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防部与新一代科技大鳄间的联合与分歧

以谷歌为代表的美国科技巨头正在利用其世界领先的信息技术为美国国防部服务。2017年9月，谷歌开展了代号为“Maven”的军事合作项目，为美国国防部提供用于无人机战争的人工智能程序。与此同时，苹果、亚马逊、戴尔等公司也与美国政府有着不同程度的军事合作，为美国建立了强大的国防力量。

美国军方与科技公司之间的合作关系由来已久。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就利用IBM的穿孔卡技术处理日本拘留营中的被扣押者。冷战时期，美国曾将仙童半导体公司的芯片用于弹道导弹。到了20世纪60年代，美国国防部的高级研究机构资助了互联网早期的发展。

与政府的合作时常引发来自科技公司内部的质疑。在谷歌启动“Maven”项目后不到一年内，就有将近四千名员工签署了请愿书，要求公司取消项目合同。各国的科技公司内部也正在形成强大的抗议团体。

科技界的大规模抗议可能会对行业发展和国家军事及国防政策产生较大影响。美国决策层与科技界的分歧正在削弱美国的国家安全。当前，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对大国冲突忧心忡忡，他们认为中国和俄罗斯正利用领土侵略、全球贸易中的高压手段、网络盗窃和信息战等方式挑战美国的利益、联盟和价值观。科技界却显然没有这么警惕。对他们来说，中国是供应商、投资者、潜在市场，谷歌甚至一直欢迎中国政府，并帮助中国政府开发更为有效的搜索引擎。美国前国防部长阿什·卡特、谷歌前执行董事长埃里克·施密特、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等人一直尝试为科技行业带来国家服务意识，但他们的努力还远远不够。

政府和科技行业之间的裂痕由三大分歧汇聚而成：一是军民关系鸿沟。科技公司中的不少人对战争抱有深切的道德担忧，而国防从业人员则对科技行业缺乏爱国主义情怀有同样深切的道德担忧。二是职业关系鸿沟。华盛顿的律师领导人难以理解技术进步，而硅谷的工程师领导人也难以理解国际权力政治动态。三是代际差异。脸书和谷歌的创始人都是在20岁出头时创办的公司。在政策领域，30年的经验通常会让人变得强大;但在技术领域，30年的经验则通常会让人过时。

华盛顿决策层和硅谷科技界之间的理念分歧，深刻体现了民众的认知和想法与武器部署同样重要。那么，应如何培养具有国防意识的新一代技术人才？

首先，招聘年轻工程师和毕业生时应当传达出一种新的信息。大学生之所以选择进入科技公司，是因为他们渴望影响社会，坚信科技公司比国防部更能促成大规模的变革。严格区分企业工作与帮助国家之间的关系只会将持观望态度的人越推越远。国防部真正需要做的是传达这样一种信息：不需要一辈子艰难地向上爬，科技人才们也可能大规模地影响社会。

其次，为了培养更多具有国家安全意识的工程师，可开展与“白宫学者”类似的“技术学者”项目。挑选出最具天赋的美国工科大学生，让他们毕业后在政府部门随高级领导人从事为期一年、具有很高影响力的工作。这一项目的目标不是让这些人才留在政府，而是让政府的经验与他们同在。“技术学者”项目必须以高声望和低官僚作风为基础，同时大幅减少后勤方面的阻碍。

最后，从长远来看，五角大楼需要一种全新的文职人才模式。美国政府需要那些愿意从原有行业出来的技术人才，让他们重返行业，之后再回到政府，如此反复，他们才能不断地创新想法、产生创造性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