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教师生活质量与抑郁关系的潜在剖面分析
2022-12-23李佩瑾
邢 强 李佩瑾 唐 辉
幼儿教师在幼儿成长与发展中担任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其各方面的表现对幼儿的发展有着重要影响。幼儿教师的工作具有情绪劳动强度大、安全责任重、任务琐碎、教育对象低龄等特点。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不佳,不仅危害教师个人的身心健康,也不利于儿童的健康成长。因此,关注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对提高学前教育质量和完善幼儿教师队伍建设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1]那么,幼儿教师生活质量有哪些特点?哪些关键因素能够预测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与抑郁水平是否存在一定联系?本研究主要聚焦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特点及其影响因素,旨在为提高幼儿教师生活质量提供基于实证的参考。
生活质量是个体心理健康的一个关键指标,指个体对与他们的目标、期望、标准及所关心事情有关的生活状态的综合满意程度及对个人健康的一般感觉。[2]关于个体生活质量的影响因素,有人提出了危害/保护模型(distress/protection model),认为生活质量的高低由危害因素(如生理疾病、心理疾病、压力等)和保护因素(如社会支持、自我效能感、社会地位等)共同决定,危害因素越多则生活质量越差,保护因素越强则生活质量越好。[3]有研究表明,健康状况、经济条件、居住环境、家庭关系等人口学变量会影响教师对生活质量的评价。[4]胡春梅等人[1]的研究显示,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处于中等以上水平,年龄、教龄、婚育情况、园(所)性质等因素会导致教师在生活质量不同维度的评分上有显著差异。值得关注的是,已有的关于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研究通常是对教师整体的生活质量均值进行分析与讨论,这可能会掩盖那些已经存在生活质量问题的教师个体。
抑郁以显著而持久的情感或心境低落为主要特征,属于一种心境障碍综合征。抑郁与生活质量有许多相通的地方,如它们都强调个体主观感受,两者存在一定的共变关系并且评估这两类特质的量表中有许多重合的项目。[5]有研究发现,个体生活质量的优化可以预示其抑郁症状的改善,通过对抑郁症的治疗,个体的生活质量可以得到有效提高。[6-7]还有研究表明,个体的生活质量水平越高,其抑郁和职业倦怠程度越低,工作投入越高。[8]由此,可以从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来窥见其抑郁水平。
从研究方法来看,以往研究多采用以变量为中心的思路,用总体均值与常模相比较来估计整体的生活质量,并未考虑同一群体内部的个体差异,造成了样本的同质化。换言之,一些出现生活质量问题的幼儿教师可能会因为整体水平高于平均值而被忽视,这不利于教育管理者发现问题。对于生活质量的研究应该关注的是生活状态不佳的幼儿教师,而非群体生活质量特征。此外,生活质量代表了个体对生活各方面状态的综合满意程度,其各个维度并不会孤立地影响个体的生活状态,而是相互组合共同发挥作用。以往与生活质量相关的研究倾向于分析某单一维度的特点,没有考察不同维度特征在幼儿教师身上的组合情况,并且不同组合模式的幼儿教师群体在抑郁情况上可能呈现不同的趋势。
近年来,以个体为中心的研究方法,如潜在类别分析(latent class analysis,简称LCA)和潜在剖面分析(latent profile analysis,简称LPA)能够弥补以变量为中心的研究方法的不足。LCA 和LPA 通过个体在观测变量上的反应模式,基于概率模型将群体分成不同的潜类别,分别处理分类和连续的观测变量。潜在类别分析和潜在剖面分析不但能够确保划分出来的类别之间差异最大、类别内部差异最小,而且可以使用多项指标去衡量分类的准确性和有效性,还可以纳入协变量提高分类的精确度,分类效果优于传统的聚类分析。[9-11]通过划分出来的潜类别,教育管理者能够有针对性地制定干预策略,更方便地对各类群体进行分类管理。[12]学者们已经运用潜在剖面分析考察了其他样本的生活质量特点,但基于个体中心角度探讨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相关研究尚未发现。[13-14]鉴于此,本研究采用潜在剖面分析探究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类型,考察人口学变量对幼儿教师生活质量潜在类别的影响,以及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潜在类别与抑郁的关系,以期为改善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缓解其抑郁表现提供参考。
一、研究方法
1. 研究对象
本研究从广东省某一线城市随机选取多所幼儿园,对4754 名在职幼儿教师进行在线问卷调查。剔除作答缺失严重、未按要求认真作答的问卷后,共获得4519 份有效问卷,有效率95.1%。其中年龄25 岁以下的1652 人,26~30岁的863 人,31~40 岁的1292 人,41~50 岁的648 人,51 岁以上有64 人;教龄1~5 年的2402人,6~10 年的1090 人,11~15 年的478 人,16~20 年的300 人,21~30 年的208 人,30 年以上的41 人;未婚教师1834 人,已婚教师(不含离异、丧偶)2594 人,其他情况(离异、丧偶等)91 人;未生育者2045 人,生育一孩者1295人,生育二孩者1179 人;未定级和已获得二级、一级和高级职称的教师分别为3697 人、596 人、205 人、21 人;普通教师(包括副班教师和保育教师)2661 人,主班教师1261 人,教研组长87人,中层管理干部366 人,园(所)长144 人;在编教师406 人,非在编教师4113 人;无高等教育经历(大专以下学历)教师1553 人,有高等教育经历教师2966 人。
2. 研究工具
(1)世界卫生组织生活质量测定量表(WHOQOL-100)
本研究采用WHOQOL-100 评估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该量表共100 个条目,包括生理领域、心理领域、独立性领域、社会关系领域、环境领域、个人信仰、一般满意度7 个二阶维度和25 个一阶维度。其中,生理领域包括疼痛与不适、精力与疲倦、睡眠与休息3 个一阶维度;心理领域包括积极感受、思想学习记忆和注意力、自尊、身材与相貌、消极感受5 个一阶维度;独立性领域包括行动能力、日常生活能力、对药物及医疗手段的依赖性、工作能力4 个一阶维度;社会关系领域包括个人关系、所需社会支持的满足程度、性生活3 个一阶维度;环境领域包括社会安全保障、住房环境、经济来源、获取新信息知识和技能的机会、休闲娱乐活动的参与机会与参与程度、环境条件、交通条件,以及医疗服务与社会保障的获取途径与质量,共8 个一阶维度;个人信仰和一般满意度既是一阶维度也是二阶维度。采用1~5 级李克特量表评分,得分越高表明各领域的生活质量越高。[15]本研究中,总量表的整体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7,各一阶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1~0.94。
(2)病人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HQ-9)[16]
本研究采用PHQ-9 评估被试过去两周抑郁症状的发生情况。该量表共9 个条目,采用0(没有)~3(几乎每天)级评分。每个项目的评分加起来得到总分,分值0~4 分表明无抑郁,5~9分表明可能存在轻度抑郁,10~14 分表明可能存在中度抑郁,15~19 分表明可能存在中重度抑郁,20~27 分表明可能存在重度抑郁。本研究中,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8。
3. 数据处理
本研究采用SPSS 26.0 及Mplus 8.0 软件进行数据管理与分析。由于研究数据均来自教师自评,可能会出现共同方法偏差,因而首先采用Harman 单因素检验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共提取出18 个特征值大于1 的公因子,第一个公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6.85%,小于40%临界值,说明本研究不存在非常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然后使用Mplus 8.0 软件进行潜在剖面分析,划分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潜在类型。根据贝叶斯信息准则(BIC)、艾凯克信息准则(AIC)、罗梦戴尔-鲁本矫正似然比检验(LMR)、样本校正的BIC(aBIC)和Entropy 指数,以及基于Bootstrap的似然比检验(BLRT)来综合确定最佳分类模型。[11]其中AIC、BIC和aBIC值越小,模型拟合越好;Entropy值大于0.80,表明分类准确率超过90%;BLRT和LMR值显著(p<0.05),表明K个类别模型显著优于K-1 个类别模型。[9-10]
稳健三步(R3STEP)法和改良BCH 法是近年来提出的处理带有协变量的潜类别模型的新方法,其分析可靠性优于传统的t检验、方差分析或卡方检验,构建协变量为预测变量的潜在类别模型时,R3STEP 是最佳方法,改良BCH 法则是结果变量为连续变量时的首选。[17]在确定最优模型后,本研究使用Mplus 8.0 软件构建带有协变量的混合回归模型,使用R3STEP 法分析人口学变量对各潜在类别的预测作用,并加入抑郁的自评得分作为结果变量,运用改良BCH法考察各潜在类别的抑郁特征。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1.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
本研究中,幼儿教师生活质量各维度的均分及其与抑郁的相关分析结果如表1 所示: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在独立性领域得分最高,在环境领域和个人信仰方面得分较低;除了生理领域,其他维度得分均高于1999 年全国常模;幼儿教师生活质量各维度得分与抑郁得分均呈显著负相关(p<0.01)。
表1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与相关分析
2. 潜在剖面分析
基于WHOQOL-100 中的25 个一阶维度得分,以单类别基线模型为起点,每次增加1 个类别,分别拟合1~5 个潜在剖面模型。如表2 所示,所有模型的Entropy值均大于0.90,二、三类别模型的Entropy值相对其他类别模型要更高一些;AIC、BIC和aBIC指数均随潜在类别的增加呈单调递减趋势;LMR和BLRT指数均达到显著性,表明增加分类可能会改善模型。将各类别模型的BIC指数绘制成陡坡图后,从三类别到四类别BIC值减小的程度变缓,出现了明显的拐点。综合考虑模型的简洁性和可解释性,本研究最终确定三类别模型为最优潜在剖面分析模型。
表2 潜在剖面分析拟合信息汇总
根据以上潜在剖面分析结果,对各潜在类别进行特征分析并命名。由图1 可知,与其他类别相比,第一个类别在25 个生活质量一阶维度上的得分均较低。每个类别都在独立性领域的对药物及医疗手段的依赖性方面得分最高,在环境领域的经济来源方面评分最低。因此,类别一被命名为低生活质量组,约占样本总人数的27.4%。第二个类别的所有维度得分都高于第一个类别,却又低于其他类别。因此,类别二被命名为中等生活质量组,约占样本总人数的46.6%。第三个类别的所有维度得分最高,因此类别三被命名为高生活质量组,约占样本总人数的26.0%。
图1 幼儿教师生活质量潜在类别分析剖面图
3.人口学变量对 3 个潜在类别组的多项logistic回归结果
以低生活质量组、中等生活质量组、高生活质量组这3 个类别为因变量,其中高生活质量组为参照组。以年龄(25 岁以下=0,26~30岁=1,31~40 岁=2,41~50 岁=3,51 岁以上=4)、教龄(1~5 年=0,6~10 年=1,11~15年=2,16~20 年=3,21~30 年=4,30 年以上=5)、婚姻情况(未婚=0,已婚=1,其他=2)、生育情况(无孩=0,一孩=1,二孩=2)、职称(未定级=0,二级=1,一级=2,高级=3)、职务(普通教师=0,主班教师=1,教研组长=2,中层管理干部=3,园长或所长=4)、在编情况(在编=0,非在编=1)、接受高等教育情况(否=0,是=1)为自变量,采用R3STEP 法构建包含预测变量的回归混合模型,通过计算偏回归系数来反映自变量的预测效应。如表3 所示,年龄、教龄、婚姻情况、生育情况、职称、职务是低生活质量组和中等生活质量组的共性负向预测因子。相较于高生活质量组,在编情况和接受高等教育情况均只能显著预测低生活质量组,其中,在编情况正向预测低生活质量组,接受高等教育情况则负向预测低生活质量组。
表3 人口学特征与不同类别教师的关系
4. 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潜在类别与抑郁的关系
以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3 个潜在类别为自变量,以PHQ-9 各条目得分及总均分作为因变量,采用改良BCH 法探讨幼儿教师生活质量3 个潜在类别的抑郁表现差异。如表4 所示,根据总体以及两两比较的卡方检验结果,3 个潜在类别在抑郁总均分以及各条目得分上都存在显著差异(p<0.001)。低生活质量组的抑郁各条目得分和总均分均最高,其次是中等生活质量组,高生活质量组抑郁得分最低。
表4 3 种潜在类别与PHQ得分的关系
三、讨论
1. 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潜在类别
本研究基于个体中心视角,运用潜在剖面分析将幼儿教师群体分为3 类:低生活质量组、中等生活质量组、高生活质量组。多数幼儿教师处于中等生活质量组(46.6%),而低生活质量组和高生活质量组的幼儿教师人数则基本持平(均接近27%)。大多数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处于中上水平,这与之前的研究结果一致。[1]《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要依法保障幼儿教师地位和待遇,完善教师培养体系,健全教师培训制度。[18]各级各地教育管理部门也陆续出台了一系列针对学前教育以及幼儿教师权益保障的措施,这可能是当下幼儿教师生活质量普遍较高的重要原因。
本研究中,通过生活质量各维度均分以及潜在类别剖面图可以发现,3 类幼儿教师在独立性领域表现最好,在环境领域和个人信仰方面表现相对弱一些。这与已有的调查结果[19]一致。进一步分析后发现,3 类幼儿教师群体均在环境领域的经济来源方面评价较低。目前我国各地教师的整体薪资待遇较以往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相较于其他学段教师,幼儿教师的工资待遇仍处于一个偏低的水平,许多幼儿教师的工资难以满足他们的生活支出。虽然近年来国家和政府开始重视幼教行业,情况在慢慢改善,但幼儿教师的薪酬待遇仍有待进一步提高。已有研究证明,教师的收入情况会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心理幸福感、社会满意度、自我接纳以及职业稳定性等[20-21],幼儿教师群体福利待遇低、工作压力大、职业发展受限等问题若得不到及时改善,必然会加速高素质教师流失,以致教学质量难以保障。
2. 不同人口学变量对幼儿教师生活质量潜在类别的影响
本研究结果显示,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潜在类别在年龄、教龄、婚姻情况、生育情况、职称、职务、是否在编以及接受高等教育情况等人口学变量上均存在差异。在前人的研究中,年龄、教龄与生活质量的关系存在不一致的结果:有的呈现正相关,有的显示不相关,还有的呈现出U 型曲线关系。[22]在本研究中,年龄更大和教龄更长的幼儿教师更容易被划分到高生活质量组。有一定资历的幼儿教师经济收入相对较高,他们有着丰富的教学、人际交往和维护家庭关系的经验,因此可能对自己的生活质量给出较好的评价。相比未婚或未育的幼儿教师,有婚育经验的幼儿教师更容易被归为高生活质量组。这支持了婚育与生活质量存在正向关联的观点。[23]根据埃里克森的心理发展八阶段理论,成人的早中期是获得亲密感与繁衍感的关键时期。大部分幼儿教师正处于这个年龄阶段,有婚育经历的个体有更多情感支撑来源,能够产生更高的生活质量。职称和职务更高以及在编幼儿教师更易被归类为高生活质量组,这也支持了以往的研究结果。[24-25]职称与职务高的教师工作能力相对较强,社会地位和薪资福利也更好;在编教师能感受到职业的安全与稳定因而心理压力更低,能够更积极地面对生活。此外,受过高等教育的幼儿教师更可能被归类为高生活质量组。之前的调查显示:不同学历层次的幼儿教师,其生活质量水平无显著差异。[26]这与本研究存在不一致的情况,其原因可能有以下两点:一方面,之前的研究多以平均数的比较情况作为结论依据,而本研究采用以个体为中心的分析方法,由此可能导致研究结果不同;另一方面,不同学历层次的幼儿教师对生活质量的评价可能会受到地域的影响,即学历和地域对于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影响存在交互作用。
3. 幼儿教师生活质量的潜在类别与抑郁的关系
本研究发现,抑郁得分和生活质量各维度均分存在显著负相关,不同生活质量类型幼儿教师的抑郁程度存在显著差异。从高生活质量组到低生活质量组,幼儿教师的抑郁程度逐渐增高。这与国内外的研究结果一致,即生活质量水平越低,抑郁程度越高。[27-29]在本研究中,低生活质量组幼儿教师的抑郁均分接近7 分,表明1/4 的教师都存在轻度及以上的抑郁症状。一些人即使未达到抑郁症的诊断标准,也极有可能因为轻度抑郁状态而导致生活质量下降,最终成为确诊抑郁症的高危险人群。[30]有关幼儿教师心理健康状况变迁的研究表明,我国幼儿教师心理问题逐年增多,其中躯体化症状、强迫行为或思维、抑郁、焦虑、敌对性这5 类心理问题的增加最为明显[31],社会因素、环境因素、地理因素、心理因素、职业特点、个人因素等都与幼儿教师的心理健康状态存在高度相关[26],其中许多因素与生活质量的维度重合。生活质量体现着个人对自身现状以及外界环境整体水平的评价,必然对个体心理健康情况有着预示作用。当幼儿教师自身生活质量不佳、心理健康状况较差甚至伴有抑郁症状时,幼儿就很容易受到教师不良心理状态的影响。这提示教育管理部门和学校应重点关注低生活质量幼儿教师的心理健康状况,悉心留意潜在抑郁风险的教师,关照存在抑郁情绪的教师,构建全方位多体系的支持系统。
四、思考与建议
1. 提高幼儿教师的劳动待遇,保障平等收入权益
幼儿教师工作强度大,他们在环境领域的经济来源方面普遍评价较低,存在教师劳动付出与回报不对等情况。教师的经济地位影响着自身的生存与发展,也是教师社会地位的最直观表现。[32]较低的薪资水平会影响个体生活的方方面面,如交通、医疗、娱乐等。需要层次理论认为,衣食住行是处于底层的生理与安全需要,如果这些需求都无法满足,那么高层次的自我实现需要难以达成。教师帮助学生踏上未来美好生活的道路,作为领路人的他们也应具有较好的生活条件。
笔者认为,要想实现《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33]提出的到2035 年“尊师重教蔚然成风,广大教师在岗位上有幸福感、事业上有成就感、社会上有荣誉感,教师成为让人羡慕的职业”的目标,国家和政府需要进一步加大学前教育方面的财政投入,调整薪资结构,提高幼儿教师的工资待遇,使其基本达到中小学教师的同等待遇水平,并提供更多的社会福利如租房住房津贴等。此外,要对不同性质园(所)的教师一视同仁,依法保障所有幼儿教师的平等收入权益,避免同工不同酬现象。
2. 关注年轻教师以及幼师的编制、职称等焦点问题,降低幼儿教师离职率
目前全球对幼儿教师的需求稳步增长,但是每年幼儿教师流失的比率却要高于流入的比率。[34]年轻幼儿教师的离职率尤其高,一方面他们中的许多人没有婚姻与育儿的压力,有更多机会选择其他职业,另一方面寻求有编制的岗位是众多教师的共同目的,这就导致幼教岗位的流动率较高。此外,在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许多幼儿园尤其是民办性质的园(所)经营压力较大,可能会采取降薪、低薪以及裁员等措施,进一步加剧了幼儿教师的流失。[35]
在我国,园(所)的性质以及教师是否在编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幼儿教师未来的职称评定,国家和政府相关部门应着重关注民办幼儿园的办学状况,有序增加财政投入和政策性支持,要因地制宜地设置编制岗位的数量,严禁“有编不补”或长期使用代课教师。对于公办园(所)的非在编教师,教育行政部门要给予他们平等的工资福利,保证同岗位的职工能够享有相同的工资待遇、培训机会、职业发展道路与社会地位,并将公办、民办幼儿园的非在编教师都纳入职称评定范围。
各幼儿园(所)要照顾到不同年龄段教师的需求,包括他们的职业前景和发展规划,要给年轻教师更多的机会发挥他们的潜力、展示其工作能力并给予相应激励;可以成立“一对一”帮扶小组,发挥学校骨干教师的“传、帮、带”作用,为新入职教师各方面适应与发展创设良好的平台,促进他们快速成长;要在新教师入园前开展培训和讲座,培养新入职教师的职业信念和终身学习理念,从精神层面给予他们正向引导和支持,帮助他们构建正确的职业道德规范和生活信仰,增强他们的职业认同感。[36]
3. 基于教师生活质量的不同潜在类别,实施分层分类干预方案
本研究发现,幼儿教师的生活质量存在低、中和高三种潜在类别。高生活质量幼儿教师的各项生活指数都比较高,并且在抑郁得分上比较低,应该引导这类教师多分享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经验以及作为一名幼儿教师的心路历程,以带动其他教师的发展。中等生活质量教师人数是最多的,他们的心理健康状况暂时处于安全界限内,但并不排除其中的一些人或许已经出现轻微抑郁的症状,因此对于这一类教师,需要进一步展开筛查并持续关注他们的生活质量,做好预防工作。针对低生活质量的教师群体,要及时关注他们的内在需求,定期开展心理健康专题教育,做好心理疏导工作,必要时实施专业化的心理健康干预或药物治疗。
心理资本是个体在成长和发展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一种积极心理状态,有研究表明,心理资本越高的教师生活质量越好。[37]因此,幼儿教师也要努力做好自身的心理调适和情绪调节,保持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提高抗挫折能力以及解决问题的信心,以更具主动性和建设性的心态来面对和化解各方面的压力,并将其转变为自身成长的资源和动力。教育管理部门则可以在每个市辖区或县区成立一个生活质量小组,专门负责监测该区域幼儿教师的工作和生活质量,如建立个人心理健康档案并定期进行沟通和交流,这样可以及时了解幼儿教师在教学和生活中的问题及需求情况,并制定相应解决方案。[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