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20年来我国高校党政领导干部队伍建设研究可视化分析

巴 茜

(河北经贸大学 党委组织部，河北 石家庄 050061)

一、引言

按照《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的规定，党政领导干部范围包括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全国政协、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部门领导成员或者机关内设机构担任领导职务的人员，国家监察委员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领导成员(不含正职)和内设机构担任领导职务的人员，县级以上地方各级党委、人大常委会、政府、政协、纪委监委、法院、检察院及其工作部门领导成员或者机关内设机构担任领导职务的人员，以及上列工作部门内设机构担任领导职务的人员。我国高校领导干部是党政领导干部体系中的一部分，属于事业单位领导人员。本文所探讨的高校领导干部不仅包括学校领导班子成员，还重点包含了中层领导干部，即副处级及以上干部，他们是高等学校事业发展的重要实践者。高校领导干部队伍的建设和管理对于高等教育乃至我国整个教育事业的发展都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文以中国知网中的学术期刊数据库为检索来源，检索时间设定为2000—2020年，进行主题检索，以“高校”并含“领导干部”字段为检索词。为提取高质量文献，只选取核心期刊(《中文核心期刊总览》收录的期刊)和CSSCI(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收录的期刊)为来源类别，经过对检索结果逐条浏览，剔除会议通知、图书推荐等冗余和重复文献后剩余432篇文献，最终以此作为原始数据来源和分析样本。

(二)研究方法

CiteSpace(Citation Space的简称)是由美国德雷塞尔大学的陈超美教授开发的信息可视化软件，它是一款基于分析科学文献中蕴藏的潜在知识，并在科学计量学、数据和信息可视化背景下逐渐发展起来的一款多元、分时、动态的引文可视化分析软件。通过此类方法分析得到的可视化图形为“科学知识图谱”[1]，它显示了科学知识的发展进程与结构关系，具有“图”和“谱”的双重性质与特征，展示了知识单位或知识群之间网络、结构、互动、交叉、演化或衍生等诸多隐含的复杂关系[2]。

三、我国高校党政领导干部研究特征分析

(一)研究文献的时间分布分析

发文数量是评价这一领域研究情况的重要指标，从中可以看出学界的关注程度和研究意愿，也可以通过发文量的逐年变化情况分析和预测未来研究的发展趋势(见图1)。2000—2003年，研究高校领导干部的核心文献各年均在20篇以下；2004—2014年，各年度发文量保持在20～30篇，起伏程度不大，个别年份略有超出；2015年至今，各年度发文量起伏较大，年平均发文量在15篇左右。

图1 2000—2020年高校领导干部研究发文量变化

发文量的变化是很多因素共同影响的结果，综合来看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第一，与相关政策出台有关。教育部于2000—2007年先后印发了《关于切实做好经济责任审计工作的通知》《关于做好领导干部经济责任审计报告交接工作的通知》《直属高等学校党的纪律检查工作暂行规定》等文件，对高校经济责任审计工作打下制度基础；中央办公厅2014年印发了《关于坚持和完善普通高等学校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的实施意见》；中组部、教育部2017年、2019年印发《高等学校领导人员管理暂行办法》《关于普通高等学校党委常委委员会会议和校长办公会议(校务会议)议事规则示范文本》，确定了高校实行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责任制，完善了高校领导人员选拔任用和管理监督机制。在这些政策出台的当年或第二年，发文量都会有明显的增加，政府部门对高校领导干部队伍建设事业的支持与引导有效地激发了研究热度。第二，与社会热点新闻有关。2007年以来，高校曝出一些贪污腐败案件，引起包括学界在内的全社会的关注，以反腐倡廉建设和经济责任审计为主题的研究文献不断见诸报端，由此引发的对高校领导干部领域的学术研究热情持续了近十年。第三，与研究进展的阶段有关。2000—2003年属于准备阶段，这一时期的研究范围比较宽泛，例如干部素质教育、思想作风建设、实践“三个代表”等；2004—2014年属于发展阶段，研究主题逐渐有增多和聚焦的倾向，核心研究者和研究团队也在这一时期出现；2015年后进入深入发展阶段，学者的研究更加精细化，角度新颖，有明显的跨学科倾向，例如女性领导力、职业价值观激励、体育素养调查等研究视角都被纳入视野。

(二)发文作者及合作关系分析

图2 高校领导干部研究作者共现知识图谱(频次≥2)

(三)研究机构及合作关系分析

图3反映了2000—2020年高校领导干部研究领域发文量与合作频次大于或等于2的研究机构，同上，节点越大、连线越密表明研究机构发文数量越多、合作关系越密切。图3中有31个节点，这表明在2000—2020年，高校领导干部研究领域发文量大于或等于2篇的研究机构有31所，累计发文79篇，排名前五的机构有：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天津师范大学、福州大学、清华大学、武汉大学等，他们主要来自高校行政部门及相关院系，诸如审计处、组织部、财务处、马克思主义学院等，政府部门虽然只占一小部分，但行政层级较高，例如中组部、教育部等。图3的各个节点均没有连线，这说明机构合作研究为零，高校领导干部的研究只局限在本单位内部。从研究机构的地理分布来看，主要集中在中部、东部沿海地区。由此看出，高校领导干部研究的区域分布和结构分布局限性较大，全国高校担当领导干部或从事干部管理工作的人员很多，但工作内容偏向日常行政事务，问题意识和研究热情不足。现有研究封闭性和独立性过强，交叉合作和跨领域合作亟待加强。

图3 高校领导干部研究机构共现知识图谱(频次≥2)

(四)研究热点及趋势分析

关键词是从题名、摘要、正文中选取出来的，表示文章最核心含义的、有实质意义的词汇。对某一研究领域不同关键词出现的频次、时间变化的分析能反映出这一领域的主要研究内容、研究热点、发展脉络等信息。在CiteSpace中，设定时间分区为“2000—2020”，时间切片为“1年”，节点类型为“Keyword”,剪枝方式为“Pathfinder”,其他默认参数不变，生成498个节点，925条连线的关键词共现关系(见图4)和关键词统计表(见表1)。频次代表关键词出现的次数，中心性表示关键词的核心程度，中心性高的关键词是本领域的热点，初现年份指的是该关键词最先出现的时间。这三者并不一定是正相关的关系，有的关键词虽然出现时间较晚，但中心性和频次都很高，甚至超过了早期关键词，例如经济责任审计和反腐倡廉建设。相反，有的关键词虽然初现时间早，但频次和中心性表现不佳，或者虽然出现过几次，但中心性为0，这样的关键词都不能成为核心关键词。

图4 高校领导干部研究关键词聚类图谱

表1 高校领导干部研究关键词词频统计表(Top20)

CiteSpace 有三种可视化方式，包括有聚类视图(cluster)、时间线视图(timeline)、时区视图(timezone)。最常见的是聚类视图，它着重体现聚类间的结构特征，突出了关键节点与重要连接[2]。聚类是CiteSpace通过算法将关系紧密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同一聚类中算值最大的即为该类的代表词。聚类中Q值和S值体现了分析结果的优劣，Q值一般在[0，1)区间内,Q>0.3意味着划分出来的结构是显著的；S值在0.5以上，聚类一般认为是合理的,S值大于0.7时，聚类就是令人信服的。从图4中可以看出，Q值为0.778 3，S值为0.932 9，这说明此聚类结构是显著且令人信服的。图5为时间线视图，从中可看出，各个聚类内部主要关键词的发展历程以及聚类之间主要关键词的联系。

图5 高校领导干部研究时间线视图图谱

结合图4、图5和表1的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研究热点:

1.反腐倡廉建设。以反腐倡廉为研究主题的热点关键词包括作风建设、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党风廉政责任制、反腐倡廉教育、廉政文化等。主要研究内容有：作风建设的重要意义以及高校作风建设的实现途径,如姜素兰、宋杰提出以项目建设为高校机关作风建设的载体[3]；高校落实党风廉政建设责任体系的路径和考核体系建设，如曲雁、夏秀芹、李霞飞提出的由责任制考核评价指标和考核操作运行机制组成的高校二级单位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评估体系[4]；高校廉政文化建设的路径，如曲雁提出从加强廉政价值观教育、丰富廉政文化内容、拓宽廉政文化载体和夯实廉政制度建设内化高校廉政文化[5]；高校反腐倡廉教育的重要意义和对策研究，如黄飞燕、肖仲思建议“从选好内容、找准载体、创新方法、拓展途径、创设环境”等方面入手，加强高校反腐倡廉教育[6]。近些年有关反腐倡廉的研究多与经济责任审计相结合，专题研究较少，多是应政策出台而作,如《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监督执纪工作规则》出台后，对高校纪委“三转”情况的调查研究。

2.经济责任审计。以经济责任审计为研究主题的关键词包括内部审计、离任经济责任审计、审计对象分类、共性责任、任中审计、内部控制制度、经济责任审计评价等。主要研究内容有：内部审计的实现方式，如朱芳提出建立横向、纵向维度相结合的内部审计立体全覆盖体系[7]；张键琦提出把高校内部审计外部化形式定位为合作内审，并分为委托、补充、部分委托三种形式[8]；针对不同类型审计对象的评价思路与方法，如胡萍提出针对每一类审计对象的经济责任侧重点和关键点，调整评价原则并运用恰当方法反映审计结果[9]；高校经济责任评价的问题、难点以及体系构建；高校内部控制制度存在的问题及基于此的内部审计建设思路等。

近年审计主题成果呈现多学科交叉研究的趋势，出现廉政体系建设、常规性反腐、风险识别、生态理念、治未病等关键词。例如王美英、孙旭提出利用内部责任审计促进高校常规性反腐体系的建立[10]；杨硕、樊文英运用风险管理理论对审计风险进行识别并提出应对策略[11]；李书丽利用系统、平衡、可持续发展等生态学理念，提出改变传统的事后审计和审计与被审计的二元对立格局、改革高校领导干部经济责任审计理念[12];安红、廖晓莉、刘步平将“治未病”思想引入审计领域，以发挥经济责任审计“以审促改”“以审促建”进而“以审促防”的作用[13]。

3.干部管理相关热点。属于干部管理一类的热点关键词包括干部考核、干部教育、选拔任用、干部队伍建设、作风建设等。专题研究干部培训和干部考核的文章从2005年开始出现，虽然不是主要热点论题，但相关研究一直没有停止。干部考核主要研究的是考核指标体系的拟定及其指标权重的确定。干部培训主要围绕培训的内容、方式和评价体系等方面展开。

队伍建设、作风建设和选拔任用相关的研究文章集中在2016年之前。作风建设研究主要从存在的问题、产生的原因和加强的路径几个方面入手讨论；干部队伍建设研究则从校级领导班子、中层干部选拔任用、干部队伍监督管理、干部教育培训几方面进行分析。干部选拔任用讨论的重点在于怎样做到民主公开、科学考察和有效做到监督制约。

近年来，有关干部管理方面的研究在方法上更加多样，很多文章运用SPSS、布迪厄社会实践理论、问卷调查法等，在研究内容上更趋向精准化和多学科交叉化，出现了以人为本、能上能下、哲学素养、媒介素养、职业价值观、女性领导力、意识形态能力、内驱动力、高质量发展、政治素质、体育行为等关键词。例如，李静提出高校领导干部要通过转变观念、把握内涵、提高能力等方法,把握新闻舆论工作主动权[14]；赵凯伦分析了高校女性领导在职业发展道路上的困境及提升路径[15]；马丽红利用问卷调查研究发现高校领导干部体育素养特征及其影响因素[16]；葛晨光、秦鹏鸣分析高校在领导干部能上能下工作中的问题和不足并提出了对策思考[17]。

我国高校领导干部队伍建设的研究热点从重点关注反腐倡廉和经济责任审计到近年课题多样化，加快了学者对这一课题理解走向深入，即干部工作不只有监督，还应包括选拔、考核、教育、管理等多个方面，这些方面都应纳入研究视野，应全面、立体地考虑这一问题。

四、结论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我国有关高校领导干部队伍建设的研究虽然延续时间长,但还属于边缘课题,近年来有新的发展和转向。这体现在，第一，年度发文量不突出,且受外部环境影响较大，近些年有下降趋势；第二,核心作者群尚未形成，研究关系较为疏离；第三,核心关键词和研究热点较少，研究视角狭窄；第四，近些年有关这一论题的研究出现了多学科交叉化，研究方法计量化、多样化的趋势。

未来关于我国高校领导干部队伍建设的研究还有很多亟待拓展的空间。第一，促进交流合作，壮大研究力量。以高校管理部门或者有实力的研究机构为主导，打破研究者集中在干部、人事管理部门的局限，吸收高校不同背景的工作人员和研究人员，搭建学术交流平台，提升学术影响力。第二，拓宽研究视角。采用多学科交叉的方法，从不同视角、多方位、多层次审视高校领导干部队伍建设这一重要问题，以求得理论突破和方法创新。第三，立足高校现状、突出高校特点、反映高校问题。例如可就干部如何扩大视野、拓展知识体系、加强人文素养建设等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另外，建立适应高校发展的干部教育培训体系、探索和优化高校领导干部职业发展路径、对年轻干部培养评价等也是具有学术价值和实践意义的良好选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