿真结果也表明，在发达县域与欠发达县域2个群体持有2种策略的初始值符合仿真实验条件时，博弈双方基于利益最大化原则，随着时间演进，系统呈现的稳定结果为(合作，合作)或者(不合作，不合作)，由此可见该仿真实验结果与演化博弈动态方程的演进结果相一致。

由于博弈双方的策略随着时间推进是变化的，因此结合上述结论，在相对欠发达县域选择“合作”概率为0.5时，其他参数不变下，发达县域分别以0.1、0.3、0.4、0.5、0.7、0.9的概率选择“合作”时，博弈双方策略选择随时间演化的结果[15]如图3所示，发现发达县域选“合作”的概率对双方最终博弈选择具有影响，当x>0.41时，最终的策略选择是合作。

图3 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对县域竞合演化的影响Fig.3 Impact of land value-added income adjustment fund on county level 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 evolution

4.1 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对县域竞合演化的影响在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图3(a)将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是指国家在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及再转让环节，对土地增值收益收取的资金。调节金纳入地方一般公共预算管理。县域基于土地用途、土地交易方式等按不同比例收取调节金，在实际入市过程中，不同县域的土地调节金收取比例不尽相同。)比例上调至0.5，图3(b)将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下调至0.2，发现当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比例增加时，对县域间合作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当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比例降低时，县域合作意愿有所下降，结合典型县域试点情况，发达县域的调节金比例相对较低，一般在20%～30%，并且大多数县域不会将调节金比例增大到50%，否则会损害农村集体及农民的收益。

4.2 违规损失和上级政府监察对县域竞合演化的影响违规损失与上级政府的监察对于县域间是否合作有较大的影响，当县域在了解到上级政府监察可能性较小时，双方的稳定策略是“不合作”，如图4(a)所示，在其他参数不改变的情况下，监察概率由0.6下调至0.2之后，与图3(a)相比较，双方较大概率选择不合作。在监察概率较小的情况下提高违规损失图4(b)，对2县域可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有利于推动双方合作。进一步对比图3(a)与图4(c)发现，在较小的违规损失成本下，即使上级政府以近乎100%的可能性对两县域进行监察，还是难以促进双方的合作，说明此时博弈双方选择违规的收益仍然大于被监察查处的损失。

图4 违规损失和上级政府监察对县域竞合演化的影响Fig.4 Impact of violation losses and superior government supervision on the evolution of county level 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

4.3 产业增值收益对县域竞合演化的影响

4.3.1合作策略下的产业增值收益改变的影响。图5(a)将发达县域和欠发达县域合作情况下的产业增值收益分别下调到4.5和1.5，图5(b)将欠发达县域合作情况下的产业增值收益分别上调到4，保持其他参数不变，与图3(a)相对比可以发现，产业增值收益对博弈县域策略选择具有较大作用。如果县域双方合理制定出让地块的规划，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优化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帮助欠发达县域实现增值收益的提升，对于促进县域间合作具有较大的正面影响。反之，如果县域之间缺乏正确的项目的评估、规划和实施，合作地块项目无法达到预期产业增值收益，两县域在利益最大化的原则下，最终策略选择会由“合作”向“竞争”转变。

图5 合作策略下产业增值收益对县域竞合演化的影响Fig.5 Impact of industrial value-added income on county level 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 evolution under cooperation strategy

4.3.2不合作策略下产业增值收益的影响。图6(a)将欠发达县域在非合作情况下通过产业增值获得的收益提高到2，保持其他参数不变，与图3(a)比较可知，如果欠发达县域政府及其上级政府致力于积极推出促进产业发展的政策，推动县域产业转型升级，或是对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项目严格把关，注重项目对产业发展的推动作用，那么欠发达县域自身产业增值收益将会增加，但会降低县域合作的可能性。如图6(b)所示，若单方面提高发达县域自身产业增值收益，具有与欠发达县域相似的结论，且合作情况下与竞争情况下产业增值收益差异较大的县域，即在提高产业增值收益更有空间的县域的产业发展对博弈结果的影响作用更大。通过仿真实验分析也可以发现，若2县域都积极地提高自身的产业增值收益，博弈双方县域稳定的策略选择是竞争。

图6 不合作策略下产业增值收益对县域竞合演化的影响Fig.6 Impact of industrial value-added income on county level 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 evolution under non cooperation strategy

4.4 土地征收收益和征收成本对县域竞合演化的影响不合作策略下的土地征收收益。图7(a)将2县域在非合作情况下的土地征收益分别下调到4.3和2.3，与图3(a)相比，自身土地征收收益的下降能极大地促进县域的合作，通过之前学者们的研究发现，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征收价格主要由土地自身质量和县域区位因素决定，且在相对较长时间里，土地自身质量是相对稳定的，因此发达县域的土地征收价格会高于欠发达县域，县域政府在土地征收价格上不具有决定权，上级政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管控征地数量来影响土地征收收益，因此，控制土地征收数量有利于县域间合作。

合作策略下的土地征收收益。其他参数不变的前提下，图7(b)将2县域在合作情况下的土地征收益分别下调到3.0和1.0，与图3(a)相比，此时土地征收收益下降，不合作成为博弈县域双方的唯一演化稳定策略，由于影响土地征收价格的因素未发生变化，所以合作或不合作状况下的土地征收价格具有相对稳定性。结合图7(a)可知，土地征收数量适当减少有利于县域合作，土地征收数量减少太多，不利于合作的可持续性，因此上级政府和县域政府应当合理制定土地征收数量和征收价格。

图7 土地征收收益和征收成本对县域竞合演化的影响Fig.7 Impact of land acquisition income and cost on the evolution of county level 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

5 结论与建议

我国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流转制度经历了“禁止流转—探索流转—逐步建设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的市场”阶段，在流转中主要涉及村集体组织、农民、地方政府、中央政府等主体，前两者的利益一致，地方政府在流转中分享收益，中央政府更多的是利用政治权利和资源配置优势，对流转的形式、方向、供需、制度进行统筹安排。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流转能较大程度地增加村集体组织和农民的收益，同时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地方政府的现有收益，如何处理地方经济发展、发挥土地资源作用和县域政府收益三者的关系，值得进一步探究。

该研究运用演化博弈理论对经济发展水平有一定差异、地理位置邻近的县域政府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流转行为进行分析，探讨县域间的竞合影响因素。通过构建发达县域和欠发达县域政府收益的演化模型，并运用Matlab软件对演化博弈的局部均衡点进行仿真实验和分析，研究结果表明：邻近的发达县域群体与欠发达县域群体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演化博弈过程中存在2个演化稳定策略，即双方都选择合作或是双方都选择不合作。根据县域间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竞合关系的演化博弈模型和仿真分析发现，县域间政府的策略选择主要取决于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土地征收收益及成本、上级政府监察力度、违规惩罚力度、入市流转所带来的产业增值收益和基础设施建设成本。

为了更好地促进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建设，提升村集体组织和农民的收益，促使县域政府较理性地对待征地，推动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流转，上级政府可以在促进县域政府合作上采取措施：第一，根据不同用途，分类确定政府收取的入市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比例，根据实施反馈情况，在一定期限内进行调整。第二，加强对县域政府的监察力度和违规惩罚力度，减少县域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违规交易产生的收益，防止县域间串谋行为。第三，在较高的监察力度和违规惩罚下，增加对县域的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合理制定地块产业发展规划，推动县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第四，科学合理制定土地征收面积，根据现行《土地管理法》的要求，提高农村土地征收补偿标准，防止县域政府为追求土地财政一味地增加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征收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