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自然疫源人皮肤炭疽疫情的畜间现场调查与处置

胡莉萍，张 月，楚遵锋，孙圣福，徐全刚，梁俊文，张学胜，兰邹然，郑增忍

（1.山东省动物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山东济南 250100；2.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山东青岛 266032；3.山东省动物卫生技术中心，山东济南 250109；4.济南市动物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山东济南 250109）

炭疽（anthrax）是由炭疽芽胞杆菌（Bacillus anthracis）引起的人兽共患传染病，畜间以牛、马、羊等草食动物多发，人间以皮肤炭疽最常见，主要通过接触患病动物或动物制品被感染，尤其是皮肤有伤口时。炭疽芽孢杆菌在外环境中可以形成芽胞，因而对干燥、高热、紫外线和一些常用化学消毒剂等有较强的抵抗力，其污染的土壤、水源及场地，如处理不当就能形成持久的自然疫源地[1]。2021年9 月4 日，山东省济南市章丘区发生一例人皮肤炭疽病例。接卫健部门通报后，农业农村部专家指导省市县兽医部门联合卫健部门开展了全面调查，并会同卫健部门研究了疫情处置措施。本调查处理报告可为后续人间炭疽病例发生后畜间炭疽的调查和处置工作有所帮助。

1 人间病例相关情况

据卫健部门通报，2021 年8 月济南市章丘区刘某在外割草时不慎用镰刀划伤左前臂，9 月2 日感觉身体不适到医院就诊，9 月3 日被确诊为皮肤炭疽。

刘某与其丈夫于2019 年冬建造羊养殖圈舍，羊场位于空旷地中，周围1 km 内无村庄和养殖场。2020 年10 月4 日，刘某陆续从滨州市滨城区、邹平市以及济南市章丘区等地分4 批引进杜波杂交绵羊59 只，自行扩繁，目前存栏107 只。

2 紧急流调

2.1 方案制定

制定《章丘区动物炭疽紧急流行病学调查方案》，明确核心区（患者养羊场）、重点区（患者养羊场周边3 km 范围）、一般区（核心区和重点区以外的章丘区全境）。调查对象为牛羊养殖场户、屠宰场点、交易市场等，调查方式采用现场询问、查阅档案、填写调查表、临床排查和采样检测。

2.2 采样

2.2.1 核心区采样 对患者刘某养殖场存栏的107 只羊全部采集全血样品，对其养羊场周边直径2.5 km 范围内的环境，包括人员住所、羊圈、草料间、割草地、割草镰刀、羊活动场地、污水等，采集50 个环境棉拭子样品。

2.2.2 重点区采样 在重点区累计采集羊全血282 份、环境样品247 份、牛全血13 份、羊鼻肛拭子4 份。

2.2.3 追踪采样 从该场羊只购入地滨州市所属邹平市、滨城区相关养羊户进行样品采集。在滨城区，采集10 个养殖场，其中羊场9 个、牛场1 个，共采集环境样品52 份；在邹平市，采集7 个羊养殖场，其中5 个羊场每场采集5 份环境样品，1 个羊场采集5 份环境样品和5 份血液样品，1 个羊场采集7 份血液样品，共计42 份。

3 结果

3.1 患者及核心区调查

患者与其丈夫共同管理该羊场，患者主要负责割草，其丈夫负责运输草料、进场内饲喂等工作，未感染炭疽。

患者分4 批买入59 只羊后，开始自繁自养至调查时已11 个月，将养殖规模扩繁到107 只羊，其间没有买入和卖出羊只，羊群也从未出现过异常死亡现象。

3.2 畜间炭疽疫情排查

章丘区组织开展牛羊养殖场大排查，详细了解养殖场户分布、养殖数量等情况。经排查，全区18 个镇街共有牛养殖场户29 个，存栏1 757 头，羊养殖场户83个，存栏3 951只，屠宰加工场点4个。截至9 月25 日，累积排查羊养殖场户2 362 场次，排查羊75 623 只次，排查牛养殖场户832 场次，排查牛21 975 头次，排查屠宰加工场点59 个次。全区排查的牛、羊临床健康，未发现疑似病例。

滨州市畜牧业发展中心对羊只购入地邹平市和滨城区相关养羊户开展紧急流调排查，核实养殖情况，均未发现临床异常情况。

3.3 畜间采样检测

3.3.1 核心区检测 山东省动物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采用炭疽芽孢杆菌荧光PCR 检测试剂盒（青岛立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批号40672101）开展检测，结果在50 份草地环境样品中检出炭疽核酸阳性4 份，分别为该患者住所、割草镰刀、割草地和草料间这4 类环境样品，107 份羊血样品及其他环境样品全部为阴性。

3.3.2 重点区检测 累计检测羊全血282 份、环境样品247 份、牛全血13 份、羊鼻肛拭子4 份，经章丘区动物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采用炭疽芽孢杆菌荧光定量PCR 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3.3.3 追踪检测 在邹平市、滨城区采集环境样品和血样，共计17 个场点94 份样品，进行炭疽芽孢杆菌荧光PCR 检测，结果全为阴性。

4 现场处置

4.1 消毒灭源

经研讨会商，一致认为患者所在地不适合继续养殖，因而对患者饲养的羊全部扑杀并进行了焚烧深埋，对污染物进行无害化处理，对两个羊圈进行拆除并劝其退养复耕。专家组指导全区养殖场户对养殖环境进行全面消杀，截至9 月25 日累计消杀面积达1 248 483 m2。

4.2 移动控制

采用临时紧急移动控制措施，暂时停止该村牛羊调入、调出及相关交易行为。

4.3 紧急免疫

对重点区内3 个养羊户的36 只羊、3 个养牛户的14 头牛进行了Ⅱ号炭疽芽孢杆菌疫苗免疫，每头或每只颈部皮下注射1 mL，对免疫物品、剩余疫苗及疫苗瓶进行了焚烧处理。

4.4 宣传指导

普及炭疽防控知识，引导公众认识该病可防可控和理性消费。章丘区向辖区内所有牛羊养殖户、屠宰户以及运输、经营等环节的生产经营主体发放动物炭疽病防控明白纸1 000 余份，督促指导各环节生产经营者严格落实疫病防控主体责任，降低炭疽等人兽共患病的发生风险。

5 分析

专家组查阅历史档案发现，章丘区为炭疽历史疫源地，加之今年章丘区降雨量较去年同期高近100 mm，雨水冲刷可能造成炭疽芽孢污染自然环境，因而加大了自然环境污染造成人畜感染的风险。通过大量调查和检测证明，患者养羊场的所有羊只健康，所有羊只和栏舍内环境均未检出炭疽芽孢杆菌，且患者所在村所有存栏羊只健康，基本可以排除患者通过羊群感染的可能。综合考虑到患者平均每天割草1 500 kg，割草时不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当地有很多叶片带齿、带刺的野草，割草时很容易造成手部损伤（患者丈夫称患者手上的小伤口几乎不间断），割草过程中感染炭疽芽孢杆菌的可能性非常高；割草地、镰刀、草料间及人员住所检测到炭疽芽孢杆菌核酸弱阳性可能与患者所割草的污染有关。最终推测分析，章丘区人间炭疽病例的感染源是来自草地环境中污染的炭疽芽孢杆菌，通过割草感染。

6 讨论

炭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人炭疽病主要因为接触患病动物包括动物制品，尤其是手部有伤口时接触污染物品，炭疽芽孢杆菌容易通过皮肤伤口造成感染。炭疽芽孢杆菌暴露于空气中会形成芽胞，因而对环境具有很强的抵抗力，其污染的土壤、水源及场地若处理不当就会形成持久的疫源地[1]。因此，应进一步推进历史疫源地人兽共患病的联防联控，加强与卫生健康等部门的信息交流，一旦出现人炭疽疫情，第一时间联合开展追踪溯源，形成工作合力[2]。

济南市卫生健康委查阅历史档案发现，2003—2020 年济南市共报告3 例人皮肤炭疽病例，这个阶段全省也仅发生这3 例人间炭疽病例。2021 年济南市降雨量为57 年来新高，章丘区降雨量更是极大，雨水的冲刷容易将某些环境中的炭疽芽孢杆菌冲刷出来，并随水流转移至其他地点，因此该患者羊场周边草地环境中污染的炭疽芽孢杆菌从何而来无法准确判断。炭疽疫源地形成的原因可能是当年该地区发生过炭疽，且当时对疫情处置不彻底，容易出现因雨水冲刷或者工程施工挖掘导致疫情卷土重来[3]。因此，处理畜间炭疽疫情，不但要就地扑灭疫情，彻底消灭传染源，不污染环境，而且还要对疫情资料进行详细记载，按照有关规定规范处理病死和染疫动物。另外，政府部门还要加强畜间炭疽应急防控，对历史疫源地以及牛羊调入较多的风险地区开展炭疽风险监测，强化风险评估，对高风险区实施畜间炭疽疫苗免疫接种工作。

本次调查中，该患者平均每天割草1 500 kg，割草活动范围大。由于割草环境中存在炭疽芽孢杆菌污染，患者割草时不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带齿或带刺的野草会造成手上长期存在伤口，割草过程感染炭疽芽孢杆菌的可能性非常高。这也提示人间炭疽除了与动物接触有关外，环境中存在的炭疽芽孢杆菌可以在特定条件下导致人感染。

因此，畜牧、卫健部门应加强炭疽等人兽共患病防控知识宣传，让群众了解炭疽芽孢杆菌等感染对人畜的危害。尤其是长期专业从事畜牧养殖、贩卖、屠宰人员更应熟知炭疽的危害及动物和人感染后的相关临床表现；一旦发现牛、羊等动物突然死亡，应当立即向所在辖区的相关部门报告，做到不接触、不宰杀、不食用、不买卖；如果出现疑似炭疽临床症状，要及时到正规医院就诊，以便早日康复，不造成严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