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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的集中力量办大事:理论来源、比较分析、时代价值

2023-01-04刘明明

河南社会科学 2022年3期
关键词:集中力量制度

刘明明

(南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300350)

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中指出,“党领导人民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开创是以办成一系列大事为重要标志的,包括创造世界脱贫奇迹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以几十年的时间完成其他国家几百年走过的工业化,以“两弹一星”和载人航天为标志的尖端科技的突破,等等。为什么中国共产党能够领导人民创造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奇迹和社会长期稳定奇迹?集中力量办大事无疑是重要的法宝。本文尝试从学理上解码集中力量办大事这一重要法宝,涵盖社会主义国家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理论来源、不同制度下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对比、集中力量办大事优势发挥的制度机制、集中力量办大事在新时代的价值等命题。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思想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理论来源

追根溯源,我国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从何而来?国内有研究者认为,这与我国“大一统”的历史文化传统有一定的联系,因为古代历史上我国有很多重大的水利和防御工程都是统治阶级集中人力、财力和物力修建而成的。但笔者认为,不能过分夸大文化基因的作用,原因在于:一方面,在生产水平较低的阶段,调配各地资源而构筑工程是整个人类社会的通行做法(如建造金字塔),不限于中国的疆域;另一方面,在阶级社会,统治者会为一己私利而滥用办大事的能力,置民众的意愿和利益于不顾,因此,具有非正义性。在社会主义国家,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思想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主要理论来源,具体包括如下思想:

第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使得资产阶级对资源的集中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但也客观上推动了无产阶级力量的集中。封建社会从生产方式上看是分散式的,它倾向于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但统治者也会借助暴力机器和等级特权而控制一定的资源,用于战争、赈灾和修建巨大工程等大事。相比而言,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是一种社会化大生产,它打破了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的分散状态,使它们集中起来为资产阶级服务。对此,恩格斯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中指出,把分散的小生产资料加以集中和扩大,把它们变成现代的强有力的生产杠杆,正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承担者即资产阶级的历史作用[2]548-549。伴随经济集中而来的是政治集中,具有现代形态的资产阶级国家开始统一法律、利益、政府和关税,封建社会的各自为政、相互独立的小农状态正式退出历史舞台。经济和政治的集中,加上由工业革命而带来的空前发展的生产力,以及轮船、铁路等现代交通工具的应用,这些因素的叠加极大地提高了资产阶级国家集中资源的规模和速度,增强了它们征服落后国家和地区的能力,加快了它们瓜分世界的步伐。然而,资产阶级在把越来越多的资源集于自身的同时,也在客观上壮大了掘墓人的力量:生产规模的扩大使得工人的数量急剧增加,并且越来越集中于少数城市和工厂之中;剥削程度的加剧使得工人的斗志高昂;越来越高的受教育程度提升了工人的斗争水平和技巧。所以,恩格斯说:“人数众多、强大、集中而有觉悟的无产阶级的生存条件的演变,是与人数众多、富裕、集中而强有力的资产阶级的生存条件的发展同时进行的。”[3]365这样,资产阶级对资源的攫取程度与推翻其统治的工人力量的集中程度成正比。

第二,集中力量联合起来是无产阶级战胜资产阶级的重要法宝。资本主义是一种排他性和专断性的生产方式:生产资料集中在资本家手中,而工人则除了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之外一无所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日益把大多数居民变为无产者,从而就造成一种在死亡的威胁下不得不去完成这个变革的力量。”[2]561这样,工人就被赋予了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历史使命。但是,无产阶级在力量上处于劣势,面对在组织、训练和传统的威望方面都占优势的敌人,“如果你不能集中强大的优势力量对付敌人,你就要被击溃和被消灭”[3]446。列宁特别强调在革命过程中要找准发力方向,集中力量达成目的。在《俄国社会民主党人的任务》中,他指出:“俄国社会民主党不应当分散自己的力量,而应当集中力量在工业无产阶级中间进行活动,因为工业无产阶级最能接受社会民主主义思想,在智力上和政治上最发展,并且按其数量以及在国内巨大政治中心的集中程度来说,又是最重要的。”[4]141列宁要求革命政党首先集中力量动员城市工人,十月革命的胜利证明了这一方案的正确性。即使十月革命胜利后,在俄共(布)第八次代表大会上他也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间的斗争日益发展。只要这个斗争没有结束,我们就要集中力量把它进行到底。”[4]777显然,在经典作家看来,集中力量是无产阶级战胜资产阶级的利器。

第三,新生的无产阶级政权基础薄弱,唯有集中力量方能应付内外挑战。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无产阶级通过革命夺取政权后,“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3]52。他们提出的包括剥夺地产、征收高额累进税和废除继承权等在内的十项措施大都涉及将生产资料集中在国家手中,目的在于消灭私有制,消灭阶级本身的存在条件。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的这些举措是在最先进国家“同时”革命胜利后采取的,在这样的前提下,无产阶级的政权将比较稳固,变革措施稳步推进。但是,当经济文化落后的俄国爆发社会主义革命时,面临的局面则异常严峻,能否集中力量战胜内外敌人关乎生死存亡。对此,列宁指出:“一个弄得精疲力竭的又弱又落后的国家竟战胜了世界上几个最强大的国家,如果想一想出现这种历史奇迹的根本原因究竟在哪里,那么,我们可以看出,根本原因就在于集中、纪律和空前的自我牺牲精神。”[5]113在集中力量赢得内外战争的胜利后,苏维埃俄国又开始集中力量搞建设:“现在的任务是要把无产阶级所能集中的一切力量,把无产阶级的绝对统一的力量都投到经济建设这一和平任务上去,都投到恢复被破坏了的生产这一任务上去。”[5]121

第四,集中并不排斥民主,集中力量办大事不是专断的代名词。集中很容易被误解为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强制,但这是对集中的误解,早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恩格斯将民主视为集中的手段,他指出:“如果不立即利用民主作为手段实行进一步的、直接向私有制发起进攻和保障无产阶级生存的各种措施,那么,这种民主对于无产阶级就毫无用处。”[6]列宁进一步发展了民主集中制,他指出:“无产阶级和贫苦农民把国家政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十分自由地按公社体制组织起来,把所有公社的行动统一起来去打击资本,粉碎资本家的反抗,把铁路、工厂、土地以及其他私有财产交给整个民族、整个社会,难道这不是集中制吗?难道这不是最彻底的民主集中制、而且是无产阶级的集中制吗?”[7]列宁强调无产阶级的集中制是自愿、自觉和民主的,而相比之下,资产阶级的集中制是只能从上面、只能由官吏和军阀强迫实行和维持的东西。

二、比较中凸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

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类自古以来就依靠群体性力量克服自然环境恶劣和个体力量弱小所带来的生存与发展挑战。但是,这种群体性力量的结合依靠的是血缘关系基础上的自愿。伴随阶级社会的产生,国家成为集合和调配资源的主体。结果是:一方面,国家打破了原先群体性联合的自愿性,赋予集中力量以暴力为后盾的强制性,统治阶级的意志开始占据主导地位。另一方面,国家以其组织的严密性和完备性将群体力量的调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大修土木和发动战争也因之成为可能。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集中力量办大事存在于人类社会的始终。那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的集中力量办大事相比于其他社会制度,它的鲜明特征和优越性是如何体现的呢?对这一问题的回答蕴含着中国式现代化与苏联式现代化、西方式现代化的区别。

第一,在集中力量办大事方面,社会主义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存在根本的不同。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在1982 年7 月26 日针对分散投资所带来的问题时曾说过:“集中使用资金势在必行。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比较,它的优越性就在于能做到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保证重点。”[8]这句话将集中力量办大事视为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的地方,国内不少学者因此认为集中力量办大事内在于社会主义制度,不可能与资本主义制度共存。但从现实经验来看,有的资本主义国家在集中一切力量打压我国的高新技术企业,在南海、台湾、香港等问题上集合各种反动势力给我国制造障碍。所以,有学者认为,“应该承认,现代资本主义也能集中力量办大事,阿波罗登月、信息高速公路和7000 亿救市计划都是集中力量办大事”[9]。

既然资本主义社会也存在集中力量办大事,是不是意味着社会主义就不应该将其视为显著优势?非也,因为二者有着质的差别:一是从价值取向上看,社会主义国家实行的是人民民主专政,集中力量办大事可能会牺牲一些地区或个人的利益,但根本目的是服务于全局,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而资本主义国家由占少数的资产阶级统治,尽管它们会利用剥削来的资源实施重大工程或行动,这些工程或行动也可能会惠及普通民众,但本质上是为了维护本阶级的统治和利益。二是从资源集中的效率和程度来看,社会主义远胜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国家实行的是生产资料公有制,国有企业控制着经济命脉和关键资源,这样,在遇到重大危机或风险挑战时,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并且顺畅无阻地集中全国的人力、财力和物力。相比而言,资本主义国家实行的是生产资料私人所有制,在这样的制度下,资产阶级将追逐利润最大化视为至高利益,除非发生外敌入侵等重大事件或者所属资产被征用会有利可图,否则调动资产阶级的资产将极为困难,所需的流程和手续也比较烦琐和复杂。三是从实施的效果看,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由于在根本利益上一致且富有效率,在集体主义价值观的感召下,社会主义制度能够做到全国一盘棋,统一调度和安排所需资源,达成办大事的战略目标。相比而言,资本主义制度下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利益存在分歧,即使资产阶级内部相互扯皮现象也严重,因此,很难做到全国一盘棋,办成大事的效率低下、效果不佳。综上,资本主义在本质上与集中力量办大事是相互冲突的,而社会主义则与之完全兼容,集中力量办大事在社会主义社会具有其他制度无法比拟的优越性。

第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在集中力量办大事方面既继承了苏联模式,也完成了对后者的超越。19世纪,马克思和恩格斯就已经认识到集中力量办大事在无产阶级革命和建设过程中的价值,社会主义俄国从实践上将经典作家的这一思想化为现实。正是在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下,苏联改变了本国落后的生产力,战胜了邪恶的法西斯势力,实施了雄心勃勃的卫星计划,构建了完善的社会福利体系,并帮助其他国家摆脱殖民统治等。无疑,苏联取得的一系列胜利和成就是对集中力量办大事优越性的生动展现。对此,伊格尔顿指出:“苏联人民在对抗外敌、建设国家的过程中万众一心,而西方国家似乎只有在杀害外国土著居民时才能勉强维持团结。”[10]因此,苏联模式可以被看作一种以国家为主体集合与分配各种资源的经济和政治模式。我国改革开放前效仿的正是苏联社会主义模式下的集中力量办大事,这种模式将新中国成立初期有限的资源集中用于关键领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包括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推进工业化,打赢保家卫国的抗美援朝战争,研制作为大国之重器的“两弹一星”,取得重返联合国的外交胜利等。苏联模式下的集中力量办大事成绩斐然,但也存在明显的缺陷:轻视市场在资源集中和分配方面的作用,过于倚重中央计划机关。由此出现了资源浪费、激励不足、创新乏力、经济短缺等消极问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对之进行了创新和发展,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集中力量办大事结合起来,在调节资源的方式上坚持市场经济与国家干预相结合,兼顾公平与效率,克服了苏联模式在集中力量办大事方面存在的不足,赋予集中力量办大事以新的活力。由此,在改革开放的新实践中,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进一步彰显,高质量、高效率地开展了载人航天、探月工程、南水北调、西电东输、三峡大坝、青藏铁路等重大工程。

对比表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的集中力量办大事要比苏联模式和西方模式更加优越,这也从一个侧面回答了中国式现代化为什么要比苏联式现代化和西方式现代化更可行、更值得期待。

三、集中力量办大事效能的发挥依赖于制度体系的优势

一些人对集中力量办大事存有误解,认为它很容易因为个人意志的主导而办成大坏事。实际上,这是孤立地看待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结果。集中力量办大事不是孤立存在于我国的制度体系之外的,其效能的发挥离不开其他制度优势的支撑和补充,尤其是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优势、人民当家作主的制度优势、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优势以及以人民为中心的制度优势。

第一,党的集中统一领导的优势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组织保证。在我国,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具体组织者和领导者是共产党。之所以共产党能够担当此历史重任,根本上是因为:中国共产党代表着全国人民最广泛的利益,始终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能够将人民的当前利益和长远利益、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有机结合起来。为了确保共产党能够高效有力地领导全国人民集中力量办大事,必须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反对各行其是和各自为政的分散主义,各级党员干部“必须增强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自觉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自觉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11]。相反,如果党员干部信仰迷失、组织涣散、自私自利,就无法赢得群众的信任,也无法动员一切所需力量投入办大事的事业中。邓小平警示我们:“在中国这样的大国,要把几亿人口的思想和力量统一起来建设社会主义,没有一个由具有高度觉悟性、纪律性和自我牺牲精神的党员组成的能够真正代表和团结人民群众的党,没有这样一个党的统一领导,是不可能设想的,那就只会四分五裂,一事无成。”[12]当然,集中统一领导也不是搞一言堂,它坚持民主基础之上的集中,这也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组织原则和决策机制。民主集中制既有利于集思广益,确保决策的科学性,又能提高决策和执行效率,加快办大事目标的达成。

第二,人民当家作主的制度优势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合法性来源。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它支持和保证人民通过人民代表大会行使国家权力,任何一项需要集中力量达成的重大工程、战略和决策部署都需要通过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赋予其合法性。这一决策程序也从根本上保证了所办大事的性质必须符合人民的利益,体现人民的意志。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国家有个最大的优越性,就是干一件事情,一下决心,一做出决议,就立即执行,不受牵扯。”[13]240这个优越性正是建立在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基础之上的,它能避免西方国家“三权分立”制度所带来的互相牵制和扯皮的弊端,提高总的决策效率。而且,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与包括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爱国统一战线、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和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等在内的其他制度协同配合,能够凝聚共识,调动包括党内外、海内外、各民族、各阶层等在内的最广泛力量的积极性,服务于办大事的战略目标。

第三,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优势可以为集中力量办大事奠定物质基础,提高办大事的效益。公有制经济占主体是社会主义区别于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社会主义国家之所以能够在关键时刻全国一盘棋,就是因为大多数的生产资料掌握在人民手中,无须费力协调过多的私人利益和部门,就可以在抗震救灾等时期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调动尽可能多的人力、财力和物力集中于一个方向。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弱化公有制经济就等于弱化社会主义制度,等于弱化自身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从资源调节的手段和方式看,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集中力量办大事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宏观调控取代指令性计划,集中社会力量的能力更强,同时,市场机制的引入“将有利于使社会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更能趋向效率目标,克服计划机制的缺陷”[14]。因此,习近平在科技创新问题上将市场经济与集中力量办大事结合起来指出:“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同时要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加强统筹协调,大力开展协同创新,集中力量办大事,抓重大、抓尖端、抓基本,形成推进自主创新的强大合力。”[15]从收入分配的方式和原则上看,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时代下收入分配方式单一,且受行政命令的影响较大,劳动者的所得时常与付出不相匹配,这容易挫伤劳动者的积极性;相比而言,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格局既对劳动者提供的劳动予以充分尊重,遵循等量劳动领取等量报酬的原则,也尊重各生产要素的价值,给予相应的报酬,这极大调动了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等生产要素所有者参与大事的积极性,有助于构建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可持续机制。

第四,以人民为中心的制度优势是集中力量办大事最重要的价值维度。《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指出:“民心是最大的政治,正义是最强的力量。”作为实践活动,集中力量办大事必须遵循真理性和价值性两个维度。真理尺度要求我们要正确认识和把握客观事物的规律,确保自己的思想和行动与之相符合,设定合理的目标,采取合理的手段,达到预期目的。价值尺度要求我们在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过程中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以不断保障和改善民生、增进人民福祉为指归。真理尺度和价值尺度是对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有力约束,避免后者走向歪路和邪路。因为如果在真理尺度方面失守,就可能犯“大跃进”那样的错误;如果不遵守价值尺度,就可能出现大搞政绩工程和形象工程等方面的问题。实践活动中违反真理尺度有时是难以避免的,因为人的主观认识能力在一定的时空条件下是有限的。但是,若集中力量办大事在价值取向上出现问题,就会直接否定自身。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条件下的集中力量办大事必须在遵循客观规律的基础上,符合人民至上的价值追求。否则,就无法称之为优越性。

四、当前我国坚持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必要性和价值意蕴

集中力量办大事是社会主义制度的一大优越性,在新中国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足迹。当前在全球进入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世界面临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突出,我国面临的各种挑战和风险空前加剧,集中力量办大事作为一项利器仍有其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第一,核心技术的突破迫切需要大力协同、集智攻关。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国家繁荣富强、企业竞争优势、人民美好生活无不依赖于强大的科技。当前我国已成为具有重要影响力的科技大国,但关键领域的核心技术仍然受制于人,这是我国最大的隐患,对我国的经济安全、国防安全和其他安全构成了严峻挑战。关键的核心技术不仅有钱买不来、有市场换不来,而且还面临着西方国家的刻意封锁和打压。显然,对于我国来说,攀登世界科技高峰没有捷径,只能立足自主创新。但是,以北斗导航系统、大飞机等为代表的关键核心技术有着研发周期长、垄断性高、投资数额大、复杂程度高、短期效益低等特点,非单个企业或部门所能攻克和掌握的,必须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举全国之力将其突破。这意味着我们在研发上要攥紧拳头,不宜分散资源,避免各自为政。习近平指出:“在核心技术研发上,强强联合比单打独斗效果要好,要在这方面拿出些办法来,彻底摆脱部门利益和门户之见的束缚。抱着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想法,抱着自己拥有一亩三分地的想法,形不成合力,是难以成事的。”[16]对此的教训是:我国曾经很早认识到信息核心技术的重要性,但没有发挥集中攻关的优势,而是同时支持了五六家操作系统与五六种CPU,导致难以形成一个统一的、真正能用的生态系统,因而至今没有打破国外生态系统的垄断局面[17]。

第二,实现共同富裕离不开集中力量办大事。社会主义从制度性质上看是反对贫穷的,追求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区别于资本主义的优越性所在。正如邓小平所指出的:“社会主义要消灭贫穷。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更不是共产主义。”[13]63-64但是,对于存在经济文化落后的基础而进入社会主义的国家来说,贫穷是不发达生产力必然产生的客观问题,摆脱贫穷因此就成为一项长期且艰巨的任务。十八大以来,我们党领导人民集中力量全面打响了脱贫攻坚战,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分则力散,专则力全。’造成各地深度贫困的原因各不相同,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要从各地实际出发,充分发挥我们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18]这种优势表现在:一是集中全党和政府的力量聚焦扶贫。充分发挥各级党委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严格执行脱贫攻坚一把手负责制,省市县乡村五级书记一起抓,层层落实责任制,将脱贫攻坚的成效作为考核的重要内容。动员扶贫的力量包括各级党政机关,东部发达地区,国有企事业单位,军队和武警部队等。二是调动全社会扶贫的积极性。党和政府是扶贫主体,但还要广泛动员全社会力量共同参与扶贫开发,这是我国扶贫开发事业的成功经验,是中国特色扶贫开发道路的重要特征。民营企业、社会组织和个人等扶贫力量可以与政府互为补充,进一步提升贫困人口帮扶精准度和帮扶效果,形成脱贫攻坚强大合力。随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第一个百年目标的达成,我们将朝着推动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的目标努力,这要求我们不断创新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机制,充分发挥其积极效能。

第三,集中力量与握紧拳头是应对国外敌对势力破坏和阻挠的必要之举。虽然我国一直高举和平发展的旗帜,绝不走“国强必霸”的路子,但仍有一些敌对国家乱我之心、分我之心和亡我之心不死;虽然我国的综合国力已经今非昔比,但从力量对比上看,敌强我弱的态势尚未改变。我国面临的压力和挑战不容忽视:一是在境外敌对势力支持下,我国面临的反分裂斗争形势依然严峻,包括反对“台独”“港独”“疆独”和“藏独”等的斗争;二是我国与一些国家在陆地边界、岛屿领土和海洋划界等方面的争端仍然存在,在域外国家的挑拨离间下这些争端存在很多的变数;三是美国亲自上阵,出动舰机对我国频繁实施抵近侦察,多次非法闯入中国领海及有关岛礁邻近海空域,不排除擦枪走火的可能性;四是除了对华制造军事压力外,美国还采取加征关税、限制投资等经贸限制措施,挑起中美经贸摩擦,打压我国高新技术企业。面对如此复杂和严峻的安全危险,我们必须全国一盘棋,联合外交、国防、宣传、经贸等部门和爱国人士力量,形成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捍卫自身发展权益的合力。

第四,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需要全国一盘棋。新冠肺炎病毒的肆虐严重威胁着人民的生命健康和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凸显了公共卫生安全的极端重要性。面对席卷全国的疫情,各行各业不分党派、民族、阶层和职业都投入到了阻击疫情的战斗中来。医护人员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最美逆行”,科研院所集中力量研发检测病毒的试剂和抑制病毒的有效药,医药耗材企业开足马力生产所需物资,甚至其他行业的企业也加入生产口罩、防护服等物资的行列,基建工人不分昼夜改造或新建医院和隔离场所,各级政府和社区防控人员尽职尽责排查发热患者。湖北是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初期的主战场,由于感染人数较多,出现了医疗资源紧缺的危急状况,在全国一盘棋的指导思想下,中央重点保障湖北物资供应,各省份组建医疗队紧急驰援湖北,解放军抽调医护人员赴湖北前线,海内外捐赠的款项和物资源源不断流入湖北,这些强大合力为扭转战局和战胜疫情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举国之力抗击病毒的战斗中,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得到充分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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