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调节针法联合唑来膦酸治疗老年骨质疏松性椎体压缩骨折临床观察
2023-01-04赖明星邢利威赵冬汪袁凤罗莹静李莉赵荣
赖明星,邢利威,赵冬,汪袁凤,罗莹静,李莉,赵荣
1云南中医药大学,云南 昆明 650000;2云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骨质疏松症(primary osteoporosis,POP)是一种以骨量低下、骨微结构破坏,导致骨脆性增加,严重者导致骨折为特征的全身性骨病[1-2]。我国不同地区调查资料显示,骨质疏松患者在6 000万~8 000万之间,骨质疏松患者并发骨折者达10%以上[3]。骨质疏松性骨折多发生于脊柱椎体、股骨、桡骨和肋骨等部位[4],其中骨质疏松性椎体压缩性骨折(osteoporotic vertebral compression fracture,OVCF)在上述骨折中比较常见,每年约有70万例[5]。近年来,经皮球囊扩张椎体成形术(percutaneous kyphoplasty,PKP)逐 渐 成 为 治 疗OVCF的常用方法,但并不能解决骨质疏松的根本问题,术后疼痛、生活质量下降、日常活动不同程度受限的问题普遍存在[6]。唑来膦酸作为治疗骨质疏松的新型药物,效果显著,但其易带来不良反应,主要包括发热、肌肉骨骼痛、厌食、恶心、呕吐、眼部感染、低钙血症、急性肾损伤等[7]。国外多项实验结果显示急性期不良反应总发生率介于42.4%至95.5%之间[8-9]。赵荣教授认为POP为机体脏腑、经络、气血功能下降引起,并由此创立整体调节针法,通过针法结合PKP和唑来膦酸治疗OVCF,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将2018年1月至2019年4月于云南省中医医院骨科收治的老年骨质疏松性胸腰椎单节段椎体压缩骨折患者72例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两组各36例。对照组中男20例,女16例;年龄(68.23±8.3)岁;身高(164.2±8.3)cm;体质量(58.37±7.82)kg;BMI(24.09±2.19)kg/m2;肾虚型14例、脾虚型10例、血瘀型12例。治疗组中男19例,女17例;年龄(65.8±7.5)岁;身高(162.1±5.6)cm;体质量(59.21±6.87)kg;BMI(24.12±2.23)kg/m2;肾虚型13例、脾虚型11例、血瘀型12例。两组患者基线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本研究通过云南省中医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议通过,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诊断标准
1.2.1 西医诊断标准参考《原发性骨质疏松症诊疗指南(2017)》[1]及《中国人骨质疏症诊断标准专家共识》(第三稿·2014版)[10]关于原发性POP的诊断标准,骨密度t值≤-2.5为骨质疏松,常规X线、CT和MRI检查显示为单节段胸腰椎椎体压缩性骨折,且无脊髓或神经根受压表现。
1.2.2 中医诊断标准参考《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11]和“中医药防治原发性骨质疏松症的专家共识(2015)”[12]中原发性POP中医证候诊断标准并结合赵荣教授临床实践,将OVCF主要分为肾虚型、脾虚型、血瘀型3个证型。1)肾虚型,主症:腰背酸痛反复发作,腰部酸痛;次症:驼背弯腰,活动受限,受冷及劳累时加重,下肢为甚,舌淡苔白,脉沉或弱。2)脾虚型,主症:周身疼痛反复发作,腰背酸痛;次症:形体瘦弱,痿软无力,时有腹胀、食少纳呆、面色萎黄,舌淡边有齿痕,脉濡或细弱。3)血瘀型,主症:腰背部或骨节刺痛,腰背部疼痛为主,夜间疼痛为重;次症:疼痛固定,痛处拒按,筋肉挛缩,骨折,多有骨折史,舌质紫暗,有瘀点或瘀斑,脉涩或弦。
1.3 排除标准1)骨肿瘤、类风湿关节炎、激素药物长时间口服及其他原因引发的继发性骨质疏松;2)合并严重肝肾功能不全、造血系统疾病者;3)近1年用过激素类、麻醉类或抗骨质疏松药物等任何影响骨代谢的药物;4)患有严重呼吸系统、泌尿系统、心血管系统和消化系统疾病者,对药物(唑来膦酸和碳酸钙D3)过敏者;5)精神病、老年痴呆、严重神经官能症等不易判断疗效,不能准确提供病情或不能配合者。
1.4 治疗方法两组患者均接受PKP手术治疗,具体步骤参考文献[13];手术后第1天开始口服碳酸钙D3600 mg,每次1片,每日2次,共3个月。
1.4.1 对照组手术第3天予唑来膦酸注射剂(Novartis Pharma Stein AG,规格:100 mL/5 mg,批号:130112)5 mg,静脉滴注。同时观察患者生命体征,静脉滴注后前3天询问患者有无发热、恶心等,严重者对症处理。
1.4.2 治疗组在对照组治疗的基础上加用整体调节针法。
1.4.2.1 针刺主穴:大杼、肾俞、足三里。配穴:肾虚配命门、太溪;脾虚配三阴交、脾俞;血瘀配膈俞、三阴交。患者取俯卧位,暴露背部及下肢,采用指切进针法。膈俞、三阴交采用捻转泻法;其他腧穴采用捻转补法。肾俞、足三里得气后进行温针灸,选用2 cm长的清艾条插于针柄,从靠近针根端点燃。留针30 min。1周2次,共3个月。
1.4.2.2 留罐分别于大椎、肾俞及选一处疼痛剧烈部位留罐8~10 min(留罐时,注意第一个月避开做完手术的椎体)。1周2次,共3个月。
1.4.2.3 走罐于叩刺部位均匀涂搽凡士林,沿膀胱经第一侧线(督脉旁开50 mm)走罐,以患者耐受力度反复走行,以皮肤潮红、微充血为度(第1个月避开手术椎体)。1周2次,共3个月。
1.4.2.4 梅花针叩刺治疗沿膀胱经背部第一侧线叩刺(督脉旁开50 mm),血瘀型采用中刺激手法,局部皮肤明显潮红,患者有疼痛感,其余证型采用轻刺激手法,局部皮肤略见潮红,患者稍有疼痛感为度。1周2次,治疗3个月。
1.5 观察指标
1.5.1 视觉模拟疼痛评分和Qswestry功能障碍指数评分分别在治疗前和治疗3个月及治疗后随访6个月评定两组患者视觉模拟疼痛评分(visual analog scale,VAS)和Qswestry功能障碍指数评分(Oswestry disability index,ODI)。视觉模拟评分为一条长10 cm的直线,0表示最轻,10表示疼痛最严重。ODI评分标准[14]:评价患者腰背痛等症状,数值越高代表疼痛越重。
1.5.2 生活质量量表评分在QOL及SF-36两种普适性量表的基础上,结合压缩性骨折的特异性和临床实际情况,自拟制定。具体分为功能状况、身体满意程度以及健康评价3方面,包括患者感觉、症状表现、日常活动能力、总体健康、精神状况5个维度,含25个条目,以标准化的“是”“否”及“不确定”作答,分别计为3分,1分,2分。总分75分,得分越高表明生活质量越低。
1.5.3 骨密度手术前及治疗3个月与治疗后随访6个月使用双能X线骨密度仪检测两组患者腰椎骨密度。
1.5.4 不良反应观察两组患者不良反应。
1.6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21.0统计软件分析数据,计量资料以±s表示,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VAS及ODI治疗后两组患者VAS及ODI低于治疗前(P<0.05);治疗组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VAS及ODI评分比较(±s,n=36) 分
表1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VAS及ODI评分比较(±s,n=36) 分
注:a表示与同组手术前比较,P<0.05;b表示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时间手术前治疗3个月治疗后随访6个月VAS评分对照组 治疗组8.1±1.5 4.2±0.8a 3.1±0.6a 8.2±1.3 3.8±0.6ab 2.5±0.5ab ODI评分对照组 治疗组68.23±3.36 48.21±2.24a 32.31±1.12a 65.36±3.41 42.36±2.13ab 28.33±1.16ab
2.2 QOL治疗后,两组患者QOL低于治疗前(P<0.05),治疗组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QOL比较(±s,n=36)分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QOL比较(±s,n=36)分
注:a表示与同组手术前比较,P<0.05;b表示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时间手术前治疗3个月治疗后随访6个月对照组 治疗组55.16±3.12 45.28±2.26a 38.26±2.33a 54.36±3.15 42.36±2.31ab 32.53±2.34ab
2.3 骨密度治疗3个月,两组患者骨密度与同组治疗前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随访6个月,两组患者骨密度与治疗前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治疗组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骨密度T值比较(±s,n=36)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骨密度T值比较(±s,n=36)
注:a表示与同组手术前比较,P<0.05;b表示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时间手术前治疗3个月治疗后随访6个月对照组 治疗组-3.61±0.23-3.52±0.28-3.26±0.31a-3.52±0.24-3.43±0.24-3.13±0.33ab
2.4 安全性治疗期间,治疗组在静脉滴注唑来磷酸后出现发热1例,骨关节疼痛1例;对照组发热2例,肌肉酸疼2例,胃肠不适1例。两组不良反应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3 讨论
中医学认为骨质疏松属“骨萎”“骨枯”“骨痹”“腰背痛”范畴。《素问·痿论篇》中指出:肾者水脏也,今水不胜火,则骨枯髓虚,故足不任身,发为骨痿。李东垣《脾胃论》中论述:大抵脾胃虚弱,阳气不能生长……脾病则下流乘肾,土克水则骨乏无力,是为骨痿,令人骨髓空虚,足不能履地。《黄帝内经》中有“不通则痛、不荣则痛。”若机体气血受阻,瘀血停滞,经脉失养,则筋经不利,骨骼不坚。椎体压缩性骨折损伤局部经脉血络,导致血溢脉外,血不能循行于脉道,瘀血更甚。肾虚是原发性OVCF根本,脾虚是重要病机,血瘀是促进因素。整体调节针法将针法、灸法、拔罐、梅花针结合起来,通过刺激皮部、络脉、经脉等经络系统,调动全身经气,催发机体整体功能(补肾健脾强骨、活血化瘀),从而起到治疗作用。
肾俞穴有补肾填精之效;足三里健脾之功尤甚;大杼穴善于强骨。三穴配合起到健脾益肾强骨的功效。配命门补肾阳、太溪补肾阴,可治疗肾虚型骨痿;脾俞健脾、三阴交补肾健脾,两者相配可治疗脾虚型骨痿;膈俞活血化瘀,三阴交为肝、脾、肾三经交会穴,可补肾健脾调肝,两者相合活血化瘀,可治疗血瘀型骨痿。
原发性骨质疏松症患者往往由于骨密度持续降低,椎体生物力学结构改变,导致出现压缩性骨折[1]。经PKP手术后不能解决患者的疼痛问题,尤其是后期腰骶部疼痛残留[15]、椎体高度下降及对日常活动的影响[16]。而配合抗骨质疏松性药物唑来膦酸可降低其发生率,适度提高骨密度[17]。有研究证实唑来膦酸能抑制骨吸收,提高骨密度,增加骨强度[18]。然而张佳楠[19]研究发现静脉滴注唑来膦酸急性期不良反应总发生率为83.2%,主要的不良反应有发热、肌肉骨骼痛、胃肠道反应。因此本研究在PKP联合唑来膦酸的基础上,采用针灸疗法,以期减轻患者疼痛,改善生活质量,提高骨密度,降低不良反应发生率。
前期研究发现整体调节针法可缓解原发性骨质疏松症患者疼痛,改善生活质量,提高骨密度[20]。陈振声等[16]研究认为针刺可降低OVCF患者ODI;杨进廉等[21]研究认为针灸有利于提高SF-36积分,改善患者生活质量。针灸疗法可提高骨密度,增强骨强度[22]。针灸能通过机体的整体调节作用,增强脾肾胃功能,促进吸收,改善骨组织内环境,调节骨吸收及骨形成失衡,提高骨密度[22]。因此适度的针灸与药物治疗联合可发挥协同作用。
综上所述,本研究结果显示整体调节针法结合PKP和唑来膦酸治疗OVCF在缓解患者疼痛、改善生活质量、提高骨密度和降低不良反应发生率方面优于单纯手术和药物治疗,为临床治疗该病提供了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