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昌林从风论治舞蹈病验案一则*

洪 都 张丽萍

浙江中医药大学 浙江 杭州 310053

裘昌林教授，浙江省第三批国医名师，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擅长运用中西医结合方法治疗神经系统各种疑难疾病，临床经验丰富。本文介绍裘师从风论治舞蹈病验案一则，以飧读者。

《黄帝内经》云：“风者，百病之长也，至其变化乃生他病也。”风邪有外风和内风之别。《素问·六节脏象论》曰：“肝者……其充在筋。”肝主筋，肝风内动则筋脉病变，筋膜分布于全身各处，若出现以动为特点的病证，均属于风。本文所言之舞蹈病是由风邪所致，患者肢体活动起止无序，不由自主，与风性善行而数变相似，肝阴不足，则血虚生风，全身有如舞蹈样不规则运动。此时应以熄风为治疗大法[1]。

病案：李某，女，72岁。2020年12月8日初诊。面部、四肢不自主扭动10余年加重1年。患者10年前开始面部、上肢不自主扭动，1年前症状加重，表现为皱额、眨眼、努嘴，上肢表现为耸肩，急速挥动上肢，睡眠时消失，二便无殊。舌嫩红舌下瘀筋、舌苔薄白，脉弦细。西医诊断：舞蹈病。中医诊断：颤病，虚风内动证。治拟平肝熄风，药用：熟地黄、龟甲、炒白芍、石菖蒲、丹参、鳖甲、钩藤各15g，萸肉、僵蚕、乌梢蛇各12g，全蝎6g，蜂房5g，蜈蚣2g，天麻、姜半夏各9g，紫贝齿、龙齿各30g。加氯硝西泮0.5mg/次，每日3次。14剂后患者诸症好转，大动作明显减少，胃纳、睡眠好转。原方去萸肉，加炒当归12g，夜交藤15g，炒白芍增至20g，僵蚕增至15g。再服14剂。坚持数月，症状缓解。

按：舞蹈病以面、颈、肢体和躯干出现突然、无目的、强烈的不自主舞蹈样症状。本案患者病程较长，裘师通过四诊合参，审证求因，根据患者舌脉，辨证为肝肾阴虚，肝阳上亢。在治疗之中应镇肝熄风而佐以滋阴。药选自拟方滋阴熄风汤加减，熟地、萸肉、龟甲、白芍滋阴柔肝，壮水涵木，以味厚滋腻之药滋养阴液，填补欲竭之真阴，平熄内动之虚风；鳖甲滋阴清热除烦；僵蚕、全蝎熄风，僵蚕还有化痰宁神之效；石菖蒲化痰熄风；紫贝齿、天麻、钩藤平肝熄风，风熄而动止；半夏燥湿化痰，降逆止呕；龙齿安神定惊，除烦热；丹参养血安神。二诊加炒当归12g，考虑患者气血两虚，选用当归补气养血，去萸肉，白芍用量增至20g,养阴柔肝又防滋腻太过，僵蚕增至15g加强虫类药物熄风止痉之功效，夜交藤养心安神，祛风通络。后患者症状较前稳定，不自主运动虽仍有，但大动作明显减少，生活自理能力较前好转。持续服用中药巩固疗效至今。

裘师认为，本病属中医学“颤证”范畴，在治疗上可配伍虫类药，裘师认为虫类药物有镇静作用，配伍得当可以起到平肝熄风、化痰通络的功效，且虫类药物均走于肝经，长于熄风化痰，在神经内科疑难杂症中起着重要作用。治疗上，本类病人就诊时皆因多动而难以自理生活，根据“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的原则，镇肝熄风药为治疗重点。考虑到“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加用活血通络之药可使气血、脉络通畅，从而起到药到病除之效。

中医讲究通过辨证论治控制病情进展及转归。裘师治疗本病，采用平肝养血熄风、滋阴潜阳之法，选用自拟方滋阴熄风汤加减[2]。不自主运动明显者，多采用地龙、僵蚕、全蝎、乌梢蛇，病情较重者选用蜈蚣、蜂房、蕲蛇、白花蛇祛风止痉，龙骨、牡蛎、紫贝齿等平肝潜阳；虫类金石之药久服易伤脾胃，佐以砂仁、厚朴等兼顾脾胃；血虚加四物汤养血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