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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畜牧业发展研究

2023-01-05邹小莉

农业考古 2022年6期
关键词:边区牲畜畜牧业

王 飞 邹小莉

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以下简称“边区”)畜牧业发展虽然取得长足进步,但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诸如牲畜被冻死、饿死、瘟疫流行而病死及其圈养管理不科学的死亡等,均严重威胁边区畜牧业的发展。为此,在党的领导下,边区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发展畜牧业的政策,有力促进了边区畜牧业的发展。目前,学术界关于边区畜牧业发展的成效研究成果较为丰富①,但边区为克服畜牧业发展的困难及采取的措施还有进一步研究的空间。为此,笔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该问题开展进一步的探讨,以期望深化对这一问题的研究。

一、边区发展畜牧业面临的挑战

抗战时期,边区发展畜牧业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一方面,气候条件的不利,牲畜被冻死;冬季草料匮乏,牲畜被饿死。另一方面,缺乏科学的饲养方式,边区的牲畜因管理不善而大量死亡。这些因素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边区畜牧业的发展。

(一)气候条件的不利,牲畜因寒冷而死亡

边区总体气候特征表现为干旱少雨、阳光较为充足、无霜期较为短暂以及温凉干燥。陕北的“三边区主要作物是荞麦和糜子,由于受沙漠地形的影响,气候寒冷干燥,无霜期短,适合发展畜牧业”[1](P19-20),陇东的环县,拥有边区最为广阔的草原,具有畜牧业发展的基础。而陕北及陇东高原作为畜牧业较为发达的区域,其冬天尤为寒冷。1942年,张闻天在神府县的农村调查时指出,该地“因接近沙漠地带,故此地的气候干燥寒冷,大陆性气候明显,春夏之际雨水较少,旱灾发生频繁;秋季雨水量大,洪涝灾害明显,每年的三月会刮飓风,大量沙土滚滚而来,这对畜牧业的发展非常不利”[2](P3),因冬季气温极低,牲畜死亡率极高。又如,“在1943年农历的3月29日,陇东的一些地区雨雪骤降,气温迅速下降,许多羊子在短短1-2日内就被冻死了。陇东地区的曲子县土桥区是羊子被冻死最多的地区,冻死的羊子数量超5000多只”[3](P102)。

表 边区曲子县、华池县羊子死亡原因统计③

(二)冬季畜草的匮乏,牲畜因饥饿而死亡

在边区,最常见的四种自然灾害是:旱灾、洪涝、冰雹及冻灾②。严峻的自然灾害对畜草生长也很不利,同时边区农民没有在夏秋存储草料的习惯,故每到冬季,常出现很多牲畜因缺乏畜草被饿死的现象。具体来说,由于牲畜吃不上草,就会导致其体内能量供给不足,抵抗力下降,出现浑身乏力的现象,耐寒耐饥的性能被弱化,故而牲畜会死亡。在边区的陕北及陇东高原,当地农民养成把牛放野的习惯,在牛耕完地之后也不给牛喂饲料。因此,牛会出现体力透支、能量供给不足的现象,情况严重时会出现各个器官乏力衰竭,最终引发死亡。1943年,边区政府通过总结上半年的各项工作,在报告会上明确指出,牲口的主要死亡原因是饥饿,如“曲子土桥区四乡,有5头牛被饿死、90只羊子乏力而死。进一步深入分析可得,牲口死亡的主要原因是缺乏科学的饲养方式,牲畜长时间都不长膘。每到冬春季节,草场积雪非常严重,会出现无草或少草的情况,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之下,牲畜极易被饿死”[3](P102-103)。

上表是1945年边区曲子县和华池县羊子的死亡原因、数量及所占的百分比,从图表的统计数据来看,乏力是主要死亡原因,据此可推断出边区的畜草非常稀缺。

(三)饲养方式的不当,牲畜因瘟疫而病死

在抗战时期,边区牲畜病死不计其数,病死的例子屡见不鲜。自抗战爆发以来,为取得战争的胜利,前线对牲畜,尤其是大牲畜的需求量非常大。基于此,在党的带领下,边区致力于发展畜牧业,但因环境恶劣,医疗技术相对落后,畜牧业发展仍较为艰难。毛泽东同志在《经济问题和财政问题》中明确提出:

1941年春季,靖边的羊子死亡数量达2万头以上、因羊瘟死亡的羊子,高达16000头;1941年夏季,延安的牛死亡数量高达500头,由上述数据得出疫病是边区发展畜牧业面临的又一重大挑战[4](P779)。

在边区的陇东根据地各种疫病盛行。曲子县和镇原县出现了羊嘴起黄肿和大脑生虫;合水的羊子口吐黄水;华池和环县的牛不仅超过10天不吃不喝,还拉黑色的水,还有一种罕见的病,发病的时候牛一直嚎叫,出现肚子胀和鼻子肿的症状。牲畜发生疫病的原因有很多,直接原因是饲养时卫生条件不好。在有的地方,人们没有给牲口圈垫土这一习惯,这就出现了“粪尿把小牛淹死的现象”[5](P106)。“有些地方出现把羊子混圈起来,一旦有羊生病,其他羊子必然被传染,还有羊吃碱土、喝死水或洪水以及睡湿地等现象”[6],这些都给疫病的发生提供了温床。

(四)经济获利的减少,牲畜因管理不善而死亡

畜牧业是边区发展经济的重要条件,边区的贫农、富农和中农的划分不仅仅取决于拥有着多少土地,更取决于是否拥有以及拥有多少牲畜,畜牧业在边区扮演者重要的角色。然而,自皖南事变以来,国民党顽固派加紧对边区实施严酷的经济封锁政策,这导致了边区的羊皮、羊毛以及羊肉向外销售受到严重阻碍,入不敷出的亏本现象发生在了养羊的农民身上,养羊所带来的经济效益持续下滑,对于养羊的农民来说,养羊的动力不足,期望值大大下降,从而无心经营养殖,这也是大量羊子死亡的重要原因。据相关数据统计:

养羊代表牛怀义,也是甘泉的民办社主任,总共养了约60只羊子,在收入方面:刚出生的羊子数量约26只,每只羊子价值约1万元,共计约2.6万元(边币)。到了春季和秋季,剪羊毛的数量高达百斤,每斤价值约1500元,合计约1.5万元,粪便价值200元,合计约5万元……但是,在支出方面:拦截羊子必须支出工资3.6万元;羊子吃粮会支出5万元;养羊的其他开销约为6万元……从这组数据中可观察出养羊是亏损的,且亏损的额度不小,这还不包括其他方面的消耗支出……[7]

因此,农民不愿意在羊身上投入资金和精力,才会出现一系列管理上的问题,如羊被饿死而不提前存储畜草、冻死而不盖羊圈棚等问题。

二、边区发展畜牧业的对策

尽管面临诸多挑战,作为农业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边区的畜牧业发展仍然被高度重视。在经济社会生产中,牛驴马等大牲畜是边区农业畜力的主要来源,羊毛则关系到农民及军队的被服、袜子手套等原料供给,牲畜粪便亦成为农业肥料。在党的领导下,边区制定了一系列政策以支持畜牧业的发展,如预防和控制疫病传播、禁止杀害母畜,禁止出口种植和推广牧草以及培育和改良畜种。

(一)预防和控制疫病传播

为防控疫病的传播,从1938年正式开始,党中央和边区政府制定并施行了一系列旨在防疫的政策及措施,全面开展牲畜的防疫工作。“1941年,在靖边大约有约两万只羊死于疫病,延安县有500头牛也是死于牛瘟”[8](P90)。鉴于此,边区政府高度重视本次的瘟疫,党和政府相互配合、团结一致,协调有序地开展了一系列防止兽瘟传播的工作。“通过县区政府召集本地兽医老农,研究防止兽瘟与医治兽瘟的简单办法,向牲畜较多的农家劝导实行”[8](P91),同时,颁布了《陕甘宁边区兽疫防治暂行办法(草案)》,“规定了兽瘟报告,病畜隔离及病死牲畜掩埋等办法”[5](P94),得了兽瘟的“牛羊不得再卖给他人,病牛羊吃草应限制在一定的地区”[9](P110),以防止兽瘟的传播。

与此同时,光华农场在边区设立了专门的兽医工作站,并派人专门研究兽瘟防治,探索制造血清疫苗。经过不懈努力,光华农场所研发出来的疫苗与牛瘟血清的质量很高,牲畜使用后见效快、效果佳,如1944年使用这些牛瘟血清和疫苗“扑灭了甘泉、富县、延安、延市、新宁及关中中心区等地的牛瘟”[10](P751),另外,边区政府还鼓励农民实行“羊场三年换一次,驴马等四季送药”[3](P113),“新买来羊应分开喂六七天后再入群”[5](P114)等措施。这些措施实施,较为有效地防止了兽瘟的传播,牲畜的死亡率大为下降。

(二)禁杀和禁出口母畜

抗战时期,宰杀大牲畜的现象时有发生,尤其在边区各机关单位这种现象是较为严重的。1942年12月,延安市市长李景林向边区政府呈文,指出“总供给部在本市东区黄花坬连杀牛二十余头,内有许多系强壮耕牛,有的为宰牛利厚,买来耕牛将其腿打断或将牛牙齿打落,当为残废到政府登记宰杀”[11](P440),手段极其残忍。为此延安市制定了包括“一律禁止屠宰耕牛,规定全市统一的一处屠宰所,不许任何人宰杀;凡在市遇到牛肉,必须有当日宰牛所之发单,不然即行追究查办;市境外牛肉入市,必须有当地政府之证明信,经宰牛处统一出卖”[11](P440)等详细规定,得到边区政府的支持。

为了保护和发展牲畜,边区政府在1937年出台《陕甘宁边区牲畜出入口之奖惩及牲畜之保护办法(草案)》。办法规定:“一切母畜及幼畜不得出口,不得屠宰役用牲畜及母牲畜,以及奖励人民买进牲畜等,这个办法在1938年至1940年牲畜的发展上是起了相当大的作用,所以羊在那两三年发展了一倍以上。”[12]同时“禁杀母畜,并禁止母畜出口;牛则一律禁杀,老牛可杀者须经检验”[8](P92)。

边区政府还颁布《战时管理进出口货物及过境物品暂行办法》的条例,内容包括“严禁出口猪、骆驼、马、母羊以及驴”[13](P240)。为了激发群众饲养牲畜的积极性,边区政府还出台了免除羊税的相关政策。1942年,边区正式发布关于免羊税的命令文件,这不仅意味着减轻群众的经济负担,还激发群众饲养家畜的积极性,同时粉碎“牛也要征税”的谣言,该命令文件也向人们宣传“宰杀母猪与母羊的做法是错误的,应尽可能保护其免受屠宰”[14](P68),上述政策对边区畜牧业的发展尤其是羊的繁殖起到推动作用。

(三)种植和推广牧草

抗战时期,边区家畜放养除了天然的野草外,苜蓿是饲养家畜的主要来源。针对冬季牲畜乏死现象,边区政府大力鼓励民众割草、种苜蓿。“深秋发动群众收拾庄稼叶子、树叶子,并割草储蓄深冬应用”[9](P112)。1942年,边区政府“推广种植苜蓿两万三千余亩,因为种子不足,1943年各县政府从关中多运种子,发给计划种植区域的农民并鼓励农民自购”[8](P91)。

边区各县推广牧草、收割野草储备冬用方面,靖边县通过“种苜蓿、修草园、割秋草、挖草根”[8](P91)等措施,解决了牲畜的草料问题。“靖边县在1942年种植苜蓿2000亩、修草园约4000亩,每人割草至少100斤,全县有高达60000只小羔羊幸运存活下来,牛、驴及大羊的死亡率也大为减少”[15](P108)。据相关数据统计,1943年边区的陇东各县种植牧草亩数:“庆阳3824.2亩,合水1211.3亩,曲子3970亩,环县654亩,镇原1483.3亩,合计11142.8亩。”[12]在此基础上,各地鼓励群众冬季精心喂养牲畜,尤其是给母畜和耕牛上料防止其饿死;牲畜放牧由原来的粗放转变为精放,动员群众对牲畜“深冬经心在家喂养,给母畜耕牛上料”[3](P112),“经常给羊喂盐,以免羊缺乏矿物质而吃碱土得拉黑稀的病”[5](P114)。

(四)培育和改良畜种

为达到增加产量和提高质量的目的,边区政府非常重视改良和培育牲畜这项工作。在《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中,毛泽东同志曾指出:

增值牲畜和保护牲畜最有效的办法之一就是改良畜种,具体包括选择好的驴种和羊种,鼓励群众积极推广优质的品种,如先从延安和甘泉这两个县做起,再推广至其他县。同时,边区政府应该从盐池收购一定数量的滩羊,分配给羊多的农民家配种。[16]

1940年以后,畜种改良在光华农场开始实施:“成功培育出滩羊品种100只,饲养于第一分场。滩羊是毛肉兼用,毛细长,约6寸,有弯曲,产毛量高,在一般粗放牧养下,母羊全年可剪毛二斤半,本地羊毛短粗,且只有一斤半。滩羊体型大比本地羊重十斤。”[10](P749)1942年,边区政府将光华农场培育出的184只品种好的滩羊和公羊推广到了志丹、延安两县。

三、边区发展畜牧业取得的成绩

抗战期间,边区政府经过不懈的努力和不断探索,在畜牧业发展取得很大成效,主要表现就是牲畜存栏数量增加。畜牧业的发展带动边区农业发展,为边区经济社会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一)促进了边区牲畜存栏数量的增加

经过努力技术防治,边区牲畜边区的牲畜存栏数量呈现逐年增加的趋势。

作为陕甘宁边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以陇东分区的曲子、环县、华池三个县为例:

(三个县)在1938年原有牛33333头,驴38280头,羊303854只。到1941年存栏量为:牛6608头,驴5286头,羊139373只。三年共发展牛18261头,驴14893头,羊33707只;三年来,牛的数量增加50%强,驴增加了37%弱,羊增加了1倍多,平均大小羊剪毛以7月计算现年可产毛287700余斤,每斤按1942年市价15元(边币)计算,值4315600余元。[12]

畜牧业的发展为边区农业做出重要贡献,尤其是大牲畜的数量增加解决了农业生产中畜力不足的问题,也一定程度上为边区运输业提供了动力。而羊的数量的增加,为边区毛纺织业提供了基本的原料,有效缓解了边区民众衣被、手套及袜子等物资短缺的状况。

(二)带动了边区农业生产的发展

随着边区发展畜牧业的举措进一步推广,推动了边区畜牧业的快速发展。“牧畜业的发展为边区的农业、毛纺织业、制革业以及运输业的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19]。除了牛、驴、羊等主要畜类外,边区的骡马与骆驼等发展也较快,“1938年的骡马有1468匹和骆驼1254峰”[20](P192)。这些大牲畜的增加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边区畜力缺乏的现状,促进了耕地效率的提高。同时,牲畜数量的明显增加,为边区的人民带来了优质的羊皮、羊毛等畜产品,增加了群众收入,更为重要的是,羊毛产量的增加为边区毛纺业及制毡业的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

(三)推动了边区经济社会的发展

畜牧业发展使得牲畜交易量的增大,随之带来牲畜交易税收的增加,为边区经济社会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据边区税务局统计:

1940年总税收188.45万元,其中皮毛水12.67万元,牲畜10.14万元,羊子税5.55万元。1941年总税 收865.64万 元,其 中 羊 子 税45.56万 元,占5.2%,牲畜税及其它57.88万元,占6.7%。1942年总税收3444.58万元,其中牧业税合计294.37万元,占8.5%。[21]

此外,牲畜交易税的增加间接推动了边区教育发展。据记载:“边区牲畜买卖税拨充各县教育建设费;边区财政厅已决定以本年度下半年的牲畜税达240万元,拨发各县充作地方补助经费。”[22](P127)由于边区政府的高度重视,边区畜牧产品逐渐成为边区主要出口的货物之一,牲畜交易量逐渐增加,交易税不断增加,一定程度上为增加边区财政收入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促进了边区经济社会各项事业的发展。

四、结语

牲畜,是边区政府最为重要的财富来源之一,是农民的主要家产之一,一定程度上贫、富、中农的划分界限,不是在于拥有土地的多少,而在于是否拥有牲畜及其数量的多少。随着边区人民群众发展畜牧业的热情不断高涨,信心与日俱增,相信在人们的勤劳和智慧的结合下,发展畜牧业一定会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生活方面的日渐富足、精神维度的充实以及发自内心的满意,使边区人民群众的政治觉悟有所提高,人民群众发自肺腑拥护党的领导。边区代表王保德说:

在红军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咱家光景真是没有一点盼头,如今的生活富足了,有牛七头、驴五头及羊一百多只,种地约占二百亩。但那些坏家伙要来破坏边区人民的幸福生活,咱们的好光景坚决不能让他们打破,死也要和他们拼一拼。[23]

从这段话中可以理解,正是红军的出现改变了边区人们苦难的生活,给边区人民的未来指明了道路,带来了新希望。

然而,发展畜牧业的工作却未能大范围开展。主要原因在于:一方面,抗战时期,由于资金极度缺乏、科技力量不够强大和战时诸多消极因素的影响,发展畜牧业的这项工作在开展的过程中受到了限制;另一方面,皖南事变以来,国民党顽固派加紧对边区实施封锁,国统区的畜牧兽医技术难以普及到陕甘宁边区,导致畜牧业发展工作难以有效开展。尽管如此,党和边区政府立足边区实际,通过政策扶持、兽瘟疫病防控、推广牧草、畜种改良等诸多措施,畜牧业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较为显著成效,促进了边区经济的发展和群众生活的改善,为抗战胜利做出重要贡献。

注释:

①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成果如史志诚:《陕甘宁边区时期的畜产经济》,载《古今农业》1993年第4期;王飞:《抗战时期陇东根据地畜牧业发展研究》,载《中国农史》2019年第3期及王沛、郭风平:《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农业开发研究》,载《农业考古》2013年第3期等。

②详见康迪:《边区农业环境》,载《史料摘编·农业》第2编,第22-23页。

③具体参见王飞:《抗战时期陇东根据地畜牧业发展研究》,载《中国农史》201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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