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防疫看管理决策
2023-01-06文/李熹
文/李 熹
管理中的决策,难。难在它不像数学,有边界清晰的标准答案。管理中的决策,特别难。难在大部分时候,需要选择明知道存在弊端的选项。
上海,这样一个常住人口约2500万,地区生产总值超4.3万亿元的超大中心城市,国际金融、贸易、航运、科技创新中心,2022年3月以来疫情肆虐,至今防控形势依然严峻。
上海一旦封控,对国家经济和生活在这里的2500多万人来说将是巨大冲击。然而,不封控结果可想而知。在纠结与两难下,在全国各地因疫情管控断断续续2年多后的拉锯情绪中,加之自媒体断章取义、推波助澜,于是“上海该不该封?”的讨论甚嚣尘上。
与上海难题类似的问题在企业管理者的决策中常常出现。上海问题只是这类问题的放大,不再仅仅难企业、难领导,而且关系到每个人。
延伸到管理科学,有两套理论能对上海面临的难题给出解释:一套是经济学中的博弈论;一套是伦理学中的电车难题。
在经济学或博弈论里,完美选择大部分情况下不存在。这时,存在弊端的次优选择就成为最优选择。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表明,我们往往被迫做次优选择以得到最佳结果。这实际上已是最优选择。在不考虑客观环境的情况下,理想化地追求最优选择往往会导致最差结果。
“电车难题”是伦理学领域最知名的思想实验之一:假设在一个电车轨道上绑了5人,而备用轨道上绑了1人,这时有辆失控的电车飞速驶来,而你正好有摇杆可以扳动,让其驶入备用轨道。你会怎么做?
回到上海,选“主动躺平”这边有数据。仅谈医卫影响,新冠肺炎以来,因医疗资源挤兑等原因,慢性疾病死亡率增加21%。新冠肺炎以外的病就不是病了吗?这些死亡,就不是死亡了吗?
选“动态清零”这边也有数据。据香港和世卫组织分析,如果中国“主动躺平”,会造成1.4亿~4.6亿人感染,84.6万~251.72万人死亡。这足以击穿医疗系统,击溃大多数人的神经。
我们对疫情规律没有完全摸清,疫情本身也是动态的。复杂的利弊评价夹杂一系列未知,怎么选都不完美,都存在着巨大不确定性。但再难都必须有人做选择,做“最不坏的选择”。
这样的两难和油站管理中面对的“对手大幅降价,我们降不降”类似。不降,客户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流失,而且在加速;降,利润率下降,客户最多只能回到常规水平,而且会影响未流失客户的利润率。
决策者该怎么做?把握三点:回归初心,回望价值观;接受不完美的事实,拥抱“最不坏”的务实最佳;坚决果断,一以贯之。
关于上海难题,“扳道者”的选择已经做出:中国人的生命永远排第一,与病毒共存不可能。动态清零的轨道已经确定,列车必须向前,切忌摇摆。否则,两条轨道上的人都会被撞。
应对友商大幅降价,要先回归品牌初心、回归企业价值观,然后再选择降或不降。最后无论哪种选择,虽都不完美,但只要把配套策略坚定贯彻执行,都会带来最好的结果。
作为管理者,要有这样的职业意识甚至是常识:面对真实世界,不要常常妄念“完美”选项,任何选项都存在着挑战和弊端。这才是常态。如果决策者犹犹豫豫、摇摆不定,最终以追求完美的巨婴气质一定会既输给规律又输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