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岭山里（三章）

川梅/广东

山里的梯田

村子背后的田，楼梯一样。在低处往上望，一级一级，仿佛是能通往苍天。

父亲在田里忙，一层一层往上，上到最顶端。云雾茫茫中，以为他到了天上。他在高处吆喝一声，云朵摇曳。

风调雨顺之年，农业五谷丰登。梯田也是金光灿灿的。

抬头望天门，一片金黄。

隐约听到云雾中有谁呼唤，仿佛这就是父亲把丰收喊到人间的。

按照季节长出茂盛

在丛山里，山峰就不高了。娘随便爬上一个山头，都比山高。

娘个子小，在山头上弯着腰，手搭凉棚也无法好高骛远。娘的心眼不大，一眼看到的远方，除了苍茫，还是苍茫。

娘从不在山头上呆久，也不乱打望，满腹的心思，都在坡地和河滩的阳春。

狗在娘身前身后兴奋，娘到哪就跟到哪。有娘在，狗不用担心走错了方向。

娘就是那长在地里的庄稼，按照季节长出茂盛。

光阴给足了娘的面子，一辈子都在村子里，把季节细分。

菜园里一年四季秀色可餐

两个村子，中间有一弯溪水，有的人打望，有的人会试水的深浅。上游800米处，有木桥连接两岸，平时里有事，都是隔溪呼唤。

东村老树下，三叔公用二胡拉《梁祝》，琴旋里飞出成群的蝴蝶，飞过溪水。到对岸守寡多年的五婶菜园，在她的豌豆藤蔓上开花。

五婶年轻时爱唱《梁祝》，于今只爱种菜。菜园里一年四季秀色可餐，乱了园子的方寸。

三叔公常常放风过溪，去摘菜园子里的菜。菜随风摇摆，种菜的人弯着腰，看不到真相。

风在两个村子荡来荡去，没有荡出什么名堂。豌豆藤蔓上的蝴蝶化成了豆荚。弯弯蛾眉，弯出春意盎然。

那园子里的菜啊，一年比一年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