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窑湾之行

文/孙丽丽

细雨中，我来到素有“南有周庄、北有窑湾”的窑湾古镇。这是一座拥有千年历史、闻名全国的水乡古镇，古镇位于徐州新沂市西南边缘，素有“东望于海，西顾彭城，南瞰淮泗，北瞻泰岱”之描述，有着“苏北小上海”之美誉。窑湾古镇位于京杭大运河与骆马湖交汇处，古镇三面环水，一面临陆。窑湾建于道光年间，由于从前山洪频发，洪水裹挟来的大量泥沙，成了当地人烧制陶器的最佳材料，于是大大小小的窑场出现，加之地处京杭大运河拐弯处，故名“窑湾”。

窑湾古镇其实就是一个水陆码头，你可以想象几百年前，古运河上舟楫穿梭，“日过桅帆千杆，夜泊舟船十里”，这古老的码头在当年是何等的繁华。这里有明末清初遗留下的两条主街——中宁街和西大街，至今仍原汁原味保留有从前的风貌。中宁街的青石板路被岁月磨砺得光滑如卵，两边林立着老屋木门的店铺。当年西大街的吴家大院、赵信隆酱园、绿豆烧酒厂依然存在，古老的街巷、宅院、会馆、作坊、商行、货栈、典当行、码头等，昔日风貌仍基本犹存。窑湾古镇像苏南的周庄有湖有水，水网相连；又像山西的平遥，有着古老的街巷，文化相袭数千年。

一入窑湾，首先看到的是古窑湾码头和南哨楼，让人恍若走进了一场电影里，一部描写江南明清故事的电影。近处，黛瓦青砖、曲径长廊、静院深宅；远处，小桥拱立、水道弯弯、水榭亭台，隐隐约约的江南味道。

进入古镇的中宁街，与其说街其实是巷，长约百米，宽不足三米，青石铺路。我们走进一个旧门大院，里面摆放着百余口大缸，芦席作盖罩着，空气里散发着一种又鲜又甜的气味，原来这里是传统的甜油厂作坊。那仓库就是一座保存完好的古建筑，杉木高架榫卯梁栋，颇像江南富家的祠堂。

赵信隆酱园店里出“甜油”。“黑酱自黑非墨染，甜油微甜是蜜香。”院子里依然有着大规模的酱缸。窑湾的“绿豆烧”，其实是一种酒，并不是用绿豆酿造，是以高粱、大麦、小麦等为原料，加入人参、砂仁、杜仲等中药酿成，因为酒色棕绿，也称为“绿酒”。“喝了窑湾绿豆烧，无须看病病自消”，这是一种补酒，据说“绿豆烧”名字来自乾隆皇帝的金口。在窑湾古镇中宁街上，“绿豆烧”的酒旗纷纷在风中飘扬。

迈入西大街，吴家大院就在眼前，窑湾古镇最大的宅院就是吴家大院，建于清康熙年间，前门在回民街口，后门在中大街，前后四进院落。吴家大院是古镇保存最完整的宅院。清道光年间，吴家以经营烟丝发家，共有五处产业，在窑湾共有房屋500 余间，素有“吴半街”之说。吴宅的南大门是座如意门楼，两边有门当和青石鼓户对，院内青砖铺地，院落宽大，堂中幽深而恢宏。因吴家原籍在福建，吴家大院沿袭了南方沿海的建筑风格，具有防台风防暴雨防盗的功能，院落前高后低，寓意着步步高升。古老的吴家大院虽经风雨剥蚀，仍稳稳健在，青石板上碾出的深沟，在低低诉说着沧桑悠长的岁月。

大清窑湾邮局仍在营业，东西典当行仿佛一如当年。走近山西会馆，院内有棵千年古槐。古槐树下有汉末时关公喂马槽和关公磨刀石。会馆大院前门楼北面就是戏台，东西两边花厅楼都能看到戏楼演戏。晋商们的生活和智慧，都收藏在了这座沧桑的老屋里，老屋仿佛风烛残年的老者，在风雨中飘摇着，仿佛随时要坍塌。

在游窑湾古街上游走，两旁挂满了红灯笼，可以看到旧时的玩意儿，如西洋镜，民间工艺如糖画。老街上的住家老人，闲闲地躺在藤椅上，听着收音机里的幽远戏曲，生活散淡而闲适。

俗话说，“千年运河百道湾，黄金分割在窑湾。”荡漾在窑湾古镇底蕴深厚的文化中，品着闫家咸鱼，脆脆的、香香的，听着朋友讲夜猫集的故事。走累了，在河边找个石墩坐下，倚栏看斜阳碎碎的金光洒在运河水之上，颤动的水波，让人在恍惚间如入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