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姑娘闯大洋
2022-12-29徐巍周鹏程
“丁零零……”一阵急促的战斗警报声在沂蒙山舰骤然响起。
“发现空中目标快速向我接近。”雷达系统迅速判明目标属性，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副炮轰鸣、火舌怒吼，数百发弹药交织形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网，精准命中目标。
海面波涛汹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气息。东海某海域，训练正酣。
担任此次射击指挥的是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该舰副作战长杨扬。
淬炼
一排洁白的牙齿，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头齐耳的短发……初见杨扬，这个湖北恩施长大的苗家女孩，就像她的家乡一样，充满了灵秀之气。儿时在大山里从未见过海，她却对海有着莫名的向往。当海军，上舰艇，闯大洋，看世界，是杨扬自小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2017年，杨扬从华中科技大学国防生班毕业，并在原解放军西安通信学院取得军事学学士学位后，如愿被分配到沂蒙山舰工作。
“来驻地第一次望见大海时，海水是黄黄的，我有些失望。”杨扬回忆道，“但第一次走上码头看到巨大的沂蒙山舰时，我被震撼了，这就是自己将要挥洒青春的地方，那一刻的激动是难以言表的。”
2017年7月，杨扬上舰工作。刚开始的那份兴奋和激动，很快被晕船的痛苦消磨殆尽。一次出海训练记忆犹新，“那天，舰艇刚驶离码头不久，就遇上了风浪。我一会儿抬头紧盯警戒雷达，一会儿低头修订目标参数。不到两小时，就头晕目眩，吐得厉害。别说上战位值班，坐着都难保持平衡。”好在经过一段时间适应，她逐渐习惯了海上颠簸，只要不是遇到大风浪，她都能自如应对。
在华中科技大学学习期间，杨扬学的专业是机械设计制造及自动化，而在舰上，她所负责的却是火控系统，一开始连最基础的航迹航向都看不明白，因而岗位对她来说充满挑战。
“练兵场不会因为你是女性就格外照顾你。”第一次指挥主炮射击，她交出的成绩单“惨不忍睹”——仅有一发上靶。这次经历也让杨扬意识到，仅仅从理论上认识装备是远远不够的，“要多练习、勤上手才会熟能生巧，摸清主炮的‘脾气’，指挥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学习舰艇知识、研究装备性能参数、摸索舰炮机械原理，杨扬满身油污地钻进主炮转运间，撸起袖子向老班长请教。为了尽快上岗，她走到哪儿，兜里都揣着个笔记本。从一条简单的操作口令到一个有效的指挥动作，从装备的技战术参数到应急情况的处置要点，她都会详细记录下来，不久，她顺利通过部门长全训考核和值更官考核。
杨扬的进步，战友们有目共睹，沂蒙山舰副炮兵汪鸿斌说：“她虽然是一名女同志，但工作很有干劲、能力很强，平时和我们一起研究火炮性能时，还具备女孩子特有的细腻和耐心的优势。”
绽放
杨扬的军旅梦想中，有洁白的浪花和温柔的海风，更夹杂着浓烈的机油味和炮火的硝烟味。杨扬说，这是军人专属的“大写的浪漫”。
木兰花开强军路，战歌飞扬有新篇。2019年1月，新年度开训，沂蒙山舰随舰艇编队进行海上训练。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一发发炮弹呼啸而出。很快，捷报传来，沂蒙山舰主炮实弹射击获得编队第一名，担任主炮指挥的杨扬赢得了“海上花木兰”美誉。同年4月，杨扬和战友们还一起参加了庆祝人民海军成立70周年海上阅兵，光荣接受了习近平主席检阅。
仅用两年，杨扬完成了从国防生到支队第一位女副作战长的蜕变，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基层带兵人。平时，她负责管理全舰女兵的作息、内务等日常事务。生活中，她主动跟进了解女兵的家庭情况和思想状况，关心她们的成长和进步，不定期与她们家里联系，和她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同操练、同娱乐，是女兵群体的“知心姐姐”。“我们都是同龄人，工作之外就像闺蜜一样，休息时一起看书、跑步，还绣十字绣呢。”一名女兵笑着说。
杨扬还多次到院校、科研院所、造船厂以及兄弟单位调研。她不仅关注本专业问题，也会一并调研舰艇上其他战友提出的问题。“每到一处，都有新的收获、新的感受。”她非常珍惜外出调研的机会，每次都会认真收集相关资料，记录下自己的思考与感悟，带回部队与大家分享。
这些年，杨扬和战友们一起参加海上阅兵、联演联训、战备巡逻，每次行动结束，她都会写体会、做分析。在杨扬看来，强军征途上没有局外人，每名军人都是责任人、都是奋斗者。
“杨扬作为支队舰艇的首位女副作战长，有韧劲、肯吃苦，虚心好学，进步非常快。”沂蒙山舰政委邱璟说。
蜕变
“我最大的变化还是在当选全国人大代表后。”杨扬说。
那是在2017年底，杨扬被选为全国人大代表。那一刻，杨扬感受到的除了荣誉外，更是沉甸甸的责任。她给自己定下多学、多问、多实践“三多”原则，迅速适应了新身份。“之前，我更多的是关注自身成长，而作为人大代表，我开始更多关注身边战友们的所思所想，时刻想着要把基层官兵的呼声带到‘两会’上去。”
杨扬在工作中发现，近年来，“90后”“00后”新兵普遍生活条件好、遭受挫折少，在适应海军舰艇特殊环境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负面情绪。杨扬于是反复找他们谈心，并把问题症结和解决问题的思路都记录下来。经过大量细致的工作，2018年，杨扬第一次参加全国两会时，带上了“加强部队心理服务”的建议。
“现在官兵们的心理防线比较高，不会轻易地告诉你他们内心的想法，要靠平时朋友式的相处，才能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他们的想法、了解到他们的困难。”杨扬补充道，“作为女舰员，我们有情感细腻、更容易与人沟通的优势，有责任去关注和倾听基层呼声。”
当选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以来，杨扬聚焦部队战斗力提升和基层人才队伍建设，通过调研走访、问卷调查、向相关业务部门咨询等方式，先后提出意见、建议70余条，包括舰艇官兵心理服务、基层士官骨干培养与保留、为军人父母提供养老服务等方面。
2022年两会期间，杨扬结合工作实践与调研结果，提出关于加强海军两栖作战力量建设的建议。她说：“加强海军两栖作战力量建设，需要大量精通多种专业技术的复合型人才，需要超前培养、预先储备。”党的二十大召开后，她第一时间认真学习领会二十大报告精神，并结合这几年全国人大代表的履职经历，与战友们畅谈体会感悟。
愿当舟楫便，仗“舰”走天涯。被问及今后最想做的事，杨扬说：“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大报告中提出，实现建军一百年奋斗目标，开创国防和军队现代化新局面。作为一名军人，深感任重道远，我要继续闯大洋，乘风破浪，为此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作者单位：东部战区海军政治工作部）
感言
成长成才无捷径可走，经风雨、见世面才能壮筋骨、长才干。
基层的工作具体而繁杂，虽然条件艰苦、环境复杂，但“养分”也充足。杨扬的经历告诉我们，青年官兵只有扎根基层“沃土”，沉下心、扑下身，扛得了重担，打得了硬仗，才能茁壮成长。
实现党在新时代的强军目标，基础在基层，活力在基层，动力在基层。把基层当作锤炼强军本领、投身强军实践的基础和平台，就能不断提高打赢本领，为实现中国梦、强军梦贡献才智和力量。
——东部战区海军某登陆舰支队政治工作部主任杨桃林
编辑/朱德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