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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谁寄锦书来
——刘亚楼夫人翟云英的传奇人生

2022-12-22钟兆云福建

党史纵览 2022年12期
关键词:云英刘亚楼安娜

○钟兆云(福建)

2021年12月5日上午9时01分,开国上将、空军首任司令员刘亚楼的夫人翟云英逝世,享年93岁。噩耗传来,笔者感到十分意外和悲伤,仿佛翟大姐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作为刘亚楼家乡的党史工作者,我对翟大姐十分熟悉,30年来和她多次接触,深感她是具有大爱之人。如今,翟大姐仙逝,终于和她心爱的夫君在天上重逢,这样想来,我心里才算略有宽慰。在此,用拙笔记录下翟大姐的人生传奇以飨读者,也算是对她的深切缅怀。

出生于苏联

1945年8月下旬,对日军作战的苏联红军浩浩荡荡开进大连,在沿途欢迎的人群中有一名亭亭玉立的姑娘,她便是香炉礁小学教员翟云英。她带着一群学生,不停地拍手,喊着“乌拉(俄语万岁之意)”。这一年,她虽然年仅18岁,却已是中共旅大地委的党员发展对象,是大连县的妇女代表、先进工作者。

那些天,这位中俄混血姑娘与母亲安娜经常来到街上,盼望着能在苏联红军将士中寻找到亲人。

翟云英的父亲翟凤岐出生于天津东郊咸水沽的贫苦人家,后闯关东至大连,接着于1911年到俄国干苦力谋生并很快接受了革命思想。俄国十月革命后,他义无反顾地为新生的苏维埃政权而战,成为苏俄红军第三军第二十九阻击师中国团的一名光荣战士。在同企图扼杀新生苏维埃政权的高尔察克白匪军的殊死决战中,他勇敢无畏,曾得到列宁的接见和表扬。在一次战斗中,他因腰部负伤被送往莫斯科近郊伊万诺沃市治疗,痊愈后在伊万诺沃纺织厂当了工人。

在纺织厂,忠厚老实、勤劳能干的翟凤岐,赢得了女工安娜·卡兹米洛夫娜的青睐。这个有着一双漂亮大眼睛的俄罗斯姑娘比他小4岁,天生一副百灵鸟般的嗓子,经常给他唱十月革命时代的流行歌曲。1925年,这对有情人喜结连理。一年后,他们的爱情结晶——儿子翟云海出生了,安娜给儿子起了苏联名字舒拉。两年后,他们又迎来了女儿,这便是翟云英,她也有一个好听的苏联名字——塔玛拉。

1929年,一个国内口信越过国界,辗转千里传递给了翟凤岐:他母亲因思念这个身在国外生死未卜的儿子,日啼夜哭,最后哭瞎了眼睛。得悉此情,与母亲18年未见的翟凤岐心急如焚,立马带着妻儿回到中国。

回国后不到两年,九一八事变突发,日军悍然占领了东北,翟凤岐、安娜一家回苏之路受阻,所持苏联护照的签证时间也过了,他们就这样留在了中国,再也没能回到苏联。后来,翟凤岐在大连当了一名码头装卸工,夫妻俩又生了两个儿子。

面对日本侵略军铁蹄的肆意蹂躏,接受过十月革命血与火洗礼的翟凤岐心向光明,时常向工友们宣讲革命思想。1942年,由于坏人的告密,他被日本宪兵抓捕,备受折磨,后被亲友凑钱担保出狱不过几天便不治而亡。安娜从悲伤中刚强勇敢地站了起来,茹苦含辛地把4个孩子拉扯大,并支持他们参加革命。

刘亚楼与夫人翟云英的合影

相爱在大连

1945年12月底,在大连县委发起的一场群众大会上,翟云英一登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听完她的发言,一个“苏军少校”一边鼓掌,一边小声地对身旁的旅大地委负责人韩光说:“讲得好,言之有理、言之有情、言之有力,小小年纪,倒也不易!”

“她是我们这里妇女积极分子的头面人物呢!”韩光说完,看了看“苏军少校”,悄声说,“英雄若看中了美人,可得早些发起冲锋……”

一句戏言,说得仍孑然一身的“苏军少校”脸红起来。韩光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后,决心和大连县委书记王西萍一起成人之美。

几天后,王西萍把翟云英请到家中。作为妇女代表,翟云英经常向王西萍汇报请示工作,彼此算是很熟悉了。可当王西萍笑称要给自己当“红娘”时,一向落落大方的翟云英不由得紧张局促起来。

房门开处,王西萍笑盈盈地指着“苏军少校”说:“小翟,这是刘亚楼同志,刚从苏联回来,你是半个苏联人,你们有缘分呢……”

刘亚楼大大方方地向翟云英伸出手来:“你好,翟云英同志!”

处于高度紧张的翟云英一抬头,只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禁不住心中小鹿乱撞。当她的纤纤小手和刘亚楼结实有力的大手相握时,俏丽的脸颊霎时飞起两朵红云,她羞怯地低下了头。尽管室外是滴水成冰的隆冬季节,她的鼻尖上还是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初次见面,时间不长,但刘亚楼给翟云英留下了上好印象:精力充沛,谈吐不凡,威武潇洒,一副大将风度。

翟云英的眼力不错,刘亚楼确实是一员纵横疆场、骁勇善战的虎将。他不满18岁就投身革命,22岁就挑起了师政委的重任。在长征中,他所率领的红一军团第二师作为开路先锋,在枪林弹雨中为中央主力红军撕开了一条血路,创造了一系列战绩。1938年初夏,担任抗日军政大学教育长的他受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派遣,远赴素有“苏联红军大脑”之称的伏龙芝军事学院深造,在苏期间参加了苏联反法西斯卫国战争。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后,刘亚楼随苏联红军回到了阔别7年的祖国。

韩光问起刘亚楼对翟云英的印象时,刘亚楼却说:朋友易找,知音难寻。我不是不考虑个人事情,但不愿再经受婚姻裂变的折磨了。何况,我今年35岁,而她那么年轻……

韩光认真地说:我看年龄不成障碍,翟云英出身贫苦,饱经磨难,有理想、有主见,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们多谈谈,会增加了解的。

于是,在韩光和王西萍的安排下,刘亚楼和翟云英又一次会面了。

伏龙芝军事学院严格的礼仪训练,使这位年轻战将更加风度翩翩:进门就座,出门上车,一律女士请先;从苏联到中国的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他说起来头头是道,直听得伊人笑出了泪;起风了下雪了,刘亚楼脱下上衣披在翟云英肩头……

再次见面,翟云英不再像上回那般紧张羞涩了。她静静坐着,两条黑亮粗壮的辫子垂在脑后,一双似能说话的大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刘亚楼。

刘亚楼从心底里喜爱这个皎如洁月、纯净似水的姑娘,直觉告诉他对方也喜欢上了自己,但他并没有直接表露。两度婚姻的阴霾并没有从他心头驱散,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再亮爱情红灯,更不希望因此影响到他即将投身的伟大的解放战争。他是个懂战术的军人,“佯攻”和“迂回”本是他擅长的战术,但他这回来了个“短兵相接”:“小翟,日本鬼子虽然投降了,但蒋介石又发动了内战。我是个军人,随时要上前线打仗,你知道,打仗总是要流血牺牲的。”

“这我知道,要革命就少不了流血牺牲,我爸爸就牺牲在日寇手中……”

说着,翟云英的明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雨雾,声音也哽咽了。

这次接触,刘亚楼进一步了解了这位革命的后代: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深明大义,理解革命,有着坚定的革命信念,这不正是自己多年来一直苦苦寻觅的知音吗?“塔玛拉,”刘亚楼用翟云英的苏联名字称呼她,“我今年35岁,你呢才18岁,而且我结过婚,你不怕别人议论吗?”

翟云英含蓄地回答道:“我想,我妈妈会支持的。”

刘亚楼痛快而酣畅:“好,隔天我去拜访一下你妈妈,看看她的意见如何。”

隔天,又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刘亚楼来到香炉礁一所简陋的民房拜见安娜。他按苏联人对女性长辈的尊称,拉住安娜的双手,亲切地叫了声“妈妈莎”。这纯熟的俄语,让安娜深感亲切,心里先是认下了这位未来的女婿。

见面不久,刘亚楼即受命奔赴哈尔滨,就任东北民主联军(东北野战军、第四野战军前身)参谋长。1947年5月1日,经中共中央东北局副书记、东北民主联军副政委罗荣桓亲自审查和总部首长的批准,由韩光主持,刘亚楼和已是中共预备党员的翟云英,在大连举行了简朴而热烈的婚礼。

烽火人生路

作为东北野战军的核心指挥者之一,刘亚楼一直在前方指挥所指挥作战,翟云英则留在哈尔滨。夫妻俩难得见上一面,过起了牛郎织女的生活。

1948年的春夏之交,身怀六甲的翟云英忽然身患重病。她深知丈夫军务繁忙,责任重大,为了不牵扯他的精力,她迟迟不让别人告诉刘亚楼。不料,她的病情急剧恶化,生命垂危。罗荣桓夫人林玉琴急电把刘亚楼从前线叫了回来。

刘亚楼接到急电,心急如焚,他从双城司令部快马加鞭回到哈尔滨时,翟云英已经气息奄奄。

“得了重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望着病榻上面如白纸的妻子,这位有泪不轻弹的将军不禁湿了眼眶。

“我是怕影响你的工作。”

“你呀!”刘亚楼爱怜地抚摸着妻子的秀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幸运的是,后得一位经验丰富的德国籍医生妙手回春,翟云英从阎王那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1949年,刘亚楼正准备率部挥师南下,解放中南广大地区,中共中央却通知他留下组建空军。

在当时的情况下,由于各方面条件都不具备,组建空军无异于是白纸作画、平地起楼。刘亚楼接受命令后,夙兴夜寐,在极短的时间里将新中国的空军组建起来了。

然而,新中国第一支航空兵部队刚组建不到两周,朝鲜内战爆发。美国政府立即作出武装干涉朝鲜内战的决定,将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空战猝然来到刘亚楼眼前,等待他和年轻的中国空军的是当时世界上技术战术水平最高的空中强敌,真是“叫花子跟龙王爷比宝”!翟云英发现,一夜之间丈夫的枕巾上落满了头发。刘亚楼宵衣旰食,率领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涉及个人的一切事务全抛诸脑后,不停地来往于朝鲜前线和北京、上海等地。看到丈夫如此劳累,翟云英痛在心里,想尽一切办法来照顾他。

1951年,上海华东医大招生,部队准备选送一批医务工作者前去深造,翟云英的名字赫然在列。

初听这个消息,翟云英很高兴,因为她一直在寻找学习的机会。但是,她很快就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她觉得丈夫工作如此繁重,自己应该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分担他的劳苦。翟云英把这个想法向罗荣桓作了汇报,老首长明确表态支持。翟云英认为丈夫一定也会同意的。

刘亚楼确实需要家人的照顾,但是他有更深远的考虑。听了翟云英的决定之后,他体贴地拉着她的手说:“我何尝不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呢!可我反复思考过,觉得这样做不妥。你还年轻,今年才23岁,精力充沛,应该抓住这宝贵的年华学习,多掌握一点真本事,将来会有用的。”

听了丈夫的话,翟云英抓住了这次学习机会。学成回来时,刘亚楼亲自摆了酒席为妻子庆贺。席间,他用诙谐的口吻风趣地说:“阿英啊,有本事才能有饭吃。要知道,我这个空军司令可是靠不住的呀,一旦我提早去见马克思了,你就得靠自己的本事挣饭吃啊!”

一语成谶。

1964年8月18日,刘 亚 楼 随国务院副总理李先念赴罗马尼亚访问,出访期间突患腹泻、腹胀。为了不影响访问,刘亚楼仍坚持工作。回国后,翟云英一见丈夫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他面色蜡黄,形容枯槁,与之前判若两人。翟云英急忙催他去医院检查,但那时美制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频频侵扰中国大陆,刘亚楼无暇休养,亲自奔赴前线指挥。等事态平息,他才得空去协和医院检查,检查结果让医生目瞪口呆:他的肝大出平常人四指多,硬得像石头!中央军委决定刘亚楼暂时停止工作,并派出最好的医生协助治疗。

1965年初春,开国上将、空军首任司令员刘亚楼肝癌已到晚期。病笃之际,他把翟云英叫到床边,用一双干瘦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阿英,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近20年,你跟我吃了很多苦。你是一位好妻子、好母亲,我从心底里感谢你。如果说这些年我为党做了一些工作,取得一点成绩,和你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恐怕不多了,你不要难过,死是客观规律,谁也不能违背。在五次反‘围剿’中,在长征路上,在世界反法西斯前线,我没有想到能活到今天。能看到革命胜利,看到人民空军一天比一天壮大,祖国一天比一天富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在这个家里,我有三件事没有做好,请你帮我做完:第一,把孩子抚养长大,让他们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第二,好好赡养我的老父亲,为他养老送终;第三,务必帮安娜妈妈找到失散的亲人,在这件事上我对不起她老人家,请她能谅解……”

1965年5月7日,刘亚楼带着遗憾离开人世。翟云英在悲痛欲绝中牢牢记住了丈夫的遗愿,下决心要替他实现。“文化大革命”结束不久,翟云英得到平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闽西的刘亚楼养父刘德香寄钱、寄物,嘘寒问暖,之后月月不断。几年后,刘德香以超百岁高龄无疾而终,翟云英携子女千里奔丧,按客家的风俗为老人戴孝送终。

漫漫寻亲途

翟云英的母亲安娜1929年跟随丈夫来中国后,便再没回过苏联。在漫漫岁月里,她日夜思念着哥哥米哈依尔。1949年后,刘亚楼虽几次赴苏,但他忙于公务,总认为今后有机会寻亲,不曾处理家事,不料竟成临终一憾。

刘亚楼去世后,由于历史原因,翟云英一直未能实现帮母亲寻亲的愿望。

1986年,中苏关系略有好转,翟云英不失时机地投书苏联红十字会,请求帮忙查找亲人。根据她提供的线索,特别是母亲在伊万诺沃的出生证,苏联红十字会将她的信转到伊万诺沃户籍办。数月后,一封来自莫斯科的信飞到了翟云英手中,写信人叫柯利克·弗拉基米尔·米哈依洛维奇,称自己有个姑姑嫁了个中国人,已经近60年没有音讯云云。

翟云英和苏联亲属合影

翟云英又惊又喜,如果这是事实,那对方就是自己的表哥,但她生怕张冠李戴,更担心有人冒充,便去信相问:当初我母亲到中国时,曾和舅舅他们照了相,不知你家有没有这个合影?

很快,照片连同回信寄了过来。安娜一看,眼睛闪射出灼人的光芒:没错,就是这张照片!写信人铁板钉钉就是哥哥的儿子!这个天大的喜讯使安娜泪如泉涌。

翟云英也兴奋异常。虽然舅舅米哈依尔早已辞世,舅母却还健在。这位百岁老人猛一听到安娜一家的消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便一叠声地催促儿女:快,快去把你们的姑姑和表妹一家请回来!

1989年,中苏两国恢复正常化邦交。当时,翟云英的舅母已经去世,表哥柯利克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想来中国与姑姑、表妹见面。翟云英见时机成熟,便向空军党委汇报,终获批准。于是这年底,翟云英在北京迎来了表哥表嫂和他们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一共6人。

柯利克一进门,看见安娜,一边口喊“姑姑”一边情不自禁地拥抱过去,安娜激动得热泪潸潸,她一边流泪一边快乐地呼喊着,充满俄罗斯式的热情。两家人亲亲热热团团围坐在安娜身边,说啊,笑啊,抱啊,哭啊。天大的兴奋与激动的冲击,让安娜处于一半清醒一半糊涂的状态,一会把侄儿错认为哥哥,一会拉着侄媳的手呼唤着嫂嫂。

2010年10月,翟云英前往刘亚楼的故乡福建武平出席刘亚楼诞辰100周年纪念活动

喜讯传开,刘亚楼当年的许多老战友、中央的老同志纷纷向翟云英一家表示祝贺,并相约前来看望。当时在外地的李立三夫人李莎(苏联籍)也专致贺电。在那团聚的一个月时间里,翟云英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此后不久,翟云英兄妹三家三代九口人,也终于实现了神牵梦萦的苏联之行。略为遗憾的是,安娜因年老体弱,不胜长途奔波之苦,未能亲自前往。但她也精心准备了给亲人的礼物,并拉着儿女们的手,声音哽咽着要他们尽可能多待上些时候,在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的坟前多烧几炷香。

踏上阔别多年的出生地,翟云英心潮澎湃,不由得想起了为保卫苏维埃政权血染沙场的父亲翟凤岐,想起了曾经驰骋在苏联卫国战场的丈夫刘亚楼,一串热泪洒落在这片土地上。

伊万诺沃州州长亲切接见并宴请了这批贵客。中苏两国的新闻媒体都专门发了消息、报道和专访。苏联电视台、伊凡诺沃电视台还作了全程跟踪报道。热烈的场面中,翟云英禁不住又一次仰望天空,拂去了多年隐忍在心头的相思泪水:亚楼啊,你看到了吗,我终于完成了你临终的嘱托!为着今后能为两国友好邦交出力,翟云英赞成把儿孙留在丈夫当年留学的莫斯科,留在自己的出生地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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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翟云英亲眼见证了中国共产党百年庆典。12月初,生命进入了弥留状态的翟云英忽然问在医院陪护的女儿:“你爸爸干什么去了,怎么老不回来?”女儿一愣,哄她说:“他忙着工作,在指挥所指挥作战呢!”翟云英说:“打仗也得回来吃顿饭啊。”女儿和在旁的医生护士无言以对,无不热泪盈眶。

12月5日上午9时,93岁的翟云英带着无限的思念,去和久别的丈夫刘亚楼重逢了。(题图为晚年的翟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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