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圣诞季爱穿“丑毛衣”

田秋

“丑毛衣”是美国人圣诞节一道独特的风景（如图），所谓的“丑”，体现在夸张的色彩和图案上，平日觉得过分俗艳和花哨的元素，大可借此机会堆砌在毛衣上，若无其事地招摇过市。也只有在此时，你可能会在咖啡馆里偶遇一位表情端庄的中年男士，毛衣的胸前有J个硕大无比的卡通圣诞老人，点缀着各色小毛球和小铃铛。又或者是一位气度高雅的女士，穿着红配绿毛衣，上面还有十几种跳跃的颜色，让人觉得这一定不是她平日里的打扮。丑毛衣似乎把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因为圣诞毛衣就是要尽量地“丑”，越丑越有节日的味道，越能得到身边的人、甚至街上陌生人由衷的赞美。

对自己的“恶搞”

作为美国人最重要的节日，圣诞节的气氛是一年中最浓烈的，平时很难同时出现的大红大绿，大面积出现在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的衣服上，除了强烈的对比色外，金灿灿的铃铛、暖融融的炉火、银光闪闪的烛台、五彩缤纷的灯串等，也会在节日季里大量出现。身在其中，无论穿着多么夸张抢眼，都不会显得违和，反而能够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每年圣诞季，正是黑夜漫长、天气寒冷的时候，花花绿绿的毛衣不仅暖和，在视觉上也冲淡了冬季的萧索黯淡，带来了节日的亮色和欢快的气息,,因此毛衣虽“丑”，却给人以温暖和快乐的感觉，自然是越“丑”越好了。

笔者发现，穿丑毛衣也是美国人幽默感和自嘲心态的体现，无论是平日里严肃的人、害羞的人，只要穿上丑毛衣，都要准备接受旁人饶有兴趣的注视。穿着颠覆自我的毛衣走出家门是需要勇气的，然而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在突破之后往往是久违的轻松笔者在身着丑毛衣的人身上常常能够看到一种松弛感，丑毛衣就像是和自己开了个善意的玩笑，如果能够小小地“恶搞”一下自己，也就能借机暂时放下和忘却生活中的烦恼和焦虑，投入到笑声中，而如果毛衣不丑到一定程度，又怎么能达到这个效果呢？

在美国生活了大约5年之后，笔者也成为“丑毛衣”这一节日传统的参与者。我的第一件丑毛衣是画着巨大胖企鹅的土黄色粗针毛衣，企鹅的脖子上系着一个醒目的酒红色领结，显得既笨拙又可爱，这样的图案带着冬日的气息，也具有节日气氛。我的第二件丑毛衣是乳白色针织衫，紫色和金黄色亮晶晶的彩色绒毛组成了两道彩带环绕全身，这件毛衣因为非常闪耀，深受美国小朋友喜爱。就连大人们也会忍不住称赞“你的毛衣好漂亮”“真的很有节日气氛”。比起美国人的圣诞毛衣，我的其实并不算“丑”，只是为了契合节日主题，突破了一点自己的穿着限制而已。而美国人的有些丑毛衣堪称是丑到了“放飞自我”的程度，令人瞠目结舌。从前笔者很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过节时，不把自己尽量打扮漂亮一点，而是要穿难看的衣服？但是和美国人相处久了，他们对丑毛衣的热爱也就不难理解了。

既过时又时髦

没有哪个厂商或品牌愿意承认自己掀起或引领了这一“丑”的风潮，所以很难确定到底是谁、.在什么府代发明了“丑毛衣”。上世纪50年代，美国大型百货商场开始通过邮购服务售卖圣诞主题毛衣，而这或许就是丑毛衣的原型。第一批量产的圣诞毛衣，当时叫“铃儿响叮当毛衣”，多以驯鹿、雪花等传统圣诞元素作为主题，在那个时代，人们并不觉得这样的毛衣难看，反而认为在节日期间穿着这种符合主题的毛衣是很时髦的。然而，上一个时代的风尚标志往往会成为下一个时代“过时”的代名词。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影视剧开始把夸张的圣诞主题毛衣作为笑料，剧中的人物会在圣诞节时穿起这样的毛衣，让观众觉得滑稽可笑。电影《疯狂圣诞假期》至今依然是圣诞节的保留节目，每年都有几百万美国人重温这部经典电影，那里面就有广为人知的“丑毛衣桥段”。而深受美国人喜爱的喜剧综艺　《周六夜现场》等，也贡献了不少经典的丑毛衣造型。从那时开始，丑毛衣的笑点已经包括“过时”的成分，这样的毛衣因为带有鲜明的时代审美，被等同于“上一代人喜欢的毛衣”或“像祖昌织的毛衣”。人们虽然在表面上“嫌弃”这样落伍的审美，却在心里依恋它所承载的家虚温暖，全家一起穿着“丑毛衣”是美国很多家庭的节日传统，曾经因为太过老派而显得搞笑的丑毛衣，也成为一种复古的经典。

“比丑”比出新创意

随着“丑毛衣”风潮的经久不衰，每年节日季在社交网络上晒出自己的丑毛衣造型成为一种新风尚。大约从10年前开始，美国人自发地把12月的第三个星期五作为,“全美丑毛衣日”。在这一天，无论什么年龄、从事什么职业，人们都会穿上精心挑选的丑毛衣，度过轻松、愉快、充满幽默感的一天。

很多丑毛衣的忠实爱好者还会和亲朋好友举办“丑毛衣派对”，这种派对源于加拿大的温哥华，继而风靡整个北美。比一比谁的毛衣更丑成夙，一种节日新乐趣。在网络上，可以看到人们总结的“寻找丑毛衣”经验分享：翻找家里长辈的衣橱，看看能不能从旧衣堆里找到这样的毛衣；到旧货店、二手服装店去淘货，也许会发现物美价廉的丑毛衣；到手壬艺品网站和商店去订购，请别人为自己织一件；当然各大商场也有量产的这类毛衣可以买，只要搜索“丑毛衣”，就会发现大量推荐。

虽然东方人的含蓄让我们在加入“比丑”的时候有一点犹豫，但在不知十觉间，笔者也开始关注并且期待每年圣诞节的丑毛衣狂欢了，因为它的丑并不是单调的，而是喜气洋洋、生机勃勃、充满温情和奇思妙想的。丑毛衣给生活带来更多的色彩和笑声，虽然它既不高级也不昂贵，但向我们展示了“美”的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