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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生如夏花,本自具足

2023-01-05Alla

家居廊 2022年12期
关键词:鼓浪屿厦门

Alla

2007年之前一直生活在鼓浪嶼的舒婷,同年推出散文集《真水无香—我生命中的鼓浪屿》,她在扉页上深情题词“我的生命之源—鼓浪屿”,在很大意义上,鼓浪屿,也是厦门的“生命之源”。也在其散文《我的厦门》中提到“厦门就是一个岛,犹如在巨大的绿色琉璃盘上,托着一座精致花园,波浪是它白色的镂花边沿”,依山傍海,四季如画,这座得天独厚的闽南海滨城市,多年来,一直以“文艺”、“小资”、“浪漫”的招牌拨动着各路人的心弦。

然而,从酒店从业人员和出租车司机的反馈中得知,近三年来厦门的旅游人口减少了将近一半,由于“每一位福建成功人士都想在岛内拥有一套住房”致使厦门房价居高不下,薪水又很难上五位数,使留下就业的年轻人多为漳州、泉州、厦门的本土闽南人居多,虽然一碗勾芡稀稠不同的面线糊、一份加冰多少的四果粉就能轻松让泉州人与漳州人为了捍卫家乡的美食地位争得面红耳赤,但一场“散饮(指随性的聚会)”或一次“扁豆干(指宵夜)”也从未真正因此而有个不欢而散的收场。

我们和黄长铗先生漫步在鼓浪屿蜿蜒起伏的巷道中,他细数着途经的Amoy Deco建筑、名人故居背后的趣闻轶事,自四五年前起,他从建筑入手专注于鼓浪屿的历史研究。2012年10月2日,这座2万人口的小岛创下了当日12万游客登岛的纪录,如今,游人不再熙攘,音乐学校门口家长们等着放学的孩子,让鼓浪屿更多了一份日常的光景。

“一方面,总要有人来做这方面的梳理工作;另一方面,鼓浪屿从全盛期400多家民宿缩减到50家,随着大旅游时代的结束,我也希望通过商业的转化,可以把鼓浪屿的文化保留并传承下去。”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我们引进了二三丛茶舍。

茶席对面,坐着一位不太像生意人的生意人——林聪海,在鼓浪屿安居了30年的泉州人,和“鼓浪屿唯一可以占道经营的小摊”叶氏麻糍祖孙三代做了30年的邻居。“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爷爷叶伯,”他斟着茶,娓娓道来,“每天清晨都会看到他早起准备,自己研发制作工具,挑选上等的芝麻、花生等原料,精工细作,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匠心。”

我们在厦门遇见的所有人一致推荐的饼铺林秉记,其幕后主理也是林聪海。他退回到原点,“从做好一块糕开始”,历时2年揣摩鼓浪屿绿豆糕的配方、口味,追着“鼓浪屿的孩子”黄长铗问“这是你记忆中的味道吗”“其实,我们也是被倒逼出来的,随着市场向本地客人倾斜,我们也需要放慢速度,重新从物质乃至精神维度去审视本土文化,但最终还是回到产品本身。”这份生意人的“本分”和“实在”在消费者,从业于致力为客人提供深度在地化体验的厦门安达仕酒店的菲菲和包子那里得到了回响:“虽然比起前几年,鼓浪屿冷清了许多,但沉淀的是更有品质的东西,也更贴合我们童年时代对鼓浪屿的回忆。”

全国首家黄酒体验b a r涩品则酝酿了6年,通过“黄酒解冻计划”、“复合知觉”艺术跨界、线上销售以黄酒为基酒的鸡尾酒自调包,钻研如何将黄酒这一源自土壤的传统风物与随时代流变的风土同步共生、动态并进;暌违十年,BASAO重返厦门开幕大陆首店,期间寻觅茶园、倡导生态种植、调整制茶工艺、在厦门开设制茶工厂;三代人接力,游历各国,考察上百家物业,携手三间国际顶尖设计公司,将自己梦想中的“闽南大宅”变成凭海临风、迎接四海宾客的七尚酒店……厦门,似乎拥有自己专属的时间系。

下午两点刚过,在一头是酒吧街一头是咖啡街—厦门最主要的商业休闲街官任路上,我们勉强才找到一家餐厅,人们理所当然地解释道“现在是午休时间”。鲜有一座城市,如厦门这般悠闲,而悠闲,对创作人来说,是一份罕有的奢侈。“刚回国的时候,我常常是要恼火的,”毕业于英国伦敦中央圣马丁、曾获得伦敦时尚机构Fashion Scout新锐设计师大奖的万一方如是说。在阔别故土8年之后,她于2015年3月在厦门创立了设计师品牌“WANYIFANG”。“受邀来赴家宴的客人都穿得特别随便,不像伦敦非常注重服装和场景的对应感,但慢慢发觉厦门就是这样的,一双跑鞋乃至一双拖鞋可以从通勤、晚宴到婚礼、派对通杀。”她忍不住笑起来,又接着说:“不过,这也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对服装的认知,以前总觉得造型大过天,现在我更多把舒适自在放在第一考量。不得不说,生活和创作上的‘松弛感,是厦门给到我的,让我更能倾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她常常去同一片创意园区的邻居家串门喝茶,常常被一句话“点醒”,立马放下杯子,接着回去画设计稿;或者,很容易碰撞出火花,几乎没有功利心地与朋友达成跨界合作……悠闲,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创意人,也由此重塑着厦门的创意产业乃至商业生态,黄长铗称其为“厦门新一轮的文艺复兴”。

确实,我拥有这样一种印象——厦门所有的设计、艺术创意人士和机构都围绕着“本地化”在不遗余力地挖掘深耕,试图还原经典的同时,创造出适合当下的崭新体验。“挖掘”,这一考古上高频出现的名词,从下面挖出来,摆到面上来,此外,创意人之间看似轻松随意实则良好而具实验性的频繁合作,在彰显闽南人“抱团”精神之外,厦门“集团军”式的规模化发力使闽南传统及文化也有了更纵深的厚度、更创新性的表达以及更多不可预测的可能性。

2014年加入中國服装品牌Ms MIN的Ian Hylton,一周三次晨间6点半,在山中练习瑜伽;日落黄昏,在山海健康步道欣赏斜阳晚霞;“灵感,不是硬挤出来的,而是在一吐一纳之间,在日常生活本身,”他说,“我和旻也曾经想把工作室搬到上海去,但当我们被恒隆广场前川流不息、人头攒动的南京西路隔在两端,等着红绿灯过马路的时候,我们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这里有上天恩赐的美景,有给我灵感的朋友们,有博饼这样美好的文化,无论我去到哪里,只要飞机降落在高崎机场,就会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我回家了”,这位且将异乡作故乡的游子,被“中国迈阿密”一词“诱惑”到厦门,到2022年12月4日,已在厦门安住了整整17个年头。“那你觉得厦门足够迈阿密,足够国际化吗?”我问。“我们厦门人根本不Care。”他带着认真的表情回答。“本自具足,无限进化”,这是Ms MIN的铭牌,似乎,也是厦门的铭牌。

旅行的意义

“爱拼才会赢”是对闽南人最粗浅的印象,“其实,它与松弛感的厦门并不违和,”万一方说,“在我看来,这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一种态度,倾尽全力做好一件事,因而即使失败,也无怨无悔。”这个解释提供了一种新的版本:传统在现代语境里的演绎和融合,一如厦门,这座城市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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