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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我国生态外交发展的显著特征、外部风险和对策建议

2022-12-05徐艳玲刘海涛

山东社会科学 2022年2期
关键词:环境治理外交生态

徐艳玲 刘海涛

(山东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习近平主席强调,“人类需要一场自我革命,加快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建设生态文明和美丽地球”(1)习近平:《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0年9月23日第3版。。这是习近平主席站在人类可持续发展高度做出的重要论述,为国际生态外交注入了新的政治推动力。生态外交(也称环境外交),是指国际关系行为体为解决全球性和区域性生态环境问题,维护国家生态环境合法权益而进行的双边与多边环境合作、国际交流和外交斗争,是国际政治、经济、环境和外交等因素相互影响、相互作用而表现的一种新的国际关系形式。(2)王之佳:《中国环境外交(上)》,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2012年版,前言。概括来讲,生态外交主要包含生态环境保护交流与合作、谈判制定生态环境法律、处理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和争端等内容。

1972年的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是国际生态外交的肇始,也是我国生态外交登上历史舞台的序幕。根据生态外交在我国外交战略布局中的地位和作用,我国生态外交发展历程,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萌芽起步阶段(1972—1989年)、迅速发展阶段(1989—2002年)、全面深化阶段(2002—2012年)、完善成熟阶段(2012年至今)。目前,学术界对我国生态外交发展的前三个阶段研究比较深入,而对第四阶段的研究成果比较鲜见。本文的创新之处,即尝试系统性梳理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生态外交发展过程中呈现的新特征,分析我国生态外交面临的外部风险挑战,对我国生态外交发展提出对策建议。

一、新时代我国生态外交发展的显著特征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主席从战略高度科学谋划生态外交工作,提出生态外交新理念、定位生态外交新功能、丰富生态外交新内涵、构建生态外交新格局,提升了我国生态外交的话语权。

(一)生态外交指导理念更加科学清晰

阐明中国立场,为构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凝聚共识。近年来,全球环境问题频发,牵一发而动全身,非洲沙漠蝗虫、澳大利亚森林山火、日本福岛核电站放射性物质,无论陆地、天空、海洋,各类环境挑战日益加剧。人类对生态环境是在寅吃卯粮,透支子孙后代的财富。(3)丁金光:《国际环境外交》,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前言。要保护地球生态环境,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首先需要各方达成共识,在协调各方利益中找到保护环境的最大公约数。习近平主席指出:“面对生态环境挑战,人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运共同体,没有哪个国家能独善其身”。(4)《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375页。针对全球生态环境危机,中国阐明携手合作应对生态环境挑战的鲜明立场,增加生态文明在国际议题中的设置,找到了最大公约数,为构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凝聚共识。

提出中国倡议,为构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指明路径。为解决生态环境问题,世界各国大力探索绿色发展道路。而如何找到一条具有普遍意义的路径,习近平主席在生态外交中亲自阐述、亲自倡议。他指出,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全面落实《巴黎协定》,加快构筑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生态体系;(5)习近平:《顺应时代潮流实现共同发展——在金砖国家工商论坛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8年7月26日第2版。要敬畏自然、珍爱地球,树立绿色、低碳、可持续发展理念,尊崇、顺应、保护自然生态,加强气候变化、环境保护、节能减排等领域交流合作,为子孙后代留下蓝天碧海、绿水青山;(6)习近平:《开放共创繁荣创新引领未来——在博鳌亚洲论坛2018年年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人民日报》2018年4月11日第3版。追求人与自然和谐、追求绿色发展繁荣、追求热爱自然情怀、追求科学治理精神、追求携手合作应对。(7)《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374-375页。这些倡议和主张,主旨就是构建全新的生态文明发展模式,是对世界未来发展的战略判断,为构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指明了路径方向。

交出中国答卷,为构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提供答案。在多元化世界里,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多种,并非只有一种途径、一套答案,生态环境治理也不例外。人类正在经历生态环境恶化的一次大考,而“西方资本主义制度无法根本解决生态环境问题”。西方模式、西方道路,固然有其合理性,但中国生态文明实践展现了人类迈向更高层次文明形态的新范式,对其他国家同样有借鉴意义。这是因为,生态文明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一部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由理念认识转化为人民的行动自觉;大气、水、土壤污染防治行动持续开展,节能减排不断推进。中国把应对气候变化、改善生态环境当作分内之事,为构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交出了一份合格答卷。

展现中国担当,为构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注入动力。“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在中国传统文化基因里,始终怀有追求天下大同的崇高理想和入世抱负。在生态外交实践中,彰显了这一价值理念。对外援助是大国外交的重要举措,也是生态外交的重要内容。一方面,采取共建低碳示范区、赠送生态环保设备、开展南南合作培训等,履行应对气候变化南南合作的相关承诺,帮助发展中国家尤其是那些最不发达国家、内陆发展中国家、小岛屿发展中国家适应或缓减气候变化,(8)《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年版,第136页。提高生态环境治理能力。另一方面,在生态外交援助中,尊重受援助国家的主权和核心利益,不侵害他国权益,不附加政治经济条件作为筹码。

(二)生态外交功能内涵更加全面丰富

始终坚持独立自主,在生态外交中树立负责任大国形象。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国际上的事情大家商量着办。一方面,坚定执行本国的生态环境内政外交政策,根据事物本身的是非曲直决定自己的态度立场,不受任何外来势力干扰。另一方面,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倡导共商共建共享理念,反对生态环境治理霸权主义,主张通过政治对话协商解决问题争端。维护国家生态主权、生态安全和发展权益。我国生态外交的首要任务,是维护国家的核心利益,维护国家的生态安全、生态主权,争取自身发展权益。为保护国内生态环境免遭外来有害废弃物污染,中国颁布“洋垃圾”禁入令。个别西方国家认为此举干扰全球废旧物资供应链。中国充分阐明打击“洋垃圾”走私符合联合国可持续发展要求,有充分的现实基础和明确的法理依据,展现了中国生态外交的有力担当。带头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中国是环境大国,同时也是碳排放大国,中国的生态外交对全球生态环境目标的实现有着决定性影响。习近平主席承诺,“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9)习近平:《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0年9月23日第3版。。在承担生态环境责任方面,中国尽己所能、主动担责,树立了负责任大国的形象。

向世界提供公共生态产品,为全球生态外交搭建对话合作平台。倡导共建绿色“一带一路”。共建“一带一路”就是要建设一条开放发展之路,同时也必须是一条绿色发展之路。(10)《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375-376页。建设绿色“一带一路”,是新时代中国生态外交的重点方向,是中国向世界提供的最大公共生态产品。中国积极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加强生态外交合作,筹办生态环保国际高层对话会,巩固了中国生态外交的世界民意基础。创新构建对话合作机制。建立参与广泛、渠道畅通的对话合作机制,是共同应对生态环境挑战的前提,也是中国生态外交的着力点。在全球化时代,各国需要分享治理经验、达成目标共识、制定行动举措、提供政治动力。中国筹办世界环境日全球主场活动、北京世界园艺博览会、《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等主场生态外交活动,加强生态外交多边接触,为共同应对生态环境挑战构建了新的对话合作机制。分享中国生态智慧理念。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促进文化价值认同,也是新时代中国生态外交的重要内容。中国传统文化蕴含着丰富的人与自然关系的哲学智慧。中国在联合国气候行动峰会上领衔“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主张依靠自然的力量实现生态环境的稳定有序,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生态智慧。

维护生态外交秩序公平正义,为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注入更多稳定性。坚持生态外交多边主义。习近平主席强调,坚持多边主义,凝聚全球环境治理合力。(11)习近平:《在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峰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0年10月1日第3版。近年来,生态外交中单边主义倾向抬头,先有澳大利亚取消碳税,后有日本向海洋排泄放射性核污水,接着美国退出《巴黎协定》,置生态环境道义和国际责任于不顾。中国在生态外交中持续发出坚持多边主义、维护联合国权威和国际关系准则的有力声音,反对个别国家为图私利采取单边行动而损害公共生态环境,成为维护多边主义的中流砥柱。提出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生态环境治理观。全球治理体系正处于深刻变革期,构建一个更加平衡、能够反映绝大多数国家意愿的环境治理体系,是世界人民的共同心愿。中国提出了共商共建共享的生态环境治理观,倡导生态外交关系民主化,增加发展中国家在生态外交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促进各国生态外交关系步入更加公正合理的轨道。维护发展中国家生态环境利益。生态环境问题归根结底是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问题。(12)《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361页。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市场经济体正处于特殊社会发展阶段,普遍面临发展过程中的环境污染、生态退化等环境问题。中国坚持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主张发达国家应承担主要生态环境责任,发展中国家需承担与本国发展水平和能力相适应的生态环境责任,督促发达国家履行提供额外资金和转让环境友好型技术的承诺,避免生态环境成本向发展中国家和落后地区转移。

(三)生态外交参与主体更加多元广泛

创新元首生态外交模式。习近平主席亲力亲为,创新元首生态外交形式和内容,利用重要外交场合为全球生态环境问题把脉开方、贡献方案,为生态外交提供正确政治指引,构建了富有新时代特征的大国元首生态外交模式。利用主场外交阐述中国理念。充分利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北京世界园艺博览会等主场外交时机,向各国元首、政府首脑、国际组织负责人阐述中国生态文明理念和绿色发展实践。开展“云外交”扩大“朋友圈”。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中国生态外交并未止步,习近平主席采用书信、电话、视频等形式开展生态“云外交”,呼吁各国加强协作,共同保护生态环境,同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

拓宽公共生态外交渠道。公共生态外交是国家生态外交的重要构成。以中华环保联合会、中华环境保护基金会为代表的环保组织是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在公共生态外交中承担重要角色,通过参加国际环保组织活动、举办生态文明论坛、加强生态文明宣传等方式,提升中国生态外交影响力。学术科研机构也是公共生态外交的重要参与者,通过与国外生态环保机构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共同开展生态环保课题研究、学者互访、技术共享,密切了双方生态外交关系。

跨国企业履行生态环境责任。不同于传统的政治类组织,跨国企业是生态外交中的经济力量和触角延伸,是国家生态外交战略的具体承载者和实践者。中国重视加强对跨国企业行为的生态环境政策指引,制定印发了《对外投资合作环境保护指南》,督促跨国企业执行当地环保标准,承担生态环境责任,加强生态环境风险防范,推广应用环保材料与低碳技术,有效减少污染物排放,为中国生态外交赢得了更多信任。

(四)生态外交战略布局更加完善立体

稳定运筹与主要大国的生态外交。中美生态外交发展跌宕起伏。中国和美国都是环境大国,一段时期内在气候变化领域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对话和合作(13)《习近平二十国集团领导人杭州峰会讲话选编》,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17页。。习近平主席与美国前总统奥巴马三次围绕气候变化问题发表中美联合声明,推动《巴黎协定》顺利签署,为两国生态外交发展注入政治动力。特朗普政府执政以来,不仅退出《巴黎协定》等环境公约,而且指责非议、设槛打压中国生态外交,妄图切断中美生态外交关系。拜登政府执政以来,宣布重返《巴黎协定》,这无疑是对全球环境治理的利好消息。中国坚持中美生态外交合作共赢的方向没有改变,但中美生态外交的具体走向,仍然取决于美国政府对中美历史关系的认知、对彼此核心利益的权衡、对世界未来发展的判断。中俄生态外交关系更加牢固。中国与俄罗斯生态外交历久弥新,成为中俄大国外交关系的重要补充。在两国元首引领下,中俄生态外交保持高水平发展,双方加强在跨界水体监测与保护、跨界自然保护区和生物多样性、环境灾害应急联络等方面的合作,中俄边境地区生态环境质量稳定改善,为维护地区生态环境安全奠定了基础。中欧生态外交保持密切互动。中欧外交是国际外交关系版图中的重要板块,生态环保合作是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重要选项,双方在全球生态环境保护问题上立场相同,都致力于实现绿色、低碳、可持续发展。目前,中欧已基本建立了多层次环境合作对话机制。(14)王之佳:《中国环境外交(下)》,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89页。2020年9月,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背景下,中欧领导人决定建立环境与气候高层对话,打造中欧绿色合作伙伴,建设性参与全球应对气候变化和保护生物多样性多边进程(15)《习近平同德国欧盟领导人共同举行会晤》,《人民日报》2020年9月15日第1版。,为中欧生态外交注入新能量,推进了全球环境治理。

深耕细作同周边国家的生态外交。东北亚地区生态外交稳步发展。一方面,依托中日韩环境部长会议机制,开展东北亚地区多边生态外交,协商解决区域性生态环境问题,保持了东北亚地区生态环境的安全稳定。另一方面,双边生态外交与时俱进。在中日生态外交中,日本方面表现出积极意愿。日本有意担任国际环境领袖,想借助环境合作拓展环保产业市场。(16)柳思思:《欧盟气候话语权的建构及对中国的启示研究》,时事出版社2018年版,第165页。双方以中日友好环境保护中心为平台,依托日本政府官方发展援助项目,密切了生态外交关系。中国—东盟框架下的生态外交持续深化。中国与东盟成员国家生态外交渊源深厚,在参与全球环境治理方面有共同利益诉求。中国在建成中国—东盟环境保护合作中心、澜沧江—湄公河环境合作中心基础上,启动建设中国—东盟环境信息共享平台,缔结中国—东盟生态友好城市伙伴关系,与柬埔寨共建中柬环境合作中心,在老挝筹建中老环境合作办公室,举办了中国—东盟环境合作论坛、实施生态环境保护项目等,促进区域环境政策沟通对话,深化了多边生态外交关系。

巩固发展同发展中国家的生态外交。中非生态外交成效显著。习近平主席强调,携手打造和谐共生的中非命运共同体,倡导绿色、低碳、循环、可持续发展方式,共同保护青山绿水和万物生灵(17)《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450页。。中非生态外交互动频频,中非环境合作中心在肯尼亚建立,绿色“一带一路”建设与非盟《2063年愿景》对接,绿色发展行动被列入中非合作“八大行动”,支持非洲把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理念融入工业化进程。中阿生态外交发展迅速。中阿双方在环境政策与立法、沙漠化防治、可持续能源等领域保持密切接触与对话。2015年9月,中国主场举办中阿环保合作论坛,围绕生态环境保护现状及规划、生态环保产业和技术合作、环境投资和绿色金融等开展探讨,确定生态环境政策高层对话,为中阿生态外交锚定了发展方向。中拉生态外交逐渐升温。中拉生态外交是构建中拉命运共同体的重要一环。2014年7月,中国—拉美和加勒比国家共同体论坛应运而生,带动中拉生态外交高标准起步、快速发展。2016年11月,习近平主席在秘鲁国会演讲,呼吁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意识,走绿色、低碳、循环、可持续发展道路(18)习近平:《同舟共济、扬帆远航,共创中拉关系美好未来——在秘鲁国会的演讲》,《人民日报》2016年11月23日第2版。,为中拉生态外交指明发展方向。2017年11月,中国—拉美环境与发展政策圆桌对话会举办,中拉生态外交步入快车道。

二、新时代我国生态外交发展面临的外部风险

(一)单边主义和霸权主义不断侵害国际生态外交秩序

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不断演变。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发生以来,世界经济增长速度放缓,西方发达国家内部结构矛盾凸显,经济增长缺乏新的动力刺激因素。经济全球化进程在经历了数十年快速发展后,放慢了步伐。特别是2020年以来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深刻影响了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导致世界经济出现严重衰退,加速推动世界政治经济发展格局演变。个别西方发达国家内部出现严重社会矛盾,经济萎靡不振。为保护国内市场和本国经济利益,西方发达国家执政者开始向外转移矛盾和人们视线。这种经济政治背景的深刻变化逐渐延伸到生态外交领域,比较典型的表现就是个别西方国家在国际生态外交领域推行“本国利益优先”方针,无所忌惮地毁约退群弃协议,如加拿大退出了《京都议定书》、日本退出了国际捕鲸委员会、美国退出了应对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而且至今未批准《京都议定书》,这些单边主义行径,给世界各国生态外交发展带来了消极立场和负面因素。

(二)多边环境体制机制领导力和权威性出现下降趋势

一是国际多边环境体制机制经费不足。当前,以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为代表的国际多边环境体制机制的世界领导力和权威性出现了下降趋势,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原因,就是少数发达国家对国际多边环境治理机制的干扰和破坏。为了回击美国对中国正当生态外交的无理指责,2020年10月19日,我国外交部在官方网站上连续发布了《美国损害环境事实清单》与《美国损害全球环境治理报告》。这两份文件指出,从2018年至今美国已经拖欠《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会费高达1354.7万欧元,在1999年至2019年间美国已经拖欠《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会费达305.8万欧元,而且大幅度减少了对全球环境基金、绿色气候基金等国际环境公益组织的捐款额度,影响了国际多边环境体制机制的领导力、执行力,损害了全球环境治理的公平、效率和成效。二是排他性、封闭性的环境利益集团干扰着国际多边环境体制机制权威性。个别西方发达国家为了一己生态环境之私利,绕开联合国宪章以及国际环境公约协议,打着人权和民主的旗号,联合少数国家组建带有明显地缘政治博弈色彩的区域性环境利益集团,以封闭、竞争、对抗代替了开放、合作、包容,违背历史发展潮流。这类区域性环境利益集团,更多看重的是个体生态环境利益,而忽略了全球生态环境公共利益,严重削弱了国际多边环境体制机制的权威性。

(三)南北双方立场主张和利益诉求存在历史性固有矛盾

在国际生态外交领域中,环境责任、资金筹措和技术转让是三个核心谈判因素。一是南北双方对环境责任问题各执一词。发展中国家认为,从历史角度看,发达国家应当承担更多的生态环境治理责任,因为发达国家在走向资本主义现代化过程中,消耗了更多的自然环境资源,享受了更多的生态环境红利,对全球生态环境恶化问题负有不可推卸的主要历史责任。发达国家则从自身现实利益角度出发,强调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一样,同样承担着生态环境治理责任,要求发展中国家也需要制定有法律约束力的减排指标,希望以此制约发展中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速度。南北双方对生态环境治理责任问题长期争执不下,主要还是出于维护自身发展利益的考虑。二是全球环境保护资金筹措任重道远。广大发展中国家由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参差不齐,在参与全球环境治理中存在明显弱项,主要在于环境治理资金方面存在巨大缺口。在发展中国家的强烈要求下,发达国家曾承诺,将向发展中国家提供额外的资金帮助其保护全球生态环境。比如,在联合国气候变化哥本哈根会议上,发达国家许诺每年筹措1000亿美元额外资金帮助发展中国家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但是《哥本哈根协议》最终搁浅,发达国家的资金承诺也成为泡影。三是技术转让问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发达国家曾经承诺,为保护全球生态环境,将以优惠的和减让性条件向发展中国家转让系列环境友好型技术。但在具体操作中,发达国家并未遵守先前承诺,反而强调知识产权保护和市场机制作用,意图维持自身技术优势和获取超额经济利益。

(四)生态外交与意识形态、政治博弈、国际贸易等热点问题深度交织

当前,国际生态外交已不再单单局限于生态环境领域,而是与外交主体之间的意识形态、政治博弈、跨国贸易等问题深度交织、融合发展。由于社会制度、意识形态、利益驱动等因素,西方发达国家对广大发展中国家特别是中国的生态外交发展和环境保护事业心存芥蒂,担心会损害他们的既得政治经济环境利益、动摇他们主导的全球环境治理体系基础、削弱他们的全球环境治理领导权,因此想方设法打压、阻碍甚至抹黑发展中国家的生态外交行为,并且把生态外交和环境问题延伸到地缘政治、科技研发、人文交流、跨国贸易等其他领域。例如,2020年9月25日,美国国务院网站发布的一份所谓“中国破坏环境事实清单”,在没有充分的事实依据、缺少客观的调查分析条件下,出于政治目的故意歪曲事实甚至编造谎言,就温室气体排放、海洋垃圾污染、非法渔业捕捞、野生动物保护等问题无理指责中国的生态环境问题。这些都是典型的西方势力策划组织的反华事件,其影响已经远超了某个特定领域,而是涉及多个领域,关系到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

三、新时代推进我国生态外交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始终坚持党的领导,坚定正确政治立场

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也是中国区别于其他环境大国的独特政治优势。新时代中国生态外交,必须坚持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和习近平外交思想的科学理论指导,坚持党中央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贯彻执行党中央关于生态外交的路线、方针、战略,确保生态外交的政治方向不变,努力开创大国生态外交新局面。生态外交是党和国家意志在生态环境领域的对外集中展现,应以维护国家生态主权、生态安全和发展利益为首要任务,在国家核心利益问题上必须坚持原则、分寸必争、勇于斗争。当今世界不确定性不稳定性因素明显增加,各种“黑天鹅”“灰犀牛”事件偶有发生,我国生态外交面临的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我国处于近代以来最好的发展时期,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两者同步交织、相互激荡。(19)《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428页。推进新时代中国生态外交大步前进,既要认清和顺应生态文明与可持续发展大势,准确把握国际生态环境治理形势变化发展规律,还要对可能出现的潜在风险挑战保持清醒的判断,不断增强风险意识,做到未雨绸缪。

(二)坚持多边主义原则,维护全球环境治理多边机制权威

一是深入优化我国生态外交战略。生态外交战略关系到国家安全和国际地位。(20)史小今、郝栋:《中国亟待新的生态外交战略》,《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14年第11期。新时代生态外交战略,既要坚持全面推进,又要有所侧重倾斜;既要讲究顺势而为,还要主动开拓创新。要积极与主要环境大国开展生态外交,构建总体稳定、均衡发展的大国生态外交关系框架。特别是要稳妥处理好中美生态外交关系。尽管美国政府近年来在生态外交领域的所作所为,损害了中美政治互信,破坏了全球环境治理秩序,中国仍要从稳定国际生态外交关系大局出发,从大国承担的生态环境责任考虑,坚持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积极开展建设性对话,主动深化生态环境保护领域的官方对话、人文交流、民间合作,时与势始终在中国这边。要做好与周边国家生态外交工作,深化同周边国家生态外交利益深度交融。要加强同发展中国家的生态外交,厚植与发展中国家生态外交的团结友谊。二是积极维护全球环境治理机制的权威性。近年来,全球环境治理领域乱象不断,不负责任的生态外交行为时有发生,全球环境治理体系的合作基础受到侵蚀,“中国生态之治”与“世界生态之乱”对比强烈、反差明显。我国生态外交要发挥建设性作用,首先要认可并支持以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为代表的全球环境治理多边机制的合法性、权威性,维护国际生态外交关系准则,在世界环境基金、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等国际生态环境保护组织中发挥作用,引领世界各国为应对气候变化开展谈判磋商,积极参与国际环境公约协议的谈判履约,努力成为维护全球环境治理多边主义、推动国际环境治理体系变革的中坚力量。

(三)搭建生态外交公共平台,推动构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

一是把高质量建设绿色“一带一路”作为新时代生态外交发展的优先方向。在绿色“一带一路”建设中,坚持共商共建共享理念,加强中外环境对话合作机制建设,发挥“一带一路”绿色发展国际联盟作用,为生态外交创建公共服务平台。二是健全生态外交对外援助机制。制定生态外交援助战略与行动计划,创新生态外交援助项目,提高生态外交援助规模和水平。三是积极化解南北双方矛盾分歧。在全球环境治理的责任分配、资金筹措、技术共享等方面,坚持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公平、各自能力原则,敦促发达国家切实履行已有承诺,鼓励发展中国家在自身能力允许范围内不断加强国家自主贡献力度。

(四)建设现代生态外交体系,提升生态外交能力

一是加强生态外交理论和实践研究。依托高等院校、科研机构、智库等,大力培养政治素质过硬、具备专业素养、国际视野开阔、熟悉现代外交规则的生态外交理论研究者和实践者,在外交工作一线锻炼培养新时代生态外交人才。二是加大生态外交理念宣传。利用生态文明高峰论坛、国际生态环境大会、国际生态环保组织等,向世界分享中国生态外交理念。三是提升中国生态外交话语权。积极参与全球环境问题的磋商谈判、协调立场、政治斡旋,就关键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展现负责任大国的自觉担当,逐步构建与综合实力相匹配的生态外交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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