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数字转型机遇 构建智慧教育新生态

□ 雷朝滋

当今世界，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发展，数字经济正在引发第三次全球化浪潮。从宏观视角看，我们正在经历的不是局部的、单一的变化，而可能是物理世界、人类社会和信息空间的整体性变革与重构。

教育数字化是利用信息技术对教育进行现代化改造和功能提升，全面推动教育资源数字化和教育数字化治理，进而更新教育理念、变革教育模式、提升治理水平，助力破解教育改革和发展的热点、难点问题，支撑构建更加公平、更有质量的教育体系的过程。2022年初，教育部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提出启动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教育部,2022-02-09）。

一、发展数字教育的重要意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数字技术正以新理念、新业态、新模式全面融入人类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各领域和全过程，给人类生产生活带来广泛而深刻的影响”（新华网,2021-09-26）。教育部启动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积极发展数字教育，将推动教育系统全方位、系统性的数字转型，作为贯彻落实国家决策部署、把握时代机遇、满足人民需求的战略选择，对于促进教育公平、提高教育质量、支撑教育高质量发展、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具有重大意义。

（一）发展数字教育是建设数字中国的重要内容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数字化发展，将其上升为国家战略。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实施网络强国战略和国家大数据战略，拓展网络经济空间，促进互联网和经济社会融合发展，支持基于互联网的各类创新。党的十九大提出，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建设数字中国、智慧社会。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习近平,2022-01-15）。经过近年来的大力推动，数字化发展已有机融入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事业中。

教育作为重要的民生领域，国家重大规划均已部署发展数字教育，而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作为发展数字教育的重要举措，是“十四五”期间教育信息化的工作重心，也是建设数字中国的重要内容。《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要求，聚焦教育等重点领域，推动数字化服务普惠应用，推进线上线下公共服务共同发展、深度融合，积极发展在线课堂、智慧图书馆等，扩大优质公共服务资源辐射覆盖范围（中共中央,2020-10-29）。《“十四五”国家信息化规划》《“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等都对发展数字教育予以部署（中共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2021-12-27;国务院,2021-12-12）。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也将“发展在线教育”列入年度重点工作（李克强,2022-03-12）。

（二）发展数字教育是抢占全球教育发展制高点的战略选择

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当今世界的竞争说到底是人才竞争、教育竞争”（习近平,2021-05-28）。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国际组织和世界主要国家都将发展数字教育作为核心战略，布局未来教育发展。202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了《一起重新构想我们的未来：为教育打造新的社会契约》报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22），呼吁各国改革课程和教学方法，回应数字革命的挑战。欧盟于2018年通过了首个《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020年又发布了第二份《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021—2027年）》，呼吁人们应对后疫情时代的教育，构建教育新形态。经合组织一半以上的国家发布了专门的数字教育战略。比如，美国已将教育部的数字化行动纳入数字政府战略进行调整与完善，英国发布了教育技术战略以释放技术在教育中的潜力，日本政府也强调利用尖端技术和教育大数据支持学习变革。世界经济论坛2020年提出了“教育4.0”主张，认为创新技能和数字素养是新科技革命所需的核心素养。

目前，世界主要国家在发展数字教育的过程中，普遍强调以下五个方面：一是升级改造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校园数字化环境，让高速网络进校园，建立信息化教学和管理平台；二是注重数字教育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搭建数字教育资源平台和体系，促进区域间数字教育资源的开放交流；三是着力提升师生数字素养，将数字素养纳入课程体系和培训计划，加强公民数字素养的培育；四是促进数字技术支持的教育模式创新，利用网络教学设施和大数据学习分析技术，从教学的组织方式、教学活动设计与实施等方面探索教育变革的新思路；五是高度关注科技对教育的支撑作用及相关伦理问题，在以数字技术推动教育系统性变革的同时，颁布法律法规，防范数字技术应用的风险。

一直以来，我国始终高度重视信息技术对教育的革命性影响，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展开了密切合作。双方于2015年共同举办了国际教育信息化大会并通过了《青岛宣言》，提出信息技术可以改善学习途径并使之多元化；2019年联合举办了首届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大会，会议成果文件《北京共识》提出要推动人工智能与教育、教学和学习系统性融合。2022年，我国将举办数字教育国际论坛，并组织成立相关联盟，与国际社会携手发展数字教育，为全球教育发展贡献力量。

（三）发展数字教育是实现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需求

放眼人类历史，我们经历了农业社会的教育、工业文明的教育，现在走进了数字时代的教育。每一个时代都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也有其追求的教育的智慧和智慧的教育。对于数字时代而言，我们就是要全面推进教育的数字转型和智能升级，运用新一代信息技术特别是人工智能技术，促进教育思想和教育理念变革，推动教育资源数字化、教育教学个性化、管理服务精准化、教育改革系统化，构建智慧的学习环境，创新教与学方式以及教育治理模式，形成智慧教育新生态，服务学习者的全面发展。

当前，我国教育改革发展还面临一些难点问题，比如区域教育发展不平衡、优质资源分布不均衡、教学方式和人才培养模式无法满足数字社会的人才需求等，发展数字教育为解决这些问题提供了新的可能，也成为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动力。一是实现了疫情常态化防控背景下教育的连续性。大规模在线教育解决了学生去不了学校、教师资源紧张的问题，保证了教学进度和学生课业的完整。二是促进了教育的优质均衡发展。数字教育的发展为教育资源的大规模、大范围高效配置创造了条件，中西部地区的学生能够用上北京和上海的优质课程，各地大学生可以随时点播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高校教师的课，实现“同在蓝天下共享优质教育”。三是推动了教育教学方式的变革。学校开始将数字能力作为学生能力培养的核心，创新课堂教学模式，在数字技术支持下形成了混合式学习、翻转课堂、在线学习、线上线下融合学习、移动学习等教与学新模式，应用数字教材等新型内容载体，减轻师生负担，增强师生互动，提高了课堂教学的效率，为创新型人才的成长构建了更为适宜的环境。

在我国这样的人口大国，只有充分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构建网络化、数字化、个性化、终身化的教育体系，才能实现“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也只有基于智能技术实现精细化资源配置与科学决策，才能显著提升教育治理水平，为“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提供关键支撑。可以说，发展数字教育、建设以数字化为支撑的高质量教育体系，是中国教育实现从基本均衡到高位均衡、中国从教育大国走向教育强国的必由之路。

二、对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基本考虑

进入数字时代，教育“为何学、怎样学、学什么、从哪学、何时学”的问题将被重新构想。教育将我们与世界联系起来，为我们带来新的可能性，增强了我们对话和行动的能力，但要塑造真正和平、公正和可持续的未来，教育本身亟须转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22）。为此，教育部启动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以建设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为重点，加快部署推进。

（一）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主要目的

围绕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统筹运用数字化思维、理念和技术，以资源和数据为新生产要素，在“助学、助教、助管、助研”上发力，全面探索数字教育的新机制、新模式、新形态，把数字资源的静态势能转化为教育改革发展的动能，把制度优势和规模优势转化为教育发展的新优势，实现教育教学和教育治理体制机制、组织架构、方式流程、手段工具的全方位、系统性重塑，有力推动教育数字转型和高质量发展，以高水平的教育数字化支撑引领教育现代化。

（二）建设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的总体要求

推进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建设与应用，要遵循“五个坚持”的原则。一是坚持应用为王、服务至上。始终着眼于广大师生的最紧迫需求，聚集资源、提供服务。二是坚持系统整合、有效集成。推动应联尽联，把散落在不同领域的资源“珍珠”穿成“项链”。三是坚持节俭节约、简捷高效。不搞重复建设，不盲目追求高端，把宝贵的资金用在发展紧要处。四是坚持开放合作、共建共享。紧紧依靠师生、学校、政府和社会，在持续应用中优化供给，在广聚众力中完善提升。五是坚持产权清晰、安全为要。强化平台资源的全生命周期管理和平台安全全流程管理，确保产权清晰无争议、安全运行有保障。

（三）构建国家智慧教育平台体系的格局架构

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形成了“三横三纵、明横暗纵”的格局，以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为“三横”体现全面覆盖，以德育、智育、体美劳育为“三纵”体现“五育并举”，推动各类教育教学要素按学段分别融入平台架构。汇聚政府、学校和社会的优质资源、服务和应用，聚焦学生学习、教师教学、学校治理、社会赋能、教育创新五大核心功能，为师生、家长和社会学习者提供“一站式”服务，致力于将其打造成为广大师生学习交流的第一门户、中国教育的国际名片。在此基础上，建立由部、省、市、县、校五级贯通的国家智慧教育平台体系，按照成熟先上、试点先行的原则，开展国家智慧教育平台省级试点，打造风格一致、标识一体、灵活多样的各级各类智慧教育平台，共同立足面向师生的公共服务，按照“三横三纵”的平台架构和五大功能定位，探索形成各级平台之间的资源协同机制，打造数字教育发展新模式，推动教育深层次的变革。

三、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阶段成果

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自2022年3月28日开通上线以来，逐步探索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平台协同工作机制，建立了成体系的技术标准规范。平台的定位愈加精准、功能更加全面，资源开发和利用不断丰富，关注度持续走高并受到社会一致好评，正在成为具有强大内聚力和社会影响力的国家教育品牌。2022年7月8日，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在教育部启动新版国家智慧教育平台上线时指出，“国家智慧教育平台扩大了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城乡学生共享全国名师、名家、名校、名课资源，帮助农村地区教师线上协同教研、备课辅导，缩小区域、城乡、校际教育差距，促进了教育均衡发展”（新华社,2022-07-08）。

（一）国家智慧教育平台持续升级完善

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以月为周期快速更新迭代，目前已形成“三平台、一大厅、一专栏、一专区”的基本布局，将“珍珠”穿成“项链”，有效发挥积聚效应、倍增效应、溢出效应。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整合汇聚了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国家高等教育智慧教育平台三大平台和涵盖就业服务、考试服务、学历学位、留学服务等重点服务事项的服务大厅；设置了专栏呈现专题资源，回应社会热点、师生急需，目前已建设北京冬奥精神、心理健康、抗击疫情、暑期教师研修、树人课堂5个专题版块，方便学生自主学习、教师改进教学、家校协同育人；开辟了“试点省份”专区，首批接入了北京、上海、浙江、江苏、安徽、福建、江西、四川、青海9个整省试点省份的省级智慧教育平台。国家智慧教育平台汇集了基础教育3.4万条课程资源、职业教育近2,000个专业教学资源库、6,000余门在线精品课和2,000余门视频公开课，整合了爱课程、中国大学MOOC、学堂在线、人民网公开课等20个平台的2.7万门优质课程资源，还外链了国家博物馆、中国数字科技馆、数字敦煌等一批重要专业网站，遴选了文旅部、国家体育总局、人民日报和部分地方教育部门以及有关高校的优质资源。截至2022年9月1日，平台总访客量达6.22亿人。

（二）国家智慧教育平台试点工作扎实推进

一是试点省份示范引领局面向好。各地各校结合实际采取不同模式自主开发、上线了各具特色的优质资源。例如，四川推出的优质基地模式，遴选15所基础教育优质学校，组建团队作为资源的开发者、生产者和维护者，汇聚一批川剧、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四川特色资源，平台新增各类资源4,000余节，向国家智慧教育平台提供课程教学类、教师研修类资源4,200余节。二是深度应用平台资源的热情高涨。例如，湖南运用智慧职教平台实施素养提升计划，用高水平教学资源库改变教学方式，以模块化教学资源助力构建高效课堂。充分利用5G、AI等信息技术，在省级平台上新开发可听、可视、可练的企业实操数字资源63个，新上线教师能力提升培训课程85门和视频公开课84门，有效提升学生学习兴趣。探索新型资源生产模式，首批打造的“轨道探伤工作坊”已汇聚全国各地一线工程师、技师402人，资源使用者已经成为资源建设的主力军。三是服务发展急需的作用开始显现。疫情期间，智慧高教平台在吉林、上海等地获得大规模应用，疫情期间连续两周开展线上教学活动的教师增长90%，参加线上学习活动的学生增长163%，活跃课程增长95%。四川疫情发生时，乐山沐川县在疫情期间依托国家平台开展网络教学，教师们普遍反映“线上教学时感觉不是在独立战斗，而是和全国各地名师抱团前行”。成都市也制定了城市静态管理线上教育教学工作方案，将平台资源作为全市基础资源体系，有效缓解家长焦虑和对线上教学的顾虑。

四、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重点方向

教育数字转型是教育全要素和全业务的系统性变革，建立适应数字时代的包容、公平、绿色、高质量和可持续的智慧教育体系，从而使教育为未来做好准备。今后一个时期，教育部将按照“高起点融合、高效率融合、高标准融合、高质量融合”的工作要求，深入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纵深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构建智慧教育新生态。

（一）科学构建国家智慧教育平台体系

坚持将顶层设计谋划与应用实践创新相结合，把智慧教育平台打造成推动教育数字转型的重要引擎。系统梳理各试点地区的典型经验，形成若干可借鉴、可推广的应用模式、组织机制和创新案例，为全面推动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提供支撑。深入推进智慧平台建设和应用，推动应上尽上、应联尽联，力争在党的二十大前实现31个省份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试点全覆盖，初步构建起国家智慧教育平台体系。

（二）全面提升优质资源服务供给能力

坚持把服务教育的现实需要与长远发展相结合，通过国家智慧教育平台不断为公众提供优质高效的教育资源和便捷可靠的公共服务，不断提升优质教育资源服务供给能力。利用数字化手段，实现物理空间和网络空间的有效结合，推动线下教育与线上教育有机结合，实现针对传统教育的价值重建、结构重组、流程再造、资源重配、文化重塑，改变教育发展的动力结构。推动网上各类学习成果的认定、积累和转换，服务学习型社会和终身教育。

（三）强化智慧教育平台技术支撑保障

坚持把教育资源的开发汇聚与智慧平台的安全可靠运行结合起来，提升平台保障水平。建立国家教育数字化大数据中心，整合静态大数据的开发和动态数据的应用，让网络跨越空间，让数字超越时间。要深化运行监测，强化大数据分析与应用，用数据赋能，用智能提质，实现“平台管平台、平台评平台”。健全管理规范和技术标准，增强网络安全防护能力，建立平台全生命周期保障机制，切实维护广大师生的切身利益。

（四）积极推动国际数字教育交流合作

坚持将国家平台的品牌建设与国际教育交流合作结合起来，深化双多边对话与合作交流。积极发挥高端智库的作用，持续增强研究力量，开展数字教育的理论建构、战略研究和路径规划，为教育数字转型提供智力支持。加强数字教育开放合作，大力提升我国教育质量和国际影响力。推动组建国际数字教育联盟，联合开展数字教育相关研究，建立智慧教育发展监测指数，发布中国智慧教育蓝皮书，为国际数字教育发展贡献中国智慧、中国经验、中国方案，共同绘就世界教育改革发展新蓝图。

五、结语

新一代数字技术正在重塑教育形态，也正在改造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和学习、思维方式。数字技术进一步放大了科技对教育的支撑引领作用，为教育的变革与创新提供了更大空间。发展数字教育是当前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重心，需要深刻理解推动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内涵与意义，围绕国家智慧教育平台的建设与应用，使信息技术真正融入教育教学活动，切实转变教育教学理念，推进教学过程的数字化，提升师生数字素养和能力，培养大批具有创新精神和能力的高素质人才。

（本文系根据作者在2022全球智慧教育大会上的报告内容整理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