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牛蒡草

○程佳欢

3月中旬因疫情隔离在家，无事翻开托翁的一个中篇《哈吉穆拉特》，看到著名的“牛蒡草之喻”。少数民族领袖穆拉特，面对命中注定的万丈深渊，像牛蒡草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托翁说俄罗斯人将牛蒡草比喻成为“鞑靼人”，暗指高加索地区少数民族绝不屈服的顽强意志。

牛蒡是一种草本植物，平凡至极，各地皆有。因其可做牛饲料得名，别名有黑风子、黍粘子，根茎形似山药，可入药，具有疏散风热、利咽消肿的功效。牛蒡草生命力极顽强，即使被车轮轧过，“伤筋动骨”，最终还是会颤颤巍巍地生长起来。

闲适安逸的阅读中，手机突然弹出全国各地疫情确诊病例增加的消息。一瞬间，好像又回到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爆发时的情形，各种令人揪心的消息扑面而来。令人记忆犹新的是，每天上下班通勤路上，以往高峰时段水泄不通的广州市某些路段，车辆行人寥落，城市竟然成了“空城”。本以为这画面已经是过去式，可没想到，我们不得不再次面对“疫情车轮”的来回辗轧。

牛蒡草只是没有意识的植物，人作为万物之灵长，更不会坐以待毙。3年来，防疫已经内化为生活的一部分。附近街道近期因突发确诊病例，马上就启动了应检尽检应急处置措施，快速设置多个应急检测点，确保检测效率的同时尽可能便民利民。尤其值得称道的是，还专门针对老人和小孩设置了绿色通道，打消他们长时间排队的顾虑。这种措施下，周边居民主动参加检测的热情很高，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平淡自然地迎接生活中的突发状况。

儿子面对疫情的表现让我非常意外。儿子还小，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似懂非懂。他生在2019年下半年，半岁不到就进入疫情时代，可以说是“疫情宝宝”。疫情紧张的时候，他参加过多次核酸检测。偶尔看到小区旁边排队检测的队伍便大喊：“我也要去，我还没做呢。”听到这话初觉可笑，细思又觉欣慰。看不见的成长，以这种特殊的形式对父母展现，好似懵懂，但又有生命坚毅的韧劲儿。

时间转眼来到3月，这一波奥密克戎病毒传播速度快，来势汹汹，个人只能再次被时代裹挟着往前走。面对命运和生活无常的锤击，我们是生存还是毁灭？穆拉特，他想像牛蒡草那样简单地活着，却局限于渺小的个人力量，循着敌人的天罗地网走向毁灭，展现了无可奈何的悲剧。个体力量渺小，难抵命运波折，但汇合成钢铁洪流，便能抵挡如晦风雨。回看中华大地，作为坚不可分的整体，铸就了“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的伟大抗疫精神，我们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彻底胜利终会到来。

汶川大地震时，时任总理温家宝一脸坚毅地在灾区的黑板上写下“多难兴邦”四个字。中华民族战胜了数不清的艰难困苦，方才将华夏血脉绵延至今。我们不欢迎困难，可绝不怕苦难。这就是我们民族的底色，骨子里蕴含着像牛蒡草一样的精神气质，迎难而上，百折不挠，也许被风吹雨打暂时击倒，但终会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