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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越南纪行游走在白色海岸与咖啡味的街

2022-12-30杨燕霞杨燕霞小花MaxxxxMantotoIVANLIN尚野摄图网

环球人文地理 2022年11期
关键词:盐田越南咖啡

文 杨燕霞 图 杨燕霞 小花Maxxxx Mantoto IVAN LIN 尚野 ©摄图网

赤足踩一踩芽庄海岸粗粝的盐田,让海水从趾缝中溢出,覆满脚背。

去潘郎的佛塔间迷路,跟着绕塔一圈又一圈飞跑的少年,在渐柔的阳光和缓慢流淌的时间中顿悟。

请沉默坐下,在美奈喧闹的晨曦里,看码头迎来送往,允许思绪像竹编的小船一样随意漂泊……

这是我遇见的越南。

对日常生活感到厌倦时,最好的治愈方法,或许是用一张机票,把自己“寄”向异国他乡,荒山野岭。

这一次,我把自己寄给越南。

一台相机,陪我从广东出发,用看一部电影的时间跨越国境线。舷窗外,广阔海洋上,有一颗翡翠色小岛飞掠而去。我讲不出它的名字,甚至不确定它是否属于越南,但它点亮了我对越南的期待。我知道,一定有某种陌生的情愫正在那里等我。

1 芽庄海岸线,它的颜色是海蓝与盐白

忙碌一天的盐工脚步轻快,挑着担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转个弯就将我甩出几道田坎儿。落日收敛起光芒,映红了平静如镜子的盐田,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古盐场,刹那间便归于平静。

在芽庄机场换汇窗口,我用一百元人民币换了三十万越南盾,手握夸张的面额,顿觉钱袋充裕,只想找个地方痛快花销。就在此时,当地摄影师吴老师带着随行翻译阿孟前来机场迎接我们。十九人的摄影团隆重地动用了一辆四十五座的大巴车,阿孟说,因为我们是“贵宾”,所以一个人能拥有两个位置,惹得众人莞尔。

我对越南的第一印象,就来源于这大巴外的风景:盘山公路与绵延不绝的海岸线平行,蓝盈盈大海,如同一颗宝石一般,猝不及防撞入眼帘。下车后,我们入住的酒店,目之所及也全是海景,一片连着一片,一直蓝到梦里。

下午,我的行程理所当然与海有关:前往海盐场拍摄盐田工人。越南仍保留着传统的海盐晒制工艺,以海水为原料,靠阳光、风力和特制的蒸发盘制盐。盐田内看不到任何机器设备,连场内转运也是用手推斗车,在这里,古老的文明随处可见,现代科技的生产力与此无缘。

翻译阿孟说,可以穿拖鞋踩入盐田。我半信半疑,试着把脚尖伸进盐水中,见无人呵斥,于是卷起裤腿,踏入了温热的盐田。心中有些忐忑:我会吃到自己用脚踩过的盐吗?很快,粗糙的盐粒灌入脚底,有棱有角,像不规则的碎砂石,磨得脚生疼。我不由“恶狠狠”回头找阿孟,但他早已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天空太阳当头,在盐田中干活的女工,为防晒做了全副武装:身上裹着厚厚的长裤长袖,脚上穿着长胶靴,头上戴着斗笠,双手套着塑胶手套,脖子上围着一张毛巾还嫌不够,另外加一条厚厚的毛巾包住整张脸,只留一双眼睛在低低的帽檐下活灵活现。相比之下,我的防晒霜用处并不大,这一下午,我晒得跟布满灰尘的油壶一样,灰黑中泛着油光。

傍晚,阳光不再灼烈,盐山不再白得刺眼。余晖照耀下,盐晶体发出宝石般的光泽。盐工们将最后一筐盐打捞上岸。水汪汪的盐田里,盐工的身影和通红的云彩交织辉映,微风吹拂,倒影随水面涟漪轻舞,水天一色,一时竟分不清那景致生在地面还是天上。

忙碌一天的盐工脚步轻快,挑着担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转个弯就将我甩出几道田坎儿。落日收敛起光芒,映红了平静如镜子的盐田,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古盐场,刹那间便归于平静。

去越南,盐场拍摄是必不可少的。左页大图,方方正正的盐场建立在越南海岸线边,在这里,看不见现代技术的工艺,一切都是靠最原始的人力完成。右页图,阳光之下,盐场的女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防止被阳光晒伤。她们挑着扁担,竹篓里装着雪白的海盐,辛勤劳作的身影,是盐场最美的风景线。

2 有咖啡是越南,潘郎的占婆塔与咖啡

跟速溶咖啡的便捷不同,滴漏咖啡上桌之后,我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滤杯,伴着一滴一滴缓慢落入咖啡杯的液体,陷入长久的等待。阳光穿过咖啡店,在老旧的木茶几上拉出长长的、咖啡色的影子。

潘郎,曾经是南越宁顺省的首府,也是南越前将军和前总统阮文绍的出生地。这座因阮文绍而闻名的海滨小城,历史可以追溯到八至九世纪。那时,这里还是占婆国统治的天下。东南亚古国中,占婆与扶南(今柬埔寨)是最早有史可考的国家。据史料记载,占婆国最早属中国汉代所建日南郡的象林县,领土范围位于现今中南半岛的东南部。137年,象林县功曹之子释利摩罗杀了县令,自称为王,始建占婆国。鼎盛时期,占婆国国土北起今越南河静省的横山关,南至平顺省潘郎、潘里地区。

但占婆国的疆域并不太平,当时常与北面的中国、南面的柬埔寨等国长期交战。又与越南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大瞿越国毗邻。大瞿越国向外扩张,蚕食了占婆国的领土,致使两国结为世仇。970年至1650年,大瞿越国与占婆国之间拉开了长达近半个世纪的纷争。1697年,占婆国最终被彻底瓦解,占族也成为越南的少数民族之一。

在潘郎周奥山,有三座至今保存完好的佛塔,那是占婆国时期的婆克朗加莱塔,占婆国文化方面深受印度影响,占族人的主要宗教信仰为婆罗门教,信徒们十分崇拜主神之一的湿婆神。婆克朗加塔里面,供奉的正是兼具生殖与毁灭、创造与破坏双重性格的毁灭者湿婆神。

塔群包括的三座塔,一座是祭祀湿婆神的一个女性化身——天依女神和婆克朗加莱王的主塔,一座东门塔,还有一座船形的火神塔。尽管越南保存完好的占婆塔不少,有的塔群规模很大,但是,潘郎的婆克朗加莱塔,依然质朴出众,堪称曼塔式建筑文化及古代占族文化的精髓。潘郎的婆克朗加莱塔,是保存完好的占婆国遗迹。左页图,阳光之下,它被镀上一层金色,颇为神圣。右页图是越南的南岗沙丘,很难想象在越南会有一处如此巨大的沙丘,金色的砂砾、远处身着彩色服装的妇女,宛若一幅好看的油画。右页小图,是越南咖啡厅一角,越南的滴漏咖啡,深受人们喜爱。

周奥山高不过二百多米,山顶的地面积淀着厚厚的红色尘土,每走一步,鞋底都带起轻飘飘的尘灰。从山顶西面俯瞰,农田纵横交错,碧绿万顷。正值早季水稻抽穗之时,田间并无农人忙碌,只有和风习习、阳光闪烁。西沉的太阳挂在树梢,斑驳的树影摇曳在婆克朗加莱塔上,古老而神秘。原以为可以就这样,静静地看夕阳西下,聆听人与自然交融相和的美好旋律,却不料同行的本地摄影师,找来一些舞蹈女演员,穿戴着天依女神的服饰,在婆克朗加莱塔前设计了一场忸怩的摆拍。这些本地摄影师驾轻就熟,游走于三座神塔之间,卖力地指挥演员排队列、摆姿势,引导摄影团的摄影爱好者站位、抓拍。

眼前的表演,是一场被粉饰为“人文”摄影的闹剧。无论从宗教还是艺术层面去审视,都是我无法认同的审美。于是我躲进另一座庙塔的阴凉处,却意外看见一个围绕着主塔,不停玩耍奔跑的男孩。他两脚生风,卷起尘土飞扬,在光的笼罩下画出一圈圈“时间之轮”,仿佛就快因此突破时空限制,去往另一个维度,莫名有一种奇特感和神秘感,令我惶惑却沉迷。

庸俗表演结束,我的千思万绪也从“另一个维度”重回人间,回到潘郎。散场后,我被咖啡香牵引,巧合般地造访一条僻静小街上的咖啡店,喝了一杯滴漏咖啡。咖啡店由一对老夫妇经营,离正街稍远,周边略显幽静。老妈妈将咖啡豆研磨成粉,倒入带盖的滤杯,加少量的滚烫的沸水,水量刚好没过咖啡粉。老爷爷在滤杯下放上一只加了糖和奶的咖啡杯,用托盘端上了茶几。过滤好的咖啡,既香又醇。

跟速溶咖啡的便捷不同,滴漏咖啡上桌之后,我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滤杯,伴着一滴一滴缓慢落入咖啡杯的液体,陷入长久的等待。阳光穿过咖啡店,在老旧的木茶几上拉出长长的,咖啡色的影子。

3 渔村美奈杂想,思绪乘“澡盆”漂向星空

站在美奈高高的海堤,我又问我爸:“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坐的那只木盆,跟这船长得像吗?”我没听到他的回答,他离我很远,他在彼岸,无法听到。

越南美奈,是一个闲适的小渔村。

这里算不上宽阔的马路上,挤满了摩托车、自行车和大客车。哪辆车要掉个头、倒个车,必然造成交通堵塞。可在美奈,堵车不是什么令人心烦意乱的事儿。那些喜欢迎着阳光骑行向前,帅气的欧美小伙、漂亮的金发少女,在堵车的时候,也不得不暂停、回头,言笑间成为晨曦下最靓丽的风景,赏心悦目。

美奈是一座闲适的小渔村。左页大图,蓝色海面,海天一色,渔船漂浮其上,随处可见美奈渔村特有的圆形渔船。右页小图,是美奈渔村并不宽阔的大道,这里常会堵车,但随处可见的美丽风景,让人心情愉悦。

举目看向辽阔的海面,千百条渔船来来往往。岸上餐厅的客人,正等着那些船送来现捞的海鲜。清蒸的鱼、白灼的虾,自带一丝丝甜;蛤蜊煮的汤,仅加少许盐就非常鲜香。

这里的鱼市也在海边,早在天没亮时就开始交易。完成捕捞任务的大渔船停在几百米远的海面,小渔船咿咿呀呀摇着桨,将海产转运到码头的市场。等我们拍完海上日出,千帆进港的喧哗热闹早已散去。渔船停泊岸边,渔妇们闲坐一隅聊天,渔夫们坐在船上默默抽烟。

小渔船是独一无二的圆形,像一个巨大的澡盆,大多由木板和塑胶制成,有趣的是,竟也有用竹条编成的。船舷围着一圈橡胶轮胎减震,除绑在船舷上那一只船桨,船里再没有其它配件或工具。我跨进那条竹编的船,船底的弧度压缩了站立空间,估计站三个人就可能失去平衡。我很惊异,待在里面的感受跟在外面观看是完全不同的,我无法从圆形的船体找出船头,也不知该从哪个方向划桨,更想不出它如何在大海上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儿时,我常问父母,我是从哪儿来的?我妈说:捡的!我问:哪儿捡的?我爸说:河里!我不相信,说我咋没淹死呢?我爸就开始瞎编:有次涨大水,你坐在一个木盆里,从上游冲下来,我看着这个女娃长得乖,还有两个酒窝,就游过去抓住木盆把你捡回来了。我急了,非要他把我的木盆拿出来作证。他就呵呵地笑:“你都长这么大了,那盆子早被你洗澡踩烂了。”很长时间,我对他们不肯承认我是亲生的耿耿于怀。站在美奈高高的海堤,我又问我爸:“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坐的那只木盆,跟这船长得像吗?”我没听到他的回答,他离我很远,他在彼岸,无法听到。我只有抵达那个地方之后,才能告诉他我站在竹编小船里想起的那些往事,还有我感受到的漂泊的孤单。

在我们用餐的餐厅后面,有一个村子,沿缓坡纵向延伸,空间狭长。一条可容机动车单向通行的水泥路两旁,村民或躺或坐,在自家门前享受午后的悠闲时光。村庄尽头,杂草丛生,满地乱石和垃圾。越过凌乱,爬上沙丘,荒野里出现一大片坟墓——刚才,我竟把它们误认作一幢幢远离喧嚣的别墅。

乱坟前的沙地,一群少年正在踢足球,对周边环境毫无畏惧。青春的朝气,像一辆“嘟嘟”叫着,横行霸道的大车,碾过死气沉沉的坟冢,我想,恐怕连“亡灵”都会忙着欣赏少年英姿,而没空去悲戚了。小些的孩子,抱着气球混迹其中,像模像样地飞起一脚,射门还挺准。累了,他们就坐在“球场”边,脑袋跟随那唯一的足球转过来转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球场的“设施”很原始,除了那个足球是真的,地上没有边线、中线、球门线。南北两端,四截树枝插入沙土,便为双方守门员撑起一道球门。我把镜头拉近,留下这群孩子奔跑在沙漠中的影像,以及令我感动的生命力。

如果错过了夜色下的潘郎,那就不能再错过美奈的星星了。

美奈的海岸线很长,夜里,海面没有灯光,天地一片混沌。我打开手电,寻着海浪的声音,往光线更暗的沙滩上走。走了一阵,渐渐适应周围的环境,勉强能看清沙与水的分界。半道,意外碰见两个男人摸黑钓鱼。夜光漂随着海浪沉浮,一提竿,拖上来一条不大不小的石斑。石斑鱼在白晃晃的手电照射下绝望挣扎,鱼钩把嘴唇撕开了口。我不禁也跟着“疼”咧了嘴,打了个哆嗦。

我移开视线,望向夜空,触目星罗棋布。保持着对宇宙奥秘的一无所知,再向浩瀚星海深处寻找五大行星,我承认,这是徒劳的,但我仍沉浸于此刻的梦幻陆离,不自觉想,或许梵高真从中发现了什么,才画出流动、跳跃、旋转的星空,以及星空背后那个未知世界的惊人力量。他说:“如果生活中不再有某种无限的、深刻的、真实的东西,我将不再眷恋人间……”

左页图,夕阳之下,美奈渔民正收起渔网,准备回家休息。右页小图,是美奈热闹的鱼市,这些新鲜的渔获都是村民们用那圆形的渔船运回岸上的。右下大图,美奈沙滩之上,一群小孩追逐着红色的风筝,欢快嬉戏,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夜深了,我依然打着手电踏浪前行,如一粒浮浮沉沉的夜光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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