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2021年丘濬研究综述

孔维劲

（安徽大学 历史学院，合肥 230601）

丘濬，字仲深，号深庵，琼州琼台（海南）人，世称琼台先生，明代中叶理学名臣。丘濬生于明成祖永乐十九年（1421年），弘治八年（1495年）病逝。丘濬一生，历事景泰、天顺、成化、弘治四朝，死后被追封为太傅左柱国，谥文庄。[1]丘濬一生“六转官阶，皆司文墨”。这种文墨生涯主要体现在学术撰述上，其著作总数超过20多种，300多卷。其中《琼台类稿》70卷、《琼台吟稿》10卷、《琼台会稿》12卷、《重编琼台会稿》24卷、《丘文庄公集》10卷、《世史正纲》32卷、《家礼仪节》8卷、《朱子学的》2卷、《大学衍义补》160卷、《群书钞方》1卷、《伍伦全备》4卷等。[2]关于丘濬姓氏名讳的写法，学界通行的有四种，分别是“丘濬”、“邱濬”、“丘浚”、“邱浚”。2021年12月3-5日，由海南热带海洋学院、海南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院）、海口市旅游和文化广电体育局联合主办，海南热带海洋学院民族学院承办的“丘濬诞辰六百周年学术研讨会”在海口隆重举行。[3]与会学者关于丘濬姓名的写法达成了共识，即采用“丘濬”为其姓名。故本文采用“丘濬”写法，对所引学者论著中关于丘氏姓名的写法，保持原貌，不作改动，四种写法均系一人，并非误用，特作此说明。

学界对丘濬的研究肇始于20世纪80年代，三十年多年取得了累累硕果，但对丘濬研究成果进行系统性整理的专文仅有数篇。据笔者目力所及，陈敏曾撰写《丘濬研究述评》[4]一文，对近三十年间学界关于丘濬的研究情况做了一次系统的整理。由于该文于2008年发表，对这之后学人关于丘濬的研究无法兼及。在此之后，学界围绕丘濬又发表了不少学术研究成果，取得重要进展。因此本文拟对2008-2021年间学界关于丘濬研究成果展开综述，归纳梳理研究情况，为学者提供研究资料，以期助力于丘濬研究的发展。陋于学识，对相关学术论著的点评定有不当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一、丘濬生平研究

有关丘濬生平的研究，何浩堃[5]、李焯然[6]、吴建华[7]等学人都有相关传记类著作，但都发表在2008年之前，此后关于丘濬传记式的研究遇冷，唐启翠《此生无痕——丘濬传》[8]一书从丘氏家谱、丘濬的童年、仕途、著作、晚景等方面入手，向读者完整的呈现了丘濬其人。该书系“海南历史文化大系”工程系列丛书，属后学缅怀地方乡贤类的著作，整体上能较为客观的论述丘濬其人。海外学者关于丘濬传记方面的研究肇始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编撰的《明代名人传》[9]，该书搜罗明代重要人物，虽然每个人物都只是三五页的简短传记，但因为每一位撰稿人都是研究该历史人物的专家，书写态度严谨，立论有一定的代表性，成为研究明代历史最重要的参考工具书之一。吴缉华、黄仁宇两位先生合撰了该书的《丘浚传》。该部分围绕丘濬的著作《大学衍义补》展开，介绍了丘濬许多具有远见的观点，也涉及明清学人对丘濬的评价问题。

关于丘濬生平研究的学术论文仅寥寥数篇，研究者往往围绕丘濬年谱、丘濬姓名的写法方面展开。关于丘濬年谱方面的研究晚清学人王国栋、现代学人王万福、周伟民、唐玲玲都有相关成果。2008年之后发表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赖伟钧《丘濬年谱续编刍议》[10]一文中认为应基于丘濬“中兴贤辅”“当代通儒”的历史评价为视角，对丘濬年谱进行续编，重点考察丘濬政治活动和丘濬思想著述的历史背景。此外也有学者注意到了丘濬姓名的写法，赖伟钧《浅议丘濬丘文庄公姓氏名讳》[11]指出了丘濬姓氏名讳使用多达四种写法“丘濬、邱濬、丘浚、邱浚”，认为“丘濬”是最原始的写法，“丘”用作“邱”是雍正皇帝为避圣人孔丘讳而改写。至于“濬”用作“浚”始于何时则难以考证。综上可知，学界目前对丘濬生平研究的著作以2008年为分界线，在此之前有多部传记类作品问世，对系统介绍丘濬生平状况有着重要意义。2008年之后传记类的研究遇冷，仍需学人耕耘。

二、丘濬思想研究

学界关于丘濬的研究主要是围绕其思想方面展开，具体包括丘濬史学思想研究、经济思想研究、政治思想研究、法律思想研究、教育思想研究、图籍思想研究。笔者在CNKI——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检索2008-2021年发表的丘濬研究论文，检索到相关文献有百余篇，其中半数以上是关于丘濬各方面思想的研究。

（一）丘濬史学思想研究

学界关于丘濬史学思想的研究仍很薄弱，迄今为止并未有一部专著系统研究其史学思想，张朔人《明代海南文化研究》[12]有一节“《世史正纲》与其史学思想”论证了丘濬的史学著作及史学思想。作者从《世史正纲》一书的编纂目的、体例笔法、主要内容三方面出发，给明中后期史学的经世路径指明了方向。认为丘濬提纲挈领式的史著，令后世学人仰止，终明一代，岛内文人乃至明帝国在史学建树上无出其右者。从中不难看出，作者对丘濬的《世史正纲》一书予以了高度肯定，至于其评价是否允当，值得后来学人深思。此外，还有相关学术论文探讨丘濬史学思想。郑朝波[13]指出丘濬十分看重史学的作用，认为治史之人根本在于心术持正。作者认为丘濬史学思想中存在着明显的正统观念，这一方面体现在其严夷夏之防的民族观念，另一方面则是其重以三纲五常为基础的权力合法性观念。同时关于明清学人对丘濬的诘难，作者也予以辩驳。石少颖[14]认为《大学衍义补》一书以其恢弘的史学视角和满富激情的历史评论，对儒家原典中的“华夷之辨”问题进行了详细的整理和补释。朱志先[15]指出丘濬在其著作《大学衍义补》及《世史正纲》中巧妙地把历史的借鉴功用和现实的政策建构联系在一起，尤其以汉代史实为主。丘濬将汉朝史事与明代政治进行比较研究，目的是希望通过治史为当政者提供历史借鉴的“镜子”。李勃[16]指出明代丘濬的史学思想主要体现在史德和史识方面。其史德主要表现为对史官的看法和在修史实践中的正确态度，其史识也富有创见。除此之外，廉敏《明代历史理论研究》[17]、李德锋《明代理学与史学关系研究》[18]等专著在谈及明代史学的相关问题时，也提及了丘濬，但往往只是简要论述，均非系统讨论丘濬的史学思想。

（二）丘濬经济思想研究

有关丘濬经济思想的研究有着鲜明特色，在2008年之前学者既注重丘濬经济思想的整体性研究，如李普国[19]、黄国强[20]、王京[21]、刘雪河[22]、赵靖[23]、李龙潜[24]等学者的研究成果，也关注到丘濬经济思想中的某个方面，如财政与货币思想、经济管理思想、劳动价值论思想等。而在2008年后总论其经济思想的研究减少，学者往往就丘濬经济思想的某一部分展开立论，研究更加具体化。

1.财政思想

齐海鹏，孙文学《丘濬的财政思想分析》[25]一文从丘濬的理财宗旨、理财理论、税收理论、国家经营问题、财政支出、财政管理等方面对其财政思想进行了系统分析。郭海莲《基于丘浚的财政思想对现代政府理财问题的思考》[26]一文通过研习明代著名理财家丘濬的财政思想，以期借鉴古代财政思想，指导现代政府理财实践。曹琳《明代思想家邱濬的财政思想》[27]认为丘濬的理财思想继承了前人重视民生的传统，并加以丰富、发展，主张通过促进国民经济的发展来增加国家财政收入。

2.货币思想

刘志丹《丘濬货币思想新论》[28]认为丘濬对货币的论述是十分全面，表现在他对于货币职能、货币起源、货币本质、货币制度以及利息等方面都有所论及。何平[29]认为面对明政府铜钱不积极铸行、纸币败坏的不利局面，丘濬提出了以白银为价值基准，建立白银、纸钞和铜钱三个层次的货币体系的观点。并进一步指出丘濬的货币思想对今天货币银行学发展的借鉴意义。

3.经济管理思想

论及丘濬经济管理思想的论文约计2篇，常军燕《明代丘濬的经济管理思想述要》[30]一文从丘濬的的农业及工商业管理思想、丘濬的货币思想、丘濬的市场调节思想等三方面入手，指出丘濬是当时儒臣里最关注经济管理的思想家之一。董英《明代学问渊博之士丘浚的经济管理观》[31]一文认为丘濬是明代经济思想的杰出代表，他根据明代中后期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提出“自为论”的经济思想，反映了当时新兴市民阶层发展商品经济的渴求，在历史舞台上有着重要意义。

（三）丘濬政治思想研究

学界对丘濬政治、军事思想的研究较为薄弱，郑朝波《论丘浚的政治思想》[32]一文指出丘濬认为明朝的政治体制有着“彼此相维，内外相制”的特点。其主张在用人上要做到“取人之善，用人之能”。在考核上要严格遵守制度，以从宽为宜。黄英《由王而圣始，由内而外终——丘濬<大学衍义补>的内在理路》[33]一文认为，丘濬《大学衍义补》一书旨在阐发帝王为治的大经大法，教导君主修己以治人，内圣而外王。李少波《<大学衍义补>廉政思想试探》[34]一文认为廉政建设是《大学衍义补》一书中的重要内容，丘濬主张为政当以爱民为出发点和归宿，主张为政应当分职任事，反对专权和独治。

（四）丘濬法律思想研究

关于丘濬法律思想研究的学术论文可分为两大类，一是从整体上讨论其法律思想，二是聚焦于丘濬法律思想中的某个方面。赵侠《<大学衍义补>法律思想研究》[35]认为丘濬在明朝中叶社会经济政治思想背景发生变化的新形势下，开始关注对人（小民）的法律思考。牟聪《丘濬<大学衍义补>法律思想研究》[36]认为丘濬作为儒家正统法律思想的忠实践行者，始终坚持“德主刑辅”的基本立场，认为刑罚只是“弼教辅治”的工具。此外，曹迪，陈应琴《丘浚“便民为本”立法思想的刑法观照》[37]、崔永东《明代丘浚<慎刑宪>中的慎刑思想》[38]、连小娟《丘浚慎刑思想研究》[39]、于蓓蓓《邱浚慎刑思想研究》[40]、张云《丘濬的司法思想研究》[41]等文章是围绕丘濬立法、司法及慎刑等思想展开。

（五）丘濬教育思想研究

学界关于丘濬教育思想的研究主要是以丘濬《大学衍义补》中的“崇教化”篇目为核心材料。郑朝波[42]认为丘濬主张学校教育应以德育为首，应重视对经籍图书的保存。院亚东[43]指出丘濬教育思想虽然是以传统的儒家教育主张为理论基础，但是却以当时教育中存在的主要问题为思考对象，突出了教育的实用性。赵玉田[44]认为丘濬教育理念是15世纪后期传统经学教育尝试着同时代与民生有机结合的风向标，富含时代讯息。常玉娜[45]认为在《大学衍义补》这部作品中，丘濬高度肯定了教育对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这种教育思想深受明代心学所倡导的“体认之学”的影响。

（六）丘濬图籍思想研究

学界对丘濬图籍思想的研究也十分薄弱，仅见数篇学术论文谈论此问题。赵红《明代杰出的图书馆学理论家——丘濬》[46]一文从丘濬的图书馆管理理论、图书馆文献资源建设理论、图书馆建筑学理论、图书馆保护学理论、公共图书馆思想理论等五个方面进行了系统的论述。并认为丘濬的图书馆学思想与同时代的西方图书馆学家相比也有过之。作者在另一篇文章《丘濬的藏书思想及其实践》[47]从丘濬对图籍重要性的阐述、图籍管理理论、图籍收集与整理理论、藏书楼建筑理论、图籍保护理论等方面展开论述。陈祺《丘濬的典藏学思想述略》[48]一文指出丘濬的藏书思想包括了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其对于藏书功用的认识，二是其对于藏书实践的具体指导。杨玉萍《从明代邱浚的经籍整理运动看今天的古籍整理与保护》[49]一文认为，丘濬主持了明朝历史上著名的经籍整理运动，从民间整理抢救了大批珍贵的古籍。其古籍的整理与保护理论对今天的古籍整理与保护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蔡思明《丘濬藏书活动和藏书思想研究》[50]提出丘濬的藏书思想集中体现在《图籍之储》《请访求遗书奏》《藏书石室记》等著述中，该文从藏书搜集、藏书保护、藏书管理、书籍刊刻四个方面予以总结。

由上论可知，关于丘濬各方面思想的研究成果可谓是纷繁驳杂，与丘濬生平类研究所不同的是，关于丘濬思想的研究涉及的学科领域更广泛，包括经济学、历史学、政治学、教育学、图籍档案学等。但也存在着横向上此重彼轻、纵向上挖掘不深的问题，从横向来看，对其经济、法律思想的关注远超于政治、教育等方面的思想。纵向上则表现为对某方面思想的研究有开创性意义的研究作品较少，这对研究的进一步深化是不利的，也是在后续丘濬研究中需要注重的问题。

三、丘濬相关著述研究

学界在探讨丘濬经济、政治、法律、教育、图籍等方面思想时多以丘濬所著《大学衍义补》一书展开，在论及丘濬史学思想时多以丘濬所著史书《世史正纲》为史料来源。在二书之外丘濬的作品受到的关注较少，因此这一部分选取另外四部学术著作，梳理学界的研究成果。

（一）丘濬《伍伦全备记》研究

李焯然先生在《丘濬评传》一书中指出：“《伍伦全备记》是一部传奇作品。顾名思义，该书着重探讨五伦关系，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故事环绕一对名伍伦全和伍伦备的兄弟经历，讲述兄弟二人与妻子、母亲和朋友的交往而诠释五伦关系。”[6]

《伍伦全备记》或写作《五伦全备记》，学界对《伍伦全备记》的研究较之于另三部书较多，余伟英的硕士学位论文《<伍伦全备记>研究》[51]从《伍伦全备记》的主题与关目、《伍伦全备记》两种版本“奎章阁本”与“世德堂本”的比较、《伍伦全备记》在朝鲜的流传情况等方面展开，是对《伍伦全备记》一书研究的重要成果，对后学影响较大。符瑜[52]指出关于《伍伦全备记》的研究，当前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思想与艺术评价；二是作者署名争议，主要集中于丘濬是著作者还是改编者的争论；三是剧文研究空白，对文本的深入细研还有很大空间。作者在另一篇文章《论<伍伦全备记>主题倾向》[53]提出《伍伦全备记》从“宣扬‘剧以载道’的教化思想”；“尊崇‘五伦三纲’的万世之理”和“化解‘忠臣孝子’的两难境地”三部分论述了剧文的主题倾向。韩国学人吴秀卿《<伍伦全备记>朝鲜文献资料辑考》[54]、《再谈<五伦全备记>——从创作、改编到传播接受》[55]两篇文章介绍了该书在朝鲜时流播情况，探讨了该书的版本问题，对学界存在的争议，丘濬是《伍伦全备记》的著者还是改编者的问题，作者予以考证，确认丘濬是该书著者而非改编者。关于该书在异域的流播情况，赵春宁《错位与变异:朝鲜王朝<伍伦全备记>接受论》[56]、林彬晖《从中国戏曲到域外汉语口语教材——<伍伦全备记>的双重身份及价值》[57]、洪艺花《中国戏曲<五伦全备记>在韩接受研究综述》[58]等有所谈及。《伍伦全备记》在17世纪前后，传入朝鲜半岛，被纳为汉语学习的材料。后来，又出现了谚解本即《伍伦全备谚解》一书。有少数学者则对《伍伦全备谚解》展开研究，如刘丹[59]、王治理[60]。高建旺[61]则认为《伍伦全备记》的出现，不仅显示了卑体戏曲渐为上层文人雅士所看重，而且折射了理学对戏曲的赤裸裸介入。李焯然《通俗文学与道德教化——<伍伦全备记>与<彰善感义录>的比较》[62]一文指出注重探讨中国及韩国的文学作品中对忠孝观念的阐述,指出了道德宣扬和宗教关怀在两种通俗文学著作中的反映。许秋伊[63]认为《伍伦全备记》中的叙述者以显性的伦理引导与隐性的伦理介入，形成了关于《伍伦全备记》的伦理干预。赵山林[64]认为《伍伦全备记》总体构思和具体情节设计均受《五伦书》很大影响，而作者对有关故事做了移植、改造、提炼、变形，且一定程度融汇本人经历，为其讲述完整故事服务。王良成[65]指出，即使《五伦全备记》这部剧作在主题上存在着严重的教化倾向、在情节安排与人物塑造上表现出明显的概念化和简单化的特点、在曲词的结撰上流于矫枉过正式的俗化或雅化，但仍深受明清时人的喜爱。

（二）丘濬《群书钞方》研究

《群书钞方》是明代名臣丘濬编撰的一部方抄类医方书。全书由明以前各类文史书籍中所载药方汇成。学界对丘濬《群书钞方》一书的研究往往是侧重于版本问题，相关论文有余泱川《台北故宫藏抄本丘濬<群书钞方>考述》[66]、余泱川，王玄览，于挽平《丘濬<群书钞方>成书及版本初探》[67]、余泱川，李可波《日本藏抄本<群书钞方>考略》[68]等。上述文章指出了《群书钞方》现存的三种版本分别是：明代何孟春辑刻本，现藏于中国国家图书馆；日本天保九年丹波元坚抄本，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日本天保十年抄本，现藏日本东京国立公文书馆内阁文库。

（三）丘濬《朱子学的》研究

李焯然先生在《丘濬评传》一书中指出：“《朱子学的》是丘濬编选朱熹对儒家经典及为学之言论而成，取名来自宋儒杨时“学以圣人为的”之句。全书分为上、下两卷，每卷再分十篇，共二十篇。”[6]学界对丘濬《朱子学的》研究十分薄弱，仅数篇文章论及。如陈文庆《“下学而上达”：评丘濬<朱子学的>之编撰旨趣》[69]作者认为《朱子学的》对朱子学之整体作提纲挈领的勾稽，撰作相对纯粹，更能反映阳明学产生前夕朱子学的历史实况。丘濬著《朱子学的》是为了继承道统谱系，达到周敦颐、张载以及二程四位理学大师的为学境界。张朔人在《明代海南文化研究》[12]一书中也对《朱子学的》一书有较为系统的研究，作者从《朱子学的》的编纂目的、取名“学的”之用意、《朱子学的》的主要内容等方面展开，认为丘濬著《朱子学的》目的在于阐述儒家道统。

（四）丘濬《家礼仪节》研究

《家礼仪节》一书为丘濬根据朱熹《家礼》，并依据当时实际情况作增补删改而成。赵克生《丘濬<家礼仪节>及其礼学贡献》[70]一文从《家礼仪节》的编纂、传播与版本、以及对礼学的贡献三方面展开论述。作者认为《家礼仪节》标志明代家礼学由“理论诠释”到“实践行礼”的转变。随着该书的广泛传布，一定程度上发挥了移风易俗与消解佛教影响的效果。

概而言之，当前学界关于丘濬著述的研究仍有进一步拓展的空间，集中体现在如下方面：一是关注度集中体现在丘著《大学衍义补》《世史正纲》二书中，其中尤以《大学衍义补》为主。据前文所引李焯然先生的观点，丘濬的著作多达二十多种，其余诸作品研究显得十分薄弱，除去本部分所涉及的四部著作受到一定程度的关注外，其余作品可以说是未见有学者进行开创式研究，这对全面认识丘濬的学术著作及其学术思想无疑是极不利的。二是关于丘濬四部较为冷门的学术著作的研究者都十分集中，往往一部作品只有一到两位学者进行剖析，研究群体有待进一步拓展。如关于丘氏《群书抄方》的研究仅有余泱川有两篇及以上专文探讨，《家礼仪节》一书仅赵克生先生有专文研究。

四、结语

综上所述，学界关于丘濬的研究在取得成绩的同时，也存在着一些不足。首先，研究视域偏窄，对丘濬思想的研究多聚焦于经济、史学、法律等几个方面。从中不难看出学者对丘濬思想研究中的集聚效应较为明显，研究较热的经济、法律领域往往能吸引更多的学者加入，而其学术思想中关注度较少的宗教、哲学领域由于其材料择取困难，研究难度大，令学者望而却步。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促使后学“迎难而上”，对丘濬研究薄弱层面继续攻坚克难。其次，由于丘濬的地理籍贯，因此关于丘濬的研究明显呈现出地域性的特色，研究学者和学术团体多是海南籍或广东籍学者，这种地域局限性，很容易形成一种研究范式和乡谊情愫，对推动丘濬研究走向全国化甚至国际化颇为不利。最后是对史料的运用单一，当前史学界对丘濬思想的研究较多地依靠丘著《大学衍义补》《世史正纲》，丘濬的其他著作多不见采用，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对丘濬及其思想研究有失多维度与整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