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显阿Q精神胜利的麻木心态——论《万影》杂志与张义璋的《阿Q画传》

杨剑龙

(上海师范大学 a.光启国际学者中心；b.人文学院，上海 200234)

在鲁迅小说《阿Q正传》诞生后，不断有用图像对于该作的阐释，或者是插图，或者是连环画。1935年刘岘的《阿Q正传插图》20图，1937年叶浅予的《阿Q正传画册》插图12图，1939年丰子恺的《漫画阿Q正传》53图，1943年刘建庵的《阿Q的造像》50图，1944年丁聪的《阿Q正传插画》24图，等等，分别以不同的方式构图，阐释鲁迅的名作《阿Q正传》，成为解读和传播作品以图释文的一系列作品。与如上的图像相比较，张义璋连载于《万影》杂志1937年3月至6月第8至11期的《阿Q画传》32图，该画传在刘岘之后、叶浅予之前，同样是关于鲁迅小说《阿Q正传》的一部重要的连环画作品，却很少得到人们的关注。可以说，张义璋的《阿Q画传》也参与了经典小说的阐释与传播。本文即对此作的线描特点、构图方式以及呈现风格等加以探讨。

图1 《万影》创刊号目录

一

在对中国现代期刊的梳理研究中，《万影》是甚少受到关注的期刊。这本1936年5月20日创刊的与女性相关的娱乐性刊物，至1937年8月1日，共计出版12期。主编严次平在《卷头话语》中说：“一九三四年大闹着杂志年，连接着去年的鼎盛时代，同时跟着很迅速地没落了，一九三六年，世界是危机的，社会不景气继续着，出版界沉默地，我们《万影》在这时候生产了。《万影》自己相信对于出版界没有什么可以贡献，只是为了出版事业趣味，我们的内容也就是趣味化，和我以前编的《女神画报》和《青青电影》是同样的，但至少是应该比较以前的进步些，跟着时代共同进步些。《万影》的取材将多从于妇女方面的，像小姐们的时装式样，本刊当按期介绍，室内的布置，本期里是贵族化富丽的，下期拟介绍平民化的居室布置，内容是写述不尽的，编者当以最精美的材料，集合于我们的《万影》里。”(1)编者:《卷头话语》，《万影》创刊号，1936年5月20日。严次平阐述了《万影》刊物的特性和内容取向。

严次平曾主编《女神画报》《青青电影》杂志，《万影》杂志为月刊，延续了追求市民趣味图文并茂的娱乐性倾向。严次平不仅是一位编辑家，还是一位摄影家，他拍摄了诸多明星照、时装照等，在《万影》《青青电影》《影迷画报》《影迷世界》《健美月刊》《银色》《电声》《社会画报》《艺术画报》《现代画报》《图画时报》《摄影画报》等刊载。《万影》创刊号上发表的文本有：小品文《春天的惆怅》《妓女的口吻：九问十八答》《从女人外衣谈到乳罩和短裤》《女子的结婚及再婚问题》；长篇小说《回骗》。图像有漫画《春夜》、《牛鼻子·打破记录》(黄尧漫画)；照片集有《黎莉莉健美的腿》《春之印象》《大地回春万象更新》《人生三件大事》《春眠图》《恋爱三部曲》；裸体照有《安南的女厨师》《裸体运动片段》，明星照有《歌舞在今日》，另外还有《夏季妇女新装》《室内陈设》《为摩登小姐设计》。从刊载的内容看，《万影》杂志以都市女性为基本读者，通过与女性相关的文本、明星照、女性新装、室内装饰等，在大量图片的插入中，使该刊物具有时尚性、趣味性等倾向，成为被市民所青睐的时尚杂志。

图2 张义璋《阿Q画传》第6图

《万影》杂志出版第2期后，曾停刊三个月，第3期延迟至1936年10月20日出版。严次平在《万影》第7期的《编者话》中说：“《万影》生长在畸形的社会里，不景气的都会中，不幸的环境下已生存了七个月之久了……它第一期到第四期时候它的本身是社会性的，趣味性的，多情小女似的，有时候它很浪漫的，它要怎样就怎样做，它的本身很自由，但在第五期至第六期它却变成了完全是电影性的刊物了，它只能跑来跑去在这黑暗的电影圈子里，现在第七期将出版了，它又很自由，它可以东西乱跑，或许它将很庄严，或许它是很浪漫，因为它已不愿再受那做生意的拘束。”(2)严次平:《编者话》，《万影》第7期，1937年2月20日。在《万影》杂志的编辑过程中，漫画成为杂志刊载的主要内容之一，在漫画家诙谐风趣的描画中，或针砭社会时弊，或再现人生情境，或描摹市民心态，为刊物增加了谐趣。如张乐平的《三毛》(第2期)、《父与子》(第11期)、宋秉恒的《摩登少爷租房记》(第4期)、宝常的《油漆未干》(第4期)、张文元的《秘密公开》《元旦新装》(第6期)、叶浅予的《王先生》(第10期、第11期)等。而张义璋的《阿Q画传》发表于《万影》杂志1937年第8至11期。

二

张义璋是20世纪30年代颇有成就的漫画家，“‘吴侬’苏州人，说话带有吴县特有的软性风味，但他的作风，确多锋利”，“他是极负盛名的漫画家，在漫画界里，他是有名的白面公子，他的作风别具一格，服务于工部局，公余为新闻夜报编辑漫画，并办有几所漫画函授学校，成绩很好”(3)元甲:《画家影像·张义璋》，《世界晨报》1937 年3月16日。；“漫画家张义璋，以婉而多讽之笔，驰骋画坛逾十载，不知者以为有此资望，有此历史，其人必垂垂捋老，其实张固裘马少年也，加以清丽绝俗，其人如玉，遂为一般女性所争爱”(4)《艺人艳事·张义璋好收女性旧帕》，《青岛时报》1937年2月6日第7版。。30年代他在《论语》《十日谈》《独立漫画》《新上海》《健康家庭》《漫画界》《东方漫画》《玲珑》《春色》《上海生活》等刊物发表诸多漫画作品。1935年10月，张义璋曾与张鸿飞、陈青如等编辑出版《大众漫画》杂志，但是仅编辑出版了一期创刊号。卷首有上海各报主笔题词手迹：《新闻报》主笔严独鹤的“艺术天才”，《申报》总主笔张蕴和的“言在画外”，《时事新报》总主笔潘公弼的“深入浅出”，《大晚报》总主笔曾虚白的“画里阳秋”等。刊载的漫画作品有：陆振声的《社会人》、胡考的《真个好景色》、酆中铁的《弄堂》、吴优法的《生活线上的女人群》、特伟的《欢喜》、史毅的《看相》、金剑凡的《都市之夏》等。

图3 张义璋《阿Q画传》第7图

张义璋在鲁迅逝世不到半年，就在《万影》连载《阿Q画传》32图，上图下文，每期刊载8幅，每页4幅。他从鲁迅小说文本撷取段落，循着小说文本的情节结构画传。第一章“序”未设图，第二章“优胜记略”设3幅图，第三章“续优胜记略”未设图，第四章“恋爱的悲剧”设6幅图，第五章“生计问题”设5幅图，第六章“从中兴到末路”设6幅图，第七章“革命”设4幅图，第八章“不准革命”设8幅图。

张义璋以线描为人物造像，在漫画家的画笔下，阿Q贼眉鼠眼，光秃秃的脑袋上只有几根稀疏的头发，脑后拖着一根细长的辫子，穿对襟短衣，腰间绑一布腰带，足登一双深色布鞋。画家逸笔草草绘出阿Q地位的卑下和精神的麻木(图2)。画家给吴妈造像：吴妈脑袋后梳着一个发髻，细长的眉毛、樱桃小口，耳朵上戴着耳环，苗条的身材穿着对襟的衣裙，衣裙外是一有图案的围裙，有几分姿色的吴妈让阿Q的求欢有了可能(图3)。画家为赵秀才造像：肥硕的身躯套着一件长衫，八字胡的脸庞对阿Q横眉怒目，他右手向阿Q挥舞着大竹杠，左手背在身后，后背的一根长辫子飘动着(图4)。画家为地保造像：他身穿长衫，足登高底鞋，头戴顶戴花翎帽，一条长辫盘在颈项，表情不屑一顾，摊开大手向阿Q敲诈勒索(图5)。画家为赵太爷造像：稍发福的身躯套着长衫，左手捻着唇上的鲶鱼须，光秃秃的头顶后拖着一根长辫子，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后，露出贪婪的眼神，一把折扇插在脊背后(图6)。

图4 张义璋《阿Q画传》第8图 图5 张义璋《阿Q画传》第19图

图6 张义璋《阿Q画传》第22图

张义璋在《阿Q画传》的构图中，常常以两个人物之间的冲突或矛盾，在阿Q猥琐形象和遭贬抑的情境中，既呈现阿Q处境的卑下，又展示阿Q精神的麻木。如图7绘阿Q和别人口角时说：“我们先前——比你阔得多啦！你算是什么东西！”画幅中瘦骨伶仃矮挫挫短衣帮的阿Q，被绘在右下角，他前腿弓后腿直，挺起干瘪的胸脯竖眉横眼对着别人，与阿Q口角的长衫客被绘得十分高大，他右手拿着一把折扇，鄙视地指着阿Q。

图7 张义璋《阿Q画传》第1图

再如图3绘阿Q向吴妈求欢，画幅左面有几分姿色的吴妈正襟危坐在板凳上，她的秀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高领的对襟衣裙外是一花纹围裙，她两只手臂交叉，双眉高挑，显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画家在画幅右下角描绘了阿Q求欢的猥琐背影，他双膝跪下，两手撑地，短上衣的腰间围了一根布腰带，一根细长的辫子耷拉在脊背上，低下的头颅只能见到其光秃秃脑后一些稀疏的头发，绘出了阿Q一幕求欢闹剧。再如原图第10幅绘阿Q到老主顾家找活儿被撵，画幅右下角绘了饥肠辘辘找活儿的阿Q，穿着短衣瘦弱的阿Q足登布鞋，卑躬屈膝地迎着老主顾，他仰望着伫立在门口台阶上的老主顾，右手掩在右脸颊上。肥硕的老主顾颐指气使地伫立在门口台阶上，头戴无檐地主帽，不屑一顾的驴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下颌上的山羊胡子微微上翘，他伸出右手掌将阿Q拒之门外。

图8 张义璋《阿Q画传》第5图

图9 张义璋《阿Q画传》第3图

图10 张义璋《阿Q画传》第24图

张义璋在《阿Q画传》的构图中，常常以夸张的方式描绘人物，在富有谐趣的画笔下，既呈现阿Q受欺凌的遭际，又展现阿Q恃强凌弱的心态。如图8绘阿Q被人揪住黄辫子，画幅右边绘的长衫客横眉怒目，大步跨上前，大大的左手紧紧揪住阿Q的黄辫子，大大的右手握拳准备砸向阿Q，一根长辫子在背后晃悠；被揪住黄辫子的阿Q，好像被揪到了半空中，脸上呈现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两手挥舞着想挣脱被揪住的辫子。画家还在长衫客的右拳和阿Q的头顶，各绘了几条晃动的线条，意味着人物的动态。如图5绘地保上门敲诈，画幅右边所绘的阿Q短衣长裤布鞋，低眉垂脸嘴角耷拉，两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无可奈何相；画幅左边的地保盛气凌人，长衫高底鞋顶戴花翎帽，长辫如一条蛇般围在颈项，他右手叉腰，向阿Q伸出巨大的左手掌，敲诈每月向他缴纳“孝敬钱”。如上两图都以夸张方式，绘出阿Q受欺凌的遭际。再如图9绘阿Q被过路女人害得飘飘然，画幅左面是一个十分苗条的女人，侧面的脸型娇美，乌黑的长发披在脊背上，画家极为夸张地绘她丰满的臀部，还在臀部两边绘了抖动的弧线；画幅右面绘弯腰弓背看女人的阿Q，那弓下身盯着女人臀部看的姿态，那左手捂住嘴唇目不转睛的神情，都有着夸张的意味。再如图11绘阿Q大嚷“造反了”，画幅中心绘大嚷“造反了”的阿Q的背影，像一只蛤蟆在蹦跶，在抡起的短衣袖里，两只巨大的拳头当空挥舞着，穿布鞋的双脚跳跃着，长着稀疏头发的头顶上，拖下一根细长辫子在其背后晃悠，画家在阿Q背影周遭绘了几条粗粗的线，强调大嚷“造反”的阿Q的动感，尤其在阿Q背影的左下角，绘了一个两手捧住脑袋戴眼镜受到惊吓的长衫客。如上两图都以夸张的方式，绘出阿Q恃强凌弱的心态。

图11 张义璋《阿Q画传》第23图

图12 张义璋《阿Q画传》第30图

张义璋在《阿Q画传》的构图中，常常以阿Q个人特写式的描绘，在对于阿Q神态的勾画中，努力绘出阿Q的心态与心理。如原图第11幅绘阿Q愤懑于小D谋了他的饭碗去，画幅上绘的阿Q，双腿下蹲呈马步，左手掌摊开向上，右手紧握钢鞭挥舞，把细长辫子围在颈项，一副横眉怒目之态，绘出了知晓小D谋了他的饭碗去的愤懑。再如图10绘阿Q在喝了两碗空肚酒大嚷“造反”后回到土谷祠仰卧入睡，画幅上的阿Q，和衣卧在土谷祠的床榻上，左手搁在屈起的膝上，右手支撑着脑袋，已经发出沉睡的鼾声，床榻角上是酒壶和酒盅，还有刚刚熄灭的蜡烛，绘出了大嚷“造反”后阿Q的得意忘形。原图第28幅绘阿Q被押进破衙门，画幅上的阿Q，被捕后被押进有木栅栏的破衙门，他居然四脚朝天在牢房地上睡着了，“因为他那土谷祠里的卧室，也并没有比这间屋子更高明”,绘出了阿Q精神的麻木与健忘。图12绘阿Q在大堂上画押，画幅中的阿Q单膝跪地，左手支颐右手握笔，脑袋后拖着一根细长的辫子，从未握过笔的颤抖的右手，在摊在地上的纸上画了一个瓜子样的圈，绘出了努力想将圆圈画圆的阿Q，死到临头还麻木不知。张义璋在对阿Q进行个人特写式的描绘时，努力从阿Q的动作与神态中，凸显出阿Q精神胜利的麻木心态。

三

张义璋的《阿Q画传》，是在鲁迅小说《阿Q正传》以图释文历程中较早的连环画作品，倘若说1935年问世的刘岘的《阿Q正传插图》20图缺乏江南特性，更多呈现了中国北方的色彩，那么张义璋的《阿Q画传》的图像阐释，则摆脱了刘岘插图地域性的错位，在研读鲁迅小说的基础上，比较早地进行了图像阐释，推进了鲁迅小说《阿Q正传》的经典化进程，也成为经典作品图像阐释历程中不可忽略的一部连环画作品。

图14 叶浅予《阿Q正传画册》封面阿Q像

图15 叶浅予《阿Q正传画册》“吃亏的总是阿Q”

张义璋的《阿Q画传》连载于《万影》杂志1937年3月至6月第8至11期，共32图，与1937年7月出版的叶浅予插图的《阿Q正传》画册12图相比较，呈现出不同的风貌与构图。张义璋顺时序的连环画叙事，与叶浅予精到的插图选择，体现了二者思路的不同。张义璋的连环画按照小说文本的情节，顺时序地选择场景与人物，在阿Q的“优胜记略”“恋爱的悲剧”“生计问题”“从中兴到末路”“革命”“不准革命”“大团圆”的情节中构思场景与人物冲突，再现阿Q的悲剧人生与麻木心理。叶浅予的插图则精选了故事场景：阿Q吃了赵太爷一个嘴巴、阿Q和小D扭打、阿Q偷萝卜、阿Q羡慕盘辫子、嚓、假洋鬼子演讲、吃亏的总是阿Q、阿Q赌钱、假洋鬼子打阿Q、阿Q调戏小尼姑、阿Q被枪毙，叶浅予精到地选择了阿Q的卑怯的境遇与精神胜利加以描绘。虽然张义璋的《阿Q画传》与叶浅予的《阿Q正传画册》插图同属于漫画，但二者具有不同的风格，虽然二者都具有夸张的色彩，但是张义璋是以写实为主的夸张，叶浅予的插图则呈现出强烈的夸张变形。就以二者的阿Q造像作比较，张义璋画笔下的阿Q，短衣长裤，系布腰带，足登布鞋，稀疏头发脑后拖一细长辫子，眉宇间呈现出卑俗之气。叶浅予画笔下的阿Q，瘦骨伶仃的体型，短衣帮的衣着，露脐装般的上衣，刚遮住膝盖的裤子，腰间勒一根布腰带，足蹬一双布鞋。脸部凸出的喙部有翘出的大板牙，眯缝的眼睛流露出迷惑与愚昧，大大的蒜鼻呈现出某种执拗和倔强，在强烈的夸张变形中凸显性格。如同样绘阿Q被人揪住黄辫子，张义璋画笔下绘一长衫客揪住阿Q的黄辫子，挥动右拳向阿Q砸去(图8)，叶浅予画笔下绘一短衣帮从背后双手揪住阿Q的黄辫子，以瘦骨伶仃的造像呈现出夸张变形色彩，阿Q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辫根，阿Q翘出的大板牙，揪辫者紧闭的厚嘴唇，都有着夸张变形的意味(图15)。张义璋的粗略的人物勾勒，与叶浅予精准的性格造型，形成二者造像的不同。张义璋画笔下的阿Q、吴妈、赵秀才、赵太爷的造像，线条流畅逸笔草草，略略呈现人物个性，但是颂扬阿Q的老头、挥舞大棒的赵秀才、觊觎举人财物的赵太爷、怄气的把总老爷，在形象刻画上大多类同。叶浅予以精准而简约的线条勾勒人物的面貌、表情、体形、动态，突显人物的个性，赵太爷对阿Q吹胡子瞪眼的蛮横骄纵，假洋鬼子对阿Q挥“哭丧棒”的颐指气使，地保的为虎作伥，小D的倔强任性，都在叶浅予画笔下见出一斑。张义璋的《阿Q画传》与叶浅予的《阿Q正传画册》插图相比较，在场景选择、形象刻画、艺术风格等方面，前者显然弱于后者。

在张义璋的《阿Q画传》中，略去了原小说一些重要情节，形成其以图释文的某些不足：诸如阿Q遭赵太爷打，不准他姓赵，阿Q赌博赢钱被抢，阿Q遭王胡殴打，阿Q遭假洋鬼子棒打，阿Q的革命之梦，假洋鬼子不准阿Q革命。张义璋还将阿Q欺负小尼姑的情节，置换成了“被过路的女人害得飘飘然”，描画阿Q盯着过路苗条的女人背影看，使画传中略去了小尼姑的形象与情节，改变了鲁迅小说中的情节。张义璋的连环画线条比较粗疏，大多缺乏背景的勾画，人物性格相对不够突出。尽管张义璋的《阿Q画传》作为小说改编存在着一些不足，但在鲁迅名作《阿Q正传》以图释文的历程中是一部较早的改编连环画，可以说张义璋的《阿Q画传》成为鲁迅《阿Q正传》传播与经典化开篇的重要一章。