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流古风

文/王倩倩 图/彭新雨

穿过人声鼎沸的街区，我们来到一间挂着“祖传金石篆刻”招牌的雅致小店。走进店铺，用玉石、玛瑙、乳白色牛角制成的印章被以形状划分，整齐地摆放在不同的区域。正值酷暑，年近七十的余成德先生摇着扇子，悠闲地坐在工作台前。

店中摆放的印章原料

余氏金石篆刻属于徽州三雕中的石雕，以小型石料、玉石玛瑙等为材雕刻印章式样。工作台上，印泥、砚台、毛笔、刷子、刻刀等物乱中有序，静静地躺在那里。余成德先生取出他刻章时最常用的四把刻刀，依次排列在台面上，它们将被用在刻字、挖深、修边角等环节。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玉石材料摆放在印床之上，用笔在要刻字的位置作上记号，然后熟练地从一旁拿起刻字刀，用右手指紧握住木制刀柄，与印面保持一定的斜度，果断地刻下了第一刀。此时，众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皆聚焦到这一方小小的印章上，小店里安静极了，只有刀刃划过石料产生的有规律的“唰唰”声。纵刻、横刻、修角，余先生运刀果毅，整个过程流畅、优美，字样也尽显古风古韵。

“喜欢，特喜欢。”谈及对金石篆刻的看法，余先生难掩激动。这项非遗工艺，到他这里是第四代。这家店已经在西递村开了20多年，工作台上有刻刀留下的深浅不一的划痕，这是岁月的呢喃细语，是匠人的珠流璧转，是印章的年深月久。余先生坚定地热爱着这一门祖传手艺，他将自己的兴趣爱好与职业结合，以此为生，也以此为乐。

当我们问到，金石篆刻最有吸引力的点是什么？余成德先生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三个字：艺术性。印章上的印文富有长短、曲直的对比变化，字与字之间的空间也须得相辅相成，才能达到协调统一又错落有致的美感。除了起到装饰、美化作用，印章篆刻艺术承载着篆刻家的意趣和审美，同时印章内容大多传递着历史文化信息，使人品味到传统与现代结合的意境之美。

从业几十年，新冠肺炎疫情已成为余成德先生面临过的最大困难之一。据了解，如果不是因为疫情，此时店里应是熙熙攘攘的景象，印章订单很多，一刻不停地制作都来不及。“现在的收入还达不到以前的百分之三十。”而他应对难题的方法也很特别，他依然坚持来店里，在这里捧一本书，泡一杯茶，一天又一天。余先生工作台旁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的书籍，印章册、书法名帖、名家诗集……一本他在1987年花800多元购买的《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显得格外“苍老”，泛黄的书页诉说着不断被翻阅的岁岁年年。但余成德先生专注的眼神仍然“年轻”，这些藏书是他的珍宝，直到现在都还在被其学习、借鉴，学古知今是亘古不变的理念。

“齐心向所愿。”余成德先生最喜欢这个印章，简单来说就是一群人，一条心，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这种自发的团结是无可比拟的。而他的所愿就是要在有生之年，把金石篆刻这个中华传统文化传承下去，为非遗传承尽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