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企业对印尼直接投资面临的风险及其应对

辛蕊田

（河北师范大学，河北 石家庄 050024）

一、中国企业直接投资印尼建设的重要性

1.提高我国的国际地位

国际地位意味着该国在国际上被其他国家所认可和接受程度的综合形象之和，可用等级制的数字排名来对比表达。人性的心理特质是促使国家极力追求国际地位的动机所在，人们渴望在团体中得到归属感，并希望本团体的优异品质得到其他团体的承认。在国家对外政策目标的众多衡量指标中，“地位”便是其中之一，地位往往体现了一种特定的社会事实，即多项共同体对其中一员的认可程度产生了该员的地位。虽然，国家实力与外交政策影响着国际地位的获得，但是，是否获得国际地位的决定性因素却是自身形象是否得到别国的积极认可。中国国际地位界定是中国参与国际事务、完成历史使命的核心议题。

2.发展我国跨国公司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这一基本国情便决定了中国的跨国公司是发展中国家的跨国公司， 后发展型的跨国公司。我国跨国公司对内可以利用广阔的国内市场和丰富的低劳动力成本，对外参与跨国与全球竞争，充分实现资源互补，降低跨国公司的经营成本，完善跨国公司经营结构，与其他国家的跨国公司相学习借鉴，成长为国际竞争力更充分的跨国公司。由卢进勇、杨国亮、杨立强三位教授编写的《中外跨国公司发展史》这本书，为加快实施“走出去”战略和推动“一带一路”倡议实施等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和实践经验。企业国际竞争力的提升，是外部客观形势变化和内生性战略需求共同推动的结果。面对复杂的国际和国内市场，企业国际竞争力的提高是企业维持生存并获得发展的现实需求和战略方针。

3.推动经济转型和优化产业结构

十八大报告明确指出，我国要大力推进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着力解决制约经济持续发展的重大结构性问题。外部经济发展环境和当今社会压力结构促使经济转型成为必要，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资本运作开始踏入国际化层面，例如实现了“第一大贸易出口国” “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第三大对外投资国”等，但随之带来了一些优质性的过剩产能和产业国际间转移的问题。中国通过和“一带一路”沿线周边国家和地区的广泛合作及深度合作，将国内市场、资源配置、产业产能等都纳入了世界市场。对广大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而言，中国跨国企业对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投资，有利于促进我国经济的转型发展，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有利于被投资国实现经济跨越式发展及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促进双赢。

二、我国跨国企业在印尼投资建设面临的风险

1.经济风险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大多数存在经济欠发达、基础设施不完善、产业结构不甚合理等现象，这些将可能导致中国跨国企业海外投资经营建设承受巨大的损失。尤其是近年来，很多国家的经济形势出现波动，其本币贬值，人民币相对升值，导致中国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企业利润收益大幅度下降，汇率的不平稳波动致使企业对外报价成本把控不精确，承受较大损失。同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产业结构不合理，中国跨国企业需要肩负化解过剩产能、优化升级产业结构、拓展经济发展潜力和空间的人道主义任务，如果无法与东道国的产业和市场相对接，便会开展盲目投资，承受更大的经济风险。

（1）宏观经济风险

印尼社会环境和政治制度等各项因素与经济状态是相互联系的，由此波动产生的风险直接影响外商投资。国内外实证研究表明，对东道国吸引FDI流入具有显著促进作用的经济要素包括：市场规模、经济增速、国民收入、资源状况、劳动力数量、对外开放程度等一系列宏观经济变量。市场规模狭小、经济增速放缓、国民收入水平偏低通常反映了东道国经济产业结构不合理、供需矛盾突出，劳动力数量和资源状况直接制约着投资经营成本的高低，对外开放程度的高低反映着融入全球化进程的深浅程度，与市场准入门槛和交易成本有关系。印尼是否具有良好的经济环境和和谐的社会局面，将会直接影响到中国企业对其投资的收益与积极性。

（2）金融和债务风险

金融和债务风险主要是指东道国无法偿还债权人债务，进而导致债权人可能面临损失的风险，即东道国的主权信用风险。金融和债务风险主要包括通货膨胀状况、利率和汇率水平、金融系统稳定性，以及东道国的主权信用状况，如外债水平、赤字状况、贸易条件，等等。如果印尼发生金融债务风险，就会冲击整个宏观经济投资环境，影响经济的稳定性，降低跨国企业投资建设的积极性。

（3）中微观主体经营环境风险

外商企业在东道国经营投资时，亦面临着微观和中观层面的风险。这一类风险具体体现在东道国的工业化水平、基础设施状况、市场结构、上下游配套，以及与企业经营管理直接相关的员工素质、工会组织、企业文化等内容上。从中观层面来看，工业化水平、基础设施状况、市场结构、上下游配套等因素应作为经营风险的内容。

2.政治风险

国际环境的复杂多变可能导致中国跨国企业在对印尼进行“一带一路”经营投资建设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遭遇了诸多风险，其中由政治风险，指源于东道国政局更迭、政策不连续、地缘政治冲突、民主主义与宗教仪式形态冲突，以及地区和局部战争、战乱、腐败、官僚体制以及恐怖主义威胁等因素引发的外商直接投资损失的可能性。政治风险在不同国家有不同的重点及表现形式，有普遍性也有特殊性。东道国政治风险主要来自于东道国政策变化所带来的不确定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属于非市场挑战。

在日益激烈的经营投资氛围竞争中，企业取得独特竞争优势的秘诀之一便是掌握异质资源，企业获取资源的途径不只有市场环境，非市场环境也渐趋重要。中国跨国企业在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行对外投资经营建设时，需要满足东道主国家的法规要求，也需要懂得依据国际政治局势积极运用相关战略防范或化解政治风险。自1945年印尼独立以来，国家的发展便呈现出复杂的双面特征：一方面，印尼是东南亚最大经济体，也是占据东南亚人口最多的国家，国内的经济体制、法律体制以及政治体制相对于东南亚其他国家来说发展的较为成熟，国家性质渐趋民主化，因而，相对稳定和谐的营商环境有利于促进中国企业在印尼直接投资的进程。另一方面，印尼是多民族、多宗教、多元文化、殖民地等多因素交织形成的国家，这使得印尼形成难以捉摸的政治环境，印尼国内政治因素的变动引起的政治风险加大。本文归纳中国跨国企业在“一带一路”背景下对印尼进行经营投资面临的政治风险。

（1）排华、暴恐倾向

中国与印尼之间的官方交往始于明代郑和下西洋时期，然而，民间交往较之官方交往具有更长的历史时期，华人华侨在印尼的发展有较长的历史，印尼的排华情绪是历史发展过程中长期累积的结果，是排华情绪最强烈的国家，即使在当今社会，中国与印尼关系已跨越瓶颈期，进入新的外交时期，但不同程度的排华暴力事件在印尼仍然上演，印尼国内的极端民族主义倾向更是严重加剧了政局的动荡，给当地民众及跨国企业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严重威胁。

（2）政府违约风险

政府违约风险是指东道国政府由于国内政局不稳定、政权更迭等因素，主要就国家投资项目而言，全部或部分违反了与跨国企业所达成的投资协定或合同，从而给跨国企业带来重大经济损失的行为。政局不稳定会增加政府更迭的概率，每届政府的执政目标都是不一样的，下一届政府会在本届政府利益考量的角度来对上一届政府的执政政策进行取舍，被舍掉的政策会增加政府违约性风险的发生，印尼国内的多党轮流执政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有利于政局的稳定的，大多数情况下，用暴力或革命方式推翻前政权建立新政权后，新政权推行的新政策更多体现了“另起炉灶”的特点，然而，政党更迭遴选作为政党政治的一部分，政府政策相对更具连续性，但考虑到印尼是多党制民主制度，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政府更迭带来的政策违约概率。

（3）宗教教派冲突

在印尼占据绝大多数信仰的是伊斯兰教，且印尼是穆斯林人数最多的国家，然而，印尼的伊斯兰教日渐作为一支独立的力量进入政治舞台，这将间接影响到印尼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一方面，伊斯兰教中先进、温和、兼容的教义指引着印尼国家的发展；另一方面，印尼出现了一些激进的伊斯兰团体和势力，试图将伊斯兰教义融入政治和社会公共生活并推动改教教规的立法。

3.文化整合风险

文化整合风险归因于文化环境的差异，包括政治，法律，宗教，习俗和习俗差异，以及公司自身文化的差异。德勒统计表明，存在文化差异的企业进行并购后导致交易失败的案例高达全球海外投资并购失败案例的一半以上。各个国家企业文化不同，企业的并购是双方利益的交汇，在此过程中，原企业的分配制度和运营机制都会因为并购而产生相通之处或相异之处，矛盾大的交汇之处将会直接影响到企业并购的整体利益。不同国家的人民会有独特的、适合国情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和文化特点，文化背景相异的员工的工作风格也是有差异的，这加剧了企业并购的管理难度与风险。在企业管理中，管理者往往会受其文化背景思维方式的影响而做出决策，这种决策不一定被相异文化背景的企业员工接受，很难达成一致意见，这也将直接加剧决策实施层面的困难程度，不合时宜的企业并购增加了海外企业投资经营的风险成本。伴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增加了不同国家和地区人们来往的频率，中印尼之间跨文化交往的顺畅直接关系到投资建设项目的顺利展开与国家形象的构建，中国国内的沟通方式区别于跨文化语境下的沟通方式，跨文化交际意识不足、沟通渠道不顺畅、沟通技巧不娴熟等都是中国跨国企业在印尼进行海外投资建设面临的文化风险。

4.法律风险

相较于“一带一路”沿线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中国拥有相对完善的法律体系，法律风险主要是因为我国与东道国法律环境差异，东道国法律体系不完善以及民营企业对东道国法律认知的缺少而带来的民营企业权益受损的可能性。我国企业在印尼开展直接投资贸易时， 会面临印尼相关的政治制度、法律体系与我国不尽相同， 甚至属于不同法系， 容易因为法律信息的不对称而产生各种法律风险。

尤其是对于企业海外投资的大型项目工程来说，其投资规模大、投资周期长，遭受法律风险带来的损失更加巨大，除此之外，会出现企业海外投资受损后，由于不熟悉东道国的法律制度而无法充分维权或无意间触犯东道国法律法条，则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情。

三、我国跨国企业对于风险的应对策略

1.经济风险应对

首先，政府层面构建双向制度保障。中国政府与印尼政府通过合作谈判等途径达成双边投资协定，可以保障跨国企业的投资建设行为和经贸往来、推动中国企业的海外投资建设、提高企业抵御海外投资经济风险的能力。两国高层政府商定达成协议，在稳定的政策体系和制度框架里引导双方项目投资建设，共享收益、共担风险，打造“一带一路”中印尼合作产业示范区的名片。

其次，企业层面成立海外信息共享联合会。海外的中方企业应当加强信息层面的沟通共享，形成共同抵御海外投资风险的联合体，政府牵线，企业搭桥，共同筹建海外信息交流会，明确参会标准和规则框架，采用定期和不定期方式灵活交流信息，反馈海外投资信息，便于政府掌握后对企业进行适当宏观指导，以及当跨国企业在印尼遭受利益侵害时，可以借助正当有效的途径进行海外权益维护，助力提高经营水平和投资效益。

最后，关注印尼宏观经济，促进优质产能输出。全面考察印尼的宏观经济环境对于避免经济波动、信息滞后和市场失灵带来的投资风险具有重要意义，重点关注印尼的国内财政收支状况、外债情况和外汇储备等方面，避免重大项目错误性投资建设带来的经济损失，同时，对印尼产业链结构的完善与否也是需要认真分析的，只有中国企业输出的优质产能与印尼产业配套基础有效衔接，才会最大程度的降低工程投资成本、实现双方互利共赢。

2.政治风险应对

中国政府为企业提供信息服务，帮助企业了解东道国的投资环境和政策规定让企业规避潜在风险，注重对东道国的政治形式、经济发展状况、民族矛盾、宗教势力、阶层矛盾等方面信息的收集整理评估传递，为中国跨国企业海外投资提供及时准确的信息预警机制。企业要对政治风险进行合理评估，通过公关活动帮助企业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并尽量借助东道国政治影响大的人物来搭线牵桥，推动项目在东道国的落地生根，同时借助舆论力量，疏通民族矛盾和缓解排华情绪。

3.文化整合风险应对

入乡随俗，建设企业文化和跨文化交际意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的观念和行为离不开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的熏陶，中国企业的管理和激励制度应该充分考虑到印尼的风俗习惯、法律法规。加强企业文化建设，设计双方都认可的方案，才能把矛盾降到最低程度，实现双赢。成立跨文化交际培训课堂，用资金的投入助推跨文化交流沟通意识的形成，有效降低不同文化背景的交际障碍所带来的投资损失。

4.法律风险应对

我国跨国企业在投资印尼时，要重视投资前的法律风险调查，明确投资运营阶段可能出现的各种法律风险，对东道国的法律条文进行调查整理，我国企业要建立国际水准高、专业能力强的法律团队，注重对海外企业人员投资法律意识和技巧的培训，加强其借助法律武器进行维权的意识，我国企业应熟悉国际劳工保护制度、东道国国内劳动保护法的相关法律条文，以应对外资企业雇佣东道国员工被误以为是降低经营成本而转移经营风险的行为，同时，我国企业应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把对海外劳工权益的维护纳入企业文化的一部分，从制度层面和行动层面上保护劳工权益。

四、结语

在世界经济贸易领域，货物贸易渐退居次要地位，服务贸易的发展如雨后春笋，世贸投资行为纳入制度化的框架将会有效提高经营利润，在“一带一路”投资贸易领域，印尼的国内背景区别于我国背景，我国企业对印尼的投资经营面临着严峻的风险，为推动我国企业在印尼投资进程的顺利开展，需要建设海外风险争端解决机制，保护海外企业的投资经营权益，切实将“一带一路”作为公共产品的互惠互利落实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