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技术赋能教师情感劳动：图景重绘与风险应对——兼谈情感教学的生成机理

陈 琳

(贵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人类的情感看似是一种生物的、内在的、私人的概念，却因其易受文化、价值、信念、规范等影响而不断变化和调节，发挥着社会性功能。随着现代社会分工的不断深入，人类的情感逐渐分化为职业领域和私人领域，职业也成为影响人类情感行为的主要因素。人类情感又因职业领域和私人领域的划分而表现为两种情感：一种是由人的个性所决定的本真情感，体现的是人的主观感受；另一种是产生于特定社会职业，并由人的社会角色所决定的特定职业情感。[1]职业情感即是被管理的情感。此时，被管理的情感作为一种有偿工作，也就形成了情感劳动。[2](P11～12)1975年，美国社会学家阿莉·拉塞尔·霍克希尔德(Arlie Russell Hochschild)正式提出“情感劳动”(emotional labor)的概念，她认为情感劳动就是人们通过管理情感来满足公共场所需要的面部表情或身体语言(Hochschild，1983)。[3]列宁曾指出：“没有‘人的感情’，就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人对真理的追求。”[4](P255)由此也肯定了情感在教育活动中的重要作用。20世纪 90年代，我国情感教育学家朱小蔓正式提出“情感性道德教育范式”。她认为，在教育活动中，师生之间的情感互动“统整知识学习、技能训练与价值观教育，以整全的情感教育意涵培育人”。[5](P158)然而，教育场域中的情感劳动并非具有持久生命力。为有效防止因情感耗竭而产生的工作倦怠等负性情感效应，亟需通过探析教师情感劳动的作用机制，以提升工作满意度和情感劳动能力。[6]当人类步入智能时代时，那些简单、重复、机械，不需要太多情感投入或情感交流的劳动最容易被智能机器取代。[7]反之，那些需要情感交流和情感投入的劳动最不易被智能机器取代。由此推及至教师职业情感，教师对自我及学生情感的关照是智能机器难以超越的一项特质。虽然在智能技术的支持下，各类“在线学习平台”“学习游戏”“沉浸式学习环境”等从某种程度上提升了学生的学习效果，但是也导致部分教学领域中的教师情感劳动“缺位”，这就有可能造成教学活动在智能时代的异化表征。事实上，教师情感劳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教学活动效率，应引起更多关注。本文将从智能技术赋能教师情感劳动的图景重构、潜在风险及风险应对等进行初步探索。

一、智能时代教师情感劳动的价值重审

传统教育重视教师情感劳动，认为教师情感劳动能够促进学生学习认知、师生情感交流、教育情感氛围等，而当人们步入智能时代时，教师情感劳动的部分功能被智能机器取代，于是，少数人会认为智能时代的教师情感劳动能够实现“自动化生产”，因此，教师情感劳动的原始价值已经表现出式微倾向或已趋于价值危机。诚然，智能劳动拓展了人脑的功能，是富有创造性的复杂劳动，能够比简单劳动产生更高的价值及使用价值。[8]但是，我们更应认识到智能时代的教师情感劳动能够实现其原始价值的增殖，彰显出教师情感劳动的时代意义。

(一)智能时代教师情感劳动：教学过程“情知互动”的需要

情感在学生执行学习任务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它能够助力学习过程中的感知、推理、决策、创造、交往等活动。[9]进而言之，情感与认知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关系，良好的学习情感有利于学生平衡认知状态，显著提升学生的学习效果，这也为教师的教学设计与干预提供了重要理论支撑。[10]教师情感劳动的目的是通过特定教学活动调节学生的学习情感，促进情感与认知之间的良性互动，帮助学生改善学习体验，提升教师的教学效率及学生的学业成就。由此得出，当学生与教师建立深厚的情感联系时，学生更能将认知内化，并建构成一整套知识体系。师生之间基于情感的互动也会进一步强化已有的教学文化，使教学情感超越教师的“生物基础”层面，激活教师的身体情感系统，促使教师生成对情感教学过程的承诺，遵守情感劳动的规则而做出利于学生发展的策略性行为。然而，在目前学校“生师比”普遍较高，现有教学条件无法满足师生情感互动的情况下，智能技术可以部分替代教师，参与进行师生情感互动，满足学生在“情知互动”过程中的学习需要，促进学生的深度学习，从而达成智能时代的情感教学目标。

(二)智能时代教师情感劳动:情感教学“精准施策”的期待

教师情感劳动实现着情感传递的功能，即教师情感劳动会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情感，并且学生在接受教师传递情感的同时也会反作用于教师的情感劳动，使教师及时控制和调整自己的情感，做出与学生情感反馈相对应的情感表达及情感行为。进而言之，教师的情感劳动能够促使学生调节情感，并改善学生的思想状况和行为习惯等。然而，在传统的情感教学过程中，教师总是难以精准捕捉学生的情感状态，因此也造成部分教师无法在清晰识别、准确分析和处理学生情感的基础上调控教学活动，未能针对学生的个性化学习情感需求开展情感劳动，实施精准教学。在这种情况下，“情感机器”可以发挥“精确计算”“理性控制”等优势，助力教师开展高效精准的情感劳动。特别是虚拟教师、情感计算等技术的应用可以协助真实教师采集教学过程中的学生情感数据、学习状态等信息，使真实教师在全面掌握学生学习情感状态的过程中实施更加精准的情感教学。

(三)智能时代教师情感劳动:智慧教学“守正创新”的根基

智能技术始终是服务教学活动的，应该坚持以人为本，注重体现教师的主导性和学生的主体性。然而，随着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技术至上”的思想遮蔽了教师情感劳动的重要作用。如何促使教师情感劳动在智能时代的教学场域中既提升“温度”又增强“效度”?必须“守正创新”。教师情感劳动的“守正”是要坚守为国家培养合格人才的目标，以“立德树人”“培养德智体美劳动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为工作指引，做到用“情”润“德”、增“情”促“教”、融“情”于“知”，回应“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重大时代之问。智能时代教师情感劳动的“创新”是要树立创新意识，发挥智能技术在教师情感劳动应用中的积极作用，促进教师的情感劳动与智能技术协同发力，推进国家教育现代化的总体部署，共同促进“Z世代”00后的意义学习。然而，无论智能技术如何发展，教育对教师情感劳动的要求都不会式微，而是更加强调教师情感及教师情感劳动对营造良好教育环境、增进师生情感交流、提升学生情感素养等方面的重要作用。

二、智能技术赋能教师情感劳动的图景重绘

(一)智能感知：身份确认助力教师情感劳动

在智能环境下，学生“主体”、教师“主导”的本质未变，因此，教师在进入智能教学场域之前会根据学生“主体”意识的需求对自己的“身份标准”进行确认，领会自己作为“主导”的“身份意义”。在此过程中，教师可以借助智能机器搜集“海量数据”，并形成情感状态报告，接着经过自然语言处理、人脸信息识别、生理状态判断等全面挖掘教师情感以及学生情感，这是“智能感知”的数据搜集过程。教学“智能感知”是教学“情感计算”的前提，其目的在于通过获取教师和学生的情感数据，理解和分析师生在教学中的情感状态，厘清师生教学情感的生成机理，保持教学过程中的积极情感储量。“智能感知”的情感识别准确度也是“身份确认”的决定因素，这就需要以学习科学、脑科学、教育神经科学等学科理论为支撑，在此基础之上对师生情感状态实现“智能感知”。如果教师意识到教学中“身份确认”的意义，但是其“身份行为”未能满足社会、学校、学生等的常规期望，以及智能教学框架预设的价值判断，表明“智能感知”可能存在误差，这就需要不断提升“智能感知”的精准度。而为了提升“智能感知”的精准度，我们可以通过构建集文本、语音、视频和生理信息等于一体的多模态数据集，以实现信息互动机制，增强对情感状态的智能感知与识别。[11]此外，教师可以针对“智能感知”方面的误差，重新对自我身份的“语料”进行搜集、归纳和处理，以准确进行“身份确认”，促使自己在学生面前始终表达积极的情感。当然，智能技术也将推动虚拟教师“步入”教学场域，虚拟教师将经过特殊的“身份确认”，成为真实教师的“代言人”或“得力助手”，共同为学生提供知识教授、问题解答、情感交流等服务。

(二)情感计算：量化测评支持教师情感劳动

在智能技术支持的教学场景中，情感计算工具帮助教师根据学生的面部表情、语音特征、身体姿态等学习“情感输出”，随时调整自己的教学“情感输入”，并且，教师也会投入大量的努力排除“干扰”，以维持调整好的“情感输入”。而情感计算的目的在于通过识别、感知、推断、解释和分析学习者的情感，促使人机交互更加形象化，为教师的观点表达、情感行动等提供决策支持。[12]一是情感计算系统通过监测学生的学习情感状态，推断出学生的情感知觉和情感意图。当学生出现紧张、恐惧等学习情绪低落状态时，情感计算就会通过提取学生情感状态要素，如眼神、表情、语音、语调等，分析其内在动机及外在行为的情感发生机制，梳理情感模态线索，建立起原因与结果之间的关联，以便教师通过掌握学生的学习情感反馈，提出恰当的教学改进策略，从而更好地促进学生的深度学习。特别是情感教学系统(Affective Tutoring System, ATS)的应用，能够为学生学习情感状态的有效调节提供科学分析和及时反馈。[13]二是情感计算方案的反馈与执行功能助力教师改善情感劳动。当教师未察觉到自己在教学活动中的不完美情感表达时，情感计算就会提醒教师并为教师提供精准的情感状态分析报告，使教师得到及时的反馈信息，随后通过不断反思自我的教学情感及行为，改进教学设计或教学计划，采取各种补救或补偿措施，以积极承担责任的情感态度促进自我情感发展，进一步提升亲和力和感染力，为学生创造更加舒适的学习情感体验。

(三)沉浸交互：虚拟空间拓展教师情感劳动

在传统教学过程中，由于固定的物理空间等限制，教师情感劳动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即使如此也可能难以满足学生个性化学习情感需求。智能技术则拓展了教师情感劳动的内容，延伸了传统教师情感劳动的范畴，也从另一层面提高了教师情感劳动的效率。以虚拟现实技术支撑的虚拟场景可以使教师情感劳动不限于时间、空间等影响，与学生进行个性化的情感交互，在及时捕捉学生情感信息的同时，拓展教师情感劳动的场域，满足学生个性化的情感需求及情感交互。在沉浸式交互体验中，教师以虚拟身份与虚拟学生进行互动，此时，教师的虚拟形象根据学生的反馈而生成，更符合学生的理想期待，学生则可以抛开对教师威严的畏惧，以“真我”的状态与虚拟情景中的“教师”沟通交流。就这一层面而言，虚拟情景中的教师情感劳动更能帮助学生体验积极学习情感，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并使其达成学习目标，而学生的学习效果提升又会反过来促使教师体验到满足、愉悦等积极情感。

三、智能技术赋能教师情感劳动的潜在风险

(一)智能技术“规训”促使教师情感劳动的生物属性弱化

情感作为一个人的有机整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意识、精神、心灵等身体的“天然存在物”共同发挥作用。[14]“天然存在物”即为“情感”的“生物属性”指向，然而，智能技术将情感视为可以“规训”的对象，并加以理性化处理，也就弱化了其“生物属性”。一是作为“隐私”的情感在智能技术的支持下得到“全景敞视”揭露。人脸识别、语音分析、情感计算等技术有可能侵犯个人的知情权、隐私权和人格尊严，限制人身自由等。[15]学生或教师的真实情感在人脸识别、语音分析、情感计算等技术的支持下暴露出来，完全没有隐藏的情感，超出了情感计算应用的“底线”，也可能使教师在实施具体的情感劳动中因无法应对伦理道德风险而束手无策。二是智能技术支持下的情感由一种“非理性”状态变为“理性”状态。“情感是理性的”，这在多数人的传统理解中打上了问号。然而，在智能技术“理性主义”观念的影响下，“情感理性”成为可能。智能时代的教学可以通过将教师或学生的复杂“情感”进行计算，以配合教师的情感劳动过程。然而，智能技术所计算出的“人工情感”与生物属性的“天然情感”有着明显区别，这就可能造成“理性的”情感阻碍师生之间的真正“情感交流”，甚至导致师生认为智能时代的“情感交流”是多余的，可以忽略或放弃，仅凭技术对“情感”进行理性判断即可。显然，这就违背了教育或情感教学的根本宗旨。

(二)智能技术强度依赖导致“幸福感”“获得感”消退

教师借助人工智能技术“解放双手”，获得更多“自由时间”，能够从事更多具有创造性的劳动，实现“全面自由发展”。然而，如果教师对智能技术过度依赖也有可能会丧失奋斗动力，导致“幸福感”“获得感”等主体性积极情感消退。一是教师情感劳动过度依赖于智能技术会导致情感交往的缺失。在传统的教学过程中，教师通过与学生的交往才能生成一种具有教学意义的存在感，但是，如果教师对智能技术过度依赖，机器完全或部分取代教师的情感劳动，学生与教师之间的情感互动变成“学生—机器”之间的互动，良好师生关系构建也将进一步弱化。同时，教师因情感劳动被学生认同而产生的归属感、幸福感、满足感、成就感、荣誉感等也会随之消退。二是教师情感劳动的价值会部分丧失或异化。人工智能教育应用的技术逻辑之一是“形式化”，即将复杂问题通过“规定好的运行方式”简单化、程序化。[16]随着教师情感劳动的智能化升级，教师实施情感劳动可能会表现为过度依赖智能技术，导致教师在教学中的“主导地位”被智能机器部分或全部取代。此时，教师很有可能将复杂的情感问题理解为仅通过算法模型等就能解决的简单问题，并将教学中的情感问题进行简单化、程序化处理。显然，这种情感的“技术性处理”会让教师缺失作为“真正教师”层面的理性判断，进而会使教师情感劳动丧失或产生异化，甚至会对整个教学过程产生负面影响。

(三)智能技术应用或成为教师情感劳动“负担”

在教学领域应用智能技术的目的在于减轻教师的工作负荷，同时增强学生的学习效果。虽然人工智能可以替代教师传授知识、批改作业等简单重复工作，但是智能技术的使用也有可能成为教师情感劳动的负担。一是教师因无法驾驭智能技术，需要通过“额外的”培训或学习来适应时，他们会认为智能技术是一种负担。情感计算、面部识别等智能技术能够为教师情感劳动提供科学精准指引，然而，运用这些技术需要长期的摸索与实践，这将使部分教师感到难以适应智能时代的教学活动。特别是当经历智能技术使用的挫败后，他们将进一步加剧对智能技术的“负担”印象，并深陷痛苦、沮丧等负面情感体验之中，进而无法正常开展情感劳动。二是智能技术的发展与教师情感劳动的要求之间存在的差距会增添教师情感劳动的负担。人工智能是人类发明的一种模拟或拓展“人的能力”的技术，然而，当智能技术的应用与教师期望有区别，或因智能技术的不成熟引发智能系统失灵或故障时，教师情感劳动不仅无法开展，而且有可能对教学活动造成阻碍，甚至影响学生的情感体验及学习效果。

四、智能技术赋能教师情感劳动的风险应对

(一)教育主管部门应建设“技术—教育”协同共进的情感文明

情感文明是指社会情感中对自我、他人、社会及自然产生积极的、肯定的、正面的情感，情感文明建设就是要“建立符合社会真善美价值理念的情感价值体系”。[17](P4～5)如今，在智能技术支持的教学场域，教师、学生等教育相关人员更加呼唤情感的复魅，“技术—教育”协同促进的情感文明建设应成为智能时代教学活动的一项重要内容。一是建立适应智能时代教学情感规则。情感规则如同一种“非物质契约”，引领师生加强情感修养，遵循教学领域的情感表达、情感展示、情感管理等规范。“非物质契约”作为一份内隐协议，主要是从组织的角度对个人在情感方面的付出提出期望，而个人在付出情感劳动后也会得到相应的补偿，如组织认同感、自我满足感等。[18]对于需要付出情感劳动的工作而言，“友好亲切”是工作领域中的主导性情感规范，而“爱”则是交往领域中的主导性情感规范。[19]国家教育主管部门应通过制定类似“非物质契约”的情感规则，促使教师始终在“以人为本”的理念指引下遵守情感规则，在整个教学系统中以“友好”“亲切”“爱”等主导性情感规范，切实服务情感教学场域。二是提供丰富情感资源。教育主管部门应引导和支持相关机构开发恰当的情感资源，并将其应用于教学场域，促使更多积极情感浸润智能时代的教学空间，提升教师情感劳动的运作效率。智能时代的情感资源可以分为两类，即技术情感资源和课程情感资源。[20]教育主管部门应创设更多虚拟教学空间来弥补传统物理教学空间在情感氛围营造方面的局限，提升“虚拟+物理”空间育人的情感文明境界，同时开发更多基于智能技术的课程资源，如数字教材、数码课程藏品、学生数字画像、知识图谱等，不断丰富传统课程教学。

(二)学校应为智能时代教师情感劳动“转向”提供全面支持

随着虚拟现实、元宇宙等智能技术不断升级，教师情感劳动也要实现转向，才能适应时代发展步伐。学校作为影响教育活动的中观层面因素，是推进智能时代教师情感劳动转向的重要力量。一是以科学管理指引智能时代的情感教学文化营造。在教学过程中，情感赋予了文化符号以力量和意义。情感文化中的感受规则和表达规则能够反映情感文化的广泛性和情感意识，并对特定情境中的具体行为进行指导。[21](P31)学校管理部门应通过营造情感教学文化设定“隐形的”教师情感劳动标准。在“标准”的指引下，学生和教师应该建立什么情感，学生和教师应该建立什么期望来影响情感，都应该通过严格的专业指导和培训进行实践应用。二是实施教师情感劳动的技能培训计划。智能时代的教师情感劳动必须直面学生的需求变迁，这就需要制定及实施适应时代发展的教师情感劳动培训计划，帮助教师应对智能时代的情感劳动挑战。与此同时，教育管理部门应为教师提供细致而多样的指导与服务，提升教师情感劳动的智能化能力和水平。三是运用智能技术对教师情感劳动过程进行全面追踪。虽然“教师”这一特定角色决定其必须以社会期望的情感来进行教学活动，但是教师并不必然表现出积极情感的始终外显，他们也应该被鼓励在适当场合表达愤怒、难过等消极情感。为了使教师与学生更好地管理自己的情感，产生更多的积极情感而规避消极情感，提升自己的教学效果和学生的学习效果，学校相关部门应在引导教师积极参与师生情感互动的同时，通过智能技术对教师的情感劳动进行全面追踪，为教师提供及时的情感状态反馈报告。从这一层面而言，追踪教师情感劳动状态有助于优化教师与学生情感互动的队列，引导教师依据情感规则管理自己的情感，进而提升学生的积极学习情感。

(三)教师应主动适应“人—机协同”的情感劳动新模式

弱人工智能时代，机器可以协助教师开展简单的情感劳动，然而，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和技术的迭代升级，智能机器可以替代教师在教学活动中开展情感管理、情感识别、情感疏导等情感劳动，这将增强教师情感劳动的效率。但是，智能机器也有可能使教师陷入情感劳动准确性失灵、机械化处理等问题。因此，“人—机协同”的情感劳动新模式将是智能时代教师情感劳动的发展趋势，教师应主动适应情感劳动新模式。一是教师应树立“智能技术+情感劳动”的意识。人工智能技术的进步与发展能够提升劳动的自主性和创造性，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22]教师应意识到智能技术是人类对自身能力延伸的发明和创造，其应用目的在于拓展教师的情感能力，改善教师的情感劳动状态。教师应着力从教学活动的本质要求入手，认识智能技术在情感劳动中的应用必然性和必要性，树立主动应对智能技术挑战，不断开拓自我创新发展的意识。二是教师应主动参与“人—机协同”的情感劳动实践。教师应利用好因智能技术替代重复机械劳动而节省的时间，主动学习声音、图像、姿态等在情感计算技术支持下的识别过程，尝试运用智能技术中的感应、认知等中介工具，操作处理情感劳动过程中存在的现实问题。教师更应把握“人的情感”与“机器识别的情感”之间的区别及联系，促使智能技术对“人的情感”发挥应有作用，实现“人—机合作”的情感劳动实践。此外，即使在虚拟教学场域，“真实教师”也应弥补“情感机器”在情感意识培育方面的不足，有效满足学生的学习情感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