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大型城市绿色食品发展的实践与启示——以上海市为例

杨 琳 张维谊 徐淑波 陈艳芬 郭微微

（1.上海市农产品质量安全中心，上海 201708；2.中国绿色食品发展中心，北京 100081）

超大型城市是我国城市化进入新阶段的必然产物，随着人口、资源等不断向大城市集中，大城市的规模和体量越来越大，我国将城区常住人口超过1 000万的城市称之为“超大型城市”[1]。而乡村对超大型城市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保障和服务功能[2]，2021年发布的《上海市乡村振兴“十四五”规划》（以下简称《规划》）明确指出，作为超大城市的乡村，要落实保障供给功能，为上海超大城市提供高品质鲜活农产品[3]。《规划》同时指出，到2025年，上海市绿色农产品认证率要达到30%以上。全面推进都市现代农业高质量发展，增强本地绿色优质农产品的有效供给，在后疫情时代显得尤为重要。

绿色食品，是指产自优良生态环境、按照绿色食品标准生产、实行全程质量控制并获得绿色食品标志使用权的安全、优质食用农产品及相关产品[4]。积极利用先进的技术和设备开发和发展无污染、优质的绿色食品是上海市都市现代绿色农业发展的必由之路[5]。近年来，上海市大力发展绿色食品，在提升全市农产品质量安全水平、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等方面产生积极深远的影响。本文以上海市为例，探讨超大型城市如何发展绿色食品来满足城市居民日益增长的绿色食品消费需求，旨在为超大型城市绿色食品发展提供经验借鉴和启示。

一、上海市绿色食品发展现状

（一）获证企业和产品数量逐年增加截至2021年底，上海市有效期内的绿色食品企业总数达到943家，产品总数达到1 769个，与2020年同期相比，分别增加60家、182个。“十三五”期间，上海市绿色食品企业数量和产品数量年均增长率分别达到35.4%、42.7%，绿色食品发展呈逐年增长趋势（见图1）。

图1 2017-2021年上海市有效用标绿色食品企业数量和产品数量情况

从上海市绿色食品产品类型上看，蔬菜类绿色食品产品数量最多，占40.36%，其次为粮油类和果品类，各占29.51%、25.33%（见表1）。畜禽类、水产类、加工类绿色食品数量较少，合计占比不足5%。上海市有效期内的绿色食品具有蔬菜、水果、粮食等初级农产品多的特点，这些产品主要由当地农民专业合作社种植生产。

表1 2021年上海市有效期内的绿色食品企业及产品情况

（二）产业发展水平稳步提升根据2021年《绿色食品统计公报》[6]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底，上海市绿色食品原料标准化生产基地有2个，面积为2.01万hm2。上海市有效期内的绿色食品生产资料获证企业有6家，绿色食品生产资料获证产品有53个（见图2），获证产品数居全国第6位，在4个直辖市中居首位。上海市绿色食品生产资料获证产品类别主要为农药和饲料，其中南美白对虾、龙虾、螃蟹、产蛋鸡、肉猪等畜禽和水产动物饲料品种，对养殖业绿色发展起到有效助推作用。从绿色食品原料标准化生产基地、绿色食品生产资料到绿色食品，上海市绿色食品相关产业发展水平稳步提升。

图2 2017-2021年上海市绿色食品生产资料企业数量和产品数量情况

（三）市场影响力逐步扩大绿色食品作为政府管理的公共品牌，经过多年宣传推广，其推行的生产方式、倡导的消费理念、树立的社会形象和产生的品牌效益，已得到消费者的普遍认可[7]。在我国所有认证标志中，绿色食品的公信度排名第一[8]。我国一二三线城市消费者对绿色食品标志的知晓率已达73.5%，绿色食品售价比同类普通食品平均高出20%左右[9]。近年来，上海市绿色食品品牌的认知度、影响力正逐步提高，涌现出了传伦葡萄、李氏西瓜、松林大米、清美豆制品等一批绿色食品知名品牌。上海海丰米业有限公司、上海森蜂园蜂业有限公司、上海孙桥农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3家绿色食品企业，在2020年被中国绿色食品发展中心评为“最美绿色食品企业”。

二、上海市绿色食品发展的创新实践探索

在绿色食品发展过程中，上海市市级和区级工作机构积极探索，配置了组织、人才要素，提升了数据利用效率，增强了区域资源要素整合，为超大型城市发展绿色食品提供了成功的创新实践案例。

（一）重心下移，充分发挥基层工作机构管理作用超大型城市治理离不开基层工作机构的深度参与，上海市以纵向放权为核心，将绿色食品种植业产品的受理审查、现场检查、监督检查等主要管理责任下放至区级工作机构，养殖类、加工类等风险性较高产品的受理审查和现场检查仍由市级工作机构负责。原有工作流程的优化及创新，形成了有效的上下联动机制，不仅缓解了市级工作机构人员少、工作量大的问题，同时也充分发挥了区级工作机构属地化管理的作用，能够更有针对性地指导和服务企业，全面推进上海市绿色食品发展。

（二）以人为本，着力激发绿色食品人员队伍活力人员队伍是绿色食品事业发展的压舱石，上海市要求检查员既要做好现场检查，还要履行“三员”（即指导员、观察员、联络员）职能。指导员负责指导企业执行标准、准备申报材料，但不包办、不代劳；观察员由市、区选派，对区、镇检查员实施检查的过程和质量作客观评价；联络员由企业所在区、镇的检查员担任，负责联络沟通、发现问题、传达信息。通过为检查员赋予新角色，激发人员工作活力。同时，为持续提升人员专业能力，针对不同产品申报审核要点、风险管理和现场检查要求，每年组织骨干培训。各区、镇已成功培养一批优秀检查员、监管员，实现区级检查员专业化、镇级监管员全覆盖。

（三）精细管理，提升绿色食品管理信息化水平上海市正在大力推进“一网通管”建设，以智能化应用纵深推进精细化管理[10]。利用信息化手段，实施绿色食品生产、管理一张图，采集全市绿色食品生产基地数据信息，实现绿色食品生产过程信息化、精准化，以 “地”为主线，将生产、监管、监测和认证信息串联。探索利用数字化技术，开展数据分析与应用，搭建绿色农产品大屏应用场景，可视化展示绿色食品产业发展成果，在农业地理信息与绿色食品生产主体信息之间实现大数据的对应和关联，为提升绿色食品精细化管理水平提供有力的数据支持。

（四）严把关口，率先提出蔬菜果品无平行生产要求超大型城市的地产蔬菜以叶菜类为主，上海市强调提高绿色蔬菜的有效供给[11]。早在2019年底，已提出绿色蔬菜生产要全基地、全季节、全品种都为绿色食品，做到无平行生产，2021年又将此要求扩大到果品生产。为此，上海市严把规模比例、严控品种茬口、严管生产续展，确保政策落实到位。对单一品种种植无法满足市场需求的现实情况，主动对接销售渠道，发展订单农业，指导农户合理安排茬口。上海市闵行区成立以政府与市场共同指导的优质蔬果产业联盟，打造区域公共品牌，实施“一场一品”，助推优质优价优销路。通过推进，全市蔬菜类绿色食品产量占地产农产品总产量超过19%，果品类绿色食品产量占比超过60%，有效提高了蔬菜、果品绿色生产比例，降低了多品种种植用药风险。

（五）先行先试，系统性推进农作物用药品种受限问题研究由于部分产品用药受限，上海市农业农村主管部门联合技术推广等多家单位，多层次、多角度地探讨绿色食品病虫害防治新路径。为了解决青菜（小白菜）和生菜上部分病虫害缺乏可用登记农药的问题，经田间药效试验和报农业农村部备案，发布了《上海市青菜（小白菜）、生菜临时用药汇总表》。2021年，又针对地产绿叶蔬菜、经济作物等特色小宗作物登记用药短缺问题，以NY/T 393-2020《绿色食品 农药使用准则》为基础，结合生物农药、新创制农药，开展了青菜、生菜、苋菜、蕹菜、扁豆、桃等6种特色小宗作物安全绿色用药技术研究与示范，该项研究为上海市绿色食品生产拓展了可选农药范围，为其他省市提供了参考路径。

三、上海市绿色食品发展的主要制约因素

虽然近年来上海市绿色食品发展取得了积极成效，但受上海市农业整体体量较小、养殖业减量调整等因素影响，绿色食品产业化、集群化、规模化程度不高，一定程度上制约了绿色食品总体发展水平和产业融合层次。

（一）政策机制不完善制约产业发展从政策机制来看，相关扶持政策的持续性和稳定性不足，地方财政助力绿色食品发展的配套制度和服务建设不完善、不健全，没有形成系统化监管、品牌化打造、市场化运作、产业化发展的联动机制，影响生产主体的稳定生产和产业持续发展。

（二）产业延伸不充分阻碍价值提升上海市绿色食品产业发展呈现“两多一少”的特点，即种植业初级农产品多、农民专业合作社多、生产规模大的主体少，产业延展性不足。这样的现状导致，一方面，生产主体科技投入和产品研发跟不上市场需求，重生产、轻市场，产业面偏窄；另一方面，产品的生产、储藏、加工、流通等环节的衔接契合度、发展均衡度不高，精深加工程度和能力有限，产业链不长，绿色食品产业难以形成规模优势和价值优势。

（三）数据利用不全面影响信息决策在新的形势下，信息化已成为创新驱动绿色农业发展的先导力量。尽管上海市在绿色食品产业数字化发展方面作出一些创新，但绿色食品生产全过程数据资源尚未达到灵活与高效利用的预期，数字赋能在科学决策、整合资源、服务公众方面的优势还未体现，与产业发展水平和绿色发展数字化转型的要求还有差距。

四、超大型城市绿色食品发展策略

（一）加强顶层设计，制定落实绿色农业发展政策超大型城市发展绿色食品要加强顶层设计，制定针对性政策，发展彰显超大型城市特色、体现乡村气息、承载农村价值、适应城乡需求的绿色生产产业体系，提升绿色食品政策的全面性和系统性。建立农业绿色发展的激励机制，强农惠农富农政策体系应向绿色化倾斜，把绿色食品作为都市现代绿色农业发展的重要抓手之一，促进都市现代绿色农业的可持续发展。

（二）加大科技投入，注入绿色食品发展新动能产品是绿色食品产业发展的根基和基本表现，科技是绿色食品的强硬内核和原生动力。要积极引导绿色食品生产经营主体与大专院校、科研院所合作，强化多学科融合和产学研协同创新，充分发挥各方在科研、技术开发和示范推广中的优势和作用，研究新栽培方式、新兴食品发展绿色食品的可能性，加快绿色食品科技成果、生产技术的集成和转化应用，提高绿色食品生产的科技含量，为产业发展注入新动能。

（三）加深产业融合，延伸绿色食品产业链转变“依托纯农经营”观念，发展复合型乡村产业体系[12]，加快绿色食品一二三产业再融合。通过向前向后延伸产业链，形成与种养、加工、流通、销售等协同发展的生产经营方式。依托绿色食品生产，以农业功能拓展带动业态融合，建设绿色食品文化小镇，优化绿色食品产业区域空间布局，推动绿色食品产业相关功能区差异化、高端化、品牌化发展，提升绿色食品产业价值。

（四）加速数据利用，提升绿色食品信息化水平在积极探寻超大型城市乡村振兴实施路径的过程中，绿色食品管理模式要在数字化、智能化方面优化升级，瞄准农业用地信息、投入品使用情况、标准化程度、人员能力等影响产品质量的重要因素，整合环境数据、地块数据、主体数据、生产过程数据、日常巡查数据等。通过对相关数据进行挖掘分析，进一步实现风险预警、质量溯源、高效监管，为绿色食品决策提供更精准、更实时的时空信息服务，让绿色食品管理变得更加“耳聪目明”。

（五）加快品牌建设，扩大绿色食品品牌国际影响力绿色食品立足精品定位，遵循先进的绿色发展理念，以满足国内市场对绿色优质高端农产品日益增长的消费需求[13]。超大型城市的绿色食品品牌建设要与城市定位结合，依靠丰富多彩的城市基因，打造绿色食品系列品牌集群，讲好品牌故事，加快绿色食品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推动绿色食品“走出去”，借助超大型城市的国际视野，提高绿色食品品牌的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